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旋眼泪说掉就掉,他觉得再待下去就疯了,泪流满面抱着唐姜没小腿死死不松手:“我再待下去,迟早就要疯了,你就把我们放在木箱外面好吗!我们不会痴心妄想逃跑的,只要不塞在木箱里……”
唐姜没拧眉,刚要一脚踹开一个,说那时迟那时快,卢旋瞟到洗漱台堆满衣服的红盆。
卢旋福至心灵,急忙说:“我帮你洗衣服怎么样?”
唐姜没动作一顿,黑眸微微眯起,审视着他:“你会洗衣服?”
虽然他的确没有洗过,但有句话怎么说来着,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
不就泡点洗衣粉放进去搓搓,然后用水冲干净,这能有什么难的?
只要不被关进木箱,别说洗衣服了,他洗一辈子都行。
卢旋铿锵有力说:“你就放一百个心,我最喜欢的就是洗衣服了,我保证给你洗得干干净净,你等着瞧好了!”
正好家里没有洗衣机,唐姜没也不想干活,允许了人质干活的请求。
见状,卢旋又立马可怜巴巴请求:“那我给你洗衣服了,你能不能不把我关进木箱?”
“看你的表现。”
唐姜没没有第一时间答应,他可不觉得这名大少爷真的会干活。
卢旋松了口气,虽然唐姜没是没有答应,但也没有拒绝,那就说明有余地。
他拍着胸膛卖好:“我保证会让你满意的。”
见卢旋脱颖而出,即将拥有不关进木箱的特权了,乔澄也力争上游,提供自己的利用价值:“我也可以帮你洗衣服,还能帮你写作业,打扫卫生,你指哪里我就做哪里!”
卢旋“啧”了声,回头低声说:“你别卷啊。”
乔澄不甘示弱:“我卷什么了,这都是我应有的才能。”
“行了,吵什么。”
都是干活的命
。
唐姜没指着卢旋说:“你去洗衣服。”
又指着乔澄安排:“你去给我写作业。”
安排的明明白白后,唐姜没就开始翘着二郎腿玩了。
他倒不是一时心软,只是废物利用罢了,要不然养两个不会干活,每天混吃等死的闲人干嘛,吃饱了没事做?
况且他有洁癖,受不了居住在杂乱差的环境,所以第一天到这里时,才会忙得收拾到半夜。
再加上没有洗衣机,他每天除了要跑那么远的地方去读书,还要回来端着小板凳,在盆里刷衣服,多累啊,多浪费时间啊。
没有人喜欢干活,反正他不喜欢。
所以当有人愿意充当免费劳动力,替他干活,唐姜没当然不介意。
乔澄坐在客厅唯一一张的木桌边帮他补作业,他这种从小就培育的继承人,成绩虽然达不到年级第一,但各方面都不算差,做这些题目信手掂来。
唐姜没对这些题就更不用说了,他都是大学都毕业一两年的重生人士。
这都是他很久以前学过的知识,会做,但不想做。
这些老师布置的作业无非就是提到个巩固知识的作用,他不想浪费在写这些无聊的事情上。
头顶的电灯泡灯光照耀在木桌摆满的作业上,乔澄尽量模仿着唐姜没龙飞凤舞但能见其秀雅风骨的字体。
写字时,偷偷看了眼就坐在正对面,叼着葡萄味棒棒糖,垂着眼睫,玩手机小游戏的唐姜没。
吃个五毛一根的棒棒糖,都能吃出雪茄的气势。
乔澄有一秒想过要不要偷偷在隐蔽的作业本角落,写一句求救的话,向外界传递信息。
想想还是放弃了这个念头。
脸庞的淤青,和脚腕的肿伤都在隐隐作痛。
如果被唐姜没检查发现,本就在他手里如履薄冰的自己,又会遭受到无法想象的毒打。
虽然是年龄相差无几的同年级学生,但乔澄就觉得唐姜没简直是个异类,或者说,与众不同。
明明家里穷得叮当响,不自卑,也不害怕,遭到一点欺负就要当众打回去。
他似乎一点都不害怕得罪人的后果,没有一点青春期孩子的敏感脆弱。
为了一辆本该报废的自行车,就要做出绑架罪魁祸首报复出气的念头。
真是……太我行我素了。
“你看什么?”
语气微沉的质问,乔澄瞬间回神,立马低头继续沙沙写作业,不敢做一点小动作了。
在没有办法十分把握逃离唐姜没身边前,他们只能一再服软,卑躬屈膝,以求在他手里的日子能稍微过得好点。
视察了下桌边还算辛勤工作的乔澄,唐姜没瞅了眼洗衣服的卢旋。
卢旋这眼力劲儿不是盖的,一见他的视线,就卖力搓揉起红盆里的衣服:“没哥,你以后把脏衣服就交给我就好了,我来洗,你看我洗得多干净。”
看见盆里多到根本看不清衣服的奶白色泡沫,唐姜没:“你用了多少洗衣粉?”
卢旋茫然了一下,他看了看盆里要漫出的洗衣粉,摸不着头脑的解释:“我就是想多倒点,给你洗干净。”
唐姜没没有理会他的花言巧语,起身掂量了下明显空空如也的洗衣服袋子,看向他。
明明开始还剩五分之一!
他用完了?!
卢旋赶紧说:“我赔我赔!用多了的我都赔,我打欠条,有朝一日出去后,我十倍赔给你!”
唐姜没呵呵:“你最好是能有出去的一天。”
第25章
贵族学院24
听到这句威胁,卢旋汗毛直立,老实道歉:“我保证下次不会了,我只是一时不小心……我以后会赔给你的。”
谁知道那洗衣粉袋口这么大,一倒就堆小山,他抓都抓不回去……
而且,到底还有没有王法!
他一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尊贵之躯,一顿饭都是六位数以上,亲自给他洗衣服,他还不满意洗衣粉用多了!
要不要这样??卢旋甘拜下风。
如果有天逃出魔爪,他一定要买一屋子洗衣粉当面打脸告诉他,不就是一袋用得快差不多的洗衣粉吗,给你一屋子,一辈子都用不完,叫你一天抠搜!
但眼下,打死他也不敢说当着唐姜没说一句不好的话。
谁叫他现在是身份低下的奴隶呢,命贱,只能乖乖认命。
看在卢旋还算识相的份上,唐姜没勉强饶他一命,他去杂物间又拿了一袋新的洗衣服放在旁边,以备下次卢旋洗衣服时方便用。
看到新洗衣粉,熟悉的淡雅茉莉花包装,卢旋有些意外:“你居然买得是这个牌子!”
“有什么问题吗?”
唐姜没看了看没发现什么奇怪的地方,离过期还有四个月呢。
这可是他在超市打折时精挑细选买的。
听导购员介绍这是这个世界最好的洗护品牌,打折后的价格也比普通洗衣粉略贵。但胜在味道好闻,清洗力度强,吊打同价格所有洗衣粉。
“你难道就不奇怪我为什么会认识一个洗衣粉吗?”卢旋露出了个许些顽劣的笑。
他怎么知道?
唐姜没才不猜:“所以呢?”
卢旋迫不及待地公布答案:
“你买的是我家的洗衣粉,这洗衣粉是我家的产业之一哦。”
“……”唐姜没提起还没开封的洗衣粉看了下,思考是要直接扔掉,还是将就用。
算了,反正也不是他洗衣服。
“没想到你家的洗衣粉已经沦落到打折出售的地步了。”
卢旋笑容僵硬。
唐姜没把洗衣粉塞在他怀里,“继续洗吧,洗衣粉家的大少爷?”
卢旋闷闷地叹了口气,什么叫做恍若隔世,这叫做恍若隔世。
才不到短短一天,他就从昔日的索铃霸王,财阀少爷,变成今日的洗衣工。
命苦,纯粹的命苦。
他尽心尽力地搓揉着罪魁祸首的衣服,洗衣粉放多了,随便搓几下就干净了。
坏处也有,透了好几次水还没有透干净。
伴随着哗啦啦的水声,听到背后又如约而至的脚步:
“你别浪费我家水。”
卢旋死鱼眼,熟练说:“我赔,我都赔。”
“水费我也赔,成吗?”
唐姜没“嘁”了一声。
还好他早有预料,这两个家伙压根就不是什么贤惠的人。
辛勤劳动是有成果的,今晚他们免除了关在木箱里惩罚,而是能够睡到杂物间铺满纸壳的地面上。
这个纸板还是他们自己在一堆破铜烂铁里,辛辛苦苦找出来拆开铺好的,否则就真的要睡到粗糙的水泥地面了。
唐姜没没有放下对他们的戒备,绑住了他们的双手,用黄胶带封住了嘴。
虽然只得得到杂物间里不透声的黑暗,窗户都没有,连月色都窥探不了一分,唯有唐姜没越来越远的脚步声。
可两人心里充斥着希望。
只要好好打动唐姜没,早日让他迷途而返,放下屠刀,他们迟早会有重见光明的那一天!
总不可能真要关一辈子吧?
不可能,两人无比确信的想。
唐姜没就没钱养他们那么久。
绑架案不久,报应似乎就来了,他的助听器好像出了故障。
助听器时不时听不见声音,分贝过高的时候就发出电流的杂音,唐姜没有所预料撑不了太久,没有想到来得比想象中更快。
助听器的损坏,对于他贫困到掀不开锅的生活来说无疑是雪上加霜。
本就衰弱的听觉,唯一能听见声音的右耳也不算多敏锐,如果没有了助听器,他和外界交流只能靠缘分。
唐姜没有怀疑过是不是有人对他的助听器动了手脚,不怪他往最坏的方面思考,如果生活中处处都充满打不死的炮灰,谁也会觉得是有阴谋诡计。
不过想想那两只蹦得最高的跳蚤就在他的手心,也就作罢。
拆开后发现只是因为年份太久,一些零件老化到不行了。遗憾的是,唐姜没没有接触过这类东西,他不会修。
放学后,唐姜没难得没有坐车直接回家,而是去了趟专业维修中心。
排查了多种异样后也没有找到具体缘故,检验师建议返厂维修,或者换一个新的。
唐姜没左耳进右耳出,短时间他承担不起换新助听器的钱。
幸运的是,不久,助听器自己就恢复了,能断断续续听见声音,但换新助听器也迫在眉睫。
“如果一天只吃一顿的话,能节约下很多钱吧。”
微亮的小台灯,唐姜没计算着最近的开销。
他打算存一笔钱买枚新的助听器,旧助听器已经岌岌可危。
倘若能省下一大笔钱,就能提前享用音质和舒服度都明显提升一大截的新助听器,这是件有利无害的事。
唐姜没思索周末是否要找个兼职,系统则在担忧被囚禁的乔澄和卢旋,总觉得后面会牵扯出祸端。
唐姜没嘟囔:“早知道就不囚禁他们了。”
系统一愣,莫非宿主终于领悟到自己的反派行径,知道本来可以靠攻略他们,走上人生巅峰的?
它积极附和:
“该直接勒索他们的。”
“囚禁对我来说没有什么实质性好处,不如要钱。”
他还是低估了金钱的重要性。
想到这,唐姜没又开始怀疑是不是因为年龄变幼稚了,心智也产生了变化。
他本该是一名宠辱不惊,理性思考的成年男性,不该如此意气用事,为争一时之气囚禁他人,而浪费了发家致富的好机会。
瞥了眼灰白墙壁,挂着的一小块破破烂烂镜面。
第26章
贵族学院25
见到镜中纯洁的少年模样,唐姜没默默移开目光,一阵不适应,好年幼的脸,还有婴儿肥,看起来脆生生的。
他从小练习散打,是梦想成为肌肉猛男般的男人,手臂肌肉能有人小腿粗那种,但随着长大,他就丧失了这个念头,因为他愈来愈出水芙蓉。
这个年纪有点不好办事,连兼职都不好找,就算找到了也是累死累活的黑工。
好在本世界没有原本世界那些仇敌的追杀,应该还是能找到份不错的工作赚钱的。唐姜没这么想着,抱着棉被睡进了床榻。
周末的凌晨,忘记了什么事的唐姜没,在生物钟的六点准时睁开眼睛。
他掀开暖和的被子,踏着棉拖鞋,推开黑暗的储物室房门,放出关在储物室的两名人质。
随着他的到来散落的灯光,躺在地上两人被刺激地闭了闭眼,才迟钝地反应过来唐姜没终于,终于想起他们了。
撕开胶带。
“你是要饿死我们了吗……”只有前天才吃了两个馒头的卢旋有气无力说。
乔澄双眼空洞:“一点都不管我们死活了对吗?”
长时间的饥饿和不得动弹,以及身上似乎在发热恶化的伤痛,导致他们两人都像是快要枯死的植物,没有半点生机。
唐姜没一点歉意都没有,环着手臂说:“活该。”
“我好饿,我真的要饿死了……有东西吃吗?”卢旋强撑着最后的精神,抬起发抖的手指抓着唐姜没裤脚,摇晃着请求。
能不饿吗?两个正在发育期的大小伙子,三天只吃了一顿,还是两馒头。
“等我吃完饭,我可以继续给你洗衣服……”
不是因为他洗过一次衣服后,就热爱起洗衣服。
单纯地从唐姜没这里学习了一个道理,那就是劳动才有成果。
能用劳动换来填饱肚子,百无一害。
唐姜没:“我没有那么多衣服可洗。”
卢旋再接再厉:“那作业呢?”
乔澄不满:“那是我的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