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想再听你那些故事,再问你一遍,庄洛洛在哪里?”
听了他的答案,裴悦似乎也死心了,她身体靠在椅背上,淡淡回道:“我不知道。”
“你说什么!”
祁遇终于被惹怒了,结果他刚起身,就被身边的警察制止了,裴悦见他终于知道自己白跑一趟,高兴地拍了拍手,手腕上传来金属清脆的碰撞声。
她起身要求结束会谈,没再看祁遇一眼,转身就走。
梁若澜已经几天没有好好吃饭了,她每天都抱着手机,等警局传来的消息。
裴悦没有说出庄洛洛人在哪,因为她确实不知道。
后续审讯中她交待,当天她敲门,庄洛洛开门后发现是她,只反应了几秒钟,就独自跑出了家门,电话手表是慌乱间掉落,被裴悦捡到的。
“若澜,你还是吃点东西,那小子机灵着呢,跑不丢的。”
赵姐不停往梁若澜碗里夹菜,这几天梁若澜不再接工作,赵姐怕她一个人窝在家里会胡思乱想,于是每天都叫她来店里。
“赵姐,你不用担心,我没事。”
梁若澜知道店里的几个姐姐都挂心于她,可饶是她对庄洛洛再有信心,他终究是个不到八岁的孩子。
这个陌生的世界对他来说,还是太危险。
她推掉面前的碗,独自走到门外的阳光下,缓缓蹲了下来,过往的人从眼前经过,可却没有她熟悉的那双蓝色鞋子。
虽是已是初春,可孩子跑了的那天晚上,却只穿了一双拖鞋。
梁若澜拿出手机,手机的桌面背景,是她和庄洛洛的一张合照。
那是他入学那天,两人在学校门口留下的,也是他们的第一张照片。
“若澜阿姨!我终于上学了!等我以后要念好多好多书,赚好多好多钱,给你买好多好多礼物!”
梁若澜透过照片,仿佛又看到了他那天手舞足蹈的样子。
经过半年的相处,她和庄洛洛之间,已经成为了彼此的依靠,是母子一般的存在。
他们早上一同出门,一个向东上班,一个向西上学。
晚上回到家,两人三菜,吃完饭庄洛洛就站在水池前帮她洗碗,跟她讲学校发生的故事。
她享受这样的温馨时光,如果不是这个孩子,她独自疗伤的日子,会变得无比漫长。
一片阴影落在头顶,梁若澜不抬头也知道,是祁遇。
这几天,他每天这个时间都会来这里,赶都赶不走。
“若澜,如果洛洛找不到,你还会不会回到我们身边?”
每天来,他都会问这个问题。
梁若澜站起身,终于第一次正面回答他。
“祁遇,我们之前不可能了,不论是谁不在,我们也回不到过去。”
她言语中没有怨恨,取而代之的是一种云淡风轻。
“我之前总以为,我们的婚姻是被裴悦破坏的,可现在看来,你不再爱我这件事,早早就注定了。”
“从你不在乎我的感受开始,你爱的人,就变成了你自己。”
“正因为我们彼此太了解,你清楚知道哪句话能戳我肺管子,做什么事能把我踩在泥土里,面对曾经想推我入地狱的人,我永远不会原谅。”
她缓缓牵起祁遇的左手,从他无名指拔出那枚带了多年的戒指,用力扔向了车水马龙的路上。
圆滚滚的戒指在阳光的照耀下肆意奔跑,咕溜一转,落入下水道。
梁若澜看着呆若木鸡的祁遇,声色平静。
“别觉得可惜,曾经跟裴悦出去的那些日子,这枚戒指,都静静躺在你的办公桌上。”
她转身离开,进门前背对着他说了一句。
“别在靠近我了,那样我会变得不幸。”
祁遇带着儿子跟梁若澜告别这天,天色正暖。
祁明意手中捏着一封信,交到了梁若澜手上。
“妈妈,这是我写给庄洛洛的道歉信,上次我打了他一直都没说对不起,如果他回来,请你帮我交给他。”
孩子睫毛上还挂着水珠,但唇边却是发自内心的笑。
梁若澜看着他跟祁遇同款的五官,已经想到了他以后长大的样子,她希望他不要像他爸爸那样,负了任何人。
接过他的信,梁若澜抱了抱祁明意。
“我等着你,长成更好的大人。”
他们微笑地说了告别,谁也没有说出再见。
于祁遇而言,再见是奢望,他剩下的人生里,只能躲在阴影中,看着梁若澜将他淡忘。
父子俩的车开出了很远,梁若澜低头望着手里的信,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送到洛洛手上。
“妈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