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寇延浑浑噩噩地回到家，可家里再也没有那个笑颜如花的人儿等着他了。

    看着怀里的手帕，寇延只觉痛不欲生。

    那年寒冬他得一位好心的小姐救助，没有饿死。

    只是后来他随大家流浪到边塞，机缘巧合下参了军。

    听士兵们谈起有卓越的功绩就能衣锦还乡、娶心上人。

    寇延第一时间就想起了那位小姐。

    只是他并不知道她的名字，只有那一方手帕。

    寇延在战场上不要命似地往前冲，就是想以后能回上京求娶那位小姐。

    可是他却认错了人，还深深地伤害了他的枝枝。

    那天夜里，上京又发生了一件大事。

    疯魔多日的寇将军拿着剑冲进冯府，杀了冯侍郎，然后自缢于院中。

    这一切，在塞北的我毫不知情。

    彼时，我正赤脚踩在温热的沙地上。

    看外祖父亲手扎的葡萄架爬满新绿。

    表姐捧着玻璃罩子惊呼：枝枝你真把江南兰花种活了！

    这叫浴火兰，我舀起一汪月牙泉浇在花根，外祖母说它在沙暴里埋三年，逢雨便能绽......

    话音未落，远处忽传来驼铃声，是奶娘和红茵到了。

    姑娘！

    两人见到我就眼泪流个不停，看得我是直嫌弃。

    好了好了，我这不是好好的吗

    姑娘，你担心死我们了！

    我拍拍两人的肩，宽慰道：放心好了，外祖家的护院武艺很高强的！

    寒暄过后，两人跟我说起了上京的事情。

    我没想到寇延居然会用军功求圣上惩戒冯艺蘅和秦姨娘。

    姑娘，那些个证据到底是怎么来的呀

    红茵和奶娘都有些疑惑。

    我便好心地给她们作答。

    其实那次去给冯艺蘅道歉之后，我让谢隽帮我去查冯艺蘅和秦姨娘害娘亲的证据。

    他没让我失望，果然查到了。

    本来我是想让谢隽找人在上京传播这一切，让冯艺蘅和秦姨娘身败名裂的。

    但我又想看看寇延会如何做，就让谢隽秘密派人送了一份证据给寇延。

    寇延的做法......谈不上让我失望还是不失望。

    这是他欠我的。

    如今我们也算两不相欠了。

    好了，你们快来看看我种的花吧！

    红茵盯着西域玻璃罩里舒展的嫩芽惊叹：姑娘怎么种带刀叶的品种

    外祖母说，娘亲以前最喜欢这种花了。

    一旁的表姐又道：祖母还说，姑姑说了种这种花......

    表姐顿了顿，看表兄默契地接话：斩不断旧根的，开不出新花。

    是啊，斩不断旧根，开不出新花......

    我喃喃，娘亲知晓这个道理，却因为我......

    当夜风掠过沙丘，我望着掌心被沙粒磨出的薄茧轻笑。

    当年这双手曾捧着包子和银两送给雪地里差点冻死的乞丐。

    如今这双手，终于能稳稳握住属于自己的春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