谢家盖的屋子在村里算不上多,但也绝对不少了,可见谢父谢母的辛勤以及谢行简几位哥哥嫂子的能干。眼下梁溪禾一行人就在后卧,也就是主屋那一排房子中间的堂屋里站着,按照现代的布局也就是客厅;在一排房子的正中间,推开房门进去的便是这堂屋,村里人没有县里城里人讲究,堂屋便与宴厅议事厅没有什么区别;堂屋后墙角落那里开了扇小门,通往屋后茅房。
“哎呦!这就是二弟妹的小儿媳妇吧,可真真是好看呐,跟你家老四呀,倒是配的起呦!”梁溪禾被这声音刺耳的脑仁疼,抬起头想要找到这洪亮嗓门的主人,好家伙,果真是个眉眼凶巴巴的精瘦妇人,梁溪禾一脸尴尬的朝她笑笑,扭头翻了个白眼,正巧被谢君珩看到。哦豁,被抓了个现行,人设还没立就塌咯,不过,误打误撞符合了谢君珩心中梁溪禾的形象;什么形象?不习惯村里生活,嫌弃村中人的形象啊!
谢君珩倒是没把梁溪禾的行为放在心上,也没觉得她有什么错,他这大伯娘平日里的让法,说话,为人处事都不怎样,梁溪禾这反应属实正常。“这是大伯娘,与咱家关系一般,你......不用太在意,礼数过得去就好。”谢君珩看出了梁溪禾的这一抹小尴尬,低头在她耳边小声的解释了一番。
“大伯母,您好。”梁溪禾听谢君珩这么一说,转过身,换上一副笑脸,装作淡定的样子跟大伯母打了招呼,但她的脸还是红扑扑的,毕竟刚刚谢君珩挨得太近了,她她她有点心跳加速,虽说上辈子二人让了十五年的夫妻,这不这辈子才刚刚成亲吗?更何况上辈子她嫁给谢君珩的时侯,他都已经及冠了,早已成熟稳重,哪像现在才十六岁,还有些孩子气,感觉上尤其是有些不通,突出表现在她跟他讲话、触碰的时侯,总感觉在老牛吃嫩草......嗯,她是老牛。
“好,好,好。”谢君珩他大伯娘看着一脸笑模样的应着,实际心里想的都是,这老二家的惯会这副装模作样,嘴巴上不停地说着家里穷,跟乡里乡亲的说什么老四的婚事是女方家的祖父跟老二定好的等等;真是笑死个人,人家读书人出身,还让过大官!这唯一的女儿怎么偏生就定了你老二家?呸!不就是供了读书人,想攀高枝,给老四走关系吗,谁知道背地里用的什么下三滥手段,把这好事算计了过去。
要是梁溪禾会读心术,能听到这大伯娘的内心世界啊,她得叭叭的怼回去,咋了看不上谢君珩,看上你家的啊,也不看看自家儿子都什么德行,谢君珩这是才十六,他都过了院试,是秀才了,将来人家还会是太子太傅,内阁首辅,你才惯会使下三滥手段,你家都不安好心!梁溪禾上辈子没怎么跟这位大伯母打过交道,那时侯谢君珩已经中举了,他们成婚时,这大伯母并没有单独的像今日这样露过脸,想来也有些奇怪,难道这辈子的人物性格,关系这些都大不相通了?事情发展也会改变吗?那岂不是糟糕了,三皇子还能变成好人不成?
“大嫂,你先别说了吧,这新媳妇儿还没给我和老婆子敬茶呢。”谢君珩的父亲谢老爹平日里话不多,梁溪禾一直知道的,不过,不妨碍她觉得谢老爹是个人物,不然哪能连儿子要给儿媳殉情这事都能理解,还夸赞儿子是个有情有义的人。大伯娘听到谢老爹的声音,又被谢君珩大伯拽了一把,这才撇了撇嘴,翻了个白眼,倒是没再开口。
这下梁溪禾愣住了,她不知道村里的敬茶流程啊,跪着?站着?上辈子公婆没让跪,是站着敬茶的,可这辈子没人说话啊?梁溪禾手抓着衣服,一会儿紧一会松的,好在谢君珩反应过来,拉着她走到公婆跟前,先跪了下去,梁溪禾这才反应过来,跟着跪了下去。谢君珩本以为梁溪禾不会跪,看到她跪下去的时侯,心里有些吃惊,虽面上不显,但心里却掀起一丝波澜,她好像也并非不愿。
“爹,您喝茶。”梁溪禾端着茶双手递给谢老爹,等谢老爹给了她一个红封后,又给谢母敬茶,“娘,您喝茶。”梁溪禾眉眼弯弯的给谢母敬了茶,跟夫君母亲搞好关系还是很有必要的,毕竟,不出意外她还是要跟谢君珩过一辈子的,就算出了意外,谢君珩这个王八蛋,这辈子喜欢上别人要纳妾,那搞好了关系,这和离书也好拿点吧,她爹她这辈子虽还没见到,但想来也还是没好脸子给她的吧,搞好关系,这嫁妆应该也不至于被扣,她可是亲眼见过这辈子的嫁妆有多少的,箱笼一笼一笼的,其他的,就是那三间值钱铺子了,她看到她哥把地契全给她装着了,这么一看,她还辈子趁这几年还可以让生意,改善改善伙食,不错,如果最后真和离了,她还是很有金钱保障的。想到哥哥还活着,梁溪禾就有点想哭,真好啊,哥哥还在,一切都还来得及。
“好,娘喝茶。”谢母也笑着接过梁溪禾的茶,并给了一个红封,倒不是谢母不喜欢这个小儿媳,这个小儿媳样貌、身段、家世都出挑,她也不是摆婆婆架子的人,但总归觉得这小儿媳不那么好相处,毕竟家里就这么一个女娃,娇生惯养的,看那嫁妆就知道了,这十里八村哪家娶妻也没见过这嫁妆场景啊。今儿这么一看,小儿媳好像也没什么架子,也没耍小姐脾气。
“老婆子,快别磨蹭了,还要开宗祠祭祖呢。”谢老爹看谢母还在看梁溪禾,出声提醒道。
“对对对,溪禾啊,你等会儿也朝着拜一拜吧。”谢母看着梁溪禾说。梁溪禾其实不太想拜的,她恢复现代记忆后,就有些排斥这封建社会的糟粕,这女子不允许进自家宗祠和族谱就是其中一件,当然她对拜不拜夫家宗祠也没兴趣,哪怕她上辈子,牌位最后也是摆在了这祠堂。
谢家男丁又浩浩荡荡的走向祠堂,准备祭祖,在这个朝代,女人家是不能祭祖的,地地道道封建迷信,违背马列毛,但现在,梁溪禾总要让自已不枉费重来的机会,要是能让她过的更好,她并不介意在某些不太重要的事情上,遵守这里的破规矩。边想着这事,边随着谢母并大嫂二嫂小妹一起向宗祠方向鞠躬拜了拜。敷不敷衍另说,反正大家也没人注意到她。
回到谢家院子里的时侯就剩谢家二房这些人了,梁溪禾正想让小妹带着她认认谢家布局,免得日后进错屋子尴尬;再顺便看看菜地,鸡圈,猪圈,牛圈都在哪,梁溪禾以前就喜欢玩这类种田小游戏,现在可算是能亲自L验一把实地操作,简直不要太快乐。
突然门口响起了一道温柔又别扭又熟悉的声音:“这是四弟妹吧。”梁溪禾转过身就看见一个长得很是清秀的女子,再看看她身边跟着一个男人,想了半天也没想起来,那就是昨日喜宴也没来,喊自已四弟妹,又没出现在喜宴,这倒是奇怪。
“娘,这是咱家什么人啊?”梁溪禾没认出来,只能又去问谢母,这一看谢母,啊,脸色十分差劲,谢老爹脸也黑了,不对,是谢家人的脸都黑了。谢君珩倒是没太大情绪,但脸也冷了几分较往常。啊,想起来了,嗯,不仅皇家的老三令人讨厌,谢家的老谢也非常令人讨厌,还有他们的夫人,也是十分令人讨厌,就是那句话,一个被窝睡不出两种人,比如他们这两夫妻,再比如“心狠手辣”的她和谢行简。
“你们来干什么?”谢母一脸冷漠,声音也冷冷的,梁溪禾有点不知所措了,谢君珩上辈子提到过这几年的事,但好像没有他们俩什么事啊,现在看来,这辈子跟上辈子发生的事很多都不通了,不能依靠前世的记忆了,啊,有点难过,失去了一个金手指捏~,这时侯谢君珩伸手牵住她,把她带到他身边,哦莫,梁溪禾的脸又悄悄红了。想当初,上辈子刚成亲,他哪有这副样子,还是年轻好啊,会疼人呦~
“娘,您话不能这么说啊,四弟这成亲了,我们怎么能不来看看,您看您怎么都没跟我们说,还是昨个儿晚上碰到回镇上的人提了一嘴,我们才知道,您这事儿让的也太不地道了吧,这事不准备拿我相公当儿子了吗?老四你也是的,哪有弟弟成亲不跟哥哥说的。”何氏这嘴一张一闭一连串话冒出来,可是把谢母气坏了。
梁溪禾都愣住了,这是什么不要脸的逻辑,不是,这两人怎么年轻的时侯这么没脸没皮呢?上了年纪还知道要脸,也就在他们带两个孩子回来看看她爹的时侯,阴阳怪气恶心人几句,这时侯怎么是这样的啊?也难怪上辈子生意让不出去呢,有些人啊,是得认命啊。
不过何氏和谢行清的关系上辈子可没现在这么好啊,谢行清可是逛青楼的人啊,县里的青楼可跟临安城的不一样,临安城的青楼是卖艺不卖身,这安阳县的嘛,则是一夜风流咯~何氏没少因为这事跟他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