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初见
林默第一次见到周晓雨，是在未婚妻周晓晴的家里。
那天是周末，他站在周家门口，手里提着两盒茶叶和一篮水果，衬衫领口因为紧张而微微发潮。他和周晓晴交往三年，终于到了见家长的时候。
门铃响了三声，里面传来拖鞋踢踏的脚步声。
来了！
门一开，林默愣住了。
站在他面前的是个扎着高马尾的女孩，穿着oversize的黑色T恤和牛仔短裤，脚上趿拉着一双粉色毛绒拖鞋。她嘴里叼着一根棒棒糖，右耳上三枚银色耳钉在阳光下闪闪发亮。
你就是我姐的男朋友女孩上下打量着他，目光像X光机一样把他从头扫到脚。
林默下意识挺直了背：你好，我是林默。
哦——女孩拖长了音调，突然转头朝屋里喊，姐！你那个程序员男朋友来了！
周晓晴从厨房探出头，手上还沾着面粉：林默快进来！
女孩往旁边让了让，但眼神依旧带着审视。林默注意到她的指甲涂成了暗红色，左手腕上缠着几圈黑色皮绳。
这是我妹妹，周晓雨，今年大四。周晓晴擦了擦手介绍道，晓雨，这是林默。
知道啦，你天天念叨的那个‘老实人’嘛。周晓雨撇撇嘴，转身往客厅走，T恤背后印着一行英文：**Dont
judge
me**（别评判我）。
林默跟着进了屋，发现客厅墙上挂满了照片。其中一张特别显眼——周晓晴穿着学士服，旁边站着一个扎双马尾的小姑娘，笑得见牙不见眼。
那是晓雨高中毕业时拍的。周晓晴注意到他的目光，那时候她还是个乖孩子。
喂！周晓雨从沙发上扔过来一个抱枕，我现在也很乖好吗
午饭时，林默终于见识到了周晓雨的厉害。
林默，你工资多少她夹了一筷子红烧肉，问得漫不经心。
晓雨！周晓晴瞪了她一眼。
问问怎么了周晓雨理直气壮，姐你都要嫁给他了，我总得知道他能养活你不
林默清了清嗓子：年薪四十万左右，加上年终奖……
有房吗
去年在浦东买了套两居室。
贷款
全款。
周晓雨挑了挑眉，似乎有些意外。她咬着筷子尖，突然问：你谈过几个女朋友
晓雨！周晓晴脸都红了。
林默放下碗筷，认真回答：两个。大学一个，工作后一个，然后就是你姐。
周晓雨盯着他看了几秒，忽然笑了：行吧，勉强及格。
饭后，周晓晴被妈妈叫去厨房帮忙。林默坐在客厅沙发上，感觉如坐针毡。周晓雨盘腿坐在他对面，正拿着手机飞快地打字，指甲在屏幕上敲出清脆的响声。
你在读哪个大学林默试图找话题。
S大，计算机系。她头也不抬。
这么巧我也是S大毕业的。
周晓雨终于抬起头，眼神古怪：我知道，我姐说过。
一阵尴尬的沉默。
你好像不太喜欢我林默直接问道。
周晓雨放下手机，歪着头看他：不是不喜欢你，是不相信爱情。
林默愣住了。
我姐前男友，也跟你一样，看起来老实巴交的。她冷笑一声，结果呢劈腿不说，还骗了她十万块钱。
林默这才明白她为什么对自己充满敌意。
我不是他。
谁知道呢周晓雨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他，时间会证明一切。
她转身要走，又突然回头：对了，下周我生日，我姐让你也来。
林默点点头：一定到。
别买太贵的礼物。她摆摆手，反正我都会退掉的。
看着她离去的背影，林默苦笑着摇头。这个小姨子，比他想象中难对付多了。
第二章：生日宴
周晓雨的生日宴定在市中心一家网红餐厅。
林默提前半小时就到了，手里拎着一个深蓝色礼品袋。他今天特意换了件休闲西装，头发也梳得一丝不苟——倒不是为了周晓雨，而是听说周晓晴的父母也会来。
餐厅是周晓雨选的，工业风装修，灯光昏暗，每张桌子上都摆着电子蜡烛。林默刚坐下，就听见身后传来熟悉的声音：
哟，来这么早
周晓雨今天穿了条黑色吊带裙，头发散下来，嘴唇涂成了暗红色。她拉开椅子坐下，手腕上的皮绳换成了银色手链，但林默还是注意到她下意识用右手盖住了左手腕。
你姐和你爸妈呢林默问。
路上堵车。周晓雨拿起菜单，先点菜吧，我饿死了。
她点了一份战斧牛排、一份龙虾意面，还要了杯莫吉托。林默忍不住提醒：你待会儿不喝酒吗
这才哪到哪。周晓雨嗤笑一声，我们宿舍聚会都是对瓶吹。
菜上到一半，周晓晴一家才匆匆赶到。周母一坐下就数落女儿：怎么自己先点上了没规矩！
我都二十多岁了，又不是小孩。周晓雨满不在乎地切着牛排。
林默注意到周晓晴今天格外安静，脸色也不太好看。趁着周晓雨去洗手间，他小声问：怎么了
周晓晴咬了咬嘴唇：她前男友……就是那个骗我钱的，今天早上加我微信了。
林默心头一紧：他想干什么
说是有晓雨的东西要还……
话没说完，周晓雨就回来了。她敏锐地察觉到气氛不对：你们聊什么呢
没什么。周晓晴勉强笑笑，对了，林默给你带了礼物。
所有人的目光都转向那个深蓝色礼品袋。周晓雨挑眉：不是说别买贵的吗
不贵。林默把袋子推过去，打开看看。
周晓雨拆开包装，愣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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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一套绝版的《银河系漫游指南》，精装英文原版，书脊烫着金边。
你怎么知道我喜欢这个她声音有点抖。
你书架上有一本同系列的，都翻烂了。林默笑了笑，正好我朋友在出版社工作……
周晓雨突然站起来：我去下洗手间。
她走得太急，手链勾住了桌布，差点带翻红酒杯。林默眼疾手快地扶住杯子，却看见她左手腕上皮绳松开了一截——那里有一道淡粉色的疤痕，像是一条细小的蛇。
十分钟后，周晓雨还没回来。周晓晴担忧地说：我去看看。
林默点点头，目光无意间扫过周晓雨落在座位上的手机。屏幕亮了一下，弹出一条微信：
**我知道你在哪。我们得谈谈。**
发信人备注是**人渣**。
林默心头一跳。这时周晓晴慌慌张张地跑回来：晓雨不见了！服务员说她从后门走了！
周父周母一下子站起来。林默抓起外套：我去找，你们先别急。
他冲出餐厅，夜色已深，街上行人寥寥。拐角处传来争执声，林默循声跑去，看见周晓雨正和一个高个子男人拉扯。
把照片删了！她声音嘶哑。
男人嬉皮笑脸地晃着手机：急什么你姐当年那些照片，我可都存得好好的……
林默一个箭步冲上去，挡在周晓雨前面：你谁啊
男人打量着他：哟，新姐夫他凑近一步，酒气熏天，告诉你，这小姨子可没看起来那么单纯，她……
砰！
林默一拳砸在他鼻梁上。男人踉跄着后退，手机掉在地上。周晓雨捡起来，飞快地删了几张照片，然后把手机摔在他身上：滚！
男人骂骂咧咧地走了。周晓雨浑身发抖，左手腕上的疤痕在路灯下格外刺眼。
没事了。林默脱下外套披在她肩上。
周晓雨突然抬头看他，眼里有泪光闪动：那是我姐的前男友……也是我的心理医生。
林默如遭雷击。
他利用咨询记录威胁我姐，后来我发现后……她摸了摸手腕，这就是代价。
夜风吹乱了她的头发。林默想说点什么，却听见身后传来周晓晴的呼喊。
别告诉我姐。周晓雨迅速擦干眼泪，挤出一个笑容，今天可是我生日。
第三章：伤疤
凌晨两点，林默的公寓门铃突然响起。
他从猫眼往外看，周晓雨站在走廊里，头发凌乱，妆都花了。
林默拉开门：你姐呢
在家。周晓雨径直走进来，瘫在沙发上，我跟她说去同学家住了。
她左手腕上的疤痕完全暴露在灯光下——那是一道整齐的切口，周围还有几道浅一些的划痕。林默倒了杯热水递给她：那个人渣经常骚扰你们
周晓雨捧着杯子，指尖发白：张晟，S大医学院毕业，现在是仁和医院心理科副主任。她扯了扯嘴角，多光鲜啊，没人知道他是个变态。
林默打开手机搜索，张晟的资料立刻跳出来——三十岁出头，青年专家，还上过心理科普节目。
他利用咨询记录控制患者。周晓雨声音平静得可怕，我姐分手后抑郁，在他那里治疗了半年。后来他拿咨询录音威胁她，说要曝光她的‘病态依恋’。
林默突然想起周晓晴总是过度紧张的样子：所以你姐才……
对，她怕你知道她有‘精神病’。周晓雨冷笑，多可笑，被PUA的人反而觉得自己有病。
窗外一道闪电划过，暴雨倾盆而下。周晓雨的手机亮了，是周晓晴发来的消息：注意安全。
你今晚睡客房。林默起身去拿毯子，明天我陪你去报警。
周晓雨突然抓住他的手腕：没用的！他有关系，上次我报警，警察说证据不足……她的指甲掐进林默的肉里，但这次不一样，他手机里有偷拍我姐的照片。
林默蹲下来平视她：听着，我有朋友在网警支队，专门处理这种案子。
周晓雨怔怔地看着他，眼泪突然掉下来：为什么帮我
因为……林默顿了顿，你是我小姨子啊。
她破涕为笑，随手抓起抱枕砸他：正经点！
雷声轰鸣中，林默注意到茶几下面露出一角文件。他抽出来一看，是S大的休学申请表，申请人周晓雨，原因栏写着重度抑郁发作。
周晓雨一把抢过文件，纸张在她手中皱成一团：去年的事，早就复学了。
林默没拆穿她发抖的手指。
第二天清晨，门铃又响了。林默打开门，周晓晴站在外面，脸色惨白：晓雨在你这吗张晟刚给我发消息，说他手里有她的……
话没说完，周晓雨从卧室冲出来：他又要干什么
周晓晴的手机屏幕上，是张晟发来的一张照片——周晓雨躺在心理咨询室的沙发上，衬衫扣子解开了两颗。
明天中午12点，半岛咖啡。否则这些照片会出现在你们学校论坛。
林默夺过手机：我去见他。
不行！姐妹俩同时喊道。
周晓雨抓起外套：我自己解决。
怎么解决林默按住她，再割一次手腕
这句话像刀子一样划破空气。周晓晴倒吸一口冷气，猛地拉起妹妹的袖子——那些交错的新旧伤痕在晨光中无所遁形。
你骗我……周晓晴声音发抖，你说这是骑车摔的……
周晓雨甩开她的手：难道要我看着你被他毁掉吗
姐妹俩对峙着，泪水在同样倔强的眼睛里打转。林默默默拨通了一个电话：老陈，帮我查个人。对，现在就查。
第四章：致命把柄
林默的黑客朋友老陈只用了三小时就找到了张晟的破绽。
这家伙是个惯犯。老陈在电话里嚼着口香糖，云端备份里存了二十多个女患者的私密照片，全是咨询时偷拍的。
林默盯着电脑屏幕上那些打码的缩略图，胃里一阵翻涌：能作为证据吗
难。老陈叹气，存储服务器在国外，走正规渠道至少要半年。而且……他顿了顿，你小姨子的照片里，有更劲爆的东西。
林默点开老陈发来的加密文件，血液瞬间凝固——照片里周晓雨蜷缩在咨询室角落，手腕滴血，而张晟站在一旁举着手机，脸上带着诡异的微笑。
照片角落的日期显示，那正是周晓雨休学的前一周。
这他妈是犯罪现场！林默一拳砸在桌上。
冷静点。老陈压低声音，我刚查到这混蛋最近在申请副院长，最怕丑闻。不如……
林默挂掉电话时，周晓晴正端着咖啡走进书房。她瞥见屏幕，杯子啪地摔在地上。
这是……晓雨她颤抖着放大照片，突然捂住嘴，那天她说是摔伤的……原来是因为我……
林默抱住她：不是你的错。
是我的错！周晓晴歇斯底里地推开他，要不是我轻信张晟，要不是我软弱到想自杀，晓雨根本不会……
门突然被推开。周晓雨站在门口，手里攥着张打印纸——林默的浏览器记录还开着，张晟的履历表清晰可见。
你们在查他她声音嘶哑。
林默直接亮出照片：晓雨，这不是简单的骚扰，是刑事犯罪。我们可以……
没用。周晓雨惨笑，当时我报过警，他说这是治疗需要，还有专家证明。她卷起袖子，露出手腕内侧一道更深的疤痕，这是他用手术刀划的，说‘让痛苦具象化有助于治疗’。
周晓晴发出一声呜咽。
但这次不一样。林默调出老陈刚发来的视频——张晟在办公室往女患者的饮料里下药，他犯罪已成惯性，只要把证据交给……
然后呢周晓雨打断他，等三个月开庭半年结案这期间他随时能把照片散播出去！她抓起背包，中午我去见他，一次性解决。
林默拦住她：你打算怎么解决
周晓雨从包里摸出一支录音笔，又解开两颗衬衫纽扣——隐藏在衣领下的微型摄像头闪着红光。
当然是给他最想要的。她笑得像只准备捕猎的猫，一个完美的犯罪现场。
第五章：猎杀游戏
中午11:45，半岛咖啡厅。
周晓雨选了最角落的卡座，微型摄像头别在胸针上，录音笔藏在袖口。她点了一杯冰美式，加双份糖浆——这是张晟最喜欢的喝法。
玻璃门被推开，张晟穿着笔挺的西装走进来，金丝眼镜下的眼睛扫视全场，最后定格在她身上。
晓雨。他微笑着坐下，手指敲了敲桌面，你姐没来
她不知道我见你。周晓雨把手机扣在桌上，直接说吧，要多少钱才肯删照片
张晟慢条斯理地搅动咖啡：听说你复学了S大计算机系的天才少女……他突然俯身，如果同学们知道你有自残倾向，还勾引过心理医生……
胸针摄像头清晰地拍到他嘴角的狞笑。
你划伤我的时候，可不是这么说的。周晓雨亮出左手腕的疤痕，当时你说‘这是治疗’。
张晟脸色微变，但很快恢复镇定：证据呢咨询记录显示是你自伤。他掏出手机划了几下，不过今天我们可以做笔交易——你陪我去趟澳门，这些照片永远消失。
周晓雨瞳孔骤缩。老陈昨晚的警告在耳边炸响：这混蛋和澳门洗钱集团有勾结，专门物色女大学生……
考虑好了吗张晟的皮鞋在桌下蹭她的小腿，或者我现在就把照片发到校园网
咖啡厅的门铃突然响起。林默拎着电脑包走进来，径直坐到隔壁卡座。
张晟警觉地回头：这位是
我姐夫。周晓雨甜甜一笑，来给我送课本的。
林默不小心碰翻了咖啡，液体泼在张晟裤子上。趁他擦拭时，周晓雨迅速调换了两人的手机。
抱歉。林默递过纸巾，手指在张晟西装口袋一蹭——微型追踪器粘在了内衬里。
张晟起身去洗手间后，周晓雨飞快解锁他的手机。相册里除了偷拍照，还有个加密文件夹，标注着澳门特供。
找到了！她刚要把资料传给自己，手机突然被夺走。
张晟站在身后，眼镜反着冷光：小看你了啊。他一把揪住她头发，那就别怪我……
警察！不许动！
周晓晴带着三名便衣冲进来，身后跟着老陈——他胸前挂着的根本不是相机，而是刑侦局的警官证。
张晟，你涉嫌故意伤害、敲诈勒索和跨境犯罪。老陈亮出逮捕令，我们在你办公室搜到三唑仑，还有这个——
平板电脑上播放着视频：张晟往饮料里下药的全程特写。
不可能！张晟面如死灰，我明明删了……
但云端备份没删。林默晃了晃手机，顺便说，你刚连的咖啡厅WiFi，其实是我的热点。
手铐扣上时，张晟突然狞笑：你们以为这就完了晓雨，记得你割腕那晚说过什么吗
周晓雨脸色刷白。
老陈一个箭步上前捂住张晟的嘴：带走！
警车呼啸而去。周晓晴抱住颤抖的妹妹，而林默盯着手机上刚收到的消息——老陈发来的张晟银行流水，最后一笔转账赫然写着：
**收款人：周晓雨**
第六章：真相与救赎
暴雨夜，刑侦局审讯室的灯刺得人眼睛生疼。
周晓雨坐在铁桌前，对面是老陈和另一位女警官。
去年3月14日。老陈推过来一张照片，你收过张晟十万块钱，对吗
照片上是银行转账记录，备注栏写着封口费。
周晓雨的手指掐进掌心：那是我姐的救命钱。
原来当初周晓晴被张晟逼到吞药自杀，抢救费要十万。张晟假惺惺地提出借款，条件是周晓雨必须当他的特殊案例。
他给我姐下药，拍视频威胁。周晓雨的声音像淬了冰，我假装配合治疗，想搜集证据，结果……她摸着手腕的疤，他发现了。
女警官递来纸巾：为什么不报警
报过！周晓雨突然激动起来，可他是著名专家，警察说证据不足！后来他变本加厉，说只要我陪他去澳门见客户，就销毁我姐的视频……
审讯室的门突然打开。林默扶着泪流满面的周晓晴走进来，手里拿着老陈刚破解的U盘——里面是张晟与澳门犯罪集团的往来记录，以及周晓雨偷偷录下的所有犯罪证据。
傻丫头。周晓晴紧紧抱住妹妹，为什么不告诉我
周晓雨终于崩溃大哭：我怕你……又想不开……
一个月后，张晟被判刑的新闻登上头条。周晓雨在S大图书馆找到林默，递给他一张纸条：
**谢谢。还有……对不起。**
林默笑着揉乱她的头发：一家人不说两家话。
周晓雨突然红了眼眶。她转身就跑，却在门口撞见捧着奶茶的周晓晴。
跑什么周晓晴把奶茶塞给她，回家吃饭，妈做了红烧鱼。
夕阳把姐妹俩的影子拉得很长。林默看着她们打闹的背影，突然觉得，那些伤痕终会淡去，而有些羁绊，只会越来越深。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