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龙山的深秋总比别处来得早。
苏妄踩着枯黄的落叶前行,靴底碾碎的不仅是草木,还有沾在鞋跟上的沉银阁杀手血渍。
自破庙之战后,他们己在山林中辗转七日,身后的追兵如附骨之疽,而更危险的,是苏妄左臂的鳞纹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向胸口蔓延。
“承哥,你听。”
苏妄突然驻足,右耳贴着潮湿的岩壁。
山风掠过松涛的间隙,他听见某种类似琴弦崩断的尖啸,从西北方的雾谷深处传来。
萧承握紧短刃,左腕的旧伤在阴雨中隐隐作痛:“是妖兽?”
他注意到苏妄的瞳孔正泛起细碎金纹,那是对方动用“雾视”能力的征兆——自从在雾冢获得蜃影刀,苏妄的右眼不仅能看穿雾刃轨迹,更能捕捉空气中能量流动的蛛丝马迹。
“比杀手更麻烦。”
苏妄凝视着雾气翻涌的谷口,那里的空气正诡异地扭曲,仿佛有某种庞然大物在吞吐天地灵气。
他忽然瞥见萧承颈后未褪的雾纹,心中一紧:“等会儿若有变故,你只管往东南方的风穴跑,那里的山风会扰乱雾蛊追踪。”
“说什么胡话!”
萧承抬手拍向他后颈,却触到一片微凉的鳞甲,“当年你坠马时我没松手,如今更不会。”
他的语气强硬,目光却落在苏妄左臂上——原本只覆盖小臂的银鳞,此刻己蔓延至肩胛,在晨露中泛着妖异的光。
谷口的尖啸突然拔高,如同万千银针同时刺破耳膜。
苏妄感觉鼻腔一热,鲜血顺着嘴角滑落,金纹视野中,整个雾谷突然炸开成片片血红色涟漪。
一头巨鸟破雾而出,翅展足有两丈,羽毛呈暗紫色,每根翎羽末端都滴着浓稠的黑血,落地即燃,将枯黄的野草灼出滋滋白烟。
“泣血鸩!”
萧承惊呼,想起《山海异志》中的记载,“食腐尸而长,毒雾入喉即封灵窍,难怪这几日没见野兽踪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