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你,不会是一见到他,就摸不着北了吧。」
「宋简,他为何不愿退婚?」
宋简轻咳一声:「不知道,管他愿不愿,你愿就行了。」
5
沈玉说让我等他,我却等来了皇上病重让安阳下嫁侯府为平妻的消息。
我说不清是什么感觉,夜里爬到宋简屋顶上喝酒。
掀开一块瓦片,准备喊他一起上来,却看到一个黑衣人跪在他面前,毕恭毕敬,而宋简不知为何发怒一脚踢碎了那把长凳。
我把瓦片重新放上,和着眼泪吞下一口烈酒。
宋简他骗我,他根本就不是个普普通通的小郎中,他的腿早就好了,却一直在我面前装瘸。
他说得对,越是好看的男人越是会惹人伤心。
后来我不知喝了多少醉倒在屋顶上,迷迷糊糊感觉有人把我抱起,握着我的手唤我一句傻子。
我醒来的时候,院子里空无一人,宋简的房间很干净,干净到没有一丝他存在过的痕迹。
爹的房间也很干净,干净到和前天被褥的折痕都一模一样。
爹给我留了一封信,说他有事外出几天,让我在家等他。
我瞅了眼院子里的那只野斑鸠,它也挺累的,每天飞奔于皇宫之间。
皇上的赐婚来得很快,听说明日沈玉就要迎娶安阳了,虽然正妻还未过门,但是皇命难为,平妻就得先进门。
傍晚我去锁门的时候,隐隐约约看见了沈玉。
月色朦胧,夜色渐深,我并看不真切。
我想走上去仔细瞧瞧,他却突然转身,隐入夜色中。
我叹了口气,心中酸涩,躺在床上眼泪止不住地流。
还有宋简那个没良心的,好歹也在同一个屋檐下住了那么久,竟然说走就走,半个字都没留。
靖康侯府世子和安阳公主的大婚很是隆重,我一早就听到外面的锣鼓声声了,乱糟糟的。
我一天都在完善那只白瓷瓶,可即便再看不出来,却依旧是白瓷有隙。
「闻姑娘啊,这几天都不要出门,外面出大事了。」
邻居阿叔的小儿子气喘吁吁地跑进来,一脸的惊恐。
原来皇上病重却迟迟不立太子,大皇子趁着自己亲妹妹大婚防备松懈举兵造反,却中了应该远在淮安的三皇子的埋伏,原礼部尚书闻峥手持虎符率领大军攻入皇城,和三皇子里应外合,救下皇上,阻止了宫变。
大皇子趁乱逃脱,还挟持了自己的亲妹妹安阳公主,想让靖康侯爷把关外的十万大军给他,靖康侯世子当机立断,一箭射杀了安阳公主,趁机俘获了大皇子。
不过一天时间,外面风云变色,血流成河。
「这沈状元郎多么谪仙般的一个人,竟然如此沉稳狠辣,那安阳公主好歹也是即将拜堂成亲的妻子,他说杀就杀了,虽是为了大局,也实在过于冷血。」
阿叔家的小儿子喋喋不休,我全程低着头不说话。
「还有那礼部尚书,他被贬的时候,所有人都在为他鸣不平,谁知道他竟然是皇上的暗桩啊。」
我抬眸看向他,尴尬地笑笑:「我不懂这些的,为什么说他是皇上的暗桩啊?」
阿叔的小儿子看我不懂,突然来了兴致,在我对面的石凳上坐下,讲得眉飞色舞。
「这可都是宫廷秘事,大皇子是皇后所出,其实早该被立太子了,可咱们皇上最爱的女人是德妃啊,德妃难产去世,有传言说是皇后害的,皇上爱屋及乌,最爱的儿子也是德妃的三皇子,咱们陛下心机深沉着呢,为了保护自己儿子就故意冷落他装作讨厌他,把他扔去淮安那鸟不拉屎的地方,实则都在保护他,培养他,就连闻尚书这种股肱之臣,都是给他留的。」
我呆呆地笑了笑:「你这都听谁说的,也不怕被治罪。」
他压低声音悄悄道:「都是你爹在茶楼说书的时候讲的,我们以为他讲的话本子呢,竟然是真的。」
我尴尬地抹了抹鼻子,我爹这个人,心里有事从来藏不住,想着法往外说。
除了骗我这件事,倒是做得严严实实的。
难怪会收留宋简,那是他未来的君主。
宋简深夜一身血衣晕倒在我家门前,想必也是我爹和他设计的障眼法。
还日日装不熟。
恶心。
和我有关的三个男人最近都在外面做着不得了的大事,没一个人给我只言片语。
他们天地广阔,为生为死,为君为民。
而我只想守着这座小院,过好我的后半生。
安阳死了,那个娇贵任性喜欢穿一身红衣的女子在新婚之日被最爱的人杀死了。
沈玉和靖康侯府在这场宫变中又充当着什么角色。
我抬头看着天空,喉头有些腥甜。
安阳你现在知道了吗,长得好看的男人最会惹人伤心了,若有来世,你一定要远远避开他们,再也不要让他们伤害到你。
日子不紧不慢地过了几天,我朝身后喊道:「你们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