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元793年，维京长船"雾之子"号闯入北海迷雾的第七个夜晚，领航员乌尔夫看见星辰开始流血。

    十二对青铜桨还在机械式地划动，但船头龙骨早己不再遵循正常空间法则。

    年轻战士们的胡须上挂着冰晶，他们三天前就发现指南针的磁石碎成了齑粉，此刻正随着船身颠簸在月光里浮沉，像一群死去的萤火虫。

    "诸神在发怒。

    "大祭司抓起沾满海盐的羊皮卷，枯瘦手指抚过上面用鲸血绘制的航海图。

    当他念出最后一个如尼文字符时，整张羊皮突然自燃，幽绿火焰中浮现出冰海巨兽的轮廓——那生物长着七根螺旋状长角，每根角尖都串着上百具风干的祭司尸体。

    瞭望塔传来骨骼碎裂的脆响。

    乌尔夫抬头时，正看见守夜人的上半身滑进浓雾，腰部断口处钻出银蓝色触须，那些黏液覆盖的吸盘里嵌满人类牙齿。

    剩余的水手发疯似的砍断连接瞭望塔的绳索，却在桅杆底部发现了更恐怖的东西：原本雕刻着海神尼奥尔德的面具，不知何时变成了独眼巨人的面容，空洞的眼窝里涌出沥青状黑血。

    龙骨在这时发出了第一声呜咽。

    整艘船开始向下生长，橡木船体裂开无数细缝，长出森白的骨质结构。

    乌尔夫趴在地上呕吐，他的呕吐物里混着珍珠大小的龙类胎囊，每个半透明薄膜中都蜷缩着长鳞片的胚胎。

    大祭司的祈祷声突然变成龙文咏唱，苍老皮肤下凸起游动的鳞片，当他的左眼爆裂成一团血雾时，所有人都看见了——雾霭裂开的缝隙中，青铜之城正在冰海深处呼吸。

    那座城市的尖塔由成千上万具龙骨交错搭建，每扇窗户都是逆鳞形状的镜面，折射着不属于这个维度的星光。

    乌尔夫最后的神志停留在某扇窗户里：有个穿现代冲锋衣的银发少女（注：零的祖先影像）正将手掌按在龙骨城墙表面，她手背浮现的青色血管与青铜纹路完美嵌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