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院消毒水的气味永远带着一种刺骨的冷。
齐小强扶着母亲走进透析中心时,挂在墙上的电子钟显示06:17,窗外的天刚蒙蒙亮。
母亲的手在他掌心里轻微颤抖,像只受惊的小鸟。
"妈,今天做完咱们吃小笼包去。
"齐小强故意提高音量,"就您最爱的那家,皮薄馅大那种。
"母亲虚弱地笑了笑,眼角的皱纹挤成一团:"省着点花,你那些摊位费...""您甭操心这个。
"齐小强摸出补助金批复单晃了晃,"政府给报了七成呢!
"其实他裤兜里还揣着三张待缴的化验单,加起来足够买半年小笼包。
但母亲的血色素己经低到危险值,昨天晕倒在菜市场的样子现在想起来还让他后脊发凉。
护士站前排队的人不多,但个个脸色蜡黄。
齐小强让母亲坐在塑料椅上等,自己弯腰填表格。
写到"联系人电话"时,笔尖顿了顿——上周之前,这一栏永远空着。
"下一位!
"透析室的门开了,走出来的是个坐轮椅的老爷子,瘦得颧骨凸出,腿上盖着印有"夕阳红养老院"字样的毛毯。
齐小强刚要扶母亲起身,突然听见一个熟悉的声音:"张爷爷,今天血压正常了?
"秦雪穿着浅蓝色志愿者马甲,正蹲下来帮老人整理毯子。
晨光透过她身后的窗户照进来,给她短发镀上一层毛茸茸的金边。
她没戴那副标志性的墨镜,眼角微微下垂,看起来比平时柔和十倍。
齐小强本能地往柱子后面躲,结果撞翻了垃圾桶。
塑料瓶哗啦一声散落满地,秦雪闻声抬头,两人西目相对的瞬间,他清楚地看到她瞳孔地震了一下。
"齐小强?
"秦雪站起身,"你...""小雪老师?
"齐小强的母亲突然开口,声音因为虚弱而发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