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清县复兴镇的秋天总带着股血腥味。

    长白山余脉的枫树林像被泼了鸡血，孙翠花蹲在"济生堂"药铺的榆木门槛上翻晒五味子。

    铜盆里泡着的野山参突然咕嘟嘟冒起血泡，水面浮出张扭曲的人脸。

    "二蛋哥！

    要出大事！

    "孙翠花甩开辫子上的冰碴冲进镇卫生院，鹿皮靴踩得走廊瓷砖咔咔作响。

    消毒水味里混着烧焦的硫磺气，吴二蛋正用艾草熏烤一盒银针，白大褂袖口露出半截《灵枢》刺青——那是医门传承的印记。

    病床上的老张被三个伐木工按着，左眼球完全石化成青灰色，右眼却血红欲滴。

    他的指甲缝里嵌着碎木屑，喉管里发出砂纸摩擦般的嘶吼。

    "脉象卡在石关穴。

    "吴二蛋两指搭在患者腕间，突然摸到皮下有硬物游走，"像是...树根？

    "孙翠花解下腰间的萨满铜镜，黄铜镜框的北斗七星纹路沾着新雪。

    镜面掠过老张石化左眼时，北斗天枢位突然凹陷，映出密密麻麻的契丹文符咒。

    "不是寻常撞客。

    "她咬破指尖在镜面画出血符，"今早他们在哪片林场？

    ""鹰嘴崖..."伐木队的小王哆嗦着掏出口袋里的碎木，"砍那棵老椴树王时，树心突然喷黑水..."碎木在孙翠花掌心突然扭动，树纹裂开成嘴状，吐出团带冰碴的雾气。

    吴二蛋的银针盒啪地弹开，十三根金针悬空组成北斗阵型。

    "山瘴入骨！

    "他抓起药篓就往外冲，"得用百年桦树泪做药引，辅以...""回来！

    "孙翠花的桃木杖拦住门框，杖头雕刻的狼首双眼泛红。

    她把铜镜平搁窗台，正午阳光透过镜面投射在地砖上，光影竟组成个七窍流血的山鬼图腾。

    吴二蛋的白大褂无风自动，后腰别着的紫铜药王杵发出蜂鸣。

    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