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特别直播间
晚上十点五十分，齐默调试好三台显示器，确保所有设备运转正常。作为超自然现象研究板块的主播，他今晚要尝试一项特别的沟通实验。
测试，测试。齐默对着麦克风说道，声音在安静的出租屋内格外清晰。墙上的各类异常现象照片是他这三年来的收集成果，每一张背后都有详细的研究笔记。
23:00整，直播准时开始。
晚上好，各位超自然现象爱好者。齐默面对摄像头，神情专注，今晚我们将尝试一种特殊的沟通方式，使用这台经过改良的意识反馈装置。
他展示桌上的特制沟通板，这是他从科研二手市场购得的设备，据传曾被用于某项前沿研究。
直播开始十分钟后，沟通板突然自行移动起来。齐默微微皱眉——这不在预期效果内。
请问有意识体在尝试沟通吗他保持专业态度询问道。
指针缓缓移动，拼出H-E-L-L-O。
接下来的现象让齐默真正惊讶：桌上的水杯突然出现裂痕，而室内温度骤降了五度。观众弹幕瞬间激增：
【设备故障】
【温度变化有记录！】
【巧合还是真实现象】
直播结束后，齐默发现收到一条站内信：您接触到的可能是编号X-749案例，建议保持警惕。——云柔（平台安全员）
2
异常案例X-749
清晨六点，齐默揉了揉酸涩的双眼，电脑屏幕的光在昏暗的房间里显得格外刺眼。他已经在超自然现象研究论坛上搜索了整整五个小时，试图找出关于昨晚那场异常直播的合理解释。
X-749案例...齐默喃喃自语，指尖在键盘上轻敲。这是李云柔站内信中提到的编号，但论坛上没有任何相关记录。
他换了个搜索词：林小荷
意识实验。
这次有了结果——一篇三年前的校刊文章，报道心理学系优秀学生林小荷参与了一项名为镜像认知的前沿研究。文章配图中，林小荷站在一位中年教授身旁，正在操作一台复杂的设备。
齐默放大图片，设备上的标志引起了他的注意——一个眼睛形状的图案，内部有双螺旋结构。这个标志他见过，就在昨晚使用的沟通板上。
果然有联系...他迅速记录下研究团队的人员名单，其中一个名字被反复提及：陈明，林小荷的学长兼实验助手。
正当他准备深入搜索时，手机突然震动。是一条平台推送通知：【您关注的直播间灵界之眼正在直播】。
齐默的血液瞬间凝固——那是他自己的直播间！
他颤抖着点开链接，画面中确实是他的房间，镜头正对着那面古旧的铜镜。镜前站着一个人形轮廓，半透明状，在镜头下微微闪烁。弹幕已经炸开了锅：
【主播这是全息投影吗】
【特效太逼真了吧！】
【能量波动检测器有反应！】
最诡异的是，直播角度并非来自他安装的固定摄像头。齐默环顾自己的房间——没有其他拍摄设备。
系统被入侵了他尝试用手机终止直播，但后台显示密码错误。
画面中的透明人影突然转向镜头，抬起手在镜面上划动。随着它的动作，镜面浮现出几个发光的符号，齐默一眼认出那是沟通板上的字母排列。
L-I-S-T-E-N人影拼写道。
室内的温度骤然下降，齐默的呼吸在空气中凝结成白雾。他冲向沟通板，发现指针正在疯狂转动。
你要说什么齐默强作镇定地问道。
指针停下，指向YES。然后沟通板突然啪地一声裂成两半，一股无形的力量将齐默推倒在地。
直播在这一刻戛然而止。
齐默躺在地上，胸口剧烈起伏。他的手机响起，是一个陌生号码。
齐先生，我是李云柔。电话那头的声音冷静而专业，平台监测到您的直播间有异常数据波动，我需要立刻与您见面。
一小时后，齐默在大学城附近的咖啡馆见到了这位平台安全员。李云柔比他想象中年轻，约莫二十五六岁，齐肩短发，穿着简洁的黑色套装。她面前放着两台笔记本电脑，正在快速分析数据。
从昨晚开始，您的直播间共产生了37TB的异常数据。李云柔开门见山，这些数据不符合任何已知的视频编码格式，我们的AI分析显示其中包含类似脑电波的波形。
齐默皱眉：这怎么可能
李云柔将屏幕转向他：更奇怪的是这段。她播放了刚才的直播录像，在透明人影出现的瞬间，画面出现了一串奇特的波纹。这是典型的意识能量特征，与平台记录的X-749案例完全吻合。
X-749到底是什么齐默追问。
李云柔的眼神闪烁了一下：三年前，我姐姐李云婷的直播间也出现过类似现象。她当时正在研究意识投射实验，直播中突然...她停顿片刻，设备记录到她的大脑活动异常活跃，之后就在公寓里...离世了。法医鉴定为突发性脑功能衰竭。
齐默注意到她说离世时手指微微发抖。
官方报告说是意外，但我查到她死前也在接触这个标志。李云柔调出一张图片——正是那个眼睛与双螺旋的标志。
林小荷的实验...齐默脱口而出。
李云柔猛地抬头：你认识这个案例
齐默分享了他的发现，两人很快拼凑出一条线索链：三年前，某大学团队进行了名为镜像认知的意识实验，参与者包括林小荷和李云婷。实验后，两人都遭遇不幸，而实验负责人陆教授已销声匿迹。
我需要去林小荷的住处看看。齐默说。
李云柔犹豫片刻，从包里取出一张门禁卡：我姐姐的遗物中有这个，能进大学研究楼。但齐默...她直视他的眼睛，如果真有什么超出我们理解的现象，答应我立刻撤离。
齐默点头，却在心中暗想——如果真有意识能量存在，这不正是他一直在寻找的证据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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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小荷生前住在大学附近的老旧小区。凭借李云柔提供的安全员权限，他们顺利进入了已被新租客接手的房间。
林小荷住这间。房东指着走廊尽头紧锁的卧室，新租客嫌晦气，一直没用过。
齐默注意到门把手上积了厚厚一层灰。李云柔熟练地用工具打开门锁，一股陈旧的气息扑面而来。
房间保持着原貌——单人床铺得整齐，书桌上还放着心理学教材。齐默走向书桌，发现一本笔记本，翻开最后一页写着：
实验第37天：镜像反馈越来越强烈。当我看着镜中的她时，她也在研究我。陈学长说这是正常现象，但我知道他在说谎。陆教授的地下实验室里，那些镜子不是普通的镜子...
文字在这里中断，页角有可疑的污渍。
地下实验室李云柔快速拍照记录，文件提到过这个吗
齐默摇头，继续搜索。在挪开床头柜时，他发现墙缝中塞着一张折叠的纸。展开后，上面是潦草的笔记：
必须记录下来：1.陆医生的实验不是简单的认知研究；2.镜子里的影像会保留；3.陈明带我去的地下室有七面镜子，第七面最危险；4.如果我变得不像我，请找到—
笔记在此戛然而止。
第七面镜子...齐默想起沟通板上的眼睛标志内部也有数字7的图案。
突然，李云柔的手机发出刺耳的警报声。她脸色骤变：平台监测到你的直播间又自动开启了！
齐默立刻打开手机，直播画面让他们毛骨悚然——镜头正对着他们现在所在的房间，从天花板角度俯拍着他们的一举一动！
这不可能...齐默环顾四周，这里没有摄像头！
弹幕疯狂刷新：
【主播怎么做到的远程拍摄】
【那个女的是谁】
【能量读数爆表了！】
李云柔迅速检查房间各个角落，确认没有任何拍摄设备。就在这时，齐默注意到自己的影子——它比李云柔的影子淡得多，而且当他抬手时，影子延迟了半秒才跟上动作。
云柔，看这个...他的声音有些发抖。
李云柔转身的瞬间，直播画面突然切换——显示出一间地下室，墙上挂着七面镜子，其中第六面正在剧烈震动。
直播突然中断，手机屏幕变得一片漆黑，然后缓缓浮现一行发光的文字：
【能量兑换系统激活】
【当前能量值：100%】
【可兑换选项：1.意识感知强化
2.能量屏障
3.信息解码】
这是什么李云柔凑过来，惊讶地看着这从未见过的界面。
齐默的手指悬在屏幕上方，一种莫名的直觉阻止他触碰任何选项。就在这时，他的余光瞥见床头那面小镜子里，自己的倒影...正在微笑。
而他自己，根本没有笑。
3
第七实验室
门铃声惊醒了浅眠的齐默。他挣扎着从沙发上爬起来，前夜的诡异发现让他几乎没怎么睡。透过猫眼，他看到门口放着一个包裹，快递员已经离开。
包裹很轻，约莫笔记本大小，外层是普通的牛皮纸，没有任何寄件信息。齐默用剪刀小心拆开，里面是一个黑色防水袋，装着两样东西：一把老式黄铜钥匙，柄上刻着数字7；一本边角烧焦的笔记本。
翻开笔记本第一页，齐默的呼吸停滞了——镜像认知实验日志，记录者：林小荷。这是林小荷完整的实验笔记！
他快速浏览内容，文字比之前发现的残页更加详尽。林小荷记录了整个实验过程：从最初的认知测试，到后期越来越诡异的镜像同步练习。
3月12日：今天进行了第七阶段实验。陆教授让我坐在特制镜子前八小时，期间不断重复我是林小荷的自我认知确认。镜子里的人越来越不像我了，她的表情...让我害怕。
3月15日：陈明学长说镜中影像变化是正常现象，是大脑疲劳导致的自我认知偏差。但为什么我醒来时发现自己在写完全不记得学过的复杂方程式
3月18日：我偷偷记录了夜间实验。陆教授和陈明在我不清醒时进行了意识映射！他们在尝试把什么转移到我的大脑里！我必须——
最后几页被大片褐红色污渍覆盖，只能辨认出几个词：不要相信...第七实验室...镜子会保存...
齐默的手指微微发抖。这哪里是什么认知实验分明是某种危险的意识转移研究！他拿起手机，正要拨打李云柔的电话，一条新消息抢先弹出：
查到了。陆明远，神经科学博士，曾任大学特聘教授，五年前因实验伦理问题被停职。现地址：梧桐路27号旧诊所。一小时后见——云柔
齐默回复同意，将钥匙和笔记本小心收好。起身时，他无意间瞥见穿衣镜中的自己——镜中人像比平时慢了半拍才同步他的动作。齐默走近镜子，做了几个快速动作测试，确认不是错觉。
到底发生了什么...他喃喃自语，镜中的嘴型却比他慢了一秒才重复这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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梧桐路27号是一栋破旧的三层小楼，墙皮剥落，窗户都被木板封死。门旁模糊可见陆氏神经科学研究中心的褪色字样。
李云柔已经在等候，身旁放着一个金属箱。你看起来糟透了。这是她的问候。
没睡好。齐默简短回答，展示了他收到的包裹，看看这个。
李云柔快速翻阅笔记本，眉头越皱越紧。这已经超出常规研究范畴了...她打开金属箱，取出两副特制眼镜和一台像是辐射探测仪的装置，我带了些设备，可以检测异常能量场。
后门的锁已经锈蚀，李云柔轻松撬开。里面是一条昏暗的走廊，墙上的电线裸露在外。她打开手电筒，光束照亮了地面厚厚的灰尘。
有脚印。齐默指着地上新鲜的痕迹，最近有人来过。
李云柔调整眼镜，镜片上显示出类似热成像的画面。这些不是普通眼镜，能捕捉到意识能量残留。她突然停住，指向走廊尽头的一扇门，那里有强烈的能量读数。
门牌已经掉落，但齐默确信这就是第七实验室。他掏出那把刻着7的钥匙，完美吻合锁孔。
门后是一段向下的楼梯，深不见底。两人对视一眼，李云柔将探测仪对准下方，屏幕上的数值瞬间飙升。
小心，下面的能量场强到能影响人脑。她递给齐默一个像是智能手表的设备，带上这个，能监测你的意识波动。
地下室比想象中宽敞，中央是一个圆形平台，周围散落着奇怪的装置——七面造型各异的镜子以特定角度排列，其中六面已经破碎，只有第七面完好无损地挂在正对入口的墙上。
祭坛...齐默不由自主地走向中央平台。
不，是实验台。李云柔纠正道，她正在拍摄现场，看这些设备，像是用来进行某种神经反馈训练的。
齐默注意到平台上刻满了奇怪的符号，其中夹杂着数字和公式。他拿出手机拍照，闪光灯亮起的瞬间，第七面镜子突然反射出刺眼的光芒。
你看到了吗齐默眯起眼。
李云柔调整眼镜：镜子在释放能量脉冲！频率和你的直播间异常数据一致！
她的话音刚落，探测仪突然发出刺耳的警报。齐默感到一阵眩晕，手表上的意识波动曲线疯狂跳动。地下室的温度骤降，他们的呼吸在空气中形成白雾。
能量读数爆表了！李云柔大喊，我们得离开！
但为时已晚。第七面镜子剧烈震动起来，镜面泛起诡异的涟漪。一个黑影从镜中缓缓渗出，像粘稠的石油般滴落地面，然后迅速向他们蔓延。
那是什么鬼东西！齐默后退几步。
李云柔已经打开金属箱里的另一个设备——一台发出高频声波的装置。理论上，特定频率能干扰意识能量聚合体...
声波似乎激怒了黑影。它突然暴起，形成一个人形轮廓扑向李云柔。齐默本能地冲过去推开她，自己却被黑影缠住了左臂。
剧痛！像是有千万根针同时刺入皮肤。齐默感到一股寒意顺着手臂蔓延，所经之处肌肉变得僵硬。更可怕的是，他感到有什么东西在试图侵入他的意识——陌生的记忆碎片如潮水般涌来：实验室、镜子、尖叫...
【检测到意识入侵】
【防御系统自动激活】
【兑换选项：异常感知（消耗30%能量值）】
齐默眼前突然浮现出系统界面。在极度的痛苦和恐惧中，他本能地选择了确认。
一股热流从胸口爆发，瞬间席卷全身。他的视野突然变了——能看到能量的流动！黑影在他眼中变成了由无数光点组成的网络，而每个光点之间都有细微的间隙。
攻击它的空隙！齐默对李云柔喊道，三点钟方向，距离地面一米处有能量断层！
李云柔立刻调整声波装置对准指定位置。高频声波穿过黑影的断层，整个形体瞬间溃散成雾状。两人抓住机会冲向楼梯，身后的黑雾发出不似人类的尖啸。
他们跌跌撞撞地跑出小楼，直到阳光照在脸上才敢停下喘息。齐默的手臂上留着诡异的青黑色痕迹，像是冻伤。
你刚才...看到了它的结构李云柔气喘吁吁地问。
齐默点头，他的视野正在恢复正常，但那种能量感知能力似乎留下了某种后遗症——他现在能隐约看到李云柔周围有一层淡淡的光晕。
这就是异常感知...他喃喃自语，没有解释更多。
回程的车上，李云柔一直在查看拍摄的资料。在一个被忽略的角落，她发现了半张烧毁的文件，标题是《意识界限突破计划》。
齐默，这不仅仅是意识研究。她的声音紧绷，他们在尝试突破某种界限...把意识转移到镜面世界里。
齐默想起笔记本上的内容：林小荷提到过镜中影像会保留...你是说他们在尝试意识存储
更糟。李云柔调出一张模糊的图表，看这个波形图，他们在尝试双向转移——不仅把意识存入镜子，还想把镜子里的东西取出来。
齐默突然感到一阵恶寒。他想起了自己镜中那个延迟的倒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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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晚，齐默决定开播分享今天的发现——当然，隐去了超自然的部分。直播间人气创下新高，观众们对他展示的废弃实验室照片和科学设备充满好奇。
今天的探索证明，某些所谓的超自然现象可能有科学解释。齐默对着镜头说，刻意避开镜子的话题，比如这个神经反馈装置，理论上能让人产生灵魂出窍的幻觉...
弹幕里有人提问：【主播手上的伤痕是怎么回事】
齐默下意识遮住左臂的黑痕：只是探索时的擦伤。好了，今天的直播就到——
话音未落，直播间突然涌入大量异常数据，画面扭曲变形。观众们看到齐默身后的镜子闪过一个模糊的人影，然后直播就被强行中断了。
又是这样...齐默关闭设备，疲惫地揉着眼睛。自从地下室回来后，他的头痛就没停过。
夜深人静时，齐默做了一个梦。梦中他站在镜子前，镜中的自己却静止不动，只是直勾勾地看着他。当他试图后退时，镜中人突然笑了——那是一个他从未在自己脸上见过的、充满算计的冷笑。
快了...镜中的他用口型说道，然后伸手穿透镜面...
齐默惊叫着醒来，发现天已大亮，自己的睡衣被冷汗浸透。更可怕的是，他的左手上沾满了灰尘和锈迹，像是整夜都在挖掘什么。而床边的地板上，散落着几片古老的镜子碎片。
4
生命能量指数
阳光透过窗帘缝隙刺入齐默的眼睛。他猛地坐起，额头上布满冷汗。床边的镜子碎片还在，证明昨晚不是梦。他检查手机——凌晨三点十七分，有一段二十七分钟的通话记录，打给一个未知号码。
我打的齐默完全不记得这段通话。他回拨过去，提示音显示是空号。
浴室里，齐默用冷水拍打着脸。抬头时，他发现镜中的自己又一次延迟了动作。更奇怪的是，现在他能看到镜中人的周围有一圈微弱的红光，而现实中的自己周围则是淡淡的蓝光。
异常感知能力还在...齐默喃喃自语。自从第七实验室回来后，这种能力不仅没有消失，反而越来越强烈。
手机震动起来，是李云柔发来的消息：分析有了突破。那面第七镜子使用的材料能存储量子信息，理论上可以编码人类意识。见面详谈
齐默回复同意，约在下午的咖啡馆。距离见面还有几小时，他决定先开个直播测试自己的能力。
直播设备启动后，齐默惊讶地发现自己的视野中多了一层数据——每个观众ID旁边都浮现出一个半透明的数字标签，从50到95不等，像是某种生命指数。
各位早上好。齐默对着镜头说，努力保持专业，今天我想讨论一种假说——人类意识能否被量化。
他刻意避开提及自己看到的数据，但当一个ID为健康第一的观众发言时，齐默忍不住倒吸一口冷气——这个观众的数字只有23，而且正在缓慢下降。
用户健康第一，你还好吗齐默忍不住问道，你的生命体征...我是说，你最近做过体检吗
弹幕停顿了一秒，然后那个用户回复：【最近有点胸闷，下周约了检查。主播怎么知道】
数字降到了19。齐默的胃部一阵绞痛。他不知道该如何解释自己看到的，但直觉告诉他这个观众正处于危险中。
建议你现在就去医院。齐默声音紧绷，可能是心脏问题。立刻打120，别等下周。
【太夸张了吧就是有点不舒服...】
数字15。
齐默顾不上解释了：相信我！现在就叫救护车！你的心脏可能随时——
数字突然暴跌到7，然后归零。那个ID瞬间从观众列表中消失了。
直播间一片死寂。十秒后，一条弹幕打破沉默：【我是健康第一的妻子，他刚才突然倒地，已经叫了救护车...医生说是心肌梗塞。主播你怎么预知的】
齐默的双手不受控制地颤抖。他能看到人们的生命能量，却无力改变结局。更可怕的是，直播界面突然弹出一个新窗口——健康预警：标记低生命指数用户，获取能量奖励。
这是什么鬼功能齐默试图关闭窗口，但它顽固地停留在屏幕上。更糟的是，几个观众已经开始使用它标记其他低数值用户，系统不断弹出提示：【用户A标记用户B，获得+0.5能量】
齐默强行结束了直播。他瘫在椅子上，感到一阵眩晕。那个系统正在把人们的生命变成一场游戏，而他是无意中开启这场游戏的始作俑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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咖啡馆里，李云柔听完齐默的讲述，眉头紧锁。这不可能是普通程序。她调出后台数据，平台根本没有这个健康预警功能。它像是...自己长出来的。
就像第七实验室的镜子能存储意识一样。齐默压低声音，那个系统是不是也有某种自主意识
李云柔没有立即否认。她打开笔记本电脑，展示了一组复杂的波形图：这是我姐姐死前直播间的数据。看这个模式——和你最近的数据几乎一致。
波形图上有一个明显的尖峰，之后是规律的脉冲，像是心跳。
她也在生命最后阶段获得了某种感知能力。李云柔的声音有些发抖，然后系统就开始...改变。
齐默想起那个自动拨出的神秘电话和镜子的碎片：你认为系统在引导我们去某个方向
或者在利用我们达到某种目的。李云柔调出另一份文件，关于第七镜子—它使用了一种量子结晶材料，能在原子层面存储信息。理论上，如果把人脑活动转换成量子信号...
就能把意识存入镜子。齐默接上她的思路，林小荷笔记里提到过这个。但为什么是我为什么现在
李云柔刚要回答，她的设备突然发出警报。齐默的直播间又自动开启了，画面显示他的公寓，镜头正对着那面古旧铜镜。镜面上缓缓浮现一行发光的符号：
能量回收：主播生命能量-24小时
齐默的手机同时震动，一条系统通知弹出：【因违反系统协议，扣除24小时生命能量储备。当前余额：72天15小时。】
它刚刚...偷走了我一天的生命齐默的声音嘶哑。
李云柔快速操作电脑：后台显示这个指令来自一个叫镜面维护者的管理员账号，但平台根本没有这个权限等级！
两人对视一眼，同时意识到这意味着什么——系统已经不完全受人类控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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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齐默的公寓，李云柔开始全面检测直播设备。她连接了各种仪器，测量电磁场、量子波动甚至空气离子浓度。
理论上，如果系统真的有了自主意识，它应该会留下物理痕迹。她调整着一台像是盖革计数器的设备，意识需要能量载体...
齐默突然按住她的手：等等。你说你姐姐死前也有类似经历她是不是开始...记混事情用一些过时的词汇
李云柔的眼神变得锐利：你怎么知道她最后几周总说些80年代的科技术语，像是磁带备份、阴极射线管这类早已淘汰的词。她突然反应过来，你也这样
齐默点头，胃部一阵翻腾。这几天确实有些词汇会不受控制地冒出来，仿佛那是他习以为常的语言。
意识污染。李云柔轻声说，如果镜子里存储了某个人的意识碎片，它可能会影响接触者...逐渐覆盖原来的你。
齐默想起梦中那个镜中的自己，那个不属于他的冷笑。如果那不只是梦，如果镜中的他正在一点点渗透进来...
我们需要更多关于陆明远的资料。齐默强迫自己回到实际问题，他到底想用这些镜子做什么
李云柔刚要回答，她的仪器突然爆发出刺耳的警报声。房间里的温度骤降，所有屏幕同时闪烁起来。那面铜镜剧烈震动，镜面泛起诡异的涟漪。
能量激增！李云柔大喊，像是某种量子隧穿效应！
齐默的视野突然被数据淹没——无数半透明的数字和公式在空气中流动，组成复杂的结构。他认出那是量子物理方程式，但奇怪的是，他居然能理解这些远超他学习范围的深奥知识。
云柔，趴下！他突然扑倒李云柔，就在同一瞬间，铜镜射出一道蓝光，击中了他们刚才站立的位置。墙上出现一个完美的圆形孔洞，边缘光滑如镜，深不见底。
这是什么鬼东西！李云柔从地上爬起来，声音发抖。
量子纠缠态的粒子束。齐默脱口而出，然后自己也愣住了。他怎么会知道这个
铜镜再次亮起，他们来不及躲避。千钧一发之际，李云柔启动了一个手持装置，发出高频声波。镜面震动了一下，光束偏离目标，击中了电视机。
走！齐默拉起李云柔冲向门口。就在他们踏出公寓的瞬间，身后传来镜子爆裂的巨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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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全躲进李云柔的公寓后，两人惊魂未定地分析刚才的事件。
那面镜子在攻击我们。李云柔检查着拍摄到的画面，但更奇怪的是你——你怎么知道那是量子粒子束
齐默摇头：我不知道...知识就这么出现在我脑子里。就像...他停顿了一下，寻找合适的比喻，就像下载了一个文件，突然就能读懂了。
李云柔若有所思：意识传输。如果陆明远真的把自己的部分意识编码进了镜子系统，那么接触镜子的人可能会...继承那些知识。
这个想法让齐默不寒而栗。如果他的大脑正在被外来的意识碎片重组，那么齐默最终还会剩下多少
夜深了，李云柔坚持让齐默睡床，自己睡沙发。齐默疲惫不堪，但一闭眼就会看到那些跳动的数字和公式。他强迫自己入睡，却陷入一种奇怪的状态——意识清醒，身体却无法动弹。
睡眠瘫痪...齐默在脑中默念。他能看到房间的每一个细节，甚至能听到李云柔在客厅轻轻的鼾声，但连一根手指都动不了。
更可怕的是，床边站着一个人。
那人穿着老式实验服，背对着床，正在检查齐默直播用的设备。他缓缓转身，齐默的心脏几乎停跳——那是他自己的脸，只是更加苍老，眼神冷酷而计算。
快了...年长的齐默俯下身，呼吸喷在他脸上，我们很快就会完整。
齐默想尖叫，想反抗，但身体像被无形的重物压住。那人伸手按在他的额头上，一阵剧痛如电流般贯穿全身。
别抗拒。你只是我的一小部分，回归本源是自然规律。声音直接在齐默脑海中响起，看看我们能做到什么...
突然，齐默的视野被无数画面淹没：复杂的实验室、陌生的面孔、各种仪器和方程式...最后是一面巨大的镜子，镜中站着无数个他，从年轻到年老，像是一条完整的时间线。
疼痛达到顶峰时，齐默终于挣脱了瘫痪状态，猛地坐起。房间里空无一人，但床头灯下放着一张泛黄的纸条，上面写着：
第七实验室，1999年5月15日。第七号实验体意识稳定，准备进行镜像同步。
字迹齐默认得——那是他自己的笔迹。
但1999年，他才三岁。
5
镜像计划
晨光透过窗帘缝隙洒进来，齐默盯着手中的纸条，手指微微发抖。1999年的日期，他的笔迹，还有第七号实验体这个称呼——一切都指向一个不可能的结论。
客厅传来李云柔起床的动静。齐默迅速藏起纸条，假装刚醒。他需要更多证据，不想过早分享这个可能摧毁自己身份认知的发现。
睡得好吗李云柔递给他一杯咖啡，眼睛下面的黑眼圈显示她也没怎么休息好。
齐默含糊地应了一声，转移话题：我们需要见周教授。如果还有人知道陆明远实验的全部真相，那就是他了。
李云柔点头：我姐姐的导师。他已经退休了，但还住在大学家属区。
一小时后，他们来到城郊一片安静的住宅区。周教授住在其中一栋红砖老楼里，楼道里贴满了学术讲座海报，有些已经发黄。
开门的是一位白发苍苍的老人，背微驼但眼神锐利。看到李云柔，他脸上浮现出复杂的表情。
云柔...你长得越来越像云婷了。周教授的声音沙哑，目光移到齐默脸上时突然凝固，这位是
我朋友齐默。他也卷入了...类似姐姐的事情。
周教授的眼神变得警觉，但还是让两人进屋。客厅里堆满了书籍和文件，墙上挂着各种图表和泛黄的照片。齐默注意到其中一张合影——年轻的周教授和几个学生站在实验室里，背景是一面巨大的铜镜。
为了云婷的事来的吧周教授直入主题，从档案柜取出一个牛皮纸袋，陆明远曾是我最得意的学生，后来走偏了，沉迷于证明意识可以独立于肉体存在。
他倒出几张照片和文件。齐默凑近看，胃部一阵绞痛——照片上那面大铜镜正是他现在直播用的道具的放大版。
这是最初的实验设备。周教授指着那面镜子，特殊量子材料制成，理论上可以编码神经信息。陆明远相信它能作为意识转移的媒介。
李云柔追问：实验目的是什么
周教授的表情变得复杂：最初...是为了挽救一位脑损伤的重要人物。陆明远得到某个组织的资助，想尝试意识转移。但后来方向逐渐失控。
他展示一份标着镜像替代理论的文件：陆明远发现，与其修复受损意识，不如将濒死者的意识复制到健康大脑中。他称之为镜像同步——通过镜子作为媒介，让两个意识逐渐同步，最终替代。
齐默想起梦中那个年长的自己说的我们很快就会完整，一阵恶寒爬上脊背。
实验...成功了吗他听见自己问道。
周教授沉默片刻：部分成功。早期实验体大多精神崩溃。但第七号...他翻找文件，突然停住，抬头直视齐默，奇怪，文件被撕掉了。我只记得第七号是唯一达到完全同步的案例，但三个月后突然失踪。
第七号。又是这个数字。齐默的手无意识地摸向口袋里的钥匙。
为什么实验体会精神崩溃李云柔问。
想象一下，周教授声音低沉，你每天照镜子，发现镜中的你开始独立思考。然后有一天，镜中的你走出来告诉你，它才是真的，而你只是备份...
齐默的太阳穴突突直跳。这描述太接近他最近的经历了——镜中延迟的倒影，那些不属于他的记忆碎片，还有凭空出现的知识...
那面镜子现在在哪他急切地问。
周教授摇头：实验终止后就不见了。有人说陆明远带走了它，也有人说被某个实验体偷了...他的目光再次停留在齐默脸上，你看起来很面熟。我们见过吗
齐默心跳漏了一拍：应该没有。
离开时，周教授塞给李云柔一张纸条：小心。如果陆明远还在活动，他不会允许你们调查的。
回程车上，两人沉默了很久。最终李云柔开口：齐默...周教授看你的眼神不对劲。他知道什么没告诉我们。
齐默没有回答。他正盯着手机上刚收到的短信——来自一个未知号码：
第七实验室见。真相等你。——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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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实验室比上次来时更加破败。两人撬开后门，警惕地前进。走廊尽头，7号房间的门虚掩着，里面透出微弱蓝光。
推开门，眼前的景象让两人僵在原地——房间中央站着一个人影，背对他们操作某种设备。听到动静，那人缓缓转身，露出齐默和李云柔震惊的脸——是陈明，林小荷笔记中提到的学长助手！
但他看起来和照片上二十多岁的模样毫无变化，仿佛时间在他身上静止了。
终于来了，第七号。陈明的声音带着电子质感，陆博士等了你很久。
齐默后退一步：你认错人了。我是齐默。
陈明笑了，那笑容不达眼底：当然你是。齐默，第七号实验体的当前代称。他按下设备按钮，墙面投影出一段录像——一个与齐默长相相同的年轻人被固定在实验椅上，镜子对准他的脸。
1999年5月15日，第七号实验体成功实现95%镜像同步。陈明解说道，但在最终阶段逃脱，带走核心设备。
齐默的视线模糊了一瞬，陌生的记忆碎片涌入脑海：奔跑的脚步声，警报声，手中铜镜的重量...这些不是他的记忆！不可能是！
你们对他做了什么李云柔挡在齐默前面。
只是完成陆博士的遗志。陈明调整设备，蓝光更加强烈，第七号是唯一成功的载体，能够同时容纳两个意识而不崩溃。现在，是时候让陆博士完全觉醒了。
房间突然剧烈震动，那面第七镜子从墙上脱落，悬浮在半空。镜面泛起诡异的涟漪，一个模糊的人影逐渐清晰——陆明远！
欢迎回家，第七号。镜中的陆明远开口，声音像是无数人声的混合，让我们完成二十年前中断的仪式。
齐默感到一阵剧痛，仿佛有什么东西在撕扯他的意识。李云柔试图拉他离开，但陈明拦住了去路。
别妨碍进化。陈明机械地说，伸手抓向李云柔。
千钧一发之际，齐默眼前浮现系统界面：
【检测到威胁】
【可兑换：量子护盾（消耗30天能量储备）】
【确认】
没有犹豫，齐默选择了确认。一阵撕裂般的痛苦后，一道半透明的蓝色光幕笼罩了李云柔，将陈明弹开。与此同时，齐默感到镜中的陆明远对他的控制减弱了。
走！他拉起李云柔冲向门口。陈明爬起来想追，但第七镜子突然剧烈震动，一道蓝光击中他的后背。陈明发出不似人类的尖叫，身体像蜡一样融化。
两人跌跌撞撞逃出大楼，直到阳光照在脸上才敢停下喘息。齐默的能量储备因兑换护盾而大幅减少，脸色苍白如纸。
他说你是第七号实验体...李云柔声音发抖，但怎么可能1999年你才...
三岁。齐默苦笑，终于拿出那张纸条，看看这个。
李云柔看完纸条，脸色变得煞白：这是你的笔迹...但日期...
我不知道这意味着什么。齐默摇头，但显然，我的记忆有问题。那些突然出现的知识，过时的术语...可能都不是我的。
李云柔紧紧握住他的手：无论如何，我们先离开这里。
当晚，齐默决定做一场特别直播——不探讨灵异现象，而是帮助一位失去女儿的母亲尝试沟通。老妇人张阿姨坐在镜头前，紧张地握着沟通板。
出乎意料的是，沟通板几乎立即开始移动，拼出女儿的小名和只有母女俩知道的秘密。直播间的气氛从猎奇变成了感动，弹幕里满是温暖的话语。
结束后，齐默惊讶地发现系统提示：
【收到正向能量：+37天】
【善行奖励激活】
原来帮助他人也能补充能量！这个发现给了齐默一丝希望——也许系统不全是可怕的。
李云柔送走张阿姨后，两人坐在沙发上整理今天的发现。齐默突然注意到李云柔手臂上的淤青。
陈明抓的他轻轻触碰伤痕。
李云柔点头，然后皱眉：等等，你怎么知道是陈明护盾启动时你应该已经昏迷了。
齐默僵住了。对啊，他当时已经意识模糊，不可能看到之后的事。那么这段记忆...是谁的
我...他刚要解释，直播设备突然自行启动。屏幕上弹出一条来自镜面维护者的消息：
量子护盾使用熟练度提升，第七号。不过下次兑换前记得看小字条款。——你知道在哪里找到我。
更可怕的是下一条：
PS：李云柔睡着时喜欢蜷缩在沙发左边，对吗就像她姐姐一样。
齐默的血液瞬间变冷。这个镜面维护者不仅知道系统细节，还了解李云柔的私密习惯...就像一直在监视他们一样。
李云柔看到消息后，脸色变得惨白：齐默...到底有多少个你存在
6
非人之影
齐默盯着洗手间的镜子，水珠顺着脸颊滑落。已经连续三天了，每天早晨他都会在镜子里看到那个延迟的倒影。但今天更糟——当他移开视线时，余光瞥见镜中的他仍然站在原地，直勾勾地盯着自己的后背。
齐默你还好吗李云柔的声音从客厅传来。
马上好！齐默用毛巾狠狠擦了把脸，强迫自己再次看向镜子。这次倒影正常了，完美同步着他的动作。
走出洗手间，李云柔正在厨房煎蛋。阳光透过窗户洒在她的轮廓上，给她镀上一层金边。齐默突然意识到，自己已经很久没有在白天出门了。自从第七实验室回来后，阳光会让他的皮肤产生刺痛感。
今天有什么计划李云柔递给他一杯咖啡。
齐默抿了一口，苦涩在舌尖蔓延：我需要弄清楚那个镜面维护者是谁。它知道太多...他停顿了一下，太多关于你的事。
李云柔的手指轻轻敲击杯沿：我查了平台后台。那个账号没有注册记录，像是直接写入系统内核的。每次出现都会留下这个标志。她调出手机照片——一个眼睛与数字7组成的图案。
齐默的太阳穴突突直跳。这个标志他见过，在那些闪回的记忆里，实验室的墙上、设备上、甚至白大褂的胸口...
我认识这个标志。他声音嘶哑，它是镜像计划的logo。第七实验室的每个设备上都有。
李云柔放下杯子：你怎么知道你去过那里我是说...在1999年
不可能！齐默猛地站起，椅子在地板上刮出刺耳声响，1999年我才三岁，应该和父母住在...他突然停住，眉头紧锁，等等...我记不起童年住处的样子。
李云柔的眼神变得复杂：齐默，我们需要谈谈你的记忆问题。那些突然出现的知识，过时的术语...还有这张照片。
她从包里拿出一张泛黄的老照片，推到齐默面前。照片上是年轻时的周教授和一群学生站在实验室里，背景是那面大铜镜。而在角落，一个侧影让齐默的血液瞬间冻结——那分明是他自己，穿着90年代风格的衣服，正操作着某种设备。
这是...不可能...齐默的手指颤抖着触碰照片，我从未...
照片背面的日期清晰可见：1999年5月12日。
周教授昨天给我的。李云柔轻声说，他说照片上这个人叫林远，是陆明远的得意门生，在实验事故中失踪了。但看这长相...
齐默的视线模糊了一瞬。林远。这个名字在他脑海中激起一阵奇异的共鸣，像是久违的老友呼唤。突然，一段陌生的记忆碎片闪现：
_白炽灯下，他——不，是林远——正在调整镜子的角度。陆明远站在身后说着什么。兴奋。恐惧。实验台上固定着一个年轻人，面容模糊..._
齐默李云柔的手在他眼前晃动，你又丢失时间了
齐默回过神来，发现自己的手指正无意识地在桌面上画着复杂公式：我...刚才看到了一些画面。实验室，陆明远...我在那里，但又不是我。
李云柔深吸一口气：我们需要更多证据。我查了你的户籍记录。她调出手机上的文件，齐默，1993年出生，父母车祸双亡，由祖母抚养...但奇怪的是，小学到大学的记录都很模糊，照片也少得可疑。
齐默的胃部一阵绞痛。他一直以为自己只是不爱拍照，但现在想来，那些记忆中的校园生活确实像蒙着一层雾，细节经不起推敲。
还有更奇怪的。李云柔继续道，我搜索了林远这个名字。1999年5月15日，大学实验室爆炸，一名叫林远的研究生失踪，官方宣布死亡但从未找到尸体。而那天正好是—
第七号实验体失踪的日子。齐默机械地接上她的话，自己也不明白为何如此确定。
两人陷入沉默。窗外的阳光越来越强烈，齐默不自觉地往阴影里缩了缩。李云柔注意到了这个动作，眉头紧锁。
齐默...你的皮肤最近是不是对光敏感了
有点。齐默勉强笑了笑，可能是熬夜太多...
让我看看。李云柔突然拉着他站起来，走到阳光直射的窗前。
剧痛！像是千万根针同时刺入皮肤。齐默本能地想后退，但李云柔紧紧抓着他的手腕。更可怕的事情发生了——在明亮的阳光下，他清晰地看到自己的影子...比李云柔的淡得多，而且边缘模糊不清，像是信号不良的投影。
天啊...李云柔的声音发抖，你的影子...齐默，你的影子几乎看不见了！
她松开手后退一步，眼中闪过一瞬的恐惧。这个微小的反应比任何言语都更刺痛齐默。
你怕我他声音嘶哑。
不，我只是...李云柔深吸一口气，我们需要科学解释。光敏性皮肤疾病，加上某种光线折射异常...
别骗自己了，云柔。齐默苦笑，我们都知道这不正常。也许我根本就不是...
他的手机突然响起刺耳的警报。直播系统自动弹出一条通知：
【能量储备不足：12天7小时】
【紧急回收：扣除24小时能量】
【当前余额：-12天17小时】
负数齐默瞪大眼睛，能量值能是负数
李云柔还没来得及回答，齐默突然捂住胸口跪倒在地。一阵前所未有的虚弱感席卷全身，仿佛有人正在抽干他的生命力。他的视野边缘开始变黑，呼吸变得困难。
齐默！李云柔扶住他，怎么了
系统...在收取债务...齐默艰难地说。他能感觉到自己的生命正在被某种力量蚕食，每一秒都变得更虚弱。
李云柔迅速拿出自己的手机，登录直播账号，开始疯狂点击打赏按钮。但系统弹出提示：【能量不足，无法转移】。
用这个！齐默挣扎着指向桌上的铜镜碎片。李云柔立刻明白了他的意思。她拿起碎片对准直播摄像头，调整角度让阳光反射在齐默身上。
奇迹发生了。碎片聚集的光斑在齐默胸口形成一个小小的光点，系统突然刷新：
【检测到外部能量源】
【转换中...】
【当前余额：0天1小时】
齐默的呼吸平稳下来，但脸色仍然惨白。那束光似乎给了他暂时的缓解，但代价是铜镜碎片变得暗淡无光，像是耗尽了某种能量。
这说不通...李云柔检查着碎片，阳光怎么能转化为系统的能量
不是阳光。齐默虚弱地摇头，是镜子...它们能存储和转换能量。陆明远发现的不仅是意识转移...
他突然停住，因为余光瞥见窗外站着一个人——一个穿白大褂的老人，正冷冷地注视着他们。那张脸齐默只在照片上见过，但绝不会认错：陆明远！
云柔！窗外！
李云柔转头时，人影已经消失。但窗台上放着一张小纸条，像是刚刚被塞进来。齐默艰难地站起来，拿起纸条：
第七号，你正在崩溃。负能量值意味着系统开始消耗你的基础生命。来第七实验室，我能停止这一切。——M
M镜面维护者李云柔皱眉，但字迹像是...
陆明远。齐默确认道，和实验文件上的签名一致。
两人沉默地对视。李云柔先开口：这明显是个陷阱。
但可能是唯一的答案。齐默看向自己的手——在阳光下几乎透明，看看我，云柔。我不知道自己是什么，但显然不是正常人类。如果陆明远知道真相...
我们一起去。李云柔坚定地说。
齐默摇头：太危险了。如果我真是什么实验体，失控的风险...
那就更应该有人看着你。李云柔打断他，况且，我姐姐的真相也在那里。
争论被突如其来的门铃声打断。李云柔去开门，却惊讶地发现是周教授，脸色凝重地站在门口。
你们被监视了。老人低声说，有组织在追踪第七号实验体。他们称它为失控的载体，要回收它。
齐默的血液变冷：它
周教授的目光落在齐默身上，带着难以言喻的复杂：孩子，你不知道自己是什么，对吗
就在这时，公寓的灯光突然全部熄灭。应急灯亮起的瞬间，三个穿黑色制服的人已经站在房间里，手持奇怪的装置对准他们。
不要动。为首的男人冷冰冰地说，第七号实验体，你被指定为失控资产，需要立即回收。
齐默本能地挡在李云柔前面：你们是谁
量子意识研究保护协会。男人回答，简称QIRA。二十年来我们一直在清理陆明远实验的残余。现在，请配合我们走一趟。
周教授突然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装置按下。刺眼的白光爆发，伴随着高频噪音。趁着黑衣人暂时失能的瞬间，老人推着李云柔往外跑：快走！他们不是来帮助的，是想销毁证据！
齐默跟上他们，却在门口被无形的力量拦住——那个穿白大褂的老人，陆明远，不知何时出现在走廊里，枯瘦的手指正对准他。
回家吧，第七号。陆明远的声音直接在齐默脑海中响起，是时候完成你的使命了。
剧痛袭来，齐默的意识开始模糊。最后的画面是李云柔尖叫着被周教授拉走，而他自己则被黑衣人拖向一辆黑色厢车...
7
载体与灵魂
刺眼的白光。齐默眨了眨眼，视线逐渐清晰。他躺在一张冰冷的金属床上，手腕和脚踝被特殊材质的束缚带固定。房间呈完美的六边形，每一面墙都是镜面，反射出无数个被束缚的自己。
醒了一个女声从上方传来。齐默抬头，看到天花板上嵌着的扬声器，第七号实验体，意识稳定性测试即将开始。
第七号实验体。这个称呼让齐默胃部绞痛。他尝试挣扎，但束缚带纹丝不动。
省点力气吧。房间一角突然滑开，走进一个穿白大褂的中年女性，手里拿着平板电脑，那些束缚带是特制的，能抑制意识能量外泄。我是莱恩博士，QIRA首席研究员。
放我出去。齐默声音嘶哑，我不是什么实验体。
莱恩博士叹了口气，在平板上点了几下。房间的一面镜子突然变成显示屏，播放一段录像：1999年5月15日，第七实验室。一个年轻人被固定在实验椅上，镜子对准他的脸。随着设备启动，年轻人的身体剧烈抽搐，而镜中的影像却变得异常清晰——那是陆明远的脸！
林远，第一个成功的载体。莱恩博士解说，陆明远将自己的意识编码进量子镜面，然后转移到林远大脑中。但实验出现了意外...
画面切换：林远突然挣脱束缚，破坏实验室，带着一面铜镜逃离。在门口，他回头看了一眼摄像头——那张脸年轻而陌生，却与齐默一模一样。
林远的原生意识本应被完全覆盖，但他奇迹般地保留了部分自我，带着陆明远30%的意识碎片逃走了。莱恩博士关闭视频，之后二十年，我们一直在追踪这个失控载体。
齐默的太阳穴突突直跳。那些闪回的记忆碎片——实验室、设备、公式——原来都是林远的记忆那么齐默又是谁
我不明白...我有完整的童年记忆，父母...
全部是植入的。莱恩博士打断他，三年前我们发现林远的载体开始崩溃，于是创造了齐默这个人格作为替代。你的记忆、身份都是精心构建的背景故事，为了让新载体稳定。
她调出另一组数据：你的直播系统是我们设计的能量补给装置，用来维持载体运行。但陆明远的意识碎片一直在尝试完全接管你，导致系统紊乱。
齐默的视线扫过房间，无数镜中的自己同时回望。有些看起来年轻，有些苍老，全都带着不同程度的痛苦表情。哪一个才是真正的他或者齐默从来就不存在
现在，莱恩博士举起一个注射器，我们需要提取你体内的陆明远意识碎片，然后...终止这个失控实验。
注射器中的液体泛着诡异的蓝光。齐默本能地感到恐惧——那不是对死亡的恐惧，而是对不存在的恐惧。如果连齐默都是虚构的，那么被终止后，他会剩下什么
就在这时，整个设施突然响起刺耳的警报。莱恩博士的耳机里传来急促的报告声：入侵者！C区安全门已被突破！
齐默感到一阵熟悉的能量波动——李云柔！她来救他了！
莱恩博士匆忙离开，锁死了房门。齐默拼命挣扎，突然意识到束缚带的工作原理是抑制意识能量。如果他能反过来利用系统...
闭上眼睛，齐默尝试呼唤那个诡异的直播系统。令他惊讶的是，界面真的出现了：
【检测到能量抑制】
【当前储备：0天1小时】
【可兑换：意识共振（消耗全部能量）】
没有犹豫，齐默选择了确认。一阵剧痛从骨髓深处爆发，他的意识似乎被撕成两半。但束缚带啪地一声弹开了——他成功与抑制频率形成共振，抵消了效果。
齐默跌跌撞撞地爬起来，刚跑到门口，它就突然滑开。李云柔站在那儿，脸色苍白，手里拿着一个像是电磁脉冲枪的装置。
齐默！快走！她拉住他的手，周教授黑进了他们的系统，但我们只有几分钟时间！
走廊里警报声刺耳，红光闪烁。他们穿过迷宫般的白色走廊，身后传来急促的脚步声。李云柔似乎知道路线，带着齐默拐过几个弯，来到一个紧急出口。
下面直通停车场！她推开安全门，突然僵住了——一个穿白大褂的老人站在楼梯转角处，正是陆明远！
好久不见，第七号。陆明远的声音像是直接从齐默脑海中响起，还有李小姐...和你姐姐一样爱多管闲事。
李云柔举起脉冲枪，但陆明远只是一挥手，枪就从她手中飞出，撞在墙上粉碎。
你以为QIRA是什么陆明远缓步上前，不过是我分散注意力的幌子。他们以为在清理我的实验，实际上在帮我筛选最完美的载体——你，齐默。
齐默挡在李云柔前面：你想要什么
完成二十年前中断的事。陆明远眼中闪过一丝狂热，我的身体已死，但意识可以在量子层面永生。只需要一个能承受完整转移的载体...而你，经过三年调整，终于准备好了。
李云柔突然从口袋里掏出一样东西——那片铜镜碎片！她将它对准走廊的应急灯，反射的光斑正好照在陆明远胸口。
老人发出一声惨叫，半透明的身体像信号不良的影像般闪烁起来。
跑！李云柔推着齐默往楼下冲。
他们刚下到一半，整个楼梯间突然剧烈震动。齐默回头，看到陆明远的形体扭曲膨胀，化作一团黑雾向他们扑来！
跳！齐默拉着李云柔从楼梯间隙跃下，重重摔在停车场的水泥地上。黑雾在头顶盘旋，发出不似人类的尖啸。
一辆轿车疾驰而来，急刹在他们面前。周教授从驾驶座探出头：上车！快！
他们刚拉上车门，黑雾就撞上了后窗玻璃，留下蛛网般的裂纹。周教授猛踩油门，车子冲出停车场，驶入夜色。
他...到底是什么齐默喘着气问。
意识集合体。周教授紧握方向盘，陆明远死后，他的意识碎片依附在各种镜面设备上，吸收其他能量壮大自己。你的直播系统是他最成功的捕食网。
李云柔突然痛苦地蜷缩起来。齐默这才发现她腹部有一大片血迹——不知什么时候受了伤！
脉冲枪爆炸...她艰难地说，没注意...碎片...
周教授猛打方向：最近的医院要二十分钟！
她撑不了那么久！齐默查看伤口，脸色变得惨白。出血太严重了，李云柔的瞳孔已经开始扩散。
一个疯狂的念头闪过。齐默掏出手机，打开直播APP。令人惊讶的是，即使在地下设施经历一切，系统仍然在线。
你要干什么周教授从后视镜看到他的动作。
唯一能救她的事。齐默点击开播按钮。摄像头自动激活，对准奄奄一息的李云柔。
【直播系统启动】
【当前能量：0天0小时1分钟】
【可操作：终极能量转换（消耗载体存在基础）】
系统描述很清楚——这将消耗齐默最后的存在能量，可能彻底抹消他。但没有犹豫，他点击了确认。
不！周教授试图阻止，但为时已晚。
一股温暖的金光从齐默体内涌出，流向李云柔。伤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血色回到她的脸颊。而齐默的身体则开始变得透明，像正在被擦除的铅笔画。
你在做什么停下！李云柔苏醒过来，惊恐地看着逐渐消失的齐默。
唯一正确的事。齐默微笑，声音已经开始飘忽，记得告诉我的奶奶...算了，她甚至可能不是真的...
直播间的观众目睹了这一切。画面中，齐默的身体越来越透明，而背景开始扭曲变化——实验室的影像叠加在车厢内，然后是大学校园，一条时间线逆向流动，最终定格在一间老旧的医院产房。
这是什么李云柔泪流满面地问。
周教授盯着屏幕，突然明白了：系统在回溯他的能量来源...那是他的出生影像！
画面中，医生举起一个新生儿，婴儿响亮的啼哭透过时空传来。镜头拉近，婴儿的脚踝上有一个清晰的胎记——与齐默的一模一样。
这不可能...周教授喃喃自语，如果他是载体...怎么会有真实的出生记录
齐默自己也震惊地看着这一幕。最后的能量即将耗尽，他伸手想触碰屏幕中的婴儿，手指却穿过了手机。
我...到底是...
话未说完，齐默的身体完全消失了。手机掉落在地，直播画面变成一片雪花噪点，然后弹出系统提示：
【能量转换完成】
【载体终止】
【感谢您为观众提供的精彩内容】
李云柔捡起手机，泪水滴在屏幕上。就在她几乎要崩溃时，雪花噪点突然重新凝聚，形成一行模糊的文字：
还未结束。——7
8
量子意识域
黑暗。然后是声音。
齐默...齐默...
呼唤从远处传来，像是隔着一层厚厚的毛玻璃。齐默想回应，却发现自己没有嘴巴；想睁开眼睛，却没有眼皮。他只是一团漂浮的意识，存在于虚无之中。
【载体终止】
系统最后的提示在记忆中闪烁。他死了吗不，更像是存在状态被改变了。他能思考，能感知，只是失去了物理形态。
齐默！
呼唤更清晰了，伴随着一丝光亮。那光亮逐渐扩大，变成一条发光的通道。齐默本能地向它移动——如果这种没有身体的漂浮可以称为移动的话。
穿过通道，世界骤然改变。齐默发现自己站在一个奇异的空间里，天空是没有星辰的深蓝，地面是流动的银色波纹。远处有几棵半透明的水晶树，更远的地方隐约可见建筑物的轮廓，但一切都在不断变化形态，像是处于量子叠加态。
欢迎来到量子意识域。一个熟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齐默转身，看到林小荷站在那里。她看起来和生前一样，只是身体微微发光，周围环绕着淡淡的光晕。
林小荷这是...死后的世界齐默问道，惊讶地发现自己又有了身体，尽管是由某种能量构成的半透明形态。
不是所有意识都会来这里。林小荷的声音带着轻微的回声，只有那些意识能量被量子技术影响过的存在。比如我...比如你。
齐默低头看自己的手——半透明，泛着微弱的蓝光。他想起了消失前的最后画面：医院产房，那个脚踝有胎记的新生儿。
那个婴儿...是我
是你的一部分。林小荷指向远处，看。
银色地面上，一道微弱的金线从天空垂下，连接在齐默的胸口。他触碰那道光，立刻感受到一种熟悉的温暖——李云柔的气息。
这是...
意识连接。说明现实世界还有人强烈地牵挂着你，拒绝接受你的消失。林小荷微笑，这很罕见。大多数量子意识体没有这样的幸运。
齐默顺着金线望去，隐约能看到一个模糊的画面——李云柔跪在地上，手中捧着那片铜镜碎片，泪水滴在镜面上。
她还能感知到我...
时间在这里的流逝不同。林小荷解释，对你来说可能已经过了几个小时，但现实世界也许只过了几分钟。
更多的身影从银色波纹中浮现——有老妇人张阿姨的女儿，有他在直播中帮助过的其他意识体，甚至还有几个陌生面孔。他们围成一圈，默默注视着齐默。
为什么我能看到这些为什么我还保有意识齐默困惑地问，系统明明显示载体终止...
一个年长的意识体向前一步：因为你从来就不是普通的载体，齐默。你是双重载体——既是自然出生的生物意识，又是量子技术创造的完美容器。这是你能操控那个直播系统的原因。
双重载体
三十年前你作为人类婴儿出生，老意识体继续道，但在某个时间点，你的生物意识被量子技术复制并强化。你同时拥有自然的生命能量和人工的量子意识结构。
林小荷点头：陆博士的实验意外创造了奇迹。他以为只是在制造载体，实际上却把你的意识一分为二，一半留在生物体内，一半编码进量子领域。而那个直播系统...它是连接你两半意识的桥梁。
齐默的大脑——或者说他的意识核心——努力处理这些信息。所以他既是那个出生在医院的婴儿，又是被改造过的第七号载体这解释了记忆的混乱和时间的矛盾...
那陆博士呢他现在—
他来了。林小荷突然紧张起来，其他意识体也开始不安地骚动。
银色地面剧烈波动，一个黑影从远处逼近。那不是普通的阴影，而是一个不断扭曲、吸收周围能量的漩涡。它所经之处，几个来不及躲避的意识体被吞噬，发出无声的尖叫。
陆明远！齐默本能地后退。
不完全是。老意识体声音颤抖，那是陆博士的意识集合体——他死后，意识碎片依附在各种镜面设备上，吸收其他能量壮大自己。你的直播系统是他最成功的捕食网。
黑影越来越近，隐约能看出一个人形轮廓。它没有清晰的面容，但齐默能感觉到它在注视自己，那种目光像冰冷的蛇爬过后背。
齐...默...黑影发出刺耳的声音，像是无数意识体的混合，我们...该...完整了...
跑！林小荷拉住齐默的手，它现在不能强迫融合，因为你的载体已经终止！但它会尝试吞噬你！
意识体们四散奔逃，齐默跟着林小荷穿过银色波纹。身后的黑影不紧不慢地追赶，仿佛在享受这场狩猎。
为什么它说完整齐默边跑边问。
你的意识被量子技术分裂，双重载体状态本就不稳定。林小荷带着他拐进一条通道——两排模糊建筑形成的夹缝，陆博士想吞噬你的量子意识部分，利用你的特殊性质完全复活！
通道尽头是一面镜子——不是铜镜，而是一面普通的穿衣镜，孤零零地立在银色地面上。林小荷推着齐默向镜子跑去：看进去！快！
齐默看向镜面，里面映出的不是这个量子领域，而是李云柔的公寓！李云柔正跪在地上，手中捧着铜镜碎片，周教授在一旁操作某种设备。
她能看见我吗齐默伸手触碰镜面，手指却穿了过去，无法真正接触。
通常不能，但你是双重载体，而且—
林小荷的话被一阵刺耳的尖啸打断。黑影已经追到通道口，正在迅速逼近。
快想办法联系她！林小荷焦急地说，当你的生物体彻底宣告死亡，连接就会断裂！
齐默拼命拍打镜面，呼喊李云柔的名字，但镜中的人毫无反应。就在他几乎要放弃时，一个想法闪过——直播系统！那个连接两界的桥梁！
他集中意识，尝试呼唤那个系统界面。令他惊讶的是，半透明的文字真的浮现在量子领域的视野中：
【量子模式激活】
【当前状态：意识体（濒临消散）】
【可操作：量子通讯（消耗意识能量）】
没有能量可以兑换了，但他还有意识能量。齐默毫不犹豫地选择量子通讯。
一阵撕裂般的痛苦后，镜面泛起涟漪。李云柔猛地抬头，直直看向镜子的方向——她好像察觉到了什么！
齐默她的嘴唇颤抖，你在那里吗
---
李云柔的公寓里，空气凝重得几乎能切割。医学仪器已经宣布齐默临床死亡，但他的身体没有变冷，也没有出现尸僵，而是呈现出一种奇特的量子态——时而几乎透明，时而又变得实在。
这不科学...一个医生喃喃自语，检查着无法解释的生命体征。
周教授站在一旁，脸色凝重。他带来的小铜镜——陆博士实验用的那面大铜镜的碎片——正对着齐默曾经站立的位置，镜面不时闪过一丝蓝光。
不是科学，是量子意识学。周教授低声说，他的意识被困在量子领域，我们需要找到方法联系上他。
李云柔跪在地上，捧着另一块铜镜碎片，泪水不断滴在镜面上。她拒绝相信齐默就这样消失，尤其是在看到那段出生影像之后。
齐默...她轻声呼唤，不期待任何回应。
就在这时，公寓里的电子设备突然全部自行启动。电视、电脑、甚至手机屏幕都闪烁起来，显示着同一个画面——雪花噪点中，一个模糊的人形轮廓逐渐清晰。
云...柔...
声音从所有扬声器同时传出，带着刺耳的电子杂音，但毫无疑问是齐默的声音！
齐默！李云柔惊呼，你在哪我们怎么帮你
周教授迅速行动起来，将小铜镜对准那些闪烁的屏幕：他在量子领域！镜子能加强连接！
听...着...齐默的声音断断续续，陆博士...不是...完全死了...他的意识...在量子领域...想吞噬我...
画面稍微清晰了一些，能看出齐默站在一个奇异的空间里，身后隐约有其他模糊的身影。最令人毛骨悚然的是，一团黑影正在他身后的远处蠕动，逐渐逼近。
天啊...李云柔捂住嘴巴。
周教授面色铁青：陆明远的意识集合体...他一直藏在量子层面。
我...时间不多...齐默的影像开始闪烁，身体...消失...连接...要断了...
不！李云柔转向周教授，我们怎么救他一定有办法！
周教授快速思考着：理论上...如果有人能作为锚点，把他的意识拉回来...但需要巨大的能量...
李云柔的眼睛亮起来：直播系统！那个能转换能量的系统！如果能重新连接—
她扑向齐默的直播设备，迅速检查线路。虽然主机已经因为无人操作进入休眠，但摄像头仍对准齐默量子态的身体。
我需要重启系统，但需要密码...李云柔试了几个常用密码都不对。
让...我...齐默的声音从扬声器中传出，系统...认得我的...量子签名...
李云柔将手放在键盘上，闭上眼睛，尝试感受齐默的存在。几秒钟后，屏幕上的雪花噪点突然变得有规律起来，形成齐默直播时用的标志。
系统启动了！直播界面自动弹出，显示着令人震惊的数据：
【主播状态：量子意识分离】
【当前观看人数：0（生物体）
8，742（量子意识体）】
【可操作：意识召回（需大量能量）】
这...这不可能...李云柔震惊地看着这些选项，系统怎么会有这种功能
因为它本来就是设计来做这个的。周教授沉声说，陆明远最初开发的系统就是为了在生物与量子层面转移意识能量。齐默不知怎么获得了控制权，用它做了相反的事—帮助意识体而非囚禁他们。
屏幕上的齐默影像突然剧烈晃动，黑影已经逼近到他身后几步远。意识体们四散奔逃的画面通过扭曲的镜头传来，令人毛骨悚然。
它...来了...齐默的声音充满紧迫感，如果它吞噬我...就能通过连接...回到现实世界...
李云柔疯狂地点击意识召回选项，系统弹出提示：
【需生物世界能量：100年】
【或量子意识能量：10，000单位】
【当前不足】
一百年能量李云柔绝望地看向周教授，谁能提供这么多
周教授摇头：即使集合我们所有人的生命能量也不够。
屏幕中，黑影已经抓住了齐默的一只手臂。他的影像剧烈扭曲起来，发出无声的尖叫。
不！李云柔扑向摄像头，齐默！坚持住！
她转向周教授：量子能量呢系统说也可以从量子领域那边提供能量！
理论上...如果有足够多的量子意识体愿意贡献自己的能量...周教授皱眉，但意识体通常很自我，不愿意牺牲自己—
屏幕突然亮起刺目的白光。当光线减弱后，画面显示林小荷和其他意识体围成一圈，手拉着手，将齐默和黑影围在中间。他们的身体开始散发出微弱的光芒，这些光点像萤火虫一样向齐默汇聚。
他们...在帮他...李云柔泪流满面。
系统提示开始疯狂刷新：
【收到量子意识体林小荷能量：+50】
【收到量子意识体张明明能量：+30】
【收到量子意识体未知能量：+20】...
数字飞速增长，但黑影也在加强攻势。它像粘稠的石油一样包裹住齐默的半个身体，试图将他同化。
不够快！周教授焦急地看着能量才到3，000多，还需要更多！
李云柔突然有了主意。她抓起手机，快速登录自己的管理员账号，向所有关注灵界之眼的用户发送紧急通知：
齐默生命危急！现在观看直播并发送任意消息，您的关注将转化为能量救他！
通知发出后短短几分钟，观看人数开始飙升—1000，
5000，
10000...系统开始记录另一种能量：
【收到生物体用户A关注能量：+0.1】
【收到生物体用户B关注能量：+0.1】...
有效！李云柔紧握双手，但还差很多...
周教授突然拿起小铜镜，对准齐默量子态的身体和直播摄像头：古老相传，镜子能反射灵魂。如果我们能加强连接...
他将镜子调整到一个特定角度，让齐默的身体、摄像头和主屏幕形成一条反射链。令人震惊的是，齐默在量子领域的影像突然变得更加清晰了！
云柔...齐默的声音变得稳定了一些，听我说...如果这次不成功...你必须毁掉所有镜子...特别是铜镜...那是陆博士回来的通道...
不！你会回来的！李云柔拒绝接受告别，我们已经有7，000多能量了，还差—
一声刺耳的尖叫从扬声器传出。屏幕上的画面显示黑影突然暴长，吞噬了几个正在贡献能量的意识体。能量数字开始下降，有些意识体被迫中断连接逃命。
它在反吞噬！周教授脸色惨白，陆明远在吸收那些能量！
数字开始反向变化：
【量子意识体未知被吞噬：能量-20】
【量子意识体未知被吞噬：能量-30】...
黑影越来越强大，齐默的身影几乎完全被吞没。李云柔绝望地看着这一切，突然做了一个决定。
带我过去。她坚定地对周教授说。
什么
用镜子带我进入量子领域！齐默说过镜子是通道，而你是研究这个的专家！如果有生物体进入量子领域，会不会加强连接
太危险了！你的意识可能会被困在那里！
那就快点把我带回来！李云柔已经站到铜镜前，没时间了！
周教授犹豫了一秒，然后点头。他从口袋里掏出一根红绳，一端系在李云柔手腕上，另一端系在自己手腕上。
这绳子浸泡过特殊溶液，能引导意识回归。他快速解释，我会数到三，你盯着镜子里的自己看，不要眨眼。一、二、三！
周教授猛地将镜子转向一个特定角度。李云柔感到一阵强烈的眩晕，像是被塞进了一条狭窄的隧道。世界扭曲、旋转，然后—
她站在了银色波纹构成的量子领域，正对着被黑影缠绕的齐默。
云柔！齐默震惊地瞪大眼睛，不！你怎么能—
我来帮你。李云柔坚定地说，伸手想要触碰他，却发现自己的手穿过了他的身体—她是作为生物意识来到量子领域的，没有完全实体化的能力。
黑影似乎察觉到了新的猎物，分出一缕向李云柔袭来。她本能地后退，但黑影如影随形。
滚开！齐默突然爆发出惊人的能量，暂时挣脱了部分束缚，不许碰她！
林小荷和其他意识体趁机加强攻势，更多的光点从他们身上流向齐默。能量数字再次开始上升—8，000...8，500...
黑影发出愤怒的尖啸，转而全力攻击齐默。它像一张黑色的大网，将他完全包裹起来。
不！李云柔无助地看着，突然想起什么。她举起手腕上的红绳—在量子领域中，它散发着微弱的金光。
周教授！现在！她大喊。
红绳猛地绷紧，一股强大的拉力将李云柔向后拽。与此同时，她感到某种能量通过绳子传递过来—来自生物世界的能量！
抓住齐默！她向林小荷喊道，用这个拉他回来！
林小荷明白了她的意思，抓住红绳的金光。其他意识体也纷纷加入，形成一条光链。黑影与意识体们开始了一场可怕的拔河比赛，争夺齐默的意识。
能量数字突破了10，000！
系统提示闪烁：
【条件满足】
【执行意识召回】
一道耀眼的金光从天空射下，笼罩住齐默。黑影发出不甘的尖啸，被强行剥离。齐默的意识被金光牵引，开始上升...
李云柔感到红绳的拉力越来越强，她的意识开始模糊。最后看到的画面是齐默的意识被金光带走，而黑影愤怒地扭曲着，逐渐缩小成一团，消失在银色波纹深处。
然后，一切都变黑了。
---
李云柔猛地睁开眼睛，发现自己躺在公寓地板上。周教授正扶着她，红绳仍然连接着他们的手腕。
齐默呢她挣扎着坐起来。
医护人员正围在沙发旁，进行紧急检测。李云柔跌跌撞撞地跑过去，推开他们—
齐默的身体不再量子态，而是实实在在的实体。他的胸口微微起伏，脸色苍白但已经有了血色。最令人震惊的是，他的年龄似乎回到了二十出头的样子，皮肤光滑，连那些长期熬夜的黑眼圈都消失了。
他回来了...周教授松了一口气，而且看起来...回到了更年轻的状态
生命体征稳定！医生惊讶地检查着仪器，这简直是个奇迹！
齐默的眼皮颤动了几下，然后缓缓睁开。他的眼神清澈，不再有之前那种阴霾和恐惧。
云柔...他的声音很轻，但无比清晰，你救了我...
李云柔扑上去抱住他，泪水浸湿了他的衣领。齐默轻轻回抱她，然后惊讶地看着自己的手—年轻、健康，没有任何衰老的痕迹。
发生了什么为什么我...
意识召回不仅带回了你，还重置了你的生理年龄。周教授若有所思，也许是因为陆明远的那部分意识被剥离了...你回到了纯粹齐默的状态。
齐默尝试坐起来，医护人员连忙帮忙。他的动作有些生疏，像是重新学习控制身体。
陆博士...他还在量子领域。齐默严肃地说，虽然这次失败了，但他会尝试其他方法回来。我们必须—
先休息。李云柔打断他，有的是时间讨论那些。现在...欢迎回来。
她轻轻吻了他的额头。齐默微笑着闭上眼睛，感受着久违的平静。
在房间角落，那面小铜镜静静地躺着，镜面闪过一丝几不可见的黑光，然后又恢复了正常。
---
9
意识洪流
阳光透过窗帘洒在床上，齐默盯着自己的手掌。三天过去了，他仍然不习惯这具新身体——年轻了至少五岁，皮肤上没有熬夜的暗沉，连小时候摔跤留下的疤痕都消失了。仿佛有人按了重置键，将他恢复到最纯净的状态。
又在检查李云柔端着早餐进来，嘴角挂着浅笑，周教授说这是意识重载的正常现象。你的细胞记忆被更新了。
齐默握住她的手，感受着那份温暖。自从从量子领域归来，他们之间似乎建立了某种超越常人的连接——有时李云柔能感知齐默的情绪波动，而齐默则会在她做噩梦时突然醒来。
不只是身体。齐默指向自己的眼睛，我的异常感知变得更清晰了。现在我能看到...他停顿了一下，斟酌用词，看到人们身上的意识回响。
李云柔好奇地眨眼：我身上有什么
齐默的视线中，李云柔周围环绕着几缕淡淡的光晕，最明亮的一缕呈现出她姐姐的轮廓。还有两缕较暗的，他暂时无法辨认。
你姐姐的意识印记最强。他轻声说，还有两个较弱的...我不确定是谁。
李云柔的笑容消失了：两个除了姐姐，还有谁在我生命里留下这么深的痕迹
齐默没有回答。他不想说出那个令人不安的发现——每当李云柔靠近那面小铜镜，那两缕陌生回响就会剧烈波动，其中一缕的形状隐约像陆博士。
周教授的到来打断了他们的谈话。老人看起来比前几天更加疲惫，但眼神中闪烁着兴奋的光芒。
我分析了铜镜碎片的数据。他放下沉重的背包，陆明远的意识集合体正在重新组织。他从量子领域发起了新一轮攻击。
电脑屏幕上显示着一组复杂的波形图，一个明显的脉冲模式正在不断加强。
这是什么李云柔皱眉问道。
意识共振。周教授调整着参数，陆博士正在尝试与所有接触过量子镜面的意识建立连接。包括你们，包括那些被他吞噬的意识体，甚至包括...
直播系统的观众。齐默突然明白了，每次直播，系统都在观众大脑中留下微弱的量子印记。陆博士想利用这些印记建立一张全球性的意识网络！
周教授严肃地点头：一旦成功，他就能在任何镜面设备上实体化。理论上，他将成为数字时代的神。
李云柔的拳头握紧又松开：那我们怎么办摧毁所有镜子
治标不治本。齐默站起身，走到窗前，我们需要一场终极直播。利用系统反过来对抗他。
太危险了！周教授反对，你的双重载体状态才刚刚稳定。再次接入系统可能导致—
意识溶解，我知道。齐默转身面对他们，但这是唯一的方法。陆博士害怕的正是这个——我能够联通两个世界却不被他控制的能力。
阳光透过齐默的轮廓，在地板上投下淡淡的影子——比正常人浅得多，但确实存在。这个简单的现象让李云柔眼眶发热。一个月前，他在阳光下根本没有影子。
如果你决定这么做，她深吸一口气，我们需要计划。真正的终极计划，不是即兴发挥。
三人围坐在电脑前，开始设计一个前所未有的实验。周教授负责量子理论部分，计算能量需求和安全阈值；李云柔改造直播系统，增强其稳定性和接收范围；齐默则测试自己新获得的能力极限，学习如何精确控制意识能量的流动。
三天不眠不休的工作后，一切准备就绪。
记住流程。周教授最后一次叮嘱，齐默负责引导观众能量形成共振；李云柔监控系统稳定性；我会在关键时刻启动铜镜的反相位程序，制造量子干扰。
李云柔检查着设备连线，手指微微发抖。齐默轻轻握住她的手：我们会成功的。
我知道。她抬头直视他的眼睛，因为无论发生什么，我都会把你带回来。再次。
齐默想吻她，但最终只是紧了紧相握的手。有些承诺不需要言语。
晚上11点，终极直播开始。
各位观众晚上好。齐默面对镜头，声音异常平静，今晚的直播将展示人类意识最前沿的探索。我需要你们所有人的帮助。
他简洁明了地解释了操作——观众只需在指定时刻同时默念一段简单的数字序列。没有提及危险，没有渲染恐惧，只有纯粹的科学探索精神。
观众人数以惊人的速度攀升——50万，100万，500万...当午夜钟声敲响时，已经突破千万大关。
现在！齐默发出指令。
千万人同时默念数字序列。系统界面上的能量指数瞬间飙升，形成一道耀眼的能量洪流。齐默站在铜镜前，让这股洪流通过自己的身体，导向镜面。
镜面剧烈震动，泛起诡异的涟漪。一个模糊的人影逐渐清晰——陆博士！
愚蠢！镜中的陆明远冷笑，你以为靠这些蝼蚁就能对抗我
齐默没有回答，继续引导能量。镜面开始发光，越来越亮，直到整个房间淹没在刺目的白光中。当光线减弱时，镜中的景象变了——不再是反射的房间，而是一个奇异的银色空间，无数光点在其中流动。
量子领域！
你打开了通道...陆博士的声音带着一丝惊讶，正好省去我的麻烦！
镜面突然扩大，吞噬了整个墙壁。银色波纹从镜中涌出，迅速覆盖地板、天花板。房间的边界模糊了，现实与量子领域的界限正在瓦解。
陆博士的形体从镜中跨出，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实体化。他看起来像个普通的老人，只是眼睛漆黑如墨，身体周围环绕着不断扭曲的阴影。
终于，生物世界的桎梏打破了。陆博士张开双臂，二十年等待，值得。
齐默感到一股强大的吸力，试图将他的意识拉向镜中世界。他咬牙抵抗，继续引导观众能量形成防护罩。
周教授，现在！
老人按下手中的装置。铜镜碎片发出刺耳的共振频率，干扰了陆博士的实体化进程。他的形体闪烁起来，像信号不良的影像。
没用的！陆博士咆哮，我已经锚定了千万个意识节点！
确实，系统显示观众中开始有人出现异常——头痛、幻觉、无意识重复奇怪短语。陆博士正在通过直播系统反向入侵观众的意识！
齐默...李云柔的声音从控制台传来，能量分布不均！西半球观众参与度太低，无法形成完整共振！
缺口！陆博士敏锐地察觉到这个弱点，集中力量攻击能量场的薄弱环节。防护罩开始出现裂痕。
齐默闭上眼睛，全力调动自己的双重载体特性。他的身体逐渐变得半透明，意识的一部分延伸到量子领域，与那些曾被陆博士吞噬的意识体建立连接。
林小荷第一个响应，然后是其他曾出现在直播中的意识体。他们形成一条光链，从量子领域反向输送能量。
系统警报声戛然而止。能量分布重新平衡，防护罩再次稳固。
你以为这些小把戏能阻止我陆博士冷笑，看看这个！
他一挥手，镜子碎片突然飞起，在空中组成一个复杂的多面体。每一面都显示出不同的场景——医院的产房、第七实验室、李云柔的公寓...齐默生命中的重要节点。
你的全部历史，齐默。或者说，林远
多面体开始旋转，投射出令人眩晕的光影。齐默感到自己的意识被撕扯，记忆开始混乱。他是齐默还是林远或者是两者的诡异融合
不要被迷惑！周教授大喊，记住你是谁！
我是谁齐默在意识漩涡中挣扎。三岁孩子的记忆...实验室的白大褂...直播间的摄像头...哪些是真的哪些是植入的
一个温暖的触感将他拉回现实。李云柔握住了他的手，眼中满是坚定。
你是齐默。她一字一顿地说，我认识的、信任的、在意的那个齐默。这就够了。
简单的告白，却比任何复杂的理论都更有力量。齐默的意识重新聚焦。不管过去如何，此刻的选择才是定义一个人的关键。
能量峰值！周教授突然喊道，就是现在！
系统显示全球观众的能量输出达到了不可思议的高度。齐默知道该怎么做。他可以引导这股能量彻底摧毁陆博士的意识集合体，但那意味着同时消灭所有被他囚禁的意识体，包括林小荷，包括那些无辜的受害者。
还有一个选择。
周教授，调整铜镜频率！齐默下令，准备量子囚笼程序！
老人瞬间明白了他的意图：你确定吗那需要—
一个自愿的锚点。我知道。齐默看向李云柔，眼中满是歉意，我必须这么做。
李云柔的嘴唇颤抖，但她没有反对，只是更紧地握住他的手：要多久
直到能量自然衰减...可能一年，可能十年。齐默苦笑，也可能永远。
陆博士察觉到他们的计划，发起了疯狂攻击。阴影如触手般袭来，但被观众能量暂时阻挡。
开始吧。齐默轻声说。
周教授启动了最终程序。铜镜碎片发出耀眼金光，形成一个旋转的量子漩涡。陆博士的形体开始扭曲，被拉向漩涡中心。
不！你不能！他尖叫着，我是永生的！我是神！
不，你只是个迷失的灵魂。齐默向前一步，主动走入金光，现在回家吧。
惊人的一幕发生了。齐默的身体开始分解成无数光点，与陆博士的黑暗形体交织在一起，共同被拉向量子漩涡。这是唯一的方法——作为双重载体，齐默的意识可以同时存在于两个世界，成为囚禁陆博士的完美牢笼。
齐默！李云柔想冲上去，被周教授拦住。
看！老人指向屏幕。
直播画面中，齐默的身体越来越透明，但背景却开始变化——不再是房间，而是一条时间线快速回溯：公寓、实验室、大学校园...最终定格在那间医院产房，新生儿的第一声啼哭。
他的意识锚点...周教授喃喃道，从一开始就是那个时刻。
漩涡收缩到极点，然后爆发出一阵柔和的金光。陆博士的尖叫戛然而止，镜面恢复了平静。房间里空荡荡的，只剩下漂浮的铜镜碎片缓缓落地。
李云柔跪在地上，泪水无声滑落。周教授的手搭在她肩上，却无言以对。
直播仍在继续，画面定格在那间产房。千万观众目睹了这一切，弹幕如雪花般飘过：
【英雄永眠】
【意识不灭】
【永远记得你】
然后，就在李云柔即将关闭直播的瞬间，画面突然闪烁了一下。产房影像淡出，取而代之的是一行闪烁的文字：
意识状态：稳定
当前坐标：量子领域
能量储备：充能中
预计回归窗口：■■■
消息：等我回来。——7
李云柔的呼吸停滞了一秒，然后她笑了，泪水在阳光下闪闪发光。
---
一年后。
城市边缘的一栋小楼前，超自然现象研究中心的牌子在阳光下闪闪发光。李云柔正在整理书架，身旁飘着几缕只有她能隐约感知的光晕——那是齐默和姐姐留给她的礼物，轻微的意识感知能力。
研究中心成立半年来，已经帮助了数十个被异常现象困扰的家庭。李云柔运用从齐默和周教授那里学到的知识，结合现代科技，创造了一套独特的诊断和治疗方法。
周教授偶尔会来帮忙，今天也不例外。老人看起来比一年前苍老了许多，但眼神依然锐利。
有新案例他看着李云柔桌上厚厚的文件夹。
嗯，一对夫妇说孩子的玩具会自行移动。李云柔微笑，大概率是孩子的恶作剧，但答应去看看。
周教授点点头，然后指向墙上挂着的那面小铜镜：还是...没有任何迹象
李云柔的笑容黯淡了些：没有。但我每天都会检查。
一年来，她尝试了各种方法与量子领域的齐默沟通——电子设备、意识共振仪、甚至自己微弱的能力。但铜镜始终沉默，只偶尔会闪过一丝蓝光，提醒她承诺仍在。
别放弃希望。周教授拍拍她的肩，双重载体的意识不会那么容易消散。
送走周教授后，李云柔独自坐在工作室里，面前是齐默曾经用过的直播设备。她轻轻抚摸摄像头，回忆那个总是熬夜到眼红的苍白青年。
我想你了，笨蛋。她轻声说，眼泪再次涌出。
就在这时，设备突然自行启动了。显示器亮起，熟悉的直播界面弹出。李云柔震惊地看着这一切，心跳快得像要冲出胸腔。
摄像头转动，对准了她。屏幕上开始出现弹幕—不是来自任何观众，而是系统自动生成的：
【检测到情感能量】
【系统重新激活】
【连接建立中...】
然后，一条只有李云柔能看到的特殊弹幕缓缓滑过屏幕：
我回来了，这次换我做你的观众。——齐默
李云柔捂住嘴巴，泪水模糊了视线。当她擦干眼泪再看时，直播界面已经关闭，设备恢复了平静。
只有那面小铜镜，在夕阳的照射下，闪过一丝温暖的蓝光。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