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类别:游戏动漫 作者:顾荇之花扬 本章:第12章

    寝屋里重新点上了烛火,她看着倾覆的博古架、满地的碎瓷,脑中却全都是方才被自己握在掌中的东西。

    而这副样子落在顾荇之眼里,便是被那场意外吓得呆楞无措了。

    窗外的夜雨还在淅沥,落入相对沉默的两人耳中,就变成了无端的尴尬。

    “咳……”顾荇之清嗓,努力平复着声音询问到:“你没事吧?”

    花扬看着他面色潮红却要强装镇定的模样,一时百感交集。

    原来……不是他不行。

    而是她不行。

    一向自视甚高的花扬触及到这个难以接受的真相时,也不知当下自己到底是生气还是沮丧。于是,一腔复杂的情绪通通都化作一个了木讷的摇头。

    “嗯,”顾荇之点点头,将手里的烛灯递给她,指了指床榻道:“你先睡,我多点几盏灯。”

    言罢飞快转身,从立柜里面又摸出了几盏烛灯。

    烛火昏黄,夜风散落。

    这一次,花扬倒是破天荒地配合,乖乖摸到榻上,合眼不再闹腾。

    不知过了多久,床上的人终于平缓下呼吸。

    顾荇之放下一直装模作样看着的书,撩袍起身,轻手轻脚地去了净室。

    饶是已经过了些时候,下身传来的胀痛感也丝毫没有减弱。短短一段路程,衣料的摩擦就再一次撩动起他本就已经濒临崩溃的神经。

    他也顾不及太多,只想寻个法子将体内的欲火都泄下去。于是只能脱下衣袍,舀起一瓢冷水就兜头淋了下去。

    “哗啦——”

    水声四溢,在沉寂的黑夜里格外分明。

    习武之人耳聪目明,花扬根本不用刻意,就听到一阵响亮的泼水声,忍不住心跳一悸。

    手心又渐渐烫起来,甚至隐隐透出方才摸到的那个大东西的轮廓。

    她开始觉得燥热。

    也不知是哪里来的兴头,花扬竟然偷摸着从床上爬了起来,用尽此生最轻的脚步,偷偷踱到了顾荇之正用着那间的净室门口。

    就着被掀开一缝的门,花扬轻而易举地看清了不远处的那具男体。

    第一眼,便落在他精壮且富有男性线条的背上——坚实光洁、肌肉线条流畅漂亮,一路延伸向下,在腰臀处留下紧致的深浅沟壑……

    偏偏更要命的是,这人不仅有着蕴含力量的身形,更有如所有清贵公子一般的光润平滑的肌肤,像一块被抛光打磨过的白玉,而此刻这块白玉正泛着晶亮水色。

    因为他侧身而立,映着烛火微光的水珠沿着肌肉线条滚落,留下一路莹亮的光泽,最后沿着腹股沟,隐没。

    往下看……

    紧实的臀部之前,是一个勃然硬起的巨物,从不算浓密的毛发里挺出来,赫然出现在一片水色火光之中。棒身粗长、青筋盘绕,攻击性十足,跟他平时给人的感觉一点也不像。

    而前端那个浅红色的肉头,正挂着晶亮亮的水液——也不知是他冲下去的凉水,还是因为兴奋而流出的前精。

    心里扫过一股异样的痒,像被春风吹动的发梢拂过。

    隐在门扉之后,蹑手蹑脚的花扬看傻了眼,一时间连呼吸都忘了,直到视野被一片白光掠过,顾荇之抄起搭放在架子上的白袍长衫,回身灭掉了净室的烛火。

    某花心虚赶紧逃跑,以毕生最快的速度重新躺回了榻上,合眼调息。

    耳边响起那人熟悉的脚步,平缓轻柔,永远不起波澜。可床上那个见惯了大风大浪、生死拼杀的人,却生平第一次体会到了什么叫心跳鼓鼓。

    出生入死都不能带给她的紧张和兴奋,竟然在这里找到了。

    花扬假装无意地翻了个身,将脸朝向床榻内侧,偷偷捂住了那颗快被撩拨散架的心。

    哎,下次还是……

    唔……下次……

    下次她还敢!

    *

    翌日,花扬醒过来的时候已经快要午时了。顾荇之政事忙碌,又一向早起,早已不见了人影。

    她惺忪地坐在床榻上发了会儿呆,直到一声窗闩落锁的“啪嗒”声将她惊扰。花扬揉了揉眼睛,看见床帐外那个隐约的纤瘦身影。

    “你疯了吗?”劈头盖脸的质问,还是那副颐指气使的语气。

    花扬伸了个懒腰,唇间滑出一个大大的哈欠,开始起床穿衣。

    花添被她这幅我行我素的样子磨的没了脾气,只是板着脸训到,“你是得了什么失心疯,才会蠢到把凶器亲手交给顾荇之?”

    花扬抓了抓脖子,不理她,低头找鞋。

    “那支花簪是特制的,若是被查到出处,牵连到百花楼,你觉得你有几条命可以躲过楼里的追杀?”

    花扬依旧是毫无反应,趿上绣鞋,又起身去拿木架上的衣裳。

    “我在跟你说话!”

    “哗啦”闷响,眼前的木架被人掀翻了,花扬伸出去的手,只勾到襦裙的一片角。还算不错的心情被花添这惊天一动扫得粉碎,取衣服的手一转,变掌为爪。

    下一刻,两人的脖子就各自落到了彼此手中。

    花扬:“……”

    花添:“……”

    相顾无言,方才一瞬的怒气也因为这颇有默契的一掐减缓了几分,可谁都没有因此而放手。

    花添也实在是不明白,为什么性情淡漠如她,每次都能被这女人激怒,两人见面就掐,永远都不能好好说话。

    “我做事,不需要你来过问。”花扬瞪她,手上力度暗暗加重了两分。

    “唔……”花添被她掐得气紧,梗着泛红的脖子缠问到,“你做事可不可以……过过脑子?”

    言罢,也不甘示弱地回敬三分。

    “脑子?……自己都没有的东西……就、就不要跟别人提……”

    “我……我要是没有……脑子……你……唔……”

    两人一来一往,互不相让,每回一句,下手就重几分,直到最后没有人再发出任何声音。

    花添看着眼前那张红成柿子的脸,想象着以花扬的脾气,自己当下怕是只会更惨。于是她无声地递去一个“我们同时放手”的眼神。

    对面的人一愣,点头,用眼神给她暗示放手的时间。

    三、二、一!

    “唔……”

    果然不出所料,那个奸诈的女人根本没有放手,而是在数到一的时候又加了一分力气。不过好在吃了她那么多次亏,花添早有防备。

    于是,两人再次默契地将对方往“窒息而死”逼近了一寸。

    “放手……”花添此时已发不出声音,只能给花扬一个无声地嘴形。

    花扬用另一只手指她,暗示“你先……”

    先放就先放吧,这人的脾气,就是永远不肯低头服软。

    掐在脖子上的手一松,花扬猛吸了一大口气,随即也放下了已经发力到麻木的手。

    两人一时都有些头晕目眩,撑臂喘息,呼吸间发出“嗬嗬”的响动。

    “幼稚……”花添斜眼瞪她。

    花扬看着花添一副“看不惯她又干不掉她的表情”,微笑着回了句,“彼此彼此。”

    一番两败俱伤的“寒暄”终于结束。

    花扬七仰八叉地躺回了榻上,撑臂侧卧,用眼神示意花添坐下,然后努了努嘴,看着桌上的糕点道:“金陵苏酥记的,好吃。”

    花添不跟她客气,掀开盖子捻起一块桃花糕,边吃边道:“殿前司虞侯那件事,楼里很满意,只是你不该把凶器……”

    “啊——”床上的人突然扯着嗓子嚎起来,声音盖过了花添没说完的话。

    “……”花添无可奈何地翻了个白眼,干脆低头吃糕。

    见她终于不再唠叨,花扬收起不耐的神色问到,“除了陈相之死,朝廷里最近还有什么其他的事?”

    花添想了想,放下吃了一半的糕点,以手掩口道:“近来最大的事,大概就是北凉使臣来访了吧。”

    “北凉?”花扬晃晃脑袋,蹙眉问到,“他们来干什么?”

    花添想了想,耸肩道:“还能干什么?收贡,顺便再讹朝廷一笔钱粮呗。”

    “哦……”

    “哦!”花添似是忽然想起了什么,补充道:“据说朝廷打算安排一场春猎,届时会邀请北凉使臣参加。”

    “春猎?”

    花添怔忡着点头,却见面前的人忽然两眼放光地从床上坐了起来,颇为兴奋地追问到:“这么重要的事,公文或者指令,是不是都要通过中书省?”

    花添不甚明白地点了点头。

    “太好了,”花扬笑起来,狡黠地冲她眨眼睛道:“我决定干票大的,从此一劳永逸,你听不听我的?”

    “……”花添抽了抽嘴角,纠正道:“帮你,不是听你的。”

    “切~”花扬满不在乎,目光落到顾荇之给她的那一沓字帖上,眸底有火光熠熠。

    半晌,她转身看着花添,语气严肃道:

    “听我的。”

    花添:“……”

    这个幼稚鬼到底几岁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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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偷窥花:下次…下次我还敢!

    花添&花扬:看看什么叫真正的塑料姐妹·花

    0019

    第十八章

    孤臣

    南祁宫,捶拱殿。

    御案上的青白釉三足鼎飘烟迤逦,透着股艾草独有的清韵。

    徽帝因为身体的原因,宫室中从不焚香。若是要点,那也是在面见群臣的时候,为了驱散这满室的药味涩苦。

    “关于春猎……”徽帝搁下手中奏折,面色沉静地看向殿内众人,“诸位可有什么看法?”

    众人闻言缄默。

    站在身后的秦澍偷偷上前,拉了拉顾荇之的袖子。顾荇之垂眸抽回自己的手,神情寡淡。

    陈相薨逝,让朝中局势变得愈发微妙起来。

    原本主和派与主战派两相制约,明面上看,主战派是少了一座大山依靠。可君心难测,徽帝虽然身体羸弱,君威亦不容僭越。故而当下众臣之计自然是静观其变。

    “咳咳……”礼部尚书见状,若无其事地扯了扯礼部侍郎的袖子。

    春猎一事是由礼部提议的。如今无人附应,某种程度上说,就是打了礼部的脸。

    礼部侍郎心中一凛,只得出列道:“臣以为此事甚好。北凉人善猎,如此一可投其所好,尽地主之谊。二亦可借此展示兵强马壮,彰我国威。”

    列队的右侧发出一声不大不小的嗤笑,枢密使带着一贯睥睨的态度,开口道:“没上过战场到底是没什么见识,妄图靠着一场春猎彰显国威,如此天真的想法怕是只有金陵街头的三岁稚童才会有。”

    “枢密使这说的是什么话?”兵部尚书从人群中出列,反讥到:“当初若不是你们在北凉人面前丢盔弃甲、兵败如山,何至于朝廷要与其和谈,以每年纳贡才能换来片刻的休养生息。”

    枢密使冷笑,“我倒是想与那些北凉蛮夷赤身肉搏,一雪前耻,可你们也不给我机会呀!每年户部拨下来的军饷钱粮一份得分成三份花,戍边将士每年冬天连吃饱穿暖都成问题,打仗?拿什么打?”

    “你……”

    嘈嘈切切,唾沫横飞。

    方才还冷清着的捶拱殿,此时喧闹起来,众大臣你来我往,互不相让,嘤嘤嗡嗡像飞出一群苍蝇。

    秦澍倒也是见惯了朝堂上这帮老家伙的唇枪舌剑,知道当下他们怎么辩,不重要。重要的是御案后的那个人,怎么想。

    可一抬头却只看见轻烟之后,徽帝那张无甚血色的脸,不悲不喜、不怒不愠。

    一片哄闹的氛围中,不知是谁倏地扯着嗓子吼了一句,“你们拿得出银子全国各地调运马匹供北凉人玩乐,却拿不出银子让前线将士吃饱穿暖。无怪乎白马坡一役北伐军全军覆没,十万忠魂埋骨他乡!”

    一语毕,满殿皆惊。

    这番充满愤怒的话仿若惊雷,轰隆隆滚过,留下一地零落残迹。

    午后的时分,太阳透过窗户照进来,将御案一侧的屏风一角投到徽帝脸上,隐了他一半的容颜,朝臣们的相互指责,他似乎全然没有听见。

    可是从顾荇之的角度,却能看到徽帝紧紧抿住的唇角和愈发阴沉的脸色。

    朝中无人不知,正是因为白马坡一役惨败,南祁从万国来朝的“大国”,变成偏安一隅的“南蛮”。

    近些年来虽无人敢提,但徽帝却是清楚,民间或北凉有人将如今的南祁称为“病国”,暗讽国君缠绵病榻、朝廷苟延残喘……

    众人屏息,殿内静到落针可闻。

    一直没有参与论战的吴汲此时缓缓踱出一步,沉声道:“白马坡一役乃是因粮草被截,前线监军张宪叛变,与军饷并无关系。还请枢密使不要慌不择言,这样的大罪,户部可是担不起的。”

    此话一出,立即有人附和,“说到底,白马坡兵败还是你枢密院的责任,倘若当初另寻运粮之路,我军又怎会无端遭逢如此重创?道貌岸然极力主战的是你们,畏首畏尾兵败如山的还是你们!”

    “你!”枢密使闻言一梗,登时气得说不出话来。

    “白马坡一事与户部无关,枢密使口不择言的确有失公允。”

    争论之中,一道清润声线忽起,不卑不亢、不疾不徐,仿佛一阵清风吹散了当下焦灼的躁意。

    顾荇之上前一步,出声道:“可臣却以为方才枢密使的言论,也不无道理。”

    此话一出,就连一直将自己半置身事外吴汲都是一怔,微微向旁边侧身过去。

    顾荇之却还是云淡风轻地继续道:“臣昨日恰巧看了朝廷要各地配合春猎,调运马匹的政令。金陵地处南方,并不出产剽悍战马,若是为了扬我国威,势必需要从北方前线调运。既然是要用于春猎的马匹,必不能让他们长途跋涉,若是统一运送养护,一匹马至少需要一人一车。途中马匹的粮食、人员的路费,亦不是一笔小数目。”

    “既然如此,”顾荇之一顿,对着徽帝躬身一拜道:“臣倒以为,国威实则与春猎无关,而该是我朝边境之上,无人能敌的百万雄师。”

    秦澍晃了晃,看着那个站在离他三步之外的人,以为自己听错了。从来四平八稳,奉行中庸之道的顾侍郎,这是头一次参与到战和两派的纷争之中。

    然而这样的惊讶并未持续太久,无言片刻的枢密使像是回过了神,转身直面吴汲一字一顿道:“是,你可以说白马坡兵败是枢密院的责任。可如今十六年过去了,你们除了偏安一隅、苟且偷生,还做过什么?!”

    “想我南祁泱泱大国,北不敌北凉、西不敌西夏,饶是南方弹丸小国侬智高,凭借千余骑兵就能挥师南下,一路打到我两广之地。对待杀我同胞、夺我国土的敌人,如此卑躬屈膝、刻意逢迎。到底是谁瞻前顾后、道貌岸然?!”

    “你们可对得起当年战死疆场的燕王殿下?!”

    “可对得起如今仍然埋骨他乡的十万英灵?!”

    声嘶力竭的三连问,全然不顾君前礼仪。

    这一句哽咽的“你们”更是毫不客气地将一直沉默,端坐上首的徽帝也囊括了进去。

    徽帝面色霎时难看起来。

    一旁的大黄门见事不妙,慌忙给下面的人使眼色,然还未待吴汲反应过来。众人便听上头传来徽帝惊天动地的咳嗽声。

    大黄门赶紧递去巾帕,又吩咐人拿了止咳药丸过来。然而徽帝只是捂嘴猛咳,药丸如何都喂不下去。

    “太医!宣太医!”

    殿内杂乱的声音中,阵阵钝咳戛然而止,众人只听大黄门嗓音尖利的一声“皇上!”

    龙椅上的徽帝身子一歪,扶胸倒了下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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