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希看着身边喋喋不休的安生,好奇地问道:“哥哥。”
“嗯?”
“你之前不说话,是因为话太多吗?”
安生:“……”
安生的尴尬没有持续太久,因为昨天在醉仙楼被皇帝截胡的齐王终于回来了。
一直跟在安生和希希身边的管事儿高兴的冲进来对着秋千边的安生道:“小主子,王爷回来了,我带您……”
他的话还没有说完,刚从宫里回来的齐王便径直来到了安生所在的院子里。
“安生!”齐王在看到那张与自己有六七分相似的小脸儿时高兴地喊道。
“儿子,我的儿子!”
齐王向安生冲过来时,安生被他吓得往石桌后面躲去。
齐王双手扶着石桌,对安生激动道:“儿子,你不认识我了吗?我是你爹啊,我们在卧龙山见过的,你忘了吗?”
“我记得。”
安生说出这句话,齐王脸上惊喜无比。
他之前确实对自己这个儿子没有什么印象了,但是在看到他的那一刻,齐王无比确定,眼前的这个小小少年就是自己流落在外的儿子。
“哈哈哈哈哈,我姬斌才不是绝嗣之人哈哈哈!”
安生看着眼前像是疯了似的亲生父亲,默默地后退依靠在梧桐树上。
“姬辰被黜。”齐王语气中的阴毒让周围的人不敢说话,“太子之位只能是我的,你知道吗?陛下暗示我了,只要我完成他要我做的事情,太子就是我的。”
“等我当上了皇帝,太子之位就是你的。”
安生看着步步紧逼的齐王,想要往后退却发现退无可退。
齐王一把抓住安生,摸着他的脸道:“你跑什么,我是你亲爹,难不成还会害你不成?”
“以后我只有你一个儿子了,所以你一定要听话,你现在年纪还小,等你满十四岁了,爹就给你找世上最美貌的女子,给爹生十几个大胖孙子。”
“咱们家人口凋零,你得承担起传宗接代的重任。”说着齐王有些不满地看着安生的小胳膊小腿,“你怎么就这么小呢!”
“要是可以……”
安生被齐王诡异的目光盯得浑身鸡皮疙瘩都要起来了,他趁着齐王不注意,一把推开齐王拽着旁边的希希就跑到了堂屋里,紧接着“砰”的一下关上了房门。
被推倒在地上的齐王不仅没有生气,反而在看到安生拉着个小女孩儿跑进房间里的时候笑着道:“哈哈哈,不愧是我儿子,这么小就知道找女……”
安生依靠在门上捂住希希的耳朵,之前心里的忐忑在此刻全都碎成了渣渣。
记忆中尊贵无比又运筹帷幄的父亲在此刻变成了一个有权有势的疯子,自己不是他的儿子,只是他用来传宗接代的工具而已。
就在齐王一边说一边笑,想要看看自己这个小“儿媳”长什么样子的时候,宫里再次来人。
“王爷,贵妃生了,陛下说……”那报信的小太监看着满脸阴郁,望着自己一言不发的齐王,硬着头皮道:“陛下说封小皇子为太子。”
“噗!”
小太监的话音落下,齐王扶着门框吐出一口鲜血,随即他手一擦,脸上又开始笑,或者说又哭又笑。
“父皇,你说话不算数,你说话不算数!!”
门外齐王怒吼,门内安生抱着希希战战兢兢,他们应该逃跑的。
外面恢复安静没多久,齐王站起身看着皇宫的方向说道:“来人,把你们小主子送出京城。”
“然后,调兵。”
第385章
诈尸了
周云姝出城没多久,幽州城就被下令关闭了城门。
杜麻子看着呼啸而过的骑兵,咽了一下口水后继续赶着驴车拉着车后的棺材赶路。
只是他本来都以为自己和骑兵不会再有接触了,结果就在前面的十字路口处,两队骑兵挨个搜查从幽州城离开的人。
杜麻子攥紧手中的鞭子,赶着驴车向前走去。
“你去哪儿,拉的……”问话的骑兵看着眼前身材瘦削的汉子,接着目光又转向他身后驴车上的棺材。
杜麻子哭丧着脸道:“小人的父亲给人干活的时候不小心砸到脑袋没了,小人要带着他回家安葬。”
骑兵上下打量着杜麻子,并没有因为他的一面之词就相信了他,甚至还十分冷漠地对他说道:“开棺,我要验尸。”
那骑兵话音刚落,杜麻子一下子跪在地上哭求道:“大人,大人万万不可啊,小人父亲的棺材已经封上了,怎么可以开棺呢!”
骑兵一脚踢开挡在自己面前的杜麻子,“滚开!”
接着招呼身后的自己人道:“有流犯逃窜在外,我等奉命行事!开棺!”
杜麻子没再拦着,却也一直跪在驴车旁边大声哭喊:“爹啊,儿子对不起你啊,你死了都不得安生真的不是儿子的错啊!爹啊,你不要怪我这个不孝子啊,等兵爷们检查完了,儿子再带着您返乡安葬啊~”
杜麻子哭诉的声音有一股独特的调调,可以轻易地钻进人的耳朵里,让人记住他在说什么。
周围被拦住的人本来也没觉得有什么,毕竟在北境人人敬畏军兵,可是此刻见这些骑兵如此的不通情达理,他们还是觉得有些心寒。
不管杜麻子怎么哭喊,骑兵都让人重新将棺材板打开。
而棺材板打开的那一刻,一股难闻的尸臭味散发出来。
开棺的骑兵和周围的百姓捂着鼻子后退两步,骑在马上的骑兵则看到了躺在棺材里,脸上和脑袋上满是血痂和尸斑的老者。
“关上关上!”
确定里面的人不是他们要找的人之后,一开始拦住杜麻子的骑兵立刻指挥着开棺的人把棺材合上。
但也只是合上而已,甚至没有合紧。
在骑兵一脸晦气的走开后,杜麻子哭着上前将棺材盖好,然后在骑兵的催促下,重新上车赶着装着棺材的驴车离开。
杜麻子赶车的时候哽咽地哭声就没有停下过,直到过去十里地,他才心有惴惴的回头看了一眼棺材。
杜麻子赶了一天的路,中间就没敢停下过。
等到了晚上时,他驾着驴车来到一处背风的平底上,看左右无人这才将驴拴好。
杜麻子来到棺材边,对着棺材有节奏地敲击了四五下之后,没有被钉起来的棺材板被人从里面推开。
杜麻子的“爹”从棺材里坐起来,若是有人看到这一幕,绝对会以为诈尸吓得尿裤子。
而棺材板推开的那一刻,难闻的尸臭味瞬间传了出来。
杜麻子不小心吸了一口,转过身去开始干呕。
“很难闻……呕~”周云姝的话还没说完,自己把自己熏得够呛。
“先……呕……生,你能不能先收拾一下。”杜麻子一口气跑出去十米远,觉得稍稍能喘过气来才对周云姝道。
“好。”周云姝也受不了这个味道。
多亏了姬生清空了王府后院,周云姝才有机会从王府里逃出来,嗯,从狗洞里逃出来。
周云姝逃出来的第一步就是去找杜麻子,在杜麻子那里给两人装扮好,一点时间都没耽搁直接出了城。
只是周云姝这具“尸体”做的太逼真了,尸臭味差点把他俩给熏没了。
杜麻子用草帘子围起来一块地方,随后自己在五米外守着,留周云姝自己在围起来的草帘子中收拾换衣服。
周云姝换了一身靛蓝色短打,头上和脸上的血痂尸斑被她用水倒进毛巾弄湿擦干净,但她在棺材里待的时间太久了,整个人像是被腌入味了一样。
即便现在差一些,但是那难闻的尸臭还是能轻而易举的闻到。
没办法,周云姝只能给自己身上弄了一些香水。
嗯……香味和尸臭味混合在一起,更加让人作呕了。
周云姝保持这个状态一直到下一个小城,进城的时候有人盘问周云姝的身份,周云姝拍了拍身后的棺材面无表情地说道:“背尸人。”
可能是觉得周云姝过于晦气,所以只交了入城费之后便让她进了城。
因为周云姝身上这难闻的味道,周云姝和杜麻子花了比寻常旅客贵三倍的价钱订了一晚的通铺。
杜麻子出去买衣服,周云姝则是吆喝小二烧热水。
小二十分嫌弃周云姝,若不是她给了赏钱,他恨不得离周云姝三丈远。
但俗话说得好,有钱能使鬼推磨,更何况是人。
当小二将热水给周云姝都带过来的时候,周云姝看着毫不遮掩眼中嫌弃地小二,笑着道:“别嫌弃,说不定以后家里人死了有求我的时候。”
“呸呸呸,我家才没死人呢!”
小二本想说“你家才死人!”,但他看着周云姝那不好惹的模样,还是将这些话重新咽下。
这样不吉利的人还是不要招惹比较好,万一他在背地里害自己甚至是自己家人的话那就惨了。
而小二将热水送来之后,杜麻子也将周云姝要的衣服送了过来。
这次买的是女装。
周云姝痛痛快快将自己洗干净之后这才觉得自己重新活了过来。
这段时间和那股难闻的尸臭味待得时间太久,她觉得自己的鼻子都要废了。
但是闻着洗完澡之后香喷喷的自己,周云姝心情极好。
果然,她还是喜欢干干净净的自己。
当天晚上周云姝并没有住在这家客栈,而是和杜麻子扮成夫妻进了车马行,买了一辆骡车,置办好干粮和水,当天直接离开小城继续赶路。
第386章
已经毁了
春雀带着平平跟在杨禹浩的身边到达沧州光城时,杨禹浩已经取代春雀成了一位合格的“奶妈”。
而平平也习惯了杨禹浩的怀抱,找杨禹浩的时间比找春雀的时间还多,这让努力想要成为新一代奶妈的春雀感觉到十分的挫败。
杨禹浩抱着平平和身边的春雀走在光城的大街上。
为了摆脱追击,这段时间杨禹浩和春雀带着平平扮成了出门探亲的一家三口,虽说路上遇到过不长眼的山匪想要打劫,但最终全被春雀洗劫一番后,一个个扒光了衣服扔在路上。
杨禹浩的手下震惊于春雀的身手,杨禹浩本人则是抱着平平默默地给春雀鼓掌。
自从和春雀在一起之后,杨禹浩觉得自己无论怎么作死都可以保住一条小命,这就是春雀带给他的安全感。
真好啊,但也真可惜,她怎么就不是自己的人呢?
杨禹浩抱着手里拿着布老虎的平平,对旁边一直在观察四周的春雀道:“你知道你要找的那人的住处吗?”
春雀摇头。
“那你打算怎么找他?”
春雀一边观察着四周,一边道:“偶遇。”
杨禹浩:“……?”
她说这句话是认真的吗?
可看着她四处打量的目光,杨禹浩不得不承认,春雀真的就是这么打算的。
“光城虽然比不上幽州城,却也是沧州有名的大城了,你这样漫无目的的找得找到什么时候?”
“谁说我漫无目的了?我知道他常去的地方,等着偶遇就行了。”
说着春雀想要从杨禹浩的怀里抱自己的小主子,但是自家小主子十分不给面子的窝在杨禹浩的怀里,一点要向春雀伸手的意思都没有。
“平平,来啊。”春雀不死心。
平平看了一眼春雀,将小脑袋一扭,继续窝在杨禹浩的怀中。
春雀力气很大,做事情又大大咧咧,因为什么都不如杨禹浩细心,所以平平更喜欢挨着杨禹浩。
春雀挫败地看着自家小主子,实在是想不出自己比杨禹浩差在哪儿了?
杨禹浩有些好笑地看着满脸挫败和委屈的春雀,道:“不饿吗?”
“饿。”
不说别的,自从和杨禹浩在一起,春雀确实没有操心过什么事情,不管她想到的还是没有想到的,杨禹浩都会提前给她安排好。
杨禹浩带着春雀来到酒楼,包厢都订出去了,两人带着孩子只好坐在二楼靠窗的位置。
春雀点菜,杨禹浩抱着孩子坐在她的对面。
三人坐下没多久,杨禹浩的下属就带着一封信来到了他的身边。
“公子,郡主给您的信。”
杨禹浩脸上轻松惬意的笑容在听到“郡主”两个字的时候消失。
而春雀听到“郡主”两个字的时候也看向对面的杨禹浩,他表情变化的太明显了,是个人都能看出他现在心情不好。
春雀默默地点菜,点完菜之后上前将平平抱在怀里,见杨禹浩一直盯着放在桌子上没有打开的信,问道:“不看吗?”
“不想毁了我今天的好心情。”
春雀看着明显不高兴的杨禹浩喃喃道:“好像已经毁了。”
同行的这段时间春雀也看出来,杨禹浩应该是跟渔阳郡主吵架之后出来的。
至于为什么吵架,春雀听杨禹浩的随从说,渔阳郡主自从杀了自己的丈夫,有了柳扶衣这个男宠后,不仅没有就此罢休,甚至还包养了几个淸倌儿。
怎么说呢,现在渔阳郡主“风流”的名声在庐州响当当。
杨禹浩是受不了周围人的指指点点才离开的。
杨禹浩喝了一口茶想要压下胸口的那股郁气,只是郁气不仅没有消失,反而让他的胸口更加憋闷。
“你说的也是。”
既然之后也要看,不如现在看。
杨禹浩拆开面前的信,里面的信纸只有一页,所以他没用多长时间就看完了。
春雀看着杨禹浩死死捏住信纸的手,以及他紧拧的眉头和越来越难看的脸,默默地抱紧了怀里的平平。
说实在的,杨禹浩确实是一个好脾气的公子哥儿,但是当他生气的时候还是很吓人的,比如现在。
信纸被杨禹浩捏皱,明明信件已经看完了,可是他却保持着这个看信的动作保持了许久。
久到春雀开始怀疑那封信里到底写了什么,不会就这么把杨禹浩气死吧。
活生生被气死的人可不少啊。
“你……没事儿吧?”
杨禹浩抬眸,看着眼露担心地春雀,嘴角僵硬地勾勒起一抹笑容。
“我之前说的跟你混,你觉得怎么样?”
春雀看着有些莫名其妙的杨禹浩道:“可我是奴婢啊。”
“据我所知,你早就已经不是奴籍了。”
春雀直起腰板对杨禹浩道:“你别胡说,我可是一辈子都要跟着我家主子的!”
就算没有奴籍,她也不会离开自家主子身边的。
杨禹浩有些无奈地看着春雀,“你就不向往自由身吗?”
春雀摇头,“我在我家主子身边就挺自由的,我要一辈子都跟在我家主子身边。”
“要是她死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