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敢不敢!”
江升又对墨莲道:
“请姑娘带路,夫人可还在二楼?”
墨莲有些诧异:
“侯爷认得我?”
墨莲觉得很有些古怪,她与侯爷今日第一次见面,还是夫人让她下来接人,她才知道这是侯爷。
怎么侯爷就认定她是夫人的人而不是买香的客人呢?
再细看去,侯爷这张脸看起来好像是有点熟悉,像是在哪里见过一般。
江升自往后院走去:
“是从这上去?”
墨莲追上去:
“正是,侯爷请。”
二楼楼梯口,江家和秦家的人虽未打架,但各为其主,泾渭分明,正隔着几个台阶对峙。
见了江升,两家侍卫同时给他让开道路,齐声请安:
“侯爷好!”
江升点点头,问今日江家侍卫里带头的小队长左峥道:
“楼上可是有什么歹人?”
左峥带队守在这里,除了夫人让进的人,连只苍蝇都不敢放进去,怎么可能有什么歹人。
左峥顿时嗓门大起来:
“绝对没有,我等忠心办差,兢兢业业,一刻都未曾懈怠,是何人在侯爷面前造谣,加害我等!”
行吧,看这反应,江升连最后一丝夫人可能有危险的担心也打消了。
虽是如此,上了二楼,见了林月鸣,江升还是第一时间去摸她身上各处关节,边摸边问道:
“可有哪里受伤?疼不疼?”
这又不是在素晖堂,秦宝珠还在旁边,这武安侯就是怎么都教不会,完全不看场合。
林月鸣伸手去挡:
“秦姑娘在,你这样太失礼了。”
江升不以为然,顺手抓了她伸过来的手,撩开袖口去看她手臂上是否有伤痕,边检查边道:
“怕什么,她就一个小孩子。我就给你验验伤,又没干旁的。你别躲,我要赶着去京郊大营,不检查完我不放心走。”
林月鸣往后退:
“不行的,既差事要紧,你快走吧。”
就书案后这么小的地方,能躲到哪里去,江升一伸脚就堵住了她的去路。
林月鸣被他这么突然一拦,重心不稳,便往后倒。
还未曾叫出声,江升已经上前一步,将她拦腰搂住,说道:
“我还得赶着去京郊大营,误了时辰,皇上怪罪下来要杀头的,配合我,我速速检查完就走,你越拦着,我越慢。”
林月鸣未曾接过圣驾,不知当今圣上的脾气秉性,对禁军的规矩更是半点不懂,一听误了时辰要杀头,立马不敢动了。
林月鸣乖乖躺在他怀中,任他检查,忍着羞耻说道:
“那你快些。”
秦宝珠在一旁,看得头闷脑胀气喘胸口疼,全身如虫子咬过,哪哪儿都不舒服。
明明是叫他来捉奸的,门后那么响的呼噜声难道他听不见?
怎么就突然抱一起了呢!
秦宝珠忍无可忍,指了那架子上的衣裳,叫道:
“云起哥哥!你就不问问,门后那歹人,这青天白日的,孤男寡女共处一室,衣裳也解了,床也睡了,到底是什么个章程?”
江升将林月鸣从头到尾摸了一遍,确保她没有伤,终于确信,歹人之说,纯属无稽之谈。
自己就是被秦家五姑娘叫来,逗着玩儿的。
真的是,这种事情也拿来玩,不是自己妹妹,拿她没办法,若是江宁,非得揍她一顿不可。
江升走到架子旁,看了看衣裳,说道:
“五姑娘,你若没处玩,找找江宁去,你嫂子做生意,忙得很,你别来妨碍着她做生意。”
秦宝珠只觉心头酸意蔓延全身,压都压不住,明明是在帮他料理家事,却平白无故招这一顿训,这人娶了妻后,当真是好不讲道理,偏心偏得没边了。
林月鸣在一旁小心翼翼地看着,总觉得秦宝珠眼里包泪都快哭了。
秦宝珠咬着唇忍着泪:
“我是来买香的!不是来玩的!我也没碍着她做生意,是她自己做事不光彩正派,你怎么不说她!你真是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你真的太坏了!”
第48章
念想
江升看向林月鸣,林月鸣点头道:
“秦姑娘却是来照顾我铺子的生意的,足足花了一百零八两银子买香。”
说起铺子,江升的关注点又被带偏了,问道:
“刚刚进门就想问了,怎么这个也是你的铺子,田嬷嬷给我的嫁妆单子上也没见着?嬷嬷给的单子可是不全?”
有外人在,林月鸣就不想说的太清楚,囫囵回道:
“那都是三年前的嫁妆单子了,我再是不济,也不至于三年都无寸进。”
江升恍然大悟:
“原来如此,倒是我刻舟求剑了。”
林月鸣:“咦?”
江升紧张起来:
“怎么回事?词用错了?不应该啊,这个典故我可是正经学过的。”
江升只觉内心惴惴,这好不容易在夫人面前显摆一下,用个成语,居然用错了,那可就太失败了。
林月鸣比江升还紧张,她现在和武安侯有些熟了,就不像刚开始那样每句话都要在脑子里过过,刚刚那句咦就咦得太快了,没来得及遮掩。
一日三省,引以为戒,可不能再如此忘形。
林月鸣不好意思道:
“没有没有,夫君用词恰到好处,当真是文武双全。”
江升狐疑地看她一眼:
“不至于吧,原来在你心里,我连个成语都不会用?我也是由皇上亲自请了先生教过几年读书的,不至于连个成语都不会,你这样想可过分了啊。”
有兽见之皆走的前情在,今日林月鸣还真是这么想的。
不过想了又怎么样,想想又不犯法,只要她不承认,那她就是没有这么想过。
引了江升猜疑,林月鸣反而理直气壮道:
“没有的事儿,我不过咦了一声罢了,是你自己多想,如何反来怪我。”
秦宝珠在一旁越看越是心塞,她是来告状的,结果江升全程忽视她不说,两人还在她面前公然打情骂俏。
真是要气死了!我是个死人么!有没有人理理我!
秦宝珠忍无可忍,是半刻也待不下去了,朝江升叫道:
“江云起,以后我再管你的事儿,我就不姓秦!”
说完,秦宝珠提着裙子,怒气冲冲地跑了出去。
把人气跑了,江升也没当回事,秦家五姑娘最近几年也不知怎么回事,阴晴不定的,一会儿兴高采烈,一会儿又大发雷霆,他都习惯了。
既然人跑了,此间事儿也算了了,江升准备去军营,说道:
“行了,人走了,你好好做生意吧。我本是让平安回府上传话,既碰上了,我便一并说了,此去京郊大营巡防,我这几日都回不来,你别等我,晚上若冷,让你家丫鬟多给你放几个汤婆子。”
林月鸣观察着江升的表情,不是很明白,以秦宝珠说的他俩儿的关系,人都跑了,他怎么还不去哄哄,还在这里跟她说什么汤婆子的鸡毛蒜皮的小事儿。
她试探问道:
“秦姑娘那边,你不用去看看?”
江升不以为意地摆摆手:
“我去有什么用,我又不会哄孩子。再说了,她就这脾气,这会儿生气,过会儿就好了,这么多人跟着她呢,出不了事,我走了。”
江升都走到门口了,林月鸣又叫住他:
“你是不是忘了什么事儿?”
江升满脸茫然:
“啊?什么事儿?”
都是成年人了,也不是少不更事的小孩子,里面的呼噜声一直没停,外面的衣裳也是明晃晃挂着的,秦宝珠叫他来是干嘛,江升不可能不知道。
所以,可能是他并不在意,也可能是他故意在装傻,他的不闻不问,为的是给大家一个体面。
对林月鸣而言,不管江升是因为什么,也不管江升是否在意,她今日都必须解释个明白,不然就这么不清不楚地遮起来,现在看起来是没什么事,过段时日,一旦再翻出来,那她可就说不清楚了,反倒留下把柄在旁人手上。
因而江升不问,林月鸣便主动说了:
“里间的客人,是泉州港藩长施大人的女儿施念齐,今日来是与我谈一船香料的生意,施姑娘连日辛苦疲乏,因与我是故交,故借我的地方小睡片刻,非是什么歹人。或是因施姑娘穿了男装,故而秦姑娘才闹出这场官司来。夫君若不信,也可查验一番。”
江升想起什么,突然走过来:
“对,是忘了件事儿。”
施念齐刚刚乱丢东西,林月鸣给她收东西,便顺手把她的腰刀和藩商牌子收到了抽屉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