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他什么都没了。

    他像疯了一样砸碎了家里能看到的每一件东西，碎片四散飞舞。

    他转头看着我，眼神阴鸷：

    “孟向晚，你骗我的，对不对？”

    “你知道我这次出去不是出差，而是带着早早出去玩了，你为了让我痛苦，所以伪造了死亡证明？”

    他抓起那份死亡报告反复查看，忽然指着上面有些模糊不清的名字位置，突然笑了，笑得像彻底失了理智：

    “孟向晚，你果然在骗我！真的报告怎么可能名字会糊掉？！”

    “我现在就打电话给我妈！她一定没事！”

    可他刚拨号，我的口袋里就响起了熟悉的铃声。

    我缓缓掏出那部手机，将屏幕亮给他看，语气平静：

    “那场大火烧光了好多东西，不过妈的老年机没烧掉。”

    “你看看通话记录，你妈在死前，给你打了十三个电话，全都没有接通。”

    “如果你按时接了，说不定妈也不会死。”

    顾彦琛一把夺过手机，低头看着那一串未接来电，整个人如遭雷击。

    “不可能，我明明给我妈的来电设置了特别铃声，我怎么会没听到？”

    他话说完，旁边的苏早早突然变了脸色。

    我了然地笑了笑，目光落向他身边的苏早早，慢慢开口：

    “说不定，是你身边这位好助理替你挂断的，你不是说她一直帮你筛电话的吗？”

    “要知道，我给你打通电话，也是换了好几个手机。”

    苏早早神情一僵，眼神躲闪，悄悄退了两步。

    我看着顾彦琛跪在地上，抱着头的样子，忽然笑了：

    “顾彦琛，明天就是葬礼了，你今晚不是还要去陪你的好助理吗？那你先走吧。”

    “我遇到这种事也很伤心，你现在状态也不好，我们都冷静点吧。”

    “况且，人死不能复生，你现在哭有什么用？你不也说了吗？人死了就死了，不挺好？”

    顾彦琛听到这话，一边哭一边笑。

    他的情绪彻底崩溃，脸上的神色已经快扭曲变形：

    “可是……为什么会是我妈？明明该死的应该是你妈的。”

    “明明说五一来陪你的的人是你妈啊！她怎么没来，怎么来的是我妈？”

    我听着他喃喃自语，心里一阵发寒。

    我忽然意识到，这次的火灾可能并没有那么简单。

    “顾彦琛，你说那天原本该在这儿的，是我妈？”

    7

    顾彦琛抱着头不说话，眼神涣散，呼吸急促。

    我背后一阵发凉，脑中不断回荡着他那句话。

    苏早早看到顾彦琛崩溃的模样，撇了撇嘴，掩下了眼底的不耐烦。

    她走上前想拉住顾彦琛，却被他狠狠甩开。

    他红着眼怒吼：

    “苏早早，如果不是你破坏了消防栓，我妈怎么会死？这一切都是你造成的！”

    我站在一旁，看着他把所有错都推给别人，只觉得好笑。

    顾彦琛到现在还没想明白，真正的问题出在哪。

    毕竟当初我打电话给他，告诉他两种办法可以救人。

    可顾彦琛说我胡闹，说我骗人，连确认都不愿意确认。

    后来他知道小区着火，却以为是我妈死了，冷漠得像个看戏的人。

    甚至还要我原谅苏早早，说她不是故意破坏消防栓的。

    可现在，顾彦琛知道死的是他妈后，就开始崩溃、发疯，开始怪别人。

    我缓缓走近他，冷笑着开口：

    “顾彦琛，你还记得我当时给你打电话，让你告诉我楼上密码时，你说了什么吗？”

    顾彦琛听到我这句话，脸色猛地惨白，手抖得几乎握不住东西。

    “你说人死了就死了，如果我伤心，让我也跟着去死。”

    “现在如你所愿，人真的死了，你这么伤心，不如也跟着去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