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心下苦涩，强忍住喉间的腥甜：“……在你眼里，我就是这样的人？”

    “不是吗？”

    他轻轻一句反问，盖过了她所有的辩解。

    江元元哀伤又难过地盯着他，没想到，她在他的眼里，如此不堪。

    想到外婆的病，她硬生生吞下了这些委屈：“我没骗你，你信我一次……好不好。”

    沈聿怀深吸一口气，搭在门框上的手逐渐握紧：“你走吧，我就当你今天没有来过。”

    他说完便要转身回屋，却听到门外一声巨响。

    江元元跪在地上，砰砰磕头，额头上顿时一片血迹。

    “沈聿怀，我只在这一件事上求你……”

    血迹在大理石地板上清晰可见，倒影出他的动容。

    沈聿怀瞳孔微震，语气不由得软了几分：“你先起来……”

    他才开口，一个助理突然火急火燎地从楼梯间里赶上来：

    “沈总，不好了！”

    “杜小姐的病更严重了，医生说，如果不及时治疗，会落下病根，终身都有后遗症！”

    沈聿怀顿时满眼紧张：“赶紧叫廖主任手术啊！”

    江元元心下一颤，见他鞋也没穿好就赶忙走。

    她竟不知哪里来的力气，死死拉住他：

    “不许去！”

    沈聿怀又恢复了先前那副冰冷的态度，再没有半分心软：“让开！香香的病更重要，别拦着我！”

    那淡薄无情的态度，好像两人不是夫妻，而是完完全全的陌生人。

    泪水模糊了双眼，江元元却倔强得不肯后退。

    一想到外婆躺在病床上，等待着她救，她就半点都不愿退让：

    “你如果敢让廖主任去救杜香，不让我外婆及时得到救治，我就曝光我们的结婚证，让你的杜香颜面尽失，被全世界唾弃！”

    “砰”地一声，沈聿怀狠狠摔门，再看她时，他眼神无比痛心，像是第一次认识她。

    她死死抵住喉头血意，一字一句道：“救我外婆，我们两清。”

    语音刚落，沈聿怀却毫不犹豫地推开她：“让开。”

    江元元身子虚弱，又没站稳，整个人往墙壁一撞，头顶瞬间冒出汩汩的鲜血，滴落到苍白的脸上。

    沈聿怀直接略过她，用毫无温度的冰冷嗓音，对着一旁的助理吩咐：

    “让廖主任赶紧先给江元元外婆做手术。”

    说罢，他径直走向电梯。

    血意积压在喉咙里，江元元死死忍住。

    可等电梯关闭的声音在耳畔响起，她再也撑不住，一口血猛然猛然吐了出来，惹得大理石地板点点猩红。

    第四章

    江元元擦掉地板上的血渍，扯出一抹讥讽的笑。

    原以为，杜香出现在沈聿怀身侧的那一刻，她就已经脱敏了。

    可没料到，心口还是钻心的疼。

    她靠在墙上，努力地缓过来，还有奶奶，她还不能倒下。

    去医院的路上，市中心不少沈家的佣人都在鄙夷她。

    “把自己整那么惨，是想沈先生同情可怜她吗？”

    “要我说啊，有些人就是命不好。杜小姐一个咳嗽，最好的医疗团队就来了，营养餐一顿就好几万，有些人把自己弄得头破血流的，连沈先生一个眼神都捞不到，可怜啊。”

    雷声轰鸣，也阻止不了这些话钻到她的耳朵里。

    她闭上眼，妄想把这些语句隔绝在外，但泪水却夺眶而出。

    江元元擦了擦泪，不想问她们，直接去前台询问奶奶的病房，然而没开口，就瞥见导台电视播放的新闻：

    “据悉，沈氏集团总裁为救治流量小花杜香，召集全海城顶尖医疗团队……”

    每一个都像一记重锤，狠狠地砸向她的心口。

    她紧紧地盯着电视屏幕，仿佛要把每一画面都刻在心里，心头正涌出密密麻麻的痛意，仿佛要把整个人痛昏过去。

    江元元打开手机屏幕，试图转移一点注意力。

    下一瞬，和沈聿怀四年前拍的婚纱照映入眼帘，照片里，他眉眼温柔，紧紧攥着她的手。

    这一刻，泪水汹涌，手机都死机了。

    原来，沈聿怀也曾经那么珍视过她，她生病，他紧张到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