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月满回了一句【还没有,吴阿姨你说!】然后爬起来按亮台灯,顺道点上今天刚到货的助眠香薰。
然后靠着床头坐好,戴上防蓝光眼镜,翻看吴阿姨发过来的信息。
【那个,是这样的,阿姨有个不情之请。】
【你不是说在平城遇见少爷了吗?就是,少爷对阿姨有非常重的恩情。十一年前,阿姨有个小女儿,不幸患上尿毒症,那段时间阿姨焦虑到吃不下睡不着,工作上出现了很多纰漏。可是少爷慈善心肠,得知我的难处之后,不仅没有计较我的过失,还积极为我们寻找肾源,并主动包揽下相关费用。要不是因为少爷,阿姨的小女儿在十一年前,可能就已经不在了。】
【阿姨也为少爷遭遇亲人背刺而感到难过和不平,但是阿姨人微言轻,什么忙都帮不上。少爷还把曾经的联系方式通通给注销掉,我们谁都没办法联系到少爷,还是你们那么有缘,还能于茫茫人海中再次相逢。】
【少爷平常对我们就很不错,要遣散我们那天,甚至还给我们每人多付一年工资。这么好的人,怎么就摊上这种家庭了呢,唉……】
【啊,对不起,阿姨啰嗦了。】
【就是阿姨有个不情之请,阿姨给你转五万块钱,你帮阿姨转交给他,行吗?】
【钱不多,但阿姨希望能对少爷尽到一点心意。】
许月满才刚翻阅完所有信息,对话框弹出一条转账信息。
许月满说不清楚自己看到这些信息时候的感想。
就胸口有点刺刺的,莫名有些不爽。
在京北的那三年,虽然她与封经衡家人接触不多。但似乎每次遇上,都会变成夹枪带棒的场景。
对方对封经衡夹枪带棒。
封经衡的后妈态度时好时坏,好的时候毕恭毕敬,为了哄封经衡放过自己儿子,嘴脸极度奉承。坏就是各种诅咒,各种谩骂,骂封经衡活该孤家寡人,没有亲情缘分,骂封经衡手段肮脏,迟早不得好死。
封经衡每次听到,都是权当他们狗吠。唯一一次发怒,是那位后妈女士嘴毒,扯出人家因为承受不住丈夫背叛,被小三和丈夫气出心梗逝世的亲妈。
讲真的,就算许月满为了逃跑故意无理取闹,多次刻意激怒封经衡而说出许多重话。封经衡也只是坐在她对面,等她发泄完毕,情绪冷静下来之后,走过来拥住她。开始给她分享今天在工作中遇到的人和事。
就,一拳打到棉花上,特别无力。
封经衡对她,好像永远都是包容的姿态,不管她如何作天作地,永远都是一副随和深情的态度。
有时候许月满真的搞不懂,这人究竟是爱她至深,还是本性就是如此。
就是在那次,她看到封经衡面色森寒,眼底喷出滔天怒火,抬腿一脚将那位嚣张跋扈的女人踹出两米开外。脸色铁青的指挥保镖把人丢出公司,并勒令以后没有他的允许,任何人都不准放那个女人进公司。
除了令人窒息的掌控欲,以及,,,性欲。好像封经衡对她也不算亏待。
但是!
强暴!囚禁!诱拐!
他在她心中,就不能是一个好人形象。
思绪扯得有点远,许月满回过神,将目光放回到手机屏幕上,才发现她竟然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发了一个“ok”的eoji过去。可能是刚刚陷入回忆的时候,不小心给按到了。
看得出来吴阿姨很激动,因为她一连按了十几个“谢谢”过来。
……
行吧!
不好拂了老人家的心意。
许月满回复完吴阿姨,睡意退散干净,干脆从床上爬起,披上一件大毛毯,来厨房冲了杯安神冲剂,端着滚烫的水杯踱步到露台。
阳台门拉开,一股浓郁的烟草焦香顺着气流窜进鼻腔里面,呛得许月满忍不住咳了一声。
走到围栏旁边,把水杯放到护栏上,扭头便看到害她咳嗽的罪魁祸首——
封经衡!
他那边看起来很暗,房子里没有开灯,只有马路对面的霓虹彩灯,为他的露台送去一丝光亮。
两只手搭在围栏上面,身体向前弓,让手肘支撑身体的重量,手腕自然垂下,左手食指与中指中间,夹着一支细长香烟。
青灰色的烟缕从他指缝溢出,像被风揉碎的薄纱,在空气里舒展成透明的褶皱,在霓虹灯的光晕中镀上一层琥珀色的滤镜。
他身上还是白天那套look,拉链拉到最顶,领子竖起,让下巴藏进护领中。
他们这栋楼刚好在小区最边上,临近马路。在这露台上,就只能看到马路对面的楼房,和道路上的车流还有行人。
封经衡听到隔壁有声音,偏头看去,刚好瞧见许月满正好在挽头发。用牙齿咬住一只烟青色鲨鱼夹,一只手握住头发在另只手上绕圈,最后用鲨鱼夹将那头厚重秀发给固定了起来。
封经衡毫不避讳地盯着他,右手的大拇指与中指抵到一起,拇指在中指上掐出几处泛着白的月牙印。
又想操了!
在许月满看到这边来之前,封经衡飞速敛去压在眼底的欲望,睁着澄澈的眼眸看她。
许月满是不知道那人的龌龊心思,要是能听到他的心声,那杯滚烫的安神剂保准被她泼到对面去。
“怎么还不睡?”男声与女声叠在一起,两人竟是同时开口。
“睡不着。”两人再次异口同声。
。。。。。。
那还真是赶巧,许月满正愁着怎么把那笔钱拿给他呢。
转回屋子拿出手机,手臂越过隔断两边露台的墙壁,主动开口,“加下你的微信。”
“好。”封经衡没问缘由,从上衣口袋掏出手机,打开微信二维码,让她扫。
从说加微信到成功加上微信,过程不到30秒。
封经衡垂下眸子,指尖轻轻点在女人的微信头像上,照片上的女人穿着一件金属粉紫色长裙。头发被编成辫子,从后面挽到右侧来,那根长长的麻花辫,搭在胸口上,她蹲在一片花海中,笑得开怀又明艳。
“叮咚”——
一条转账信息跃进对话框。
许月满对上他不解的目光,赶忙解释道:“你别误会啊?这钱是吴阿姨让我转交给你的。”说着她把与吴阿姨的聊天记录截图下来,一并发到封经衡的微信上。
“喏,不信你看。”
封经衡把烟头碾进手边的烟灰缸,直起腰,把手机揣回口袋,语气听不出情绪,“行,替我谢谢吴阿姨,她有心了。”
是夜,熟睡的许月满又一次被自己做的梦吓醒。
一看时间,才凌晨四点。
靠!
为什么她老是能梦到和封经衡的春梦啊,而且还不止一次。
这七年来,这种梦她已经做过无数遍。
每次在梦境里,她都被封经衡抱着,在无数个美轮美奂的场景中,两人肆意的翻云覆雨。
每次醒来,她身上不仅热出一身的汗不说,整个人如同从水里捞出来一样。不仅睡衣湿透,腰跟腿酸得一塌糊涂。
开朗的家庭环境,友好的友情圈。让许月满学会不内耗,自然也不会承认,是不是因为她旷了太久,有点欲求不满,所以才老是梦到这种破梦。
她腰真的酸得如同进行一场激烈大战过一样,气死人!
许月满默默在心里骂起梦境中的另一位当事人。
去你大爷的封经衡,都已经分开七年,怎么老是跑来她梦里纠缠不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