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娇原本坐在栏杆上,孟豫站在她身后,比她矮了一点点。他说话时,陈娇如果不转头看他,就接触不到她的眼神。对她的闪避,孟豫无奈道:“阿娇,你永远不用跟我说谢谢。”
陈娇笑了笑,未加辩驳。孟豫本来出差,今天会议结束后有饭局,他偷偷跑掉的,那边接连几个电话打过来,只好跑到一边去听。
他穿了白色的衬衫,朝着手机说话的时候会看一眼她这边,微微笑着的样子跟读书时候没有太大区别。陈娇好久没有认真看他了,一时间发起呆。
孟豫挥手在她眼前晃了晃,想调侃一句‘看不够,回家看。’只是阿娇没有往前那样活泼爱笑了,他就是想开玩笑活跃气氛,又怕不经意惹她不高兴。他们现在的关系岌岌可危,经不起半点折腾。
虽然爸爸妈妈都说过,让她不要管他们的事,甚至连王萍都出面见过她了。可是亲眼目睹圆满的家庭破碎,而两手一摊什么都不去努力的话,陈娇实在做不到。她想修复爸爸妈妈的关系。
周玉芬很喜欢在山上住,这个习惯一年时间就养成了,陈娇知道她是担心自己才在家里盘桓许久。如果她表现得不稳定,妈妈一定会回来,却不想以此种方式博得关注。
早上的时候她会自己开车去找周玉芬,有时候孟豫休息就送她到山脚。周玉芬接到她的电话就到山脚来接,站在小亭里,看见孟豫帮陈娇开了车门,打开后备箱将袋子递给她,顺手翻了一下不忘叮嘱她什么话。
陈娇笑着说知道了,挥手赶他快点走。孟豫无奈地站在原地,周玉芬接到陈娇朝他挥挥手,他点点头,等她们走远了,这才开车离去。
周玉芬频频回头望,见他还等在那里,“怎么不叫孟豫一起上去,看人家给你买这样多东西,一顿饭妈妈还管得起。”
“他妈妈有事喊他回去呢,我说过了啊,他自己不来的。”陈娇解释道。
“你就没问什么事?要能帮上忙也好啊,人家关心你,你也要关心人家。这样有来有往,才是长久相处的道理,一个人一直付出,热情总是有限的。”周玉芬说起这话。
陈娇想了一下,“他如果想让我知道,自己就会跟我说。我楞头磕脑去问,万一是不方便我知道的事,那怎么办呀。”
“反正你理由多,我说不过你。你就欺负人吧。”
陈娇买了好些新鲜的山上没有的蔬菜,自己在网上学着做了一点,周玉芬帮忙打下手,一起煮饭。陈娇对着满桌子青菜道:“在这山上一点油腥不沾,身体怎么受得了?”
“入乡随俗,几顿不吃肉饿不死,什么腥啊肉啊,菩萨怪罪呢。”
陈娇噘噘嘴,将菜端上桌子,拿出碗筷摆好,看了一眼天色,“现在山上天气转凉了,什么时候跟我回去吧妈妈,我一个人在家里不好玩。”
“让你出门你又不去。等两天吧,我手上有一点书还没写完,我房子后头自己种的菜快成熟了,等我摘回去做饭给你吃。”
吃完饭,陈娇就陪着周玉芬去散步消食,正好这会儿太阳快要落山,挂在半山腰上,一派金色的光芒笼罩大地。陈娇直视着耀眼的太阳,周遭太安静了,那种熟悉的感觉好像她坐在李家院子里晒太阳的时候,不由便回忆起那个人。
想到李存根便一阵心烦意乱,不知该用憎恶仇恨的眼光去看他,还是平静释怀彻底将他忘掉。她想忘记,偏偏就纠缠着,挥之不去。
周玉芬看出陈娇脸色不虞,以为她不舒服了,要回去,陈娇摇摇头,“妈妈,有件事你帮我一下。在我被关的那个地方,有个女孩子跟我一起被卖的。我知道她家在哪里,你帮我写封信好不好,再帮我寄点钱。”
晚上还是孟豫来接她,陈娇有心想问问他家里的事情,又不知怎么开口。孟豫倒还平静,简单说了几句今天的行程。
到家的时候,孟豫喊住开门下车的陈娇,想邀她一起去看电影。是她很喜欢的一个演员,新电影开播好久了,她有时候也在网上看见好评如潮。
陈娇犹豫了一下,又想劝他重新看待他们的关系,她没有彻底忘记孟豫,甚至隐隐还喜欢着他。可是过去的经历一时间也不能完全摆脱,只想一个人将那些事情都处理好,再谈其他事情。
显然孟豫不这样想,他不想分手,在她想划清界限的时候,总想争取一个机会,即使只是安静待在她身边。陈娇心里抵触,拒绝开诚布公。两个人想法不能想通,双方都有所顾及,只能互相纠缠着。
客厅的灯暗着,家里还没有人回来,阿姨开着小灯不至于太过冷清黑暗。陈娇把包扔在沙发上,开始给陈学兵打电话。说是在加班开会,陈娇就说在家里做饭等他回来,陈学兵那头沉默了一会儿,答应晚上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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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渡章。然后,评论区吓唬人真有一套,看得我都以为青灯要换男主或者改设定了。被自己的脑补吓到,贷款塌房,真是有意思。
我也写了几篇了,我什么时候让男二上位过。因为只是没有写过有分量的男配,这篇想尝试一下,我纠结是因为在纠结他们复合到什么程度,拉手?接吻?上床?
我本来写拐卖也是想尝试几乎死局一般的相遇,男主他要如何力挽狂澜追到女主,就像我写嫡兄的时候说过,我就是要在那种全世界都与之对立的情况下看他们怎样HE,玩的就是心跳和刺激。再看看文案,根弟男主打死不动摇。拐卖犯法,但是不等于现实,分清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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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也喜欢你
孟豫是一个很温柔的人,这是陈娇与他相识几年最深刻的发现,特别会照顾旁人的感受,发生争执总会退让一步。两个人在一起几年,即使陈娇偶尔无理取闹,他也总是能理解她的小作怡情。几乎没吵过什么架。
陈娇迷茫着他们这段关系,举棋不定,不知该如何处置。孟豫虽然对她的疏远冷漠感到伤心难过,却不能一定要她给个交代,只是守在她能看见的地方,等有一天她自己想通了,抬起头第一个见到的就是他。
说是恋人吧,他们已经好久没有出去约会过,顶多偶尔一起吃个饭,在有需要的时候,孟豫会充当陈娇免费的司机。要说不是恋人,也不能简单概括这段关系,毕竟孟豫还是陈娇挂名的男朋友。
对于他们俩发展到了什么地步,周玉芬非常关心,向陈娇问起的时候被含糊其辞、顾左右言其他,就拿她没有办法。周玉芬坐在门前木墩子上,陈娇进进出出清点东西,和孟豫一起把周玉芬的东西往外搬。
周玉芬无可奈何,“在这里住着挺好的,干嘛总想让我回去。我说那些衣裳啥的不用拿,过段时间我还来呢,麻烦人家做什么?”
孟豫曲起食指往额头上擦了一把,温温笑道:“阿姨你别客气,有事尽管找我,跑两趟腿不算什么。阿娇记着呢。”
周玉芬扫了陈娇一眼,见她低头看着地上行李袋子,似乎在数,没听见孟豫的话,“谢谢你,有空来家里,阿姨烧饭招待你。你妈妈身体好些了吗?”
“好多了,前两天已经出院了,急着回去上班,我怎么也劝不住。”
“你妈妈有志气,五十来岁了还不退休,身体应该还是硬朗的。福气在后头呢。”周玉芬本来想说该退休抱孙子了,看看孟豫和陈娇如今的状况,将话咽了下去。
到家之后,孟豫帮着把行李搬进别墅,周玉芬请他进来吃过饭再走。孟豫推说有事,看了陈娇一眼,见她没有反应,笑着道别回家了。
周玉芬端着茶抿了一口,在山上住久了,一回家总觉得哪哪儿都不对劲。硬板凳坐习惯了,再享受沙发垫子,仿佛飘在云上似的,她揉着软痛的腰抱怨,“人家巴巴去接我,就是还个人情,也该留下吃顿饭,你咋就让人走了。”孟豫分明指望陈娇开口挽留呢。
陈娇也觉得对不起孟豫,他确实不是那种激进的性子,可是想办成某件事的时候,很有韧劲,润物细无声,悄无声息就让人沦陷。陈娇现在实在不想跟他走得太近,却又贪恋他的温柔,导致进退维谷。
她微低着头,手上捧着杯子,发了一会儿呆,泄气道:“我会请他吃饭的。本来不想麻烦他,只是前几天他就知道了,一直记着,今天早上就过来找我……”
“也算上心了,乖宝,有些事情过去就过去了。依我看,孟豫确实不怎么在意,你要考验他就考验,只是把握住分寸。”她真怕女儿这样别扭下去,放走好好一个男孩子,将来后悔。
“我没考验他。”陈娇在心里回了一句。她也不知道自己在在意什么,忘记那些事,跟孟豫痛痛快快在一起,她自己心里没有跨过那道坎,何谈保证其他,将来避不了要面对。和孟豫说分手,尝试过了,他不答应,就这样放手几年的初恋,陈娇也会不甘心。
没有解决的办法,她心里比谁都清楚,等到什么时候她真正能看开,或许就有了答案,可惜不是现在。
周玉芬以为女儿一直催她回家是因为想她了,晚上母女俩一起逛了超市,给家里添了好些东西。陈娇估摸着时间,开车去接陈学兵,周玉芬看她把车停在公司门口,兴冲冲要去找她爸爸的样子,想说些什么,到底忍住了。
陈学兵接到前台打上来的电话,有些诧异,直接让陈娇上来了。王萍正好在陈学兵的办公室,交代一些合同文件之类,陈娇目光灼灼盯着这边,坐在沙发上双手抱臂,存在感十足。
王萍温婉一笑,给她沏了咖啡,陈娇礼貌地说了一声谢谢,不再理会她。小跑到陈学兵跟前,弯腰抱住他的手臂,“爸爸,下班时间到了,回家吃饭吧,我和妈妈特意来接你。”
陈学兵视线落在文件上,好笑道:“奇了,难为你今天想起我。”
“那你高不高兴嘛。”
“高兴高兴。”
陈娇趁机说,“那以后我每天都来接你下班,让你体验一下小棉袄的温暖。”
陈学兵忍住笑,“得了吧,我有时候出门谈合同,事情少了我也能早下班,你一来给我整成下班打卡,受不受罪。”
陈娇挽着陈学兵下楼,出来的时候没看见王萍的身影,倒也没提。陈学兵自然也不会在陈娇面前关心王萍的去向,在大厅汇合了周玉芬,一家叁口就回家了。
周玉芬常年住在山上,难得一起吃顿饭,陈娇努力将气氛搞得活跃,只是陈学兵和周玉芬都惯着她,捧场的很。接到对方的话题,便如平常一样,相处融洽。
那模样,真看不出来是一对感情破裂的夫妻,没有任何怨怼,相处起来像老朋友。陈娇不明白,有亏欠才会有纠缠,因为心如止水,所以无欲无求。没有要求,便不存在失望与否。
她努力想给爸妈多创造一点相处的时间,让他们体验一下完整家庭的美好,希望爸爸及时清醒,回头是岸。希望妈妈能够多在乎爸爸一点,试图挽留。
可是越努力越无力,两个人就好像陪她演一场戏,她怎么安排他们都照做。爸爸从来不在家里提起王萍,即使十天八月被陈娇按时接回家,也没有表现出要去找王萍的迹象,似乎根本不存在这样一个人。
而妈妈,在她的眼里,女儿重要,学生重要,礼佛也重要。事情很多,但也没有忘记陈学兵,回来了一家人融融恰恰,不回家就各忙各的,陈娇彻底混乱了。
孟豫听着陈娇苦恼的哭诉,其实在他们爸爸妈妈那一代里,家庭观念还是挺重的。就是陈娇双亲确实想法奇葩,都很清醒淡漠、理智优雅,在他们的人生观里,婚姻似乎不是很重要,怎么样都可以,这样想法的两个人在一起日子大概是相敬如宾的,如果有一天分开,也不会歇斯底里。
两个人摊牌的时候大概是想过离婚的,不过因为某种因素而搁浅,陈娇在里面占有重要的原因。
“我说我想进公司工作,给他当秘书,爸爸说都随我。我不要王萍跟他那样亲近,他也可以将王萍调离秘书长的职位,好像什么都可以商量,偏偏一遇到妈妈的事情就不愿意妥协。妈妈也是,跟我一起的时候随我去哪里,我想让她一个人去接爸爸回家,她就说我操闲心,打扰爸爸工作。孟豫,你说他们俩到底为什么啊,何必结婚,何必生了我。”
孟豫看着陈娇满是忧愁的面容,精致漂亮的脸蛋无精打采,眼神也失去往日的光泽,很是心疼她。也觉得周玉芬陈学兵为什么在陈娇经历那些事情后闹成这样,让她更添心事,此刻除了陪着她,别无他法。
她轻轻叹息,“好累啊孟豫,真希望没有来过这世上,真是没意思。”
孟豫心头微颤,望进她泛着水光的眼睛,一阵悸动,没有克制住,轻轻将她拥进怀里,“阿娇,你别这样,不管怎么样,我会一直陪着你的。叔叔阿姨就算分开了,也依然会爱你的。”
“可有些东西,失去了就找不回来了。他们分开,还是他们吗?”总有人会介入,总有人会被取代。
“阿娇只要你不放手,我会一直陪着你的。你相信我,我喜欢你。”孟豫低低地在她耳边呢喃,陈娇仿佛被蛊惑了,闭上眼睛认真感受他胸腔有力的跳动,悄声道:“我也喜欢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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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现在总算有点感觉了,云泥这篇文,写得真是吃力不讨好,可谁叫我喜欢呢,喜欢万岁!
虽然成绩不佳又招骂,但是我就是喜欢刺激啊,喜欢禁忌啊,喜欢边缘恋歌啊。喜欢浓墨重彩的爱恨情仇,喜欢歇斯底里的恩怨纠葛。好香好香好香!!!
一点碎碎念,尽量让根弟明天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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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买一个媳妇
偌大的帝都,并不是每一个角落都纸醉金迷,东南方的一个区这里坐落着很多小厂。电子厂、家具厂、材料厂一个挨着一个,白天几乎见不到多少人影,都在工作,早上八点晚上八点上下班时间,人山人海,一眼望去全是人头。
从这里过了桥,往前走十公里左右,基本就是烂泥巴土地的乡下了。苯酚厂建在平原上,这个厂主要生产苯酚和骨胶,原料是各种动物骨头,所以一到夏天,腐尸烂骨头的气味弥漫整个地区。离开这里好些天,身上还有苯酚那种怪怪的香味。
苯致癌,厂里好些都是有毒车间,除非工资开得很高,基本没有人拿身体性命开玩笑。李存根一年前来帝都,本来要去旁边的一个生产汽车零件的大厂,因为苯酚厂那个时候招工,工价优越,他毫不犹豫转身进了这个厂。
他文化程度不高,好在认识字,人年轻又有一把子力气。进来之后从根本学习,给一个老操作工带着。他的师傅今年五十岁,再有五年退休,可惜身体不好,前段时间因为肝上出了毛病,请了长期病假。
这是自然的,从苯酚厂退休的工人大部分几年内死于肝癌,厂里几个有毒车间属于长期缺人状态。李存根在师傅力保之下,上面又看他勤快能干,就把他提拔上去,暂代了师傅的位置。
那是两个月前的事情了,现在他拿着可观的工资,大半寄回家里,很快就可以还清家里的债务。自己手里也存了一点,除过日子过得紧巴巴,没什么不好。
下班之后只在食堂去吃廉价的饭菜,虽然米饭可以随意打,菜很少,最便宜的大白菜无盐无油一大盆。他带着阿妈给做的酱菜,勉强下饭。
他是个少话的人,也喜欢独来独往,端着脸大的碗蹲在屋檐下吃。关系好的开玩笑,把屋檐底下的蜘蛛尿全接着了,李存根跟着笑一笑,低头刨饭。
下班之后一般等人都走完了,他要检查一遍机器最后才走。宿舍就在厂边上,刚开始来的时候他也住集体,手上宽裕了就不想再忍受满宿舍的臭味和鼾声,找了点关系,租了一个小房子。
因为想省钱,房子很小,就在居民楼一楼楼梯边上,那里冬天冷夏天闷,基本就是人家放杂物的地方,他住得挺自在。叁四平米的空间,只能放下一张床,没办法自己做饭,床对面旧木板搭起一张桌子,上上下下的空间堆满了书,看出来全是旧市场淘来的,没有一本新的。
桌上正翻开的一本,是一本汽车维修相关,书页早已泛黄,缺了边角,还有红色彩笔绿色彩笔胡乱画得圈圈。现在正是夏季,打开房门一阵热浪奔涌而来。李存根弓背靠在墙边,点上一根烟,右脚支在地上,微微仰头,眯着眼睛吐出烟雾。
房间通风差不多了,这才走进去,将手上提着的外套随便搭在椅子靠背上,整个人往床上一仰,就不再动弹。老实说上一天班挺累的,从指尖传来的倦怠感缠上头脑,让人分外没有精神。
本来只是想眯一会儿,不知不觉陷入了梦乡。上一次休息,几个平时玩得来的,喊他一起去松快松快,李存根没多想,以为他们说得洗澡是真洗澡。拒绝了按摩擦背的服务也没消停,他正泡得舒服,就感觉有人进来了。一个穿着挺暴露的女人,二话不说摸上他的肩膀。
依他以前的脾气,基本要翻脸,可是出门一年锻炼,人情达练。只是自己穿上衣服,灵活地一阵风似的刮出去了,事情还没完,今天居然梦到当时的场景。
年轻人血气方刚,二十出头正是欲望最旺盛的时候,几乎无时无刻脑子里都在想那档子事。禁欲将近两年,憋得再狠也跟没事人似的,欲望燃烧俞高炽,理智越要清醒。
他黑着脸,冷眼看那女人走近,一阵晃眼之后,居然是一张他思念地骨头缝都在隐隐作痛的面孔。推人的力道不知怎么变成颤抖的抚摸,他满眼痴迷,神情恍惚地看她靠近,最后骑坐在自己的大腿上。
那双柔弱无骨的手一路点火,轻轻扶起半勃起的分身,似乎捏住了他的命脉,李存根呼吸急促起来。要把人揉进身体里般用力抱着她,埋在她锁骨里,似叹似泣,情欲满满地轻唤,“阿娇……”
对方并不说话,微微笑着,腰肢像水蛇摇晃了几下,将龙头对准密洞,在他的瞪视中缓缓坐下去。那一下进入温暖巢穴的感觉,几乎要将他挤爆,李存根后仰着长长吟了一声。仿佛火山爆发,全身瞬间充满力量,反客为主将她压在身下。
急促的敲门声猛然间响起,李存根一下子睁开眼睛,眼前是灰仆仆的承尘,一角没固定好,露出粉迹斑驳的天花板。他狠狠喘了两口气,清醒了两秒,翻身下床打开了门。
程露露提着一袋子水果,噘着嘴有点不高兴,“你在干嘛?敲门声都没听见,好重啊,我手勒疼了。”
李存根微微侧身,让她进门,程露露本来还要抱怨想勾起他一丝愧疚。眼睛不小心往下一瞄,脸一下子红成番茄。侧面看过去,他腿间那东西好大,几乎下一秒就要冲破裤子弹出来,高高的帐篷夺人眼球。
她似乎已经感觉到生龙活虎的热气扇在脸边,伴随着一股怪怪的味道,程露露一下子哑了声。他的房间里面很热,李存根身上穿的短袖在领口处被汗水洇湿了一圈,头发也有几缕贴在脸边,眼尾发红,眼睛睁不开似的,浑身散发着颓丧的气质。
对什么都不上心,对什么都提不起来兴致,看不出喜好,摸不清厌恶,他自己怎么样都可以,生活怎么样都无所谓。她第一次见到他就是这样,有一次不小心看见他换衣服,才知道薄薄的布料下隐藏的,是那样漂亮的肌肉线条。现在又看见他腿间的大东西苏醒。程露露浑身都热起来。
慢悠悠找了干净的杯子给她倒了杯水,桌边唯一的一把椅子让给她,自己靠在门边上,尽量背对她。程露露脸上嫣红一片,并拢双腿规矩坐着,小声问,“你刚刚在干嘛?”
“不小心睡着了,准备洗澡。”他心不在焉,似乎还没有回过神,又似乎在回忆什么。
“你这房间好热啊,我都说了租个好点的地方,也能好好休息,难为你睡得着。”她嫌弃地四下看了一圈,非常不满。
李存根撩起眼皮,并不是很想搭话,“今天怎么过来了?”
“来看看你啊。我不着急,你先去洗澡吧,我等等,一会儿有事跟你说。”
“你说,我过一会儿再洗。”他现在迫不及待只想一个人待着,要是再睡一觉,能不能继续刚才的梦境。所以没心思招待客人。
程露露赖着不说也不走,只是催他赶紧收拾。李存根这才拿着衣服,去东边尽头的小厕所冲凉。脱光衣服,往下扫了一眼,没了束缚,阴茎跟大腿呈九十度直角,颤巍巍点着头。
他往后刷了一把头发,手伸过去握着龙身,柱身上的脉搏立刻跳了两下。他闭着眼睛,全身心沉浸在欲望里,上下撸动阴茎,口中发出似痛非痛似爽非爽的呻吟,只是一声连着一声饱含复杂感情的,‘阿娇,阿娇,阿娇……’
最后几下抽动他咬紧牙关,猛地来了几下,发亮的龟头饱涨扑索扑索朝墙上射出大股白灼。他喘着气,浑身仿佛泄气的皮球,靠着墙滑下去,莫大的空虚截取了理智,夹杂着怨恨绝望思念爱恋说不清道不明的苦涩情感涌上心头。
他头上搭着毛巾,发梢还在滴水,心不在焉往回走。程露露从窗口看见他走向自己。微微有点驼背,脖子修长,个子太高,看人的时候只能俯视,又不经常笑,怎么看怎么觉得不好相处,整个人给人一种厌世的松散的感觉。
可是相处久了就会知道,他是一个很好的人,心软温柔,好学勤奋。他这样的人根本就不需要买媳妇,不知道他家里怎么想,分明有很多女孩子愿意嫁给他啊。
程露露发着呆,一年前的毕业旅行真是好险,由于自己的疏忽被骗,被人贩子拐走。那个时候恨不得自杀好了,幸运的是李家买了她。本以为会遭遇非人的对待,只是那家人好像有点问题,家长做主买了她,有了媳妇的那人却对她不屑一顾,一个月都没有见到他的面。
有一天她正在发呆,房门突然打开,那人高大的身影逆光走进来,视线恢复了清晰她才发现,买她的那家人儿子这么好看。对方根本没有理会她的发怔,劈头第一句就是,“花儿说你是北京来的?”普通话不是很标准,他很急切的样子,在她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又迫不及待问了一遍。
程露露不明白他想干什么,硬着头皮点点头,那人就轻飘飘问了一句她做梦都想不到的话,“你想回去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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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现
就这样,两人假装在一起,他每天都在屋里来睡,却从来不会碰她。在她以为这人是在耍把戏降低她的戒备心时,他突然告知可以走了,家里已经全部准备好。
做梦似的,怎么被卖进大山的,又怎么出来了。李存根一点没有骗她,只是跟着她一起到了北京。因为她承诺回去就把他家用来买她的钱还给他,刚开始他会主动联系她,为了要钱。
程露露有钱,可是冥冥之中不肯主动给他,好像只要给了钱他们就没瓜葛了似的。这样一直拖着,程露露爸爸在汽车厂上班,本来要介绍他进去,这人自己跑去了有毒的苯酚厂。
他们家里都很喜欢这个实诚的小伙子,又感激他救了女儿,经常喊他过去吃饭。陌生的城市,身无分文,程家叁口是他在北京认识的第一批熟人,也就慢慢相处下来了。
上了几个月班,手上有了钱,李存根就不急着问程露露要钱了,所以并不经常联系她。程露露自己总掐着他休息的时间过来,把人拖出去玩儿。
她抿住唇,想着自己的心事,视线落在进门的李存根身上,“把头发擦干吧,会感冒的。”
她伸手想帮忙,被他偏头躲过,不再坚持,坐回位置上,“明天去我家吃饭吧,我爸爸妈妈都问你呢。你也没什么事干,整天关在宿舍有什么好玩的。”
“我报了名,要开始学开车,就不去了。”
“你要考驾照?”程露露惊讶道。
得到肯定的答复,她脸色复杂着,不明所以,“这么拼命干嘛呀,晚上又要去上夜校,白天上班学开车,身体多受不了,慢慢来嘛。”
他甩甩头发,随意站在门边,“没什么事的话,你先回去吗,晚上附近不安全。”
程露露满不在乎,“你送我呗,又不耽误多少工夫。明天记得来吃饭啊,我都亲自来请你了,推叁推四的矫情。”
他叹口气,将脏衣服都装进脸盆,准备拿到洗衣房去洗。程露露跟在后面,没话找话,“你头发长好长了,该理发了,明天咱们去市里吧。你来北京一年多都没进过市,回去花儿问起,还不知道怎么说呢。”
“或者去看电影,有一部听说很好看的电影上映,年轻人都喜欢。”她揣着自己的小心思,征询他的意见。
画师的工作时间安排一般都很没有规律,接了商稿进入连载期会忙到日夜不分,等到工作结束大把的时间又不知道干嘛。陈娇就是这样,本来以她的水品可以做到无缝衔接,随时有工作,可她不是一个工作狂,忙一段时间就想歇一歇。
孟豫得知她有空闲了,连忙约她出门玩儿,因为陈娇现在不想出远门,选择的范围就很小。他还列了一个单子,只要有空基本就是陪她在外面。两个人去逛游乐场,走一天路下来,晚上回家陈娇就累得要死。
周玉芬嫌弃她身体底子太差,拜托朋友介绍了一个养生会所,每次都把陈娇捎上。陈娇不耐烦妈妈辈聚会,冲动之下自己办了一张健身卡,第二天就后悔了。她现在非常讨厌生活发生改变,不愿意接触新的人,也没有兴趣去学一门新技能,最不愿意出门旅游。
只是被妈妈知道了,说要去看她健身的会所,陈娇没办法只好拉上孟豫。他送她去的第一天,帮忙挑了一个教练,其他的推销活动全给她挡下来了,选了最适合她的套餐。
之后也会每天接送,明眼人都看得出来孟豫是陈娇男朋友,有心思没心思的都歇了。大商场里时刻人都很多,陈娇干事喜欢直奔目的地,上完课程也不多做停留,直接回家。
孟豫等在外面,靠在玻璃栏杆上,旁边就是电梯,对面的扶梯人来人往,正是一天中最热闹的时候。他漫无目的地看着,一男一女从叁楼上来,女孩子手上提着两杯饮料笑嘻嘻地看着男生,一直在说话。男生眉眼冷淡,偶尔点点头,不大开口,无可无不可的态度。
女生看他不理会,跺了一下脚,追上去要挨着他走。他就把左手的东西换到右手上,隔开两人的距离。孟豫看着,想到自己和陈娇,陈娇虽然不像那个男生那样冷淡,可是对他总感觉隔着什么,不肯轻易敞开心扉,他们要什么时候才能真正走到一起呢。
他还看着那边两个人,离他的楼层更近了。一眼看去,那男孩子长得真是好看,女生就比较普通了,扔在人群里就找不到那种。难怪追得这样辛苦。
程露露非常不满,拉住走得飞快的李存根,“我追不上,你走慢一点啊。电影还早着呢,不用着急。”
李存根慢下步子,“我习惯了。”他手上提着程露露一路买的零食,听她抱怨,“你好小气啊,都不给我买零食,还要我自己买,这叫什么……约会嘛。”
他没听清后面的话,蹙蹙眉,到底没说什么。程露露看他面无表情,以为他生气了,又回转了语气,“女生都不喜欢太小气的男生,你这样怎么找女朋友啊。总不能,再买一个吧?”
李存根心情彻底坏了,程露露自己就差点被卖,怎么还能轻描淡写毫不在乎说出再买一个的话,他僵硬道:“买卖人口犯法。”他直到出来,见到更广阔的世界,学到很多有用的东西,读了一点书,才知道自己以前理所当然的认知多无耻多离谱。
程露露被他身上浓重的怒气吓到了,喏喏道:“我开玩笑的,你别生气啊,大不了我不说了。”
“一点都不好笑。”
李存根不肯看程露露,抬头往商场上层扫了一眼,突然又转回去,脸色骤然大变,拔腿就跑。程露露跟在后面,追得差点断气,在五楼终于赶上他。他只是茫然地盯着底下的人群,脸色一下狂喜一下又悲伤到极点,变化之快,让她手足无措。
小心翼翼喊了他一声,结巴道:“你、你跑那么快做什么?你刚刚喊谁啊?”
李存根充耳不闻,沿着旋转扶手梯从五楼很快又跑下一楼。陈娇跟着孟豫坐电梯直接到一楼,走了两步停下往后看了一眼,孟豫关切地问,“怎么了?”
她迷惑地想了想,“好像有人喊我的名字。大概听错了。”
“去吃饭吧,我有点饿了。”孟豫系着安全带,问陈娇想吃什么。
陈娇嗯了一声,“清淡点,这几天嗓子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