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宋淡山一醒来,就见商逸站在床边,穿着他的旧衣服,一脸的跃跃欲试,见他醒来立马来挠他咯吱窝:“快起来了!不是说要去收玉米吗?”
宋淡山坐起来,看了眼商逸露在外面的手腕脚腕:“你从哪儿找的这一身,太短了。往地里一钻,会被玉米叶子划破的。”
“没办法呀,谁让我高呢!”商逸抬起胳膊,“而且你太瘦了,我穿着有点紧。”
宋淡山快速换好衣服,从衣柜里找了一身运动装递给他:“你穿的是我初三的衣服,能不小么。”
宋淡山让商逸在家等着,自己先出去了一趟,回来的时候开着一辆带斗的三轮车,停在门口突突突直响。他冲商逸招手:“上来!别忘了拿口袋。”
商逸看着威风凛凛骑在三轮车上的人,对这个少年的观感再次刷新。一开始,在他心目中,宋淡山应该待在环境优雅的咖啡厅,画着窗外过往的行人,神情淡然恍若谪仙。跟眼前这个带着草帽开着三轮的形象相去甚远。虽然知道宋淡山家里的情况就是这样,但他心里还是很不是滋味儿。
等他抱着一大捆化肥袋子爬上车,宋淡山扔给他另一只草帽让他戴上,然后就发动车子,轰隆隆的一直开到不远处一块玉米地旁。
“三轮车是我向隔壁村里村支书家借的,人家下午还要用,所以上午就得弄完。”宋淡山说着将一个化肥袋子系到腰间,转身就往玉米地里扎:“你在外头等我吧。”
商逸学着他的样子也系上口袋:“我跟你一起,俩人干的快。”
“那你戴副手套,仔细手疼。”宋淡山回三轮车上又拿了一副线手套递给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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俩人穿梭在玉米地里,把玉米一只只掰下来扔到袋子里,等一个口袋满了,就换另一个。最后把三轮车开进来,把装满玉米的口袋都搬上车,拉回家门前的空地上。
过午时分,两个人坐在玉米堆上,额头上都是汗,像两只存够了过冬粮食的小松鼠,一身轻松,吸一口气都直通到肺底。
宋淡山拿起水壶咕咚咕咚罐了大半壶水,把水壶放在一边,站起来说:“我把三轮车给人家”
“送回去”三个字卡了壳,他看到商逸顺手就把他喝过的水壶拿了过去,此刻正仰着头喝水,喉结一上一下的滚动,嘴巴紧贴在他刚才碰过的地方。
周围的空气瞬间升温,宋淡山咽了口口水,转过脸看向别处,余光却又不自觉的绕回去,落在那湿润的唇瓣上。
明明刚喝过水,为什么还是口干舌燥。
吃过午饭,商逸说身上汗津津的难受,想要洗澡。家里没有浴室,若是夏天还好说,可以直接在院子里冲凉,可现在天已经冷了,宋淡山无法,只好带商逸去市里的公共浴池。
“开两个单间。”宋淡山对前台说。
“三十。给你储物间钥匙,还要二十押金。一共五十。”前台小哥正叼着烟打游戏,头也不抬扔给他两把系着松紧带儿的钥匙。
宋淡山十分肉疼地交了钱,对商逸抱怨:“你这个劳工也太贵了,一亩玉米才能卖多少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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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逸拎着篮子,里面放着沐浴露洗发水还有肥皂:“咱俩开一个单间不就行了,你非开两个,还要说我浪费钱。”
一起洗澡?
宋淡山光想想那个画面就血脉喷张,若到时候把持不住现了原形,那丢人可就丢大了,不只丢人,恐怕还会被商逸骂流氓把人吓跑。
“我从小不喜欢和别人一起洗澡。”宋淡山撒谎,“我有洁癖!”
“那行吧,沐浴露给你,还有洗发水。”
“不用,我用肥皂就行。给我个袋装的洗发水吧。”宋淡山把储物柜钥匙给了商逸一把,提着东西进了里间。
一进去头就大了,这哪个神仙设计的浴池,明明都点了单间了,为什么还要在外面换衣服,把储物柜直接安到浴室里面不行吗?
商逸跟着走进来,找到了自己的柜子,就在宋淡山的柜子旁边,他换上拖鞋,手脚麻利的脱下上衣和裤子,全身上下只剩了条内裤,双腿笔直,猿背蜂腰,肌肉线条流畅。
宋淡山抬手捂住了鼻子,再看下去他得流鼻血。商逸脱完站定了等他:“快点呀,愣着干嘛?”
“我我肚子疼,要先上个厕所。”宋淡山说完,侧身从商逸身边挤过,快步走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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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逸一脸莫名其妙,挠了挠头喃喃自语:“里面就有卫生间啊,往外头跑什么。”本来就出了一身汗,浴室里的蒸汽一熏,更黏腻的难受,商逸拎着篮子先进去了。
宋淡山用凉水洗了把脸,在雾气迷蒙中看向镜中的自己,红着脸,眼睛里微波荡漾漫着水汽,跟让人怎么着了似的。他缓缓呼了口气,在这样下去,他一定会暴露的。
等他回到里面,商逸已经进去了,他脱了衣服走进单间,打开水龙头,让热水兜头浇下,把他整个人都淋湿。
单间里的隔音并不好,他甚至能听到隔壁哗啦啦的水声,还有人在低声哼歌儿,是商逸。
宋淡山烦躁的将前额的头发全捋到脑后,半晌,认命的伸出手,压抑着喘息,脑子里都是商逸刚才脱衣服的画面,想象着自己唇舌游走,很快就到了极限。
他虚脱般靠在冰冷的墙壁上,心里格外清醒的知道,他完了。
等他洗完澡出来,商逸已经换好了衣服,正拿着吹风机在吹头发,全身都散发着张扬的青春气息,回头见宋淡山光着肩膀出来,眼睛一亮吹了个长长的口哨:“宋小乖你身材不错呀!看着瘦,原来该有的都有,就是太白了,跟个姑娘似的。”
宋淡山不理他,快速的擦干身体穿上衣服,胡乱擦了两把头发,就要往外走:“我好了,去外面等你。”
商逸一把抓住他t恤上的帽子把人拉回来:“作什么死,头发还湿着呢,怕自己不感冒吗?”说着把他按坐在凳子上,打开吹风机:“我帮你吹吹。”
暖风吹上脖颈的一瞬,宋淡山差点蹦起来,一股电流震的后背发麻。吓的他赶紧夺过吹风机:“我自己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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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让商逸吹一下,他就得呻、吟出声。
“你今天怎么啦,总是怪怪的。”商逸将手插到口袋里,靠在梳妆台上等他。
“没事。”宋淡山匆匆吹好了头发,“走吧。”
晚上,两人仍要同床共枕,宋淡山僵硬着身子,一晚上都没睡好,商逸总是碰到他,可两人每触碰一下,他都觉得自己在犯罪。
那样好的商逸,就像他生命中唯一的亮光,他该把商逸如神明般供起来,但现在,他竟然想亵、渎神明。
宋淡山深以为耻。第二天一早,吃过早饭,他就跟商逸商量:“家里没啥事了,种麦子的话爷爷会找播种机,我想今天回学校练练画。”
商逸显然没玩够,语气有些失落:“啊今天就回啊,你做饭那么好吃,我还没吃够呢,不想回去吃食堂。”
“那你想吃什么,我做好了给你带着。”宋淡山撸起袖子。
商逸想了想:“别的倒不馋,就冰箱里冻着的那个香椿,这个季节有钱没处买,你给我炸个香椿鱼儿呗。”
宋淡山失笑:“商少嘴巴可真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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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人提前一天回了学校。校园里没什么人,静悄悄的。不过也有高三用功的学生提前回来了,各班级都有值班老师,基本上安排的各科老师都有,学生们在教室里上自习,遇到不会的问题可以去值班室问老师。
宋淡山和商逸先回了宿舍,他们买的小洗衣机送到了,要先去给安装的师傅开门。明诚中学对学生很宽容,是允许学生使用家电的,但不允许在宿舍吃火锅,一来怕有失火风险,二来怕把其他宿舍学生馋哭引发暴动。
“你一会儿去干嘛?自习还是画画?”
两人从宿舍出来,一起往教室方向走。
“画画吧,两天没动笔有点手生了。”宋淡山背着画板,“你呢,去自习吗?”
商逸看了眼他的手:“我去自习,中午等你一起吃饭。你手行吗,昨天刚掰了玉米,抖不抖?”
“没事儿。有你帮忙,我也没干多少。”宋淡山活动了一下手指。
画室里没有学生,李老师正在一张宣纸上画画,宋淡山在门口打了个报告。李老师见是他,和蔼的叫他进去:“怎么这么早回来了?”
宋淡山走过去,看向那幅画,是一幅水墨山水。他不会画水墨画,水墨画讲究意境和留白,相对而言他更擅长写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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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回答说:“嗯,有些地方不太明白,想跟您请教。您先画,我在一旁看着就好。”
李老师嗯了一声,便接着挥毫泼墨,好一会儿,一幅千里江山图才有了雏形。李老师一边在沙汀上添上花树,一边对他说:“你是我教过的学生里,比较有灵气的那种画手,有自己的风格,以后一定能在美术界有所建树。”
宋淡山笑笑:“我不觉得我有天赋,只是我不会写字时就已经画画了,练的多了就熟了。而且,画画算是我唯一能拿得出手的专长,别的我也不会。”
李老师呵呵笑了起来:“你这孩子倒是实在,你以前学校的事情我都听说了,那确实与你无关,你只管好好读书,走好自己的人生,不能因为旁人毁了自己。”
“嗯。”宋淡山点头,“我知道了,谢谢老师。那我去练习了。”
专心做一件事的时候,时间总是过的特别快,不知不觉就到了中午,没有别的学生再来,李老师收起画好的画,叮嘱宋淡山:“我先走了,你走的时候记得锁门。”
宋淡山临摹完一幅大卫石膏像,肚子饿的咕咕叫,起身锁好画室的门,去楼上找商逸吃午饭。
走到楼梯口,不经意抬头,就看到商逸在和一个女生说话,女生把一兜东西递给商逸,笑的很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