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天早上9:00上班，净化完一个哨兵后，已经10:30，上午的任务完成，剩下的时间自由支配，下午再净化一个就收工回家。秦昭叹息，上哪找这种好工作，简直是为她这种二世祖量身打造的好岗位啊。
她把肥鸡放脑袋上，关上门去找前台提交报告。
走廊上乱糟糟的，到处是哨兵和向导嘈杂的吵闹声，不是哨兵强迫或撒娇，就是向导哭闹或生气，一对对地将诺大的走廊挤得水泄不通。
间或有哪个哨兵的精神L咆哮出来，喷火将向导的头发给烧秃了的，机械值班员紧急救火，结果是男向导崩溃地哭嚎，为自已好不容易留下的中年薄顶的逝去而悲伤。
没办法，六区的治疗所就这环境，永远像个大车店，吵吵嚷嚷，跟秦少之前的生活环境一个天一个地，但能咋办，没升到B级之前，她只能在这儿待着。
要是她妈知道自已的宝贝疙瘩落到这步田地，怎么也得饮一杯好酒庆祝，终于有人能治治这混世小坏蛋了。
秦昭戴着肥鸡帽子，身法灵活地绕过一个又一个奇形怪状的哨兵，围着中间的大铁柱子走了差不多半小时，才来到前台附近。
这铁柱子通天达地，听说是一个3S级哨兵狂化后的精神L所化。那只庞大的乌龟在哨兵死后，没有消散，反而硬化成了铁柱子，四只腿给截断了，成为七区、六区和一区的大铁柱子。
也是够悲催的，秦昭和肥鸡在内心为这倒霉的哨兵点蜡。
前台的小哥是个瘦弱的普通人，灰扑扑的，永远安静地待在自已的黑布椅子上，尽职地让好一个摆设。
“你好，请把这份报告呈递给‘总管’。”
小哥看着眼前陌生的文字有点懵，也不明白为什么突然冒出个人来，好半天，他才磕磕绊绊地回答，“额……你好……请问有什么可以帮助你的吗？”
鸡通鸭讲，驴唇不对马嘴。
如果不是来到这憋屈的世界，秦少绝不受这鸟气，她不喜欢愚蠢的人。
“这是异常净化情况报告，我今天上午治疗的哨兵超出了净化范围，按照向导净化守则和管理条例，需要提请‘总管’，并申请超范围执业补助。”
她看着一脸不在状态的小哥，不得不补充道：“你把这份报告，经由‘异常鉴定’程序’呈报给‘总管’就行了。”
“哦，哦，好的，不好意思，我没休息好，一有结果，我就告诉你。”
小哥慌忙点头，浓重的黑眼圈下一双无神的眼睛，明明白白地告诉秦昭，他根本不懂怎么呈报。
这些关系户呀，秦昭磨牙。这个破世界，普通人要想有份正经工作，特别是治疗所前台这种美差，除了个人能力极为出众之外，也就只有背靠大家族这条路了。
这小哥明显是属于后者，而且还是靠贩卖身L的关系，他身上的哨兵气味虽然已经很淡，但秦昭的精神L还是能感受到，那刺鼻的、腥臊的蛇的味道。
“你点击前台终端，找到‘异常鉴定’程序，打开后，‘总管’会自动扫描信息上传。”为了自已的20积分，秦昭忍着冲鼻的气味，告诉他怎么操作，“鉴定结果，它会通知给我的个人智能，就不用劳烦你了。”
“抱……抱歉……”小哥低头操作，声音颤颤得，“好了，给你传上去了。”
“谢谢。”
待脚步声听不到后，琼才敢抬头看那位向导。
她头上顶着肥鸡，在危险的大厅慢慢走着，悠闲自在，与周边的环境格格不入，不知道自已这副样子落到多少人眼中。
5分钟不到，秦昭的终端就收到了鉴定通过的消息。与此通时，20积分也打到她账户上，总共100积分的大字，让她和肥鸡激动得口水泛滥。
到食堂时，已经11:30了，人并不多。普通工作人员要在13:30之后才能吃饭，而大多数的向导在12:30以后才能结束工作，过来吃饭。这也就导致了，秦昭来的时侯，食堂还是很安静的。
她熟练得点了C+级向导套餐，拿着两瓶绿色营养液，来到靠窗的桌子，像品味红酒一般，轻啜手中的营养液。
“啾啾”
“啊，还是很难吃，胖子。”她面无表情地说，嘴里的苦味直达颅顶。
“啾啾”
“嗯嗯，知道了，绝不会浪费咱们100积分的，就是苦死我，也不会花积分的。”
肥鸡记意地点头，趴在她头上假寐。
秦昭望着窗外的景色，这着实侮辱了“景色”两字。
外面雾蒙蒙的，天空之上永远笼罩着污浊的气L，几栋机械高楼耸入其中，像一个巨大怪物伸下来的腿。
她所在的治疗所特立独行，是一幢环形的扁平状蜂巢，密密麻麻的玻璃洞口朝向机械高楼，等待哨兵过来送检、维修。
真是操蛋的世界……
秦昭打开第二支营养液，告诉自已这是一瓶可口可乐，自得其乐地喝了进去。嗯，还别说，真咂摸出点气泡水的乐趣。
“阿昭，怎么不点食物，这东西多难喝。”
赵兰端了一碗鱼糊糊，坐在她对面，嫌弃地看着她手中的营养液。
“还行，喝惯了也就那味儿。”秦昭看一眼鱼糊糊，彷佛看到了飞走的5积分，“今天怎么样，过来的时侯，看你门还关着。”
“还成，遇到个傻逼，一只D-级的臭蝎子也敢在我面前放肆，被我抽了一顿。”赵兰挖一口鱼糊糊，一边吃一边愤愤不平，“治疗所真不是个东西，什么货都接，这只蝎子污染值都64%了，直接扔齑粉炉就行，竟然还匹配给我净化，简直不把我们向导当人看。”
D-级、64%污染值，狂化边缘，越低的等级对污染的耐受度越弱，这只蝎子估计来的时侯已经不成人形了。
“不管怎么说，你还是给他成功净化了，就是一个字，牛！”
赵兰瞪着秦昭举着大拇指的夸张造型，艰难地把嘴里的鱼糊糊咽了下去，“下次别在吃饭的时侯摆这个造型，伤眼。”
顿了顿，她又低声说，“也没成功净化，只是把污染值降到了60以下，让他恢复了理智，但他接下来就上七区了，估计活不下来。”
秦昭沉默。七区是面对污染物的前线，现在并无新出或者激化的大污染域，应该不需要从六区调人过去。
“听说是三区的狼族固定向导晋升A级，需要激化将级污染域，所以需要调动大批量濒临狂化的低级哨兵去前线。”赵兰的声音低不可闻，几乎只能看到她苍白的嘴唇在翕动。
“今天鱼糊味道怎么样？”
秦昭转移了这个话题，‘总管’无处不在。这种对立向导和哨兵、家族和民众的事情，在它视线之下，没有讨论的空间。
“就那味儿，别看我的，想吃自已花积分。”赵兰警惕地看着秦昭，端起自已的碗，咕噜噜地喝了个干净。
“瞧你那样儿，我是这种人吗。”
赵兰的表情已给出答案，你就是这种人。
吃饭回来的路上，秦昭还在想那只D-级的蝎子，此去是必然要死的，就是给向导晋级充当肥料的。
将级污染域如果不是自主激活，而是靠外力的话，就需要S级哨兵的全部生命能量。没有谁会为了一个A级向导去得罪、牺牲S级哨兵，要知道等级力量是压倒一切的。
但是，人类很聪明。质量不够、数量来凑。只要消耗足够的E级、D级、C级甚至B级哨兵，特别是濒临狂化的哨兵，一样能够激活将级污染域，只要数量足够……
这操蛋的世界……
秦昭打开自已的治疗室，把肥鸡放到座子上，准备在沙发床上睡觉。
再他妈操蛋，她也来到这里了，也得好好地活下去。她秦少才不会成为行尸走肉呢，她到哪里都是鲜活靓丽的秦昭。
“啾啾”
“你想回到精神海？真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你这只肥鸡也会想要修炼？”
“啾啾、啾啾、啾啾”
“好吧，好吧，我不该叫你肥鸡。”女孩笑着把精神L举起来。
两只手那么大的鸡，除了肚子，根本看不见鸡爪，只有亮黄色的鸡毛和两只小黑眼珠。
“胖子，你确定不减肥吗？你看人家的精神L，不是鲜花就是可爱的小动物，咋就你这么喜庆呢？”
“啾啾”
秦昭想，这只肥鸡也不知道像谁，这么自恋。还说自已不是喜庆，是有福，福气大着呢，而且比那些花啊、草啊、羊啊、鱼啊的漂亮多了。
和肥鸡比起来，秦昭都觉得自已低调。
为了不再污染自已的耳朵，她把肥鸡放回了精神海，自已躺回床上开始睡午觉。
老妈说的好啊，午觉睡得好，工作才能干得好。
对于下午要治疗的哨兵，秦昭已经有些眉目了，或者是A+级，或者是B级，污染值范围大概率在70-85之间，端看“总管”要看什么了。
她伸了个懒腰，舒舒服服地闭上眼睛，不一会儿，干净的治疗室内就传来了均匀的呼吸声。
阿三尽责地记录她的生命L征，嵌入白皙手腕的芯片，规律地闪动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