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刻，她忽然不知道，自己到底是为了什么去扛下那么多。
明明最初是想保护两个人。
可现在，却像是亲手把他推远了。
沈鸢深吸一口气，背对着贺京辞开口：“贺京辞……我想一个人呆一会儿。”
她说完这句就进了卧室，顺手把门带上了。
“砰”一声，关得不算重，却让他心里一颤。
沈鸢站在卧室里，眼圈红了。
外面，客厅很安静。
沈鸢的喉咙很干，眼眶发热，却一滴眼泪也没掉下来。
她不太会哭。
以前不会，现在也不会。
她只是觉得，心里闷得难受，像是堵了什么东西，怎么都出不来。
她想过去把门打开，又停住。
她知道刚才贺京辞不是真心想说那种话。
他不是那种人。
他是真的在意。
所以才会受伤。
她一开始只是想扛一下，把那点脏水自己喝掉。
不想他看到，不想他烦，不想他沾。
可现在回头一看，才发现她不是护着他，是在隔着他。
他就站在她身边，她却当他不存在。
她闭了闭眼，喉咙干得发紧。
直到墙上的钟响了一下，她才从床上起身。
她不想再闹了。
再这样下去，只会把彼此越推越远。
她走到门边，拧开门把，门一开，就愣住了。
贺京辞站在门口。
一动不动，就像从她进门那一刻起，他就没走过。
他穿着那件没换下来的衬衫，头发有点乱，眼睛盯着地面，不知道在想什么。
听到门响，他抬头看她，眼神里是藏不住的疲惫。
也藏不住的在意。
沈鸢站着没动，喉咙一哽，什么都说不出来。
贺京辞看了她一眼，声音低低的，“你不是说想静静吗？我等你出来。”
沈鸢鼻子一酸，眼泪差点掉下来。
她走出去站在他面前，低声问：“你一直站在这？”
贺京辞点头，“我怕你开门看不到我……你会难过。”
沈鸢吸了口气，眼眶红着，没说话。
他看着她，语气很轻，“你难过我心里疼，但你不理我，我也会疯。”
沈鸢终于开口，声音哑得厉害，“我没有不理你。”
“我只是……不知道怎么开口，我怕你再生气，怕你不信我。”
贺京辞摇头，“我没有不信你，我只是太怕了……你可以强，但你不能把我挡在外面。”
“我们是一起的，你记得吗？”
沈鸢点头，眼泪终于掉下来。
“记得。”
“我记得。”
“我记得你说过，你会一直站我身边。”
贺京辞走上前，抱住她。
抱得很紧，像是要把她贴进骨头里。
“以后我们一直在一起，你想去见谁，想怎么谈，我都陪着你。你一个人扛太久了，该换我了。”
沈鸢把脸埋进他肩膀，声音闷闷的，“你要是早点说，我就不瞒你了……我只是怕你比我更受委屈。”
贺京辞低头，在她头顶亲了一下，“你傻啊。”
“我可以为你挡风，但你也要让我陪你淋雨。”
两人站在门口，屋内的灯闪了一下，又稳了下来。
气氛安静，却不压抑了。
他们都没再说话，只是抱着彼此，像是终于找回了方向。
两个人站在门口，很久都没有动。
沈鸢没再哭，只是靠在他怀里，眼睛有点涩。
贺京辞也没再说话，只是抱着她，手一直在她背上来回轻轻地拍。
像是哄一个累坏了的小孩。
她没躲，也没推开。
这一次，她是真的觉得累了。
不仅是身体，还有心。
她一直以为，只要自己扛得住，就能护住所有人。
但她忽略了，贺京辞也不是纸做的。
他有心，也有情绪。
她不告诉他，他就只能自己一个人乱想。
他怕她会走，怕她一个人出事，怕再也追不上她。
两人一直抱了很久，才慢慢回房间。
卧室里的空气还带着之前压抑下来的情绪。
沈鸢坐到床边，没说话。
贺京辞拉过椅子，在她对面坐下，手撑着下巴，眼神没移开。
“还难受吗？”
第254章
沈鸢点头：“嗯。”
“心累。”
贺京辞没笑，只是轻轻伸手，把她手指拉过来，握在掌心里。
“我不是想跟你吵，我是真的害怕……
你太习惯一个人处理一切了，你不觉得你做错什么，我也觉得你没错。
可我们是伴侣，我不想永远是最后知道的人。”
沈鸢低着头，手指被他握着，却不敢看他眼睛。
她声音很轻：“我不是故意瞒你，只是有时候，你太直接，太冲，我怕你把人逼得太狠，反而惹来麻烦。
这次顾家本来就不干净，他们盯着我们所有人的动静，我走一步，都想着怎么让他们抓不到把柄。你……你是贺家的中心，你太重要了。
你一旦失控，就会是他们最先打的牌。”
贺京辞听着，没说话。
他听得出来，她的解释不是敷衍。
是认真的。
他知道她在为他挡。
但他也真的很难受。
他想保护她，想站她身前。
可她却绕开他，独自一人去面对所有的东西。
他沉默了一会儿，声音低低的：“那以后你别自己决定，你想怎么走，可以来问我。”
“我不拦你，但你要让我知道你在做什么，我就站你身边，不管你怎么选，我都陪着。”
沈鸢抬起眼，看着他。
灯光下，他的眼睛没什么情绪，却比什么都真。
她吸了口气，轻声应了一句：“好……但你也得答应我，不要一个人乱来，不要为了我，把自己也扔出去。”
贺京辞点头：“我答应。”
他凑过来，额头贴住她的额头。
两人靠得很近。
能感受到彼此的呼吸，和心跳。
他轻轻说了一句：“我们不吵了。”
沈鸢嗯了一声，喉咙还是有点哽。
过了会儿，她突然开口：“其实……我最怕的是你也开始藏着掖着，把我挡在外面。”
贺京辞盯着她的眼睛：“不会的，我是你老公，不是你的敌人。
你怎么走都行，我都跟着你，但你要带着我走，我不要被你落下。”
他这话说得语气很轻，带着几分撒娇的意味。
沈鸢终于笑了，眼泪也顺着眼角滚下来。
“好，以后不落你下
你在哪儿，我就在哪儿。”
夜里两个人谁也没睡着。
沈鸢靠在他肩上，手指绕着他衬衫的一颗扣子打圈。
贺京辞手臂搭在她腰上，一点一点地轻拍。
像是确认她真的在。
又像是在试图平复自己心里的某种担忧。
“你觉得……顾家会不会放弃？”
沈鸢忽然开口。
贺京辞没回答这个问题，只是轻轻摇了摇头。
“他们不会，但我们也不会再让他们有机会，这一次，就彻底把他们压下去。”
沈鸢“嗯”了一声，声音很轻。
“我已经跟我妈说了，让她把江家那边那几个被顾家收买的老熟人，暗地里清一轮。”
“我也让小陈把你爸的资料调一遍，看看有没有哪一块能让他们插手的，先封死。”
贺京辞侧头看着她，眼神慢慢柔下来。
“你干嘛都不歇歇。”
沈鸢笑了一下：“我不是说了嘛，我是你最能打的老婆。”
贺京辞没说话，只是伸手，把她抱得更紧了一点。
“嗯。”
“我也是你最听话的老公。”
……
第二天一早，天还没亮透，沈鸢就醒了。
她没动，只是静静躺着，听着贺京辞均匀的呼吸。
他睡得不算沉，但很安稳，像是压在心里的事终于松了点。
她小心地从他怀里出来，披上外套，去了阳台。
风很轻，天边泛出一点亮光。
她站在那里，看了很久，才拿出手机，给李秋莲发了一条信息。
刚发出去没多久，屋里就传来被子翻动的声音。
贺京辞醒了。
他坐起来的时候，头发乱乱的，眼神还带着点没醒透的困意。
看见沈鸢不在，他起身往阳台走。
“你怎么又醒这么早？”
沈鸢转头：“睡不着。”
贺京辞走过去，伸手把她拉进怀里：“你脑子又在转吧？”
沈鸢靠着他，没否认。
“我总觉得他们不会善罢甘休，顾明晟不是会认输的人。
尤其是昨天见面失败，他肯定不甘心。”
贺京辞低头：“不甘心也得忍着，我们该封的口、该盯的人都处理得差不多了，就差一脚踩下去。”
八点，两人一起出门。
他们今天要去见一个关键合作人，是非洲当地一个政府系统的顾问。
这个人本来被顾家打通过关系，但前段时间因为顾家风声太紧，对方已经动摇。
现在是个好时机。
会议地点在对方的私人别墅，位置偏，安保严。
沈鸢坐在车上，一边看资料，一边小声和贺京辞确认细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