叛军攻城时,丈夫正带着全城守军陪小青梅去登山看日出。
县令登门求我去搬救兵,我不想看生灵涂炭,却还是果断摇头。
前世,我爬烂了鞋,一双脚血肉模糊,去山顶拼命拉着沈流玉回来,救了全城百姓。
小青梅却被逃亡的叛军抓住,百般凌辱至死后,如同破麻袋一般挂在了树上。
沈流玉剿灭了叛军,将从不许我碰的战刀,埋进了小青梅的墓里。
从此,他似乎已经忘了她。
谁知道皇帝封赏的诰命下来,他敬了我一杯,我便晕了过去。
醒来时,一群被关押数月的叛军在我的房中,如同野兽般将我凌辱得奄奄一息。
临死前,沈流玉将我赤身挂上了大树。
“那些叛军,都是你引入城的。
”“既然你这么嫉妒婉婉,就和她一样死吧!”我再睁开眼,却回到了叛军攻城的那一夜。
……点燃的箭雨,将夜空映照得发红。
我从将军府中出来,正迎着披头散发的县令。
“将军夫人!求您救救全城百姓啊!红巾叛军快要杀进城了!”一旁,县衙主簿说话都在发颤,“衙门里几个捕快,还没打照面就被杀了,只有沈将军能救大家啊!”可他们很快发现,将军府里,只剩下了一些老弱妇孺。
驻守在此的沈家军,全都不知去向。
我神色平静,“沈将军带着沈家全部精锐,陪李婉婉去看日出了。
”全场寂静。
县令好半晌回过神来,瞪大了眼睛。
“如今叛军四起,早有军情告知正朝着我们县城而来,怎么沈将军还能带兵离开驻地?”他又急又恼,“本官,本官定要参他一本!”主簿等人在一旁,也是火急火燎,纷纷斥责沈流玉不顾百姓死活,李婉婉红颜祸水。
但骂归骂,几支箭矢落在一旁,又是射死了几个倒霉的女眷。
众人惊慌逃窜。
县令还算有几分担当,急忙安排剩下的衙役前去死守城门。
“务必拖住叛军,等沈将军回援!那些乌合之众,不是沈家军的对手!”本县地处偏远,素来有流寇叛军,故而城墙坚固,死守片刻,应当不成问题。
“沈夫人,您是将军夫人,沈将军一定会听您的话,只要您愿意上山求援,他一定会来救我们的!”县令转而看向我。
我苦笑一声,“县令,我并非不愿意救这全城百姓,但可惜,有李婉婉在,他怕是不会理会我的话。
”自从沈流玉在流民之中,救回了儿时青梅李婉婉,心思就已经不在我的身上了。
别说与将军府有所往来的人,哪怕是普通百姓,在茶楼酒馆之间,也多见过他们成双成对。
我这将军夫人,不过是个摆设罢了。
“嫂子,你别急,我去请兄长回来。
”众人沉默之间,还未成人的小叔子沈流石走上前,“哥哥总归该相信我的话。
”县令略微迟疑,也没有更好的办法。
沈流石即刻出发,我则是召集诸多女眷,帮忙一起搬运抵挡叛军的物资。
但没想到,半个时辰后,小叔子赶回将军府,还未停稳,就从马上落了下来。
众人急忙将他扶住,对着后方翘首以盼。
然而,怎么也没看到大军的踪影。
“别看了,大军,没有来!”小叔子想要稳住身形,却两股战战,咬牙道,“沈流玉斥责我胡言乱语,勾结嫂子谎报军情,不但不肯回来,还打了我二十军棍!”众人不由得傻眼。
有人忍不住,开始痛骂起了沈流玉,县令更是让师爷立刻替自己写奏本。
“本官一定要参他一本!”县令咬牙之间,城内已经响起了喊杀声。
“城门被撞开了缝隙,有小股叛军,已经杀进来了!”一个浑身是血的衙役匆忙禀报。
“完了,我们都要死在这里了!”一时间,人心惶惶。
甚至有些女眷,已经做好了投井的准备,宁死,也不愿受辱。
“沈家军不在,还可以请邻县的讨虏将军来驰援。
”我见到局势危险,只能思忖着对策。
沈流石闻言,当即就要翻身再上马,却双腿一软,怎么都爬不起来。
二十军棍,不休养半个月,根本无法行动。
“你好生休息,我去请他。
”我让县令等人带着沈流石去休养,随即策马,沿着一条出城小路,往邻县而去。
没有走出太远,我便是见到了讨虏将军王培正的旗帜。
心中一喜,我急忙上前,谁承想还未靠近,一支羽箭飞来,正中马首。
我被甩飞了下来,浑身骨头火辣辣地疼。
“将秦良忻拿下!”王培正策马上前,战刀抵在我的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