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清柏牵着人还没走几步就被她甩了手,“你能不能别一天到晚跟着我?”
“不跟着夫人,那为夫要做什么?”周清柏看着她,似乎从来没考虑过这个问题。
他下界就是为了和她时时刻刻在一起,这有什么不妥吗?
荣华觉得这人简直不可理喻,也不再理他,等小梨过来后拉着她径直往前走。
“夫人要去哪?”周清柏跟在后面问。
“你再跟着,我就跟皇上求一纸休书,求不到我就自缢身亡一了百了,反正也试过好几回了。”荣华回身蹬着他,放着狠话。
周清柏看着她满是怒气的脸,终是收了迈出去的脚。
她好像又生气了。
街上的人看着两人都见怪不怪,这个戏码一天看个好几回,早已经习惯了,也不知这沭康王到底是做了什么如此招王妃厌烦。
可怜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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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是冬日,白日里总是比较短,城外觅啸林后面的阑珊馆早早就亮起了灯笼。
雕梁画栋的门廊,富丽堂皇的阁楼,里面莺声燕语灯火辉煌,荣华坐在二楼,独自饮着酒。
此时的她已经改头换面,身上红黑色男子长袍是之前就找人裁制的,今日才将将做好。
本来松散的一头长发被绾成高髻,插了根玉兰发簪,一双流星眉被特意加粗,倒显得剑眉星目,原本莹白红润的脸色也是变得有些暗黄,一眼看去,宛若男子。
荣华倒是没让小梨进去,只让她在外面的仆从休憩室内等着。
“这位公子,怎么一个人喝闷酒?”一个身着裸露的簪花女子看到荣华一脸忧愁地看着楼下戏台上的姐妹,主动牵着裙摆上前斟酒道。
“怎么,美人要陪小爷我喝吗?”荣华拿着酒盅,转头换了一张笑脸看着她问。
“人家不胜酒力,公子可要让着人家~”女子说着就拿起酒壶给自己斟了一杯,然后倚着荣华坐了过去。
一张长凳,两个人坐,还有大半。
“那是自然。”荣华挑着女子的下巴,笑得魅惑众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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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清柏被荣华威胁之后,一人独自在书房待了好些时辰,画缸里又多了好几幅画。
他刚铺开画布压上镇纸蘸了浓墨,还没来得及落笔,就在原地转瞬消失不见。
阑珊馆内,荣华并没有察觉到异样,依旧和那女子旁若无人地调笑着。
“哎呀,公子你坏!”
荣华一手捏着她柔弱无骨的小手,一手揽着她不盈一握的细腰,面上享受得很,心道,果然做男子就是好,若是心情不好还能有这么些美人陪着。
周清柏隐了身形,就这么在一旁看着自家夫人亲密地搂着别的女人,周身散发的寒意让整个阑珊馆都凉了好几分。
“公子有没有觉得有些冷?”女子说着就往荣华怀里缩。
荣华差不多喝了两壶秋露白,醉意不浅,“本公子心热,让小爷给你暖暖。”
她说着,手还没伸出去,就好似被电到一般清醒了几分。
她捻了捻指尖,感觉有些奇怪,不过也没深究。算了算时间应该不早了,为了避免那个人闹出事情,她便准备辞了美人,先回府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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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子~晚上就在这歇下吧,让人家伺候你~”女子撒着娇,一脸不舍。
“小爷还有事,先走了。”荣华摇摇晃晃地起身,从怀里掏出几张银票,塞在女子胸前的衣襟里。
“那您记得常来呀~”
看着天越来越黑,小梨在外面等得着急,正准备进去寻人,就看到自家夫人一脸满足笑意地走出来,步履不稳。
我的天哪!这是喝了多少!小梨惊叹着,赶忙上前。
这时,正好有辆马车停在门口丈远的地方。
门帘掀开,赫然是自家王爷。
小梨吓得不轻,也忘记了去扶荣华。
只见他下了马车,直接过去把人打横抱起,经过小梨身旁的时候,淡淡扫了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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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梨觉得自己背上的冷汗都下来了。
月色皎洁,马车一路飞驰地穿过觅啸林,冷风呼啸,小梨坐在辕座上,内心忐忑不安,一旁的吕思驾着马车,更是面无表情。
小梨心想,完蛋了!
入了王府,周清柏直接抱着人进了舒苑阁内室。
小梨只能在门外祈求自家小姐不要火上浇油,就这么睡一晚也挺好的,不然只能自求多福了。
周清柏把人放在床上,看着她蜡黄的脸和粗黑的眉毛,又好气又好笑,却还是让人端了温水进来,小心地擦干净了。
看着床上秀色可餐的人儿,他无奈叹息一声,解了她的发冠,让她睡得舒服些。看着这张□□分相似的脸,他禁不住在她额上落下轻吻。
“夫人若再想喝酒的话,我这府里还藏有不少好酒,直接与我说便是。”周清柏轻声在她耳边说。
荣华在马车上就已经晕晕乎乎,现在躺在柔软的被褥上,更是困得不行,哼哼唧唧的似是觉得有人扰了她的好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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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宁愿去那种污秽的地方,都不愿和我同在一处么?”周清柏绕着她的一缕发丝,看着眯蒙着双眼的她,声音听似柔和,却相当危险。
“殷哥哥……”荣华砸吧了两下嘴,呓语道。
周清柏听着这声呢喃,压抑了一天的怒气顷刻间喷薄而出,他无声地看着仍旧睡得安稳的荣华,咬着后槽牙才没有起暴戾的心思。
不过这满腔的怒火终归要发泄。
他凶狠地覆上双唇。
荣华意识不清,只觉得自己的唇舌又麻又痛,似乎像是被人拖着来回吸吮翻搅,让她不禁忆起婚嫁的那天晚上,有一个人也是如此对她,蛮横霸道又不讲理。
这段记忆让她突然酒醒了几分,睁开了双眼,一汪水漉漉的眸子就这么对上了周清柏沉溺的墨色双瞳。
“醒了?”周清柏哑着嗓子问,气已经消了大半。
意识到他们正在做什么的荣华陡然睁大了双眼,满目都是骇然,想退出来,却被他压得动弹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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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给你的教训,若有下次,我就教教你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周清柏拖着她的下唇咬了一口,恋恋不舍地松了禁锢,直起身。
“来人,带夫人去沐浴,”他看着还有些未缓过神的荣华,轻扬唇角,对着她柔声说,“要洗得干干净净。”
过了一会,就有丫鬟们进来,带着她去了汤池。
周清柏的身上也沾了些庸脂俗粉的味道,他冷着一张脸,恢复真身,身上凡人的衣物被褪去,上好的真丝锦缎瞬间化为灰烬。
濯月宫,烟雾缭绕,碧水荡漾,九曲回廊尽头,是一株千年薄粉色垂丝海棠,四五人环抱的树干支撑了繁花茂密的树冠,偶有一丝风吹来,落英缤纷,渐迷人眼。
此时,一位身着水绿长衫的风华男子正在树下饮茶,“稀客呀,衍清上神原来还记得我这濯月宫怎么走呢?”
“帮我找一个人。”周清柏也不多做客套,直接开门见山。
“这三百多年不见,还真是一点都没变。”尘禹上仙递过一盏红釉小盏,看着面前还是和以前一样身着玄青色长袍的周清柏。这在人界待了一年,怎么也不见沾染些人间的烟火气息?
周清柏坐下饮了口茶,看了他一眼没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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尘禹也不再阴阳怪气,只道,“此人是何姓名?”
“殷禅。”他似是极不情愿地吐出一个名字。
周清柏说完,尘禹就往云雾里泼了一盏茶。
静待了片刻,袅袅烟雾腾起,他开口道,“此人于崇义十五年八月已逝,未入轮回,现今还在冥府。”
“冥府?”周清柏听了这话,微蹙了眉头。
“有何不妥?”尘禹问道,虽然他没什么别的本事,打架也不会冲在前头,但是寻这世间生灵万物还是可以的。也多亏如此,他三百年前才逃过一劫。
“阎王说,并无此人。”周清柏悠悠看了他一眼,道。
尘禹一副反正我没错,错的是阎王的表情,说道,“这人老了,就是容易被一些脏东西糊了眼。”
周清柏知其话中意思,道了声谢,便一撩衣摆,起身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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尘禹觉得这人性格,还真是一点没变。正想着,一个巴掌大的紫色小酒坛就落到了怀里,浩瀚天界已经没有了周清柏的身影。
他掀开封盖的红布,一股奇香扑鼻而来,都道衍清上神酿的酒天上人间一绝,他早有耳闻,今日却是难得一尝。
周清柏回来的时候,荣华已经躺在了床上,锦衾隆起一团,可以看出来,她正靠着里侧,对墙蜷缩着。
她在怕他?
周清柏看了一会,没有上前,而是去了外室沐浴,换了身寝衣之后,他便掀开被子躺了进去。
荣华感受到床上的塌陷,原本昏昏欲睡的精神陡然间清醒,一个劲地往里拱。
“过来。”周清柏也侧着身子,一只手准备捞她。
荣华执拗地不让他碰。
“夜深了,明日还有事,我给你暖脚,早些睡。”周清柏放柔了声音哄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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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用。”荣华想起刚才的事就一肚子火气,哪还肯再让他占便宜。
何况以前那么多年都是她自己睡的,也没人给她暖脚。
周清柏没说话,也不再为难她,躺平了身体,顾自睡去。
荣华听着他浅浅的呼吸声,悄悄回过头瞥了他一眼,这人今日怎么这么好说话了?
她握着自己的双足,觉得似乎是有那么些冷,来这里一个月,身子骨还变弱了?这锦绣繁华的地方还养不好人,果然她还是适合靛州那样宁静闲适的小地方。
她就着这个姿势,也不知是什么时候睡着的,醒来的时候,天已经大亮。
周清柏却是难得的比她早起了一次,原来除了跟在她后面转,他还是有其他事做的。
如此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