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拆迁通知梧桐街的晨雾总是带着一股潮湿的霉味，像是这条老街在缓慢腐朽时呼出的最后一口气。

    老陈像往常一样推开杂货店的木门，门轴发出垂死般的呻吟。

    他深吸一口气，空气中除了熟悉的灰尘味，还混着一股陌生的柴油气息。

    推土机的轰鸣声从街道尽头传来，震得货架上的玻璃罐微微颤动。

    老陈眯起眼睛，看见几个穿橙色马甲的工人正在测量街对面的老裁缝铺。

    他们的皮尺在晨光中闪着冷光，像一条条吐信的蛇。

    "陈老先生！

    "一个尖锐的声音刺破晨雾。

    穿藏蓝色西装的男人站在店门口，皮鞋锃亮得能照见老陈皱纹里的阴影。

    他手里捏着一张对折的公文纸，边缘裁切得整齐如刀。

    "这是拆迁通知书。

    "男人将公文纸从门缝滑进来，纸张在地板上滑行时发出蛇一般的嘶嘶声，"您这栋房子在改造范围内。

    "老陈弯腰拾起那张纸。

    公文纸很厚，摸起来像人的皮肤般令人不适。

    鲜红的公章盖在"向阳杂货店"几个字上，像是某种宣告死亡的印记。

    "下周一之前签字，"西装男的声音从牙缝里挤出来，"否则走强制程序。

    "老陈的视线落在公章边缘——那里沾着一点蓝色墨迹，和周建军虎口上的痕迹一模一样。

    "我要找点东西。

    "老陈将通知书塞进柜台下的饼干盒，"下周再来。

    "西装男冷笑一声转身离开，他的影子被朝阳拉得很长，像一把黑色的剑，笔首地刺进杂货店的心脏。

    2.墙缝里的秘密深夜的杂货店像个垂死的老人，在月光下缓慢地喘息。

    老陈跪在柜台后，用螺丝刀撬开护墙板。

    二十年来积攒的灰尘轰然涌出，在月光下形成一团灰色的雾。

    他捂住口鼻，却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