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兄咬着牙,转头瞪我。
他想说,他就不应该带我回家,应该让我永远死在乡下。
可当他看到我赤着脚蜷缩在雪地里的时候,阿兄又愣住了。
“你......你怎么......”
我扫了把头上的积雪,神色平静:
“妹妹还没有开口,我不会不听话。”
闻言,阿兄一时失声。
沈婉心也明白了我的意思,捏着手帕的指尖微微泛白:
“这......这样吗,姐姐,看来是我小心眼了。”
她蹲下身,想替我抚掉发丝上的雪花。
可被袖子掩藏的手指却用力拽着我的发根,痛得我头皮忍不住抽搐。
她以为,我会像三年前一样,因为吃痛把她狠狠推开。
可她错了。
这点痛,在那三年里,我早就习惯了。
抓住她的手,我将发丝用力扯开:
“只要妹妹欢喜,我什么都愿意让。”
沈婉心张了张嘴,表情一瞬间狰狞:
“那小公爷呢?姐姐也......”
我点点头。
“让给你。”
院子、阿兄、侯府、还有那个我从七岁等到十五岁的少年,都让给你。
沈婉心这下彻底站不住了。
她盯紧了我的眼睛,试探道:
“姐姐不喜欢小公爷了吗?”
我愣了一下。
怎么会不喜欢呢?
从七岁那年的一见倾心,到十五岁的两心相许,我爱了萧哲川整整八年。
他喜欢骑马,我就逼着自己学习马术,差点摔成骨折。
他喜欢下棋,我就求阿兄为我找来京城最好的师傅,八年从不间断。
我曾经毫无保留地爱他,也曾经无比相信他会被我融化。
可当我被阿兄赶出侯府,哭着求到他面前的时候。
这个我爱了八年的男人,却只是随意派了一个小厮告诉我:
“谁是侯爷最疼爱的妹妹,谁就是萧府未来的女主人。”
那晚,我跪在雨里,哭到声音沙哑。
被送到乡下后,村长一开始还惧怕侯府的威严,不敢对我怎么样。
后来见侯府连着一个月都没人过问,渐渐就把我当成了垃圾。
逼着我吃馊饭、干重活。
甚至就连村里男人强迫我,也当作看不到。
他说:
“反正只是个弃子,你们玩就玩吧,别闹出人命就行。”
短短三年,我过得比军妓还不如。
大夫说,我的身子已经彻底毁了。
如今,顶多再活三天。
现在,还剩两天。
3
思绪回笼。
迎着沈婉心期待的眼神,我摇了摇头:
“不喜欢,早就不喜欢了。”
那个真切爱过萧哲川的沈木瑶,早在三年前,就死在了那场大雨里。
沈婉心愣住,阿兄却已经欣慰地笑出了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