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雪影迷局
大楚王朝,都城临安,雪落如絮。
沈雪跪在祠堂冰冷的青石板上,指尖被寒雪冻得发紫。三日前,她同父异母的妹妹沈月捧着带血的丝帕,在父亲面前哭得梨花带雨,指控她蓄意推搡,致其小产。
嫡女无德,跪祠堂思过三日。父亲沈明远的话如冰锥刺骨,可她分明记得,那日沈月故意在回廊拐角撞上来,袖口暗纹里藏着的朱砂粉末,此刻还残留在她袖间。
雪粒子打在窗纸上沙沙作响,沈雪忽然听见檐角风铃轻颤。抬眼望去,雕花窗棂外闪过一抹月白身影,那人负手而立,墨发被风雪揉乱,眉间似有三分笑,七分冷。
沈姑娘好定力。来人踏入祠堂,掸了掸肩头落雪,腰间玉佩随动作轻晃,正是当今太子身边的谋士——李乾坤。
沈雪垂眸避开他审视的目光,指尖却悄悄攥紧裙角。三日前,她在城西茶寮偶然听见两个小厮私语,谈及沈月有喜那日,曾与个陌生男子在城隍庙后巷密会。而眼前这人,此刻腰间挂着的玉佩穗子,竟与她在巷口捡到的碎线头一模一样。
太子妃之位空悬三月。李乾坤忽然开口,声音漫不经心,沈姑娘不想知道,为何沈月偏偏选在今日构陷你
铜炉里的香灰突然簌簌掉落。沈雪抬眼,正对上他微挑的眉梢,那双眼睛似淬了冰的琉璃,映着她眼底骤起的寒芒。她忽然想起半月前,太子曾在元宵宴上多看了她两眼,那时沈月攥着帕子的指尖,几乎要绞出血来。
李公子深夜入闺阁,就为说这些她刻意将闺阁二字咬得极重,指尖却已悄悄摸向袖中藏着的银针——这是她昨夜用金疮药混着朱砂调的毒针,专为防不测。
李乾坤忽然低笑出声,后退半步避开她的锋芒:明日巳时,城西典当行。沈姑娘若想知道沈月肚子里那野种的生父是谁,不妨来瞧瞧。话音未落,他已旋身跃出窗外,雪地上只留一串极浅的脚印,转瞬被新雪覆盖。
次日,沈雪裹着斗篷混在人流中,看着典当行二楼雅间的门被推开。沈月的贴身丫鬟小翠扶着个锦衣男子进去,那腰间玉佩在日光下折射出幽蓝光泽,正是吏部侍郎家的三公子。
孩子若是生下来,侍郎府该怎么交代沈月的声音从窗缝漏出,带着几分狠厉,那沈雪若不死,太子妃之位迟早是她的!
沈雪指尖紧扣窗框,指甲几乎掐进掌心。忽觉肩头一沉,李乾坤不知何时立在身后,指尖夹着半卷文书:这是他们私通的书信,要吗
她转身时,银针已抵住他咽喉。可眼前这人却笑得愈发肆意,指腹轻轻碾过她颤抖的手腕:沈姑娘可知,太子今早收到密报,说沈府嫡女善妒戕害庶妹此刻你父亲正在朝堂上请罪呢。
雪光映得他眼底笑意更盛,沈雪忽然想起前世。上一世她被沈月设计嫁予商户之子,难产而死时,正是这人扶着太子站在府门前,看着沈家满门抄斩。原来一切早有伏笔,他从一开始,就选中了她做这盘棋的棋子。
合作吗李乾坤忽然俯身,在她耳边低语,你借我除去政敌,我助你坐稳太子妃之位。他退后两步,将文书抛入她怀中,巳时三刻,御史台会有弹劾吏部侍郎的奏折。沈姑娘若是想救沈府,最好赶在那之前,让令尊呈上交印请辞的折子。
钟声从远处钟楼传来,惊起檐角寒鸦。沈雪捏紧那卷文书,指节因用力泛白。她忽然想起母亲临终前塞给她的玉牌,背面刻着的暗卫二字,此刻正在贴身处发烫。原来她从未是任人宰割的羔羊,母亲留给她的,还有整个暗卫营的势力。
李公子可知,暗卫营最新的密报。她忽然抬眸,眼底寒芒毕露,太子书房第三根廊柱下,埋着三日前你与北疆使者密谈的密信。看着他骤然冷凝的脸色,她转身踏入风雪,声音被风撕碎却清晰异常,合作可以,但李公子最好记住——这盘棋,我要做执棋人。
雪越下越大,沈雪摸出袖中银簪,簪头孔雀翎羽在风中轻颤。这是她今早让暗卫传来的消息,原来李乾坤并非太子心腹,而是当今七皇子安插在东宫的棋子。而她,即将用沈月的阴谋做饵,钓起这满朝蛰伏的鱼。
御史台的弹劾奏折准时递入皇宫时,沈明远的请辞折子也到了皇帝案头。看着父亲从朝堂上全身而退的消息,沈雪正对着铜镜描眉,指尖沾了点口脂,在唇上勾勒出凌厉的弧度。
忽闻窗外动静,抬眼只见李乾坤斜倚在梅枝上,指尖转着枚玉佩:沈姑娘果然好手段,不过……他忽然掷来个锦盒,里面静静躺着半枚虎符,明日太子要去城郊狩猎,沈姑娘可愿与我共赴一场……猎局
沈雪打开锦盒,指尖抚过虎符上斑驳的纹路,忽然想起暗卫营传来的密报:七皇子私藏兵符,意图谋反。她抬头看他,雪落在他睫毛上,却融不了他眼底的野火。
好啊。她将虎符收入袖中,取过案头金丝软鞭,鞭梢在雪地上甩出清脆声响,不过李公子得先告诉我——这虎符,是真的,还是假的
李乾坤挑眉,忽然伸手替她拂去肩头落雪,动作轻柔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道:真假不重要,重要的是……他凑近她耳畔,声音低哑如琴弦,沈姑娘想让它变成真的,还是假的
风雪卷着梅香扑面而来,沈雪忽然笑了。她握紧软鞭,任银簪上的孔雀翎羽在风中舒展如刃。这一局,她要让沈月的阴谋成为引子,让李乾坤的算计成为跳板,她要踩着这满朝权贵的野心,登上那万人瞩目的后位,顺便——
看看这只藏在暗影里的谋士,究竟能不能,陪她一起,在这乱世风雪中,走出一条血路。
雪停了,檐角冰棱断裂,坠入雪地发出清响。沈雪转身走向廊外,金丝软鞭在阳光下泛着冷光。远处传来马蹄声,那是太子的狩猎队伍即将出发。而她,即将带着半枚虎符,踏入这场精心策划的猎局。
李乾坤望着她的背影,指尖轻轻摩挲着袖中另一枚虎符。他忽然低笑出声,原来这看似柔弱的嫡女,竟藏着这样的锋芒。也好,这盘棋,终于有了真正的对手。
风掠过梅林,卷起一片残红。两个身影,一明一暗,在这雪后的清晨,走向各自的战场。而大楚王朝的棋盘,才刚刚开始,落子。
接下来围绕狩猎展开新的情节,在狩猎过程中,沈雪和李乾坤利用虎符制造混乱,沈月也趁机搞事情...
第二章:猎场迷局
城郊猎场,秋草黄得发白,马蹄碾碎薄霜。
沈雪着一身骑装,外罩猩红斗篷,腰间悬着的金丝软鞭随马颠簸轻晃。太子李恪骑着汗血宝马从她身侧掠过,目光在她泛红的耳尖上停留片刻:沈姑娘今日可带了弓箭
她垂眸抚过鞍边锦囊,里面装着的不是箭矢,而是半枚虎符。昨夜暗卫来报,七皇子的人已混进狩猎队伍,而李乾坤此刻正陪着太子查看猎场布置,袖中藏着的另一半虎符,怕是要在这深山里闹出动静。
臣女不善弓马,只带了软鞭防身。她拨弄鞭梢,余光瞥见林子里闪过的月白色衣角——沈月穿着湖蓝襦裙,正与小翠躲在树后窃语,发间步摇坠着东珠,正是吏部侍郎府送的礼。
忽闻号角声起,猎场四面围网合拢。太子纵马向前,沈雪故意落后几步,待人群散开,才轻扯缰绳拐进西侧松林。雪地上新鲜的马蹄印蜿蜒向深处,她摸出袖中火折,在树皮上烧出三道焦痕——这是暗卫营的联络信号。
沈姑娘好兴致。熟悉的嗓音从头顶传来,李乾坤斜倚在树杈上,指尖抛着枚青铜哨子,七皇子的人已控制了猎场北面的烽火台,太子此刻怕是以为遭遇了山匪。
软鞭突然甩向他咽喉,却被他轻巧避开。沈雪看着他落地时溅起的草屑,忽然注意到他靴底沾着的朱砂——与沈月陷害她时用的一模一样。
李公子果然好手段。她冷笑,先让沈月用朱砂假孕,再借我之手扳倒吏部侍郎,如今又想借狩猎之乱逼太子交出兵符。鞭梢卷起他腰间玉佩,扯断穗子时,里面掉出半张密信,不过您忘了,暗卫营的信鸽,比您的人快上三分。
李乾坤挑眉,目光落在她手中的密信上。那是七皇子写给北疆的密函,提及今日猎场将有意外。他忽然轻笑,伸手拨开她被风吹乱的发丝:沈姑娘既然知道了我的底牌,不如猜猜——我为何要带你到这里
话音未落,林外忽然传来惊呼。沈月的声音带着哭腔:太子殿下,沈雪她、她拿鞭子威胁我!马蹄声由远及近,太子带着侍卫闯入时,正看见沈雪的软鞭抵在沈月咽喉,而李乾坤站在她身侧,袖中虎符露出一角。
沈雪,你这是何意太子皱眉,手按上腰间佩剑。
沈雪忽然松手,软鞭垂地。她转身时,从锦囊里摸出那半枚虎符,在阳光下转了个圈:回太子殿下,臣女方才在林中发现,有人意图用假虎符调兵。目光扫过李乾坤瞬间凝固的脸色,她指尖抚过虎符纹路,巧的是,这假虎符的纹路,与七皇子府上的护军印一模一样。
林子里响起抽气声。沈月脸色煞白,下意识往太子身后躲,却被小翠扶住的手突然攥紧——那丫鬟袖中滑出个竹筒,正是传递密信的物件。
太子明鉴!沈雪忽然跪下,声音里带着泣音,妹妹有喜那日,臣女曾在城隍庙后巷看见她与吏部侍郎家公子私会,今日又发现她与七皇子的人暗中联络!这虎符……怕是他们用来构陷臣女的!
沈月猛然抬头,眼中闪过惊惶:你胡说!明明是你……话未说完,已被小翠死死捂住嘴。那丫鬟忽然推开她,转身就往林子里跑,却被沈雪的软鞭缠住脚踝,摔在太子马前。
搜她身上。太子冷着脸开口。
竹筒里的密信展开时,沈月已瘫坐在地。信上字迹赫然是七皇子的笔迹,提及今日猎场之事,还附了沈月与侍郎公子的定情信物。李乾坤站在阴影里,指尖轻轻摩挲着袖中真正的虎符,忽然听见沈雪压低的声音:李公子是不是很好奇,为何密信会在小翠身上
他抬眼,正对上她眼底的狡黠。原来这女子一早便让暗卫掉包了小翠的竹筒,将计就计把七皇子的密信放了进去,而真正的假虎符,此刻正躺在她方才烧过的树洞里。
太子,沈府管教不严,臣女愿意替父领罪。沈雪叩首时,瞥见李乾坤袖中若隐若现的玉佩。那是她昨夜让暗卫仿造的七皇子信物,故意让他偶然捡到,好引他入局。
太子盯着地上的密信,忽然伸手扶起沈雪:沈姑娘深明大义,何罪之有倒是这七弟……他声音渐冷,转头吩咐侍卫,封锁猎场,任何人不得出入。
李乾坤看着沈雪被太子带走的背影,忽然低笑出声。他摸出树洞里的假虎符,指尖抚过上面粗糙的纹路——这分明是用七皇子府的护军印拓印的,可方才在太子面前,她却能面不改色地指认这是七皇子的兵符。
暮色漫过山林时,猎场中央燃起篝火。沈雪坐在太子下首,看着被押进来的七皇子,忽然注意到他腰间玉佩穗子,与李乾坤那日在祠堂的碎线头一模一样。原来这两人,从一开始就是共谋,而她,不过是他们用来扳倒太子的棋子。
沈姑娘似乎很怕孤太子忽然凑近,声音里带着几分醉意。他身上有浓重的酒气,显然喝了不少。
沈雪后退半步,手触到腰间软鞭。远处传来狼嚎,她忽然想起李乾坤临走前塞给她的纸条,上面只有四个字:子时,西坡。
太子殿下醉了。她福了福身,正要退下,却被太子攥住手腕。他指尖用力,眼中闪过阴鸷:沈雪,你以为孤不知道你打的什么主意从你在祠堂遇见李乾坤开始,孤就知道,你们想拿七弟做饵,钓出孤的兵符!
话音未落,帐外忽然传来巨响。一支箭矢破帐而入,擦着太子耳边钉入立柱。沈雪趁机甩开他的手,抽出软鞭护在身前,却见李乾坤带着十几个黑衣人闯入,手中握着的,正是真正的兵符。
太子殿下,许久不见。他晃了晃兵符,身后黑衣人已将帐中侍卫制住,您以为七皇子是我的主子不,他不过是个幌子——真正的幕后之人,此刻正在城北等着接您的兵符呢。
太子脸色骤变,忽闻帐外杀声震天。沈雪这才惊觉,原来李乾坤根本不是七皇子的人,他从一开始,就想借太子和七皇子的争斗,坐收渔利。而她,不过是他棋盘上的一颗棋子,用来引太子露出兵符的棋子。
沈姑娘,要不要跟我走李乾坤忽然伸手,眼中带着势在必得的笑意,只要你点头,今后这大楚的江山,有你一半。
软鞭在掌心缠了两圈,沈雪忽然想起母亲临终前的话:暗卫营只效忠真正的明君。她抬眼望向帐外,月光下,太子的亲兵正与黑衣人厮杀,而远处的西坡上,暗卫营的灯笼正连成一条线,如一条潜伏的蛇,等待致命一击。
李公子说错了。她忽然笑了,软鞭突然甩向他持兵符的手,这江山,从来不是你我的,而是……话音未落,帐外传来马蹄声,暗卫营的统领带着百人精锐闯入,手中捧着的,是真正的皇家兵符。
李乾坤瞳孔骤缩,看着沈雪从暗卫统领手中接过兵符,终于明白自己算错了一步——原来这女子从一开始,就知道他手中的兵符是假的,而真正的兵符,一直藏在太子最信任的暗卫营手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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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公子以为,我为何会在祠堂对你示弱沈雪抚摸着兵符上的蟠龙纹,眼中寒芒毕露,因为我要让你以为,我是个可以利用的棋子。却忘了,暗卫营的职责,从来都是……清君侧。
帐外传来七皇子被俘的消息,李乾坤忽然仰天大笑。他擦去嘴角血迹,看着沈雪手中的兵符,忽然低叹:原来从祠堂那夜起,你就猜到了我的身份。那银针上的毒,根本不是金疮药混朱砂,而是能让人暂时内力尽失的迷药。
沈雪挑眉:李公子现在才想明白可惜太晚了。她挥手示意暗卫拿下他,却见他忽然抛出个烟雾弹,趁乱抓住她手腕,跃出帐外。
夜风裹挟着血腥气,李乾坤带着她跃上一棵古树,低头时,正对上她眼中的冷静。他忽然松开手,任由她的软鞭缠住自己脖颈:沈雪,你知道吗我从未想过,会栽在一个女子手里。
她指尖收紧,却在看见他眼底那抹释然时,忽然犹豫。远处,太子的身影出现在篝火旁,暗卫营已将叛军清理干净。而她手中的兵符,此刻正随着心跳微微发烫。
为什么帮我她轻声问。
李乾坤轻笑,指尖拂过她发间银簪:因为我想看看,这大楚的天空下,究竟是龙椅上的人说了算,还是……他忽然凑近她耳畔,执棋的人说了算。
话音未落,他已跃下树,消失在茫茫夜色中。沈雪攥紧兵符,看着他消失的方向,忽然想起母亲留给她的玉牌背面,除了暗卫二字,还有一行极小的字:见虎符如见君。
原来,这半枚虎符,从来不是假的。而她,从接过它的那一刻起,就已经是这盘棋的执棋人。
猎场的篝火渐渐熄灭,东方泛起鱼肚白。沈雪整理好衣装,带着兵符走向太子。身后,暗卫营的灯笼依次熄灭,如同一场盛大的谢幕。
而她知道,这一局,她赢了。
但她更清楚,这不过是开始。大楚的朝堂,还有更多的阴谋与算计,等着她去破解。
至于那个消失在夜色中的谋士——
沈雪摸了摸袖中他遗留的玉佩,忽然轻笑。
下次再见,又会是怎样的棋局呢
风掠过山林,卷起一片落叶。她踩着晨霜向前,猩红斗篷在身后扬起,如同一道燃烧的火焰,照亮这即将破晓的天空。
接下来写沈雪回到皇宫后,凭借兵符获得太子信任,开始参与朝政,同时李乾坤暗中布局,准备卷土重来...
第三章:凤仪棋局
金銮殿上,蟠龙柱映着晨光,沈雪跪在丹陛之下,掌心的兵符压得生疼。昨夜猎场之乱后,太子以护驾有功为由,特许她出入宫禁。此刻殿中重臣交头接耳,目光纷纷落在她猩红裙裾上——这是大楚开国以来,首位被允许参与朝议的女子。
沈姑娘可对北疆防务有见解太子李恪掷下军报,声音里带着试探。羊皮卷上朱砂圈着甘州防线,正是七皇子私通外敌的铁证。
沈雪展开暗卫营连夜绘制的地图,指尖点在玉门关外的戈壁:甘州守军看似精锐,实则半数是七皇子安插的旧部。若要换防,需得用……她忽然抬眼,望向阶下攥着笏板的吏部尚书,用那些两袖清风、与皇子们无瓜葛的干吏。
殿中传来倒抽冷气声。吏部尚书的胡须抖了抖,显然听懂了她话里的锋芒——七皇子一党未除尽,朝堂之上,谁的袖子里没有沾过皇子们的墨
退朝时,中书令王大人拦住她:沈姑娘年纪轻轻,怎的如此热衷于朝堂纷争女子终究该……话未说完,已被她软鞭尾端扫过袖口,几片金箔纹落在青砖上。
王大人袖口的金线,与七皇子府贡品清单上的蜀锦一模一样。她压低声音,若想保住乌纱帽,最好在申时三刻前,将历年收受的贿赂清单送到我府上。看着老臣骤然惨白的脸,她拂袖而去,金丝软鞭在廊下甩出清脆声响。
暮春的风裹着柳絮,沈雪站在御花园假山上,看着湖面游船划过。船头立着个青衫男子,正往水里撒鱼食,正是消失了半个月的李乾坤。
沈妃娘娘近来很忙啊。他抛着鱼食,眼角余光扫过她腰间新佩的玉牌——那是太子亲赐的凤仪令牌,可调动后宫禁军。
软鞭瞬间缠住他脖颈,沈雪却在触及他脉搏时愣住——这具身体里,竟没有半分内力。她想起猎场那夜,他被暗卫射中肩头,难道……
别紧张,不过是假死三日。李乾坤转身,露出颈侧淡淡的疤痕,那日你用的毒针,我早有防备。倒是你,短短半个月就成了太子心腹,手段了得。
湖面上忽然掠过一群白鹭,惊起涟漪。沈雪摸出袖中密信,正是今早暗卫截获的北疆密报,上面盖着李乾坤的私印:解释一下,为何北戎可汗的密信会有你的印记
他挑眉接过信纸,就着火折子点燃:沈姑娘可知,太子看似信任你,实则在你府中安了三个暗桩火星映着他眼底的戏谑,昨夜你与暗卫统领密谈时,窗外的影子,可是太子的贴身太监。
腰间令牌突然发烫,沈雪这才惊觉,自己竟疏忽了最浅显的道理——伴君如伴虎。她看着李乾坤指尖的灰烬,忽然想起母亲临终前说过:真正的棋手,从不会把棋子只放在明处。
你想要什么她松开软鞭,声音放柔。
李乾坤忽然贴近她耳畔:三日后,端午宴。太子会拿出镇国之宝‘星夜琉璃盏’宴请群臣,而我……他退后两步,从袖中摸出枚琉璃珠,与盏中夜明珠一模一样,想要你帮我,换盏里的珠子。
沈雪盯着那珠子,忽然想起典籍记载:星夜琉璃盏内藏机关,若用假珠替换,盏中会流出剧毒鹤顶红。而太子,向来有宴席上试菜的习惯。
你想借我之手杀太子她冷笑,然后扶持傀儡皇帝,自己做幕后权臣
他摊手:沈姑娘果然聪明。不过你以为,太子真的会让你活着参与朝议昨日你在朝堂上弹劾吏部尚书,断的可是他豢养多年的钱路。湖风掀起他衣摆,露出里面暗纹——竟是北疆特有的狼头刺绣,再说了,你以为暗卫营真的只效忠皇室
话音未落,远处传来钟响。沈雪摸出怀中母亲的玉牌,背面暗卫二字在暮色中泛着幽光。她忽然想起十岁那年,母亲带她见过一位蒙面人,那人腰间挂着的,正是与李乾坤相同的狼头玉佩。
三日后,我会在琉璃盏里下毒。她忽然开口,但你要告诉我,暗卫营的真正主人,是不是……
李乾坤忽然按住她的手,指尖在她掌心写下一个字。沈雪瞳孔骤缩,正要追问,他已跃下假山,混入游人之中。湖面倒映着漫天晚霞,她看着自己在水中的倒影,忽然想起太子书房那幅《狩猎图》——画中骑马的少年,竟与李乾坤有三分相似。
端午宴那日,太极殿灯火通明。沈雪身着华服,袖中藏着李乾坤给的琉璃珠,看着太子命人捧出星夜琉璃盏。盏中夜明珠流转着幽蓝光芒,与她手中的假珠几乎一模一样。
今日请诸位爱卿共赏国宝。太子笑着举起琉璃盏,先干为敬。
沈雪指尖攥紧假珠,却在即将替换时,瞥见殿角阴影里闪过的狼头玉佩。她忽然想起李乾坤掌心的字——恪,那是太子的名讳。原来,他才是暗卫营真正的主人,而七皇子与李乾坤的谋反,不过是一场用来清洗朝堂的戏码。
琉璃盏触到太子唇边的瞬间,沈雪忽然挥袖打翻酒盏。红色液体泼在金砖上,竟腾起阵阵青烟——果然是剧毒。殿中顿时大乱,太子勃然变色,却在看见她袖中假珠时,眼底闪过一丝了然。
沈雪,你这是何意他声音里带着压抑的怒气。
她跪下叩首,将假珠呈上:启禀太子,臣女方才发现,有人意图用假珠替换琉璃盏,毒害殿下!目光扫过人群中脸色微变的李乾坤,她继续道,而这假珠上的纹路,与北疆狼卫的图腾一模一样!
殿中哗然。李乾坤忽然轻笑,从袖中摸出真珠:沈姑娘果然好手段,不过……他将珠子放入琉璃盏,盏中立刻浮现出大楚地图——原来这才是真正的机关,太子殿下早就知道有人想下毒,所以让沈姑娘做这枚饵,引出藏在暗处的狼卫细作。
太子忽然鼓掌,缓步走到沈雪身前:沈姑娘果然没让孤失望。你可知道,为何孤会允许女子参与朝议因为只有你,能让那些老臣们露出真面目。他伸手扶起她,指尖在她耳畔低语,而李乾坤,从来不是敌人——他是孤的孪生弟弟,当年为了制衡七皇子,送去北疆的暗棋。
沈雪猛然抬头,对上李乾坤似笑非笑的目光。原来一切都是局中局,她以为自己是执棋人,却不知早在祠堂相遇时,就已经是太子棋盘中的关键一子。
现在,该处理这些细作了。太子挥挥手,暗卫从四面八方涌出,将席间神色慌张的官员拿下。沈雪看着李乾坤摘下青衫,露出里面的皇子服饰,忽然想起母亲的玉牌——原来暗卫营效忠的,从来不是某个皇子,而是真正有能力守护大楚的人。
宴席散去时,月已上梢。沈雪站在宫门前,看着李乾坤走来,忽然轻笑:原来你才是真正的‘李乾坤’,而太子……是你的替身
他挑眉:聪明。当年父皇为保我们兄弟平安,将双生子的秘密隐瞒,让皇兄做明面上的太子,而我……他摸了摸狼头玉佩,在北疆建立暗卫分营,替他清扫障碍。
夜风带来荷花清香,沈雪望着未央宫的飞檐,忽然明白为何母亲会把暗卫玉牌交给她——原来早在二十年前,暗卫营就已经在为真正的明君铺路。
接下来有什么计划她问。
李乾坤忽然凑近,眼中带着星辰般的笑意:皇兄准备册立你为太子妃,而我……他退后两步,朝她拱手,会以‘镇北王’的身份,替你守住大楚的边疆。
沈雪摸出腰间软鞭,鞭梢卷起他一缕发丝:镇北王那我这个太子妃,今后怕是要与你好好‘合作’了。
他大笑转身,月光将身影拉得老长:沈雪,记住了——这盘棋,才下到中局。而你我,终将成为这大楚的……
执棋人。她接口,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宫墙转角,忽然握紧手中的琉璃珠。珠中倒映着漫天星斗,如同大楚的万里河山,等待着真正的主人。
晨钟响起时,沈雪踏上马车。车帘落下的瞬间,她看见宫墙上的曙光——那是新的一天,也是新的棋局的开始。
而她知道,无论前方有多少阴谋诡计,她都将与这对孪生皇子一起,在这风云变幻的朝堂上,走出一条前所未有的路。
因为他们,才是真正的执棋人。
接下来围绕太子妃册封大典展开,大典上出现北疆使团献礼暗藏杀机,或者旧贵族势力暗中破坏,同时李乾坤(镇北王)押送粮草回京,与沈雪产生新的交集....
第四章:金册迷局
五月初六,太子妃册封大典。
朱雀大街铺着三丈宽的红毡,沈雪坐在鎏金辇轿中,指尖攥着鎏金册宝。册宝边缘刻着的蟠龙纹与她袖中暗卫玉牌纹路吻合,这是昨夜镇北王李乾坤秘密送来的信物——见龙如见卫,意味着从今往后,暗卫营明面上归属于她。
娘娘,前方是宣德门。侍女轻声提醒。
辇轿忽然颠簸,沈雪透过纱帘,看见北疆使团的车队正抬着贡品经过。为首的使臣头戴狼首金冠,腰间挂着的弯刀与李乾坤在猎场用过的一模一样。她摸出袖中密信,上面是暗卫最新急报:北疆可汗次子率三百死士混入使团,贡品箱中藏着毒箭。
停轿。她掀开轿帘,鎏金步摇随动作轻晃,本宫要亲自查验北疆贡品。
使臣脸色微变,却不得不示意开箱。最顶层是皮毛与珠宝,沈雪指尖抚过狐裘,忽然在夹层中摸到冷硬的金属——正是毒箭的尾羽。她抬眼时,恰好看见使团中有人袖口微动,那暗纹正是北疆狼卫的标志。
这些贡品……她忽然轻笑,竟比本宫的妆奁还重,莫不是藏了什么宝贝话音未落,软鞭已卷起最底层的木箱,箱盖翻开的瞬间,几十支淬毒弩箭折射出冷光。
街道上顿时大乱。使臣拔刀相向,却被突然出现的暗卫制住。沈雪站在辇轿前,看着李乾坤策马而来,他身着镇北王铠甲,身后跟着的正是暗卫营的精锐。
太子妃受惊了。他翻身下马,铠甲在阳光下泛着冷光,这些狼卫细作,本王替你解决。
弩箭破空声骤起,沈雪本能地挥鞭挡开,却见李乾坤袖中射出银针,精准封了刺客的穴位。两人背靠背而立,软鞭与银针交织成网,将突围的死士一一放倒。
为何不提前告诉我她避开一刀,鞭梢卷住刺客手腕。
他轻笑:想看看太子妃的应变能力。忽然扣住她腰肢旋身,躲过背后射来的冷箭,不过看来,我的太子妃比我想象中更厉害。
血腥味弥漫在空气中,远处传来禁军的马蹄声。沈雪看着李乾坤铠甲上溅到的血迹,忽然想起昨夜他托暗卫送来的信,末尾画着的狼头咬着龙尾——那是暗卫营死士就绪的信号。
贡品车下的机关被打开时,露出一箱箱伪造的太子妃金册。使臣咬碎口中毒囊前,恶狠狠地瞪着沈雪:你们以为册封大典就能坐稳后位大楚的江山,迟早是我们的!
鎏金册宝在掌心发烫,沈雪忽然明白为何北疆人会伪造金册——真正的太子妃金册里,藏着能调动西北驻军的密令。她抬头望向宣德门,太子正站在城楼之上,目光与她相撞时,微微颔首。
册封大典在太极殿继续。沈雪跪在蒲团上,听着赞礼官宣读册文,忽然注意到左侧列位的老臣们,手中笏板上刻着的云纹与伪造金册上的纹路相似——这些旧贵族,竟与北疆暗中勾结。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
诏书声未落,殿外忽然传来巨响。镇北王的亲卫闯入,呈上一封血书——西北大营副将叛变,率五万大军逼宫。太子脸色凝重,而沈雪看着血书上的朱砂印,忽然想起李乾坤铠甲内侧的暗纹,与那印泥的纹路分毫不差。
臣请率军平叛。李乾坤出列,铠甲上的狼首图腾在烛火下泛着凶光。
老臣们交头接耳,中书令王大人忽然上前:镇北王刚回都城,此时出兵怕是……话未说完,已被沈雪截断。
镇北王乃大楚战神,若连他都不能平叛,难道要让那些贪生怕死的文臣去她举起鎏金册宝,本宫以太子妃之名,准许镇北王调用暗卫营精锐!
殿中哗然。太子深深看了她一眼,忽然开口:准奏。镇北王,平叛之后,孤要亲自为你接风。
李乾坤领命退下时,与沈雪擦肩而过。她听见他极低的声音:金册第三页,夹层里有你想知道的答案。
夜深入定,沈雪独坐东宫,翻开鎏金册宝。第三页的龙凤纹下,果然有个暗格,里面藏着半卷羊皮纸——是当年先皇后的懿旨,上面盖着的玉玺印,竟与李乾坤的狼头玉佩吻合。
原来……她指尖轻颤,终于明白为何暗卫营会效忠镇北王。先皇后临终前,早已将暗卫营一分为二,明面上的归太子,而真正的精锐,一直由孪生皇子中的暗子统领。
窗外传来夜莺啼鸣,沈雪摸出袖中李乾坤留下的狼头玉佩,与册宝暗格比对。纹路严丝合缝,竟组成一幅完整的大楚地图——这才是真正的镇国之宝,能调动全国暗卫的密钥。
五更天,镇北王的军队开拔。沈雪站在城楼之上,看着李乾坤的帅旗在晨风中猎猎作响。他忽然勒马回望,铠甲上的狼首与她册宝上的蟠龙遥遥相对,竟像是天生一对。
娘娘,该换朝服了。侍女轻声提醒。
沈雪摸着册宝暗格里的狼头玉佩,忽然轻笑。原来从册封大典开始,一切都是他们早已布好的局——伪造的金册引出旧贵族,西北大营的叛变不过是试金石,而她这个太子妃,正是要在这乱局中,将暗藏的钉子一一拔除。
传本宫令,她转身走向内殿,声音里带着冷肃,宣吏部尚书进宫,本宫要亲自核查西北驻军的粮饷清单。
阳光穿过殿角的琉璃窗,在金砖上投下斑斓光影。沈雪看着手中的狼头玉佩,忽然明白,这盘棋的真正目的——不是为了夺权,而是为了让大楚的江山,真正握在能守护它的人手中。
而她,作为太子妃,作为暗卫营的新主人,终将与那对孪生皇子一起,在这波谲云诡的朝堂上,下出一盘前所未有的大棋。
因为他们的目标,从来不是龙椅,而是这万里河山,永固长安。
接下来写镇北王平叛归来,在庆功宴上,旧贵族设下鸿门宴,表面上臣服,实则在酒中下毒,同时伪造太子与镇北王不和的密信,试图挑拨兄弟关系.....
第五章:宴夜惊澜
镇北王班师回朝那日,朱雀大街摆满了犒军的酒肉。沈雪站在宫门前,看着李乾坤的战马踏过红毯,铠甲上的狼首图腾染着未干的血渍,却在见到她时,眼底闪过一丝柔软。
太子妃可曾想过本王他翻身下马,声音里带着调侃,却在递上捷报时,指尖快速在她掌心划过——这是暗卫营的密语,酒有毒。
庆功宴设在太液池畔,月光倒映在水面,如同碎银。太子李恪亲自为镇北王斟酒,琥珀色的酒液在夜光杯中流转,沈雪盯着那酒杯,想起今早暗卫送来的消息:御膳房的陈公公昨夜与中书令密会,而他手中的银酒壶,正是二十年前先皇后遇刺时的同款。
此次平叛,多亏皇弟。太子举杯,这杯酒,孤敬你。
李乾坤抬手欲接,却被沈雪按住手腕。她取出袖中银针,插入酒中,针尖瞬间变黑。殿中顿时寂静,老臣们的脸色在烛火下忽明忽暗,中书令王大人的胡须抖得愈发厉害。
太子明鉴!王大人忽然跪地,这酒是臣让陈公公准备的,可、可臣不知有毒啊!
沈雪看着他膝头迅速蔓延的水迹,忽然轻笑:王大人这是吓尿了还是……她挥袖打翻他面前的食案,露出下面藏着的密信,这封伪造的‘太子与镇北王不和’的密信,也是你‘不知’的
密信上的字迹与太子笔迹分毫不差,却在落款处露出马脚——真正的太子会在恪字最后一笔顿笔,而这封信上却是直笔。李乾坤扫过信笺,忽然拔剑抵住王大人咽喉:说,谁让你做的
老臣颤抖着指向角落的紫衣男子——那是北疆可汗的质子,数月前刚被接入京。质子忽然掀翻桌案,甩出袖中软剑,却被沈雪的软鞭缠住手腕。她看着他耳后隐约的狼头刺青,忽然想起暗卫营的情报:北疆暗桩已渗透到皇室宗亲身边。
原来你才是棋子。她收紧软鞭,可你以为,杀了太子和镇北王,北疆就能得逞
质子忽然仰天大笑:大楚的皇子们果然情深义重,可你们忘了——他忽然咬碎口中毒囊,鲜血从嘴角溢出,你们的皇后娘娘,可是我北疆的公主!
殿中哗然。沈雪猛然转头,看向太子身后的皇后娘娘。那人脸色惨白,指尖紧紧攥着绢帕,而帕角的刺绣,正是北疆特有的雪莲花纹。她忽然想起,先皇后去世那年,皇后刚满十六,被选秀入宫,而她的母族,确实有北疆血统。
皇后,可有此事太子声音冷得可怕。
皇后忽然跪地,泪水划过妆容精致的脸:陛下,臣妾知错!但臣妾从未想过害您,只是……只是母族来信说,若不配合,就会屠了臣妾的外祖家!她取出怀中密信,这是最后一封,让臣妾在庆功宴上动手,可臣妾实在不敢……
沈雪接过密信,扫过上面的内容,忽然注意到落款日期——正是镇北王班师的前一日。她抬眼看向李乾坤,却见他微微摇头,显然这也是意料之外的变数。
来人,将皇后软禁于坤宁宫。太子挥手,眼中闪过痛楚,至于其他同党……他看向浑身发抖的王大人,全部下狱,候审。
宴席不欢而散时,已是子时。沈雪独自坐在太液池边,看着水中月影,忽然听见身后脚步声。李乾坤卸了铠甲,只着白色中衣,腰间狼头玉佩在月光下泛着幽光。
猜得出是谁在幕后推动吗他在她身边坐下,声音里带着疲惫。
她摸出皇后的密信,指尖划过雪莲花印章:北疆可汗的孪生弟弟,当年被先皇击败后不知所踪,传言他易容潜藏在中原,改了个汉名……
王承恩。李乾坤接口,中书令的表字,正是承恩。
湖面上忽然传来夜枭的啼叫,沈雪打了个寒颤。原来最不起眼的老臣,竟是北疆潜伏最深的棋子。她想起王大人方才被拖走时,眼中闪过的狠厉,那分明不是贪生怕死之辈该有的眼神。
明日早朝,我会弹劾王承恩。她握紧软鞭,但需要证据。
李乾坤忽然从袖中摸出个锦囊,里面是几缕灰白色的头发:这是从王大人书房暗格里找到的,送去暗卫营验过,此人至少五十岁,而北疆那位‘二皇子’,今年整五十。
月光落在他睫毛上,沈雪忽然发现,褪去铠甲的他,竟与太子有七分相似。双生子的秘密,或许朝中早已有人察觉,只是不敢说破。
你怕吗她忽然问,怕有一天,太子会忌惮你的权势,对你下手
他转头看她,眼中倒映着漫天星斗:从决定做暗子的那天起,我就知道结局。但只要大楚安稳,百姓安康,我是生是死,又有何妨
风掠过湖面,卷起她一缕发丝。沈雪忽然想起母亲临终前的话:真正的暗卫,心中只有家国,没有自己。原来李乾坤早已将自己的命,卖给了这万里河山。
我不会让你死。她轻声说,因为我还要你,陪我下完这盘棋。
他挑眉,忽然轻笑:太子妃这是在关心本王
她甩鞭溅起水花,站起身:镇北王想多了。本宫只是需要你,做这盘棋中最锋利的刀。
转身时,却被他抓住手腕。他凑近她耳畔,声音低哑:沈雪,等这一切结束后,你可愿……
话音未落,远处传来急促的马蹄声。暗卫统领策马而来,呈上一封血书——西北大营再次告急,而这次的叛军,打着清君侧的旗号,领头的竟是太子当年的伴读。
李乾坤松开手,接过血书扫过,忽然冷笑:看来北疆人知道棋子败露,开始狗急跳墙了。
沈雪看着他重新系上铠甲,忽然伸手替他整理领口:此去小心。若遇危险,就用这个。她将暗卫玉牌塞进他掌心,见牌如见我,暗卫营会不惜一切护你周全。
他握着玉牌,眼中闪过复杂神色,最终只是点头:等我回来,继续下这盘棋。
马蹄声渐远,沈雪望着他消失在宫墙拐角,忽然想起质子临死前的话。皇后是北疆公主,而她腹中已有三个月的龙嗣,这个孩子,将来会是大楚的隐患吗
月光忽然被乌云遮住,湖面上泛起层层涟漪。沈雪摸出袖中从王大人书房带出的玉佩,那是枚普通的羊脂玉,却在对着月光时,显出暗纹——是一幅北疆地图,上面用朱砂标着几个据点。
她握紧玉佩,转身走向东宫。不管前方还有多少阴谋,她都要一一破解,因为她是太子妃,是暗卫营的主人,更是这大楚江山的守护者。
而那对孪生皇子,不管是明面上的太子,还是暗处的镇北王,都将与她一起,在这波云诡谲的朝堂上,书写属于他们的传奇。
因为他们的使命,从来不是个人的权位,而是让这大楚王朝,永固如金汤。
接下来围绕西北叛军清君侧的旗号展开,叛军宣称太子宠信妖女(沈雪)、镇北王功高震主,要求废太子妃、削镇北王兵权。同时,皇后腹中胎儿被证实有北疆血统,引发立储危机....
第六章:天玑迷踪
新政推行大典当日,天坛祈年殿外祥云缭绕。沈雪身着华服,手持玉圭立于坛下,看着太子将祭天文书投入燎炉。老臣们按品阶排列,户部尚书却在焚香时,指尖不经意间碰向香炉底座——那是昨夜暗卫发现的机关。
吉时已到,天降祥瑞!太常寺卿突然惊呼。
众人抬眼,却见一只白鹤衔着锦缎自云间掠过,锦缎飘落祭台,上面朱砂大字赫然是女主干政,国将不国。太子脸色骤变,而沈雪盯着那只白鹤,发现它脚爪绑着的金铃,正是西域商人用来驯鸟的器物。
这是妖邪!吏部侍郎趁机跪倒,上天警示,太子妃不可参与新政!
软鞭在掌心缠了两圈,沈雪忽然跃上祭台,扯下锦缎用火折子点燃。纸灰纷飞中,她露出里面的暗纹——竟是旧贵族私铸钱币的模本。人群中传来抽气声,她抬眼望向户部尚书,却见他已悄悄退到队列末尾。
所谓‘祥瑞’,不过是有人怕新政断了他们的财路!她扬起锦缎残片,此缎用的是江南织造局专供皇室的云纹锦,而能拿到这种锦缎的……目光扫过脸色煞白的老臣们,只有在座的各位大人。
镇北王忽然越众而出,手中拎着个被打晕的小童:这孩子今早被人塞了金锭,让他在祭天时放飞白鹤。而买通他的人,他指尖划过小童袖口的油渍,身上有胭脂铺的玫瑰香。
沈雪立刻想起,户部尚书之妻昨日刚从悦香楼定做了十斤玫瑰香粉。她朝暗卫使了个眼色,几个黑衣人瞬间将尚书按倒在地。搜身时,从他靴底夹层摸出枚私铸的铜钱,上面纹路与锦缎暗纹分毫不差。
陛下,臣冤枉!尚书磕头如捣蒜,是、是中书令张大人让臣这么做的!
提到已伏诛的张大人,沈雪忽然注意到人群中闪过的紫袍身影——那是已故中书令的幕僚,本该在半月前就被遣散回乡。她挥鞭缠住那人脚踝,却见他咬破毒囊,临死前目光死死盯着祈年殿的宝顶。
镇北王皱眉望向宝顶,忽然抽出佩剑掷去。一声脆响,宝顶瓦片碎裂,掉出个青铜罗盘,上面刻着的星象图,正是二十年前前朝覆灭时的荧惑守心之相。
天象局!太子震怒,来人,把钦天监正给孤抓来!
暮色降临时,钦天监大牢里烛火摇曳。监正跪在地上,抖着呈上一本密卷:陛下明鉴,这些‘祥瑞’都是旧贵族们出钱让小人伪造的,他们说……说只要动摇民心,就能逼太子妃退位。
沈雪翻着密卷,忽然在最后一页看到镇北王的生辰八字,旁边批注着天煞孤星,宜早除之。她抬眼看向倚在牢门旁的李乾坤,却见他正把玩着罗盘,指尖停在天玑星位上。
天玑星主掌财富,看来他们最在意的,还是钱。他轻笑,太子妃可还记得,新政中最触怒他们的条款
她当然记得——废除贵族免税特权,清查全国田亩,这两条断了多少人的财路。指尖划过密卷上的江南盐商字样,她忽然想起暗卫营今早送来的急报:扬州盐运使昨夜溺毙,库房里的官盐少了三成。
明日去江南。她合上密卷,本宫要亲自查查,这盐税里究竟藏了多少猫腻。
镇北王挑眉:臣弟护送太子妃南下。皇兄,都城就交给你了。
太子点头,却在他们转身时,忽然开口:雪儿,此去小心。江南士族盘根错节,他们……声音渐低,带着几分难掩的担忧。
沈雪回头,看着烛火在他脸上投下的阴影,忽然明白他未说完的话——江南士族,曾是先皇后的母族,而那些旧贵族,说不定还藏着更惊人的秘密。
三日后,江南水路。
画舫在运河上缓缓而行,沈雪凭栏远眺,看着两岸良田万亩,却想起暗卫回报的亩产十石,税赋却按五石算的荒唐事。镇北王身着便服,坐在船头钓鱼,钓竿却迟迟未动——他在等,等那条藏在水下的大鱼。
娘娘,前方是甘露寺。侍女指着远处飞檐,听说寺中求子很灵验,许多贵族夫人都来上香。
求子沈雪皱眉,忽然想起密卷里提到的甘露寺住持与盐运使私交甚好。她示意停船,带着镇北王换上寻常服饰,混入进香的人群。
寺内香火鼎盛,住持见到他们时,眼神明显一滞。沈雪注意到他袈裟下露出的玉佩——正是江南士族特有的玉蝉,而蝉翼上的纹路,与私铸铜钱上的如出一辙。
施主面相贵重,可要点盏长明灯住持引他们到后殿,却在关门时,从袖中摸出把匕首。
镇北王反手扣住他手腕,卸力的同时,沈雪已用软鞭缠住他脖子:住持大师这是何意难道怕我们发现,寺里藏着的私盐
话音未落,暗卫已从房梁跃下,搬开佛像,露出后面的密室。里面堆满了白花花的官盐,每袋上都打着扬州府的火漆印。住持脸色死灰,忽然跪地:这些都是盐运使让小人藏的,他说……说太子妃若来查,就推到镇北王身上!
沈雪与李乾坤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然。原来旧贵族们不仅伪造祥瑞,还想借江南私盐案,将脏水泼到镇北王身上,离间他们三人的关系。
大师可知,她松开软鞭,私藏官盐者,按律当斩。但本宫可以给你个机会——取出密卷中江南士族的名单,指认这些人中,谁参与了私盐买卖。
住持颤抖着指认出三个名字,其中竟有太子外祖家的远亲。沈雪握紧名单,忽然想起母亲曾说过,暗卫营的初代主人,正是死于江南士族的毒酒。原来这盘棋,早在二十年前就已经开始布局。
离开甘露寺时,天色已晚。镇北王站在船头,看着运河上往来的商船,忽然开口:知道为何他们要选‘荧惑守心’的天象吗因为二十年前,先皇就是借这个天象,逼前朝皇帝退位的。
沈雪转身,看着他被夕阳染成金色的侧脸:所以他们想故技重施,让百姓以为当今太子也是‘暴君’,该被取代
他点头,指尖划过罗盘上的天玑星:但他们忘了,天玑星还有另一个寓意——重整山河,立新朝纲。
夜风带来荷花的清香,沈雪摸出袖中从住持那里得来的玉蝉,忽然轻笑:看来我们的新政,要从江南开始,动真格的了。
镇北王转头看她,眼中闪过赞赏:太子妃想怎么做
她将玉蝉抛入水中,看着涟漪扩散:明日让暗卫放出消息,就说镇北王在江南强抢民女,激起民愤。然后……她握紧软鞭,本宫要看看,这些旧贵族,敢不敢在百姓面前,露出真面目。
他挑眉:好主意。不过……忽然凑近她耳畔,若真激起民愤,本王可要靠太子妃护着了。
她甩鞭溅起水花,转身走向船舱:镇北王放心,本宫的软鞭,向来只打该打的人。
船篷外,夕阳将两人的影子拉得老长,交缠在一起,如同棋盘上的两颗棋子,虽分黑白,却共掌乾坤。
而沈雪知道,这场与旧贵族的博弈,才刚刚开始。但她不怕,因为她有最锋利的刀,最稳固的后盾,还有——
一颗要让大楚改天换地的决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