折腾半天,他终于有反应。
不过不是脸上表现出来的,也仍一语不发,而是。
冯宜掌心摩挲着他腿根的肌肉,目光一散再扫到那双腿之间的地方时那已悄然发生了变化。
她动作稍顿,倏然从他身上起来。
“哎您……”
琳达极少,几乎没有见过能在这群大少爷面前撂挑子的人,下意识唤出声但又反应过来她不是自己的同事,于是双手交叠在腹前,没有指令就做隐形人总是没错的。
“你去哪儿?”
冯宜甚至没有回头。
“你硬了。”
陆璟本来开口时说不上恼,一看她这副模样心情瞬间一落千丈。
“你按你的,跟你有什么关系?”
她不答,腿垂在床边撂上拖鞋就要走,被陆璟一把拉住腕子。
“你敢走?”
她蓦地转过头与他四目相对:“对,我就是要走!你又要打我,还是淫弄我,不如干脆就地把我沉了海给我个痛快!”
“你……!”
陆璟被她顶得气血上涌,咬着牙挤出一个个字来:“你这样记恨,想是疼得狠了,这么疼怎么还记不住不知道学乖?!”
“学乖,我今天还不够‘乖’?跟着你一个字都不敢多说,你要做什么我也不配管,但你连个清净都不肯让我躲,要我剥掉自己的所有思想情绪做一个只会微笑的摆件我做不到,你把我扔去沉海还更快些!”
他忽然抿唇,默了几秒后才开口:“所以你看不得什么要躲清净,刚才我是不是问过你了?”
冯宜被堵得一口气滞压在胸腔,嘴张张合合几下后她油然生出一股破罐摔到底,摔得碎碎的冲动。
“你,就是你!我就看不得你!”
“我怎么了?除了霸道,禽兽,为所欲为还有没有新词儿?”
“不知羞耻。”
他没有勃然变色,只反问道:“怎么个不知羞耻?”
“一男一女做这些肢体接触,你知道什么叫男女授受不亲吗?”
“……”
陆璟一时又没说话,只看着她,目光里探不清的意味叫她又开始懊恼,为什么要跟他多言!反正自己说什么他也不会听,说茬了更是叫他拿着错处或刁难或讥讽。
“你是说琳达?人家在履行自己的职责,你还带有色眼镜去看人按摩师?”
刚才两人拉扯时琳达已经默默退出了房间,而他神情里的若有所思越发令她心里滋生不安和烦躁,叫她听了他的话就开始挣扎要甩脱他抓住自己腕子的手。
“装什么蒜?哪家正经按摩叫技师布料都没穿几块来服务主顾,你头都要顶到人家胸上了不是不知羞耻是什么?这船上的这么多女人,不都是吴那什么请过来,专门‘服侍’这个派对的宾客的吗!”
陆璟没反驳,只微微抬眉,眼里明显写着“哟你还知道这个”。
她怎么会不知道,衣冠禽兽们的“海天盛筵”可太有名气了,而且就这上船之后的所见,她在经过走廊一个固定的立柜,柜面放着一个盘子,盘子上的酒瓶后面这种边边角角竟都放着安全套,只是不知道为什么一趟下来看着他们还没干什么真出格的事儿。
“你要是觉得理所应当理直气壮,那你也给我找一个男技师,只需他穿着三角底裤帮我做全套。”
“不。”
他居然秒拒。
“可以。”
“不,我为什么要花钱找别的男人摸我的女人?”
她都被这个理直气壮不知羞耻的变态禽兽气笑了。
“原来你知道要被摸啊,又是我蠢,钩直饵咸都往上咬。”
她被擒住的腕子上传来一股牵引力道拽着她往床上倒,她摇晃几下紧急撑在床面上,不过也难免将和他的距离拉到只余几寸。
“你很介意?”
“不介意。”
她也秒否认。
“不介意你急什么,还急到要跑?”
她倏然大声反驳:“说了不介意就是不介意!你把我放回家我们没关系了你做什么都与我无关!”
他另一只手托在她下颌上一掐,她的苹果肌就被掐得鼓起。
“你什么时候又学了这口是心非的臭毛病,连别人喂我个吃喝都要背着身子生闷气,还说这跟我撇清关系的话,一张嘴就净会硬着气我?”
“……”
她的最后的一股气似乎全扔在了那一句上,被陆璟堵回来就一下散了精神,睫毛垂下,冷淡道:“我有什么资格介意?”
他们之间算什么?爱情对他们这个年纪的人来说似乎分量太重,她一开始倒很乐意同他做那种为恋爱而恋爱的校园小情侣,有空聚在一起吃喝玩乐一顿再上床打个炮,现在再看竟将初衷扭曲得面目全非。
再说了,就算是爱情又怎么样,她断定那种会相信一生一世一双人就是美好童话的人身边必没有像她爸妈一样彼此初恋校园走到婚纱家境并不大富大贵面临诸多诱惑却也不愁温饱陷入贫贱夫妻百事哀的窘境,外部条件已属于中间最稳定形态的buff拉满的夫妻。
也不过才二十年,各自才四十多次争吵闹到要离婚,把那时才十岁的她吓得哇哇大哭爷爷奶奶都拖着一把老身子骨来劝架,不过后来她习惯了甚至心里像个小大人一样叹气如果爸妈真要追求各自的幸福那也没有办法,只不过她不知道要跟爸爸还是跟妈妈,现在想来真是啼笑皆非。
人生路上一样会有偶尔的分心,甚至开始后悔当年为什么要这么仓促就走进婚姻,自己才刚毕业,没有见过更多的人挑选谁才更适合自己,没有见过更广阔的世界就上了枷锁走进坟墓。
不过前头也说了,buff拉得多终归还是不好离,将就将就过着也就半辈子过去了。更让冯宜觉得好笑的是,就她爸妈这样,她的家庭放在整个社会里都已经总体上属于是和睦的水平了,关系好坏变化还没影响到他们对孩子的感情,闹闹这么多年也没真的做出什么实质性动作,反正就桐城这小地方,她同学家里总体状态比她家好,即又比她家阶层高又更幸福的都已经找不出几家了。
“爱情”可不是多完美到值得奉上神台供世人顶礼膜拜的东西,尤其是当许多人都想为它求一个结果,那个叫“婚姻”的结果九成都是狼狈不堪,对待男女之情有着如朝圣心态的人冯宜十分不能理解。
冯宜知道他这种该挂路灯的天龙人她管不着的,自己的猪命怎么活都得看对方心情的绝对差距,真的差不多得了。虽心里清楚但真看到他跟别的女人要有什么身体接触时,不管是什么行为目的,她瞬间产生出一股自己的内裤要被外人摸了一般的不适。
虽然这比喻有点粗俗,但就是有这么别扭和不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