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倪字还没打完就听到这句话，顿了两秒默默的删除，重新打字。
收到信息前，林佳已经走到了门口，正好看到江倪坐进黑色的宾利，在那缓慢升起的车窗内，她看到了那位今晚没出现却全程存在感十足的男人。
林佳拉住刚走过来的许昭昭：“晚点再走。”
许昭昭一脸茫然：“啊？”
同时手机收到了江倪的信息，她先走了。
许昭昭看到信息说是周瑾序来接的人，顿时瞪大了眼睛，在四处寻找，但连人影都没看到，十分扼腕。
她到现在都没见过周瑾序，只在几个好友口中听过他的事迹，实在是对他很好奇。
“周总居然来了！
也不进去露个脸！”
要是周瑾序进去露个脸，就能狠狠的打一波那些背地里酸言酸语的贱人的脸了！
-
车里。
司机安静的开车。
江倪闻到浅淡的酒味，是从周瑾序身上传出来的，刚刚看他的眼睛清明冷静，倒是没注意到。
“需要买点醒酒药吗？”
“不用……”
周瑾序捏了捏眉心：“喝的不多。”
以为是酒味熏到了江倪，他打开了车窗，夏夜的风徐徐的吹进来，搅乱了车里的空气。
江倪低头回许昭昭的信息，不消片刻又听到了男人的声音。
“今晚有发生什么事吗？”
“嗯？”
江倪不解抬头。
“我听说你和俞家的千金关系不合。”
周瑾序声音温淡：“吃亏了？”
江倪一怔：“没有……”
白天的时候周瑾序看起来并不知道这件事，现在突然提起，江倪猜测大概是有话传到了他耳边。
不确定今晚的情况周瑾序知道多少，江倪没有说太多：“她跟我是关系一般，不过也没有做过太出格的事情。”
俞佳蕊这人刁蛮任性，有时说话确实比较过分，但也没做过其他。
江倪今晚确实说不上开心，超额的商业社交让她有几分疲倦。
不过她清楚，俞佳蕊今晚肯定比她不痛快，谈不上吃亏。
周瑾序望向她：“你看起来不像是会跟人结仇的性格。”
江倪有着人人称赞的好脾气。
婚前见他家里人时，温良谦和的作风获得了一致的赞誉。
秦女士原本对江家的作为还有所不满，见过江倪之后便完全转变态度。
周瑾序想，只要江倪愿意，她能和所有人处好关系。
江倪想了一下，只能道：“人是多面的。”
周瑾序点头认同。
他又问：“所以你们关系不好的原因是？”
江倪没想到周瑾序这样的人还会好奇八卦，新奇地瞥了他一眼。
后者依旧不动如山的肃冷模样。
江倪收回视线，她跟俞佳蕊的事情也不是什么大事，不存在不能说的情况，周瑾序既然问了，她也没隐瞒。
“我跟她大学同校，她那会儿喜欢一个学长，跟人告白被拒，学长又转头跟我告白了。”
本来这事也没什么，就是不知道为什么传了出去，俞佳蕊觉得颜面尽失。
所以就记恨上她了，这些年总喜欢和她暗中较劲。
周瑾序皱眉，显然不太能理解俞佳蕊的想法，不过他没有置喙。
车子平稳行驶到京华园，两人一前一后进了家门，同时在玄关换鞋。
这房子平方大，玄关处也比一般房子要大一些。
但此刻同时和周瑾序站在这里，江倪无端感觉到了有些狭窄。
他太过高大，站在她的背后，几乎完全将她笼罩在他的阴影下。
声音从头顶落下来：“你先去洗澡？”
江倪点头。
今晚她做了造型，化了妆，洗澡的过程就多了几个流程，时间也变长了。
江倪洗完澡出来的时候，房间没有人，周瑾序在书房，她过去敲了下门，提醒他可以去洗澡了，这才回房间擦脸。
她的护肤步骤比较精简，花样不多，很快就弄完了。
因为要熬夜班，她的作息一向有些混乱，睡眠质量不太好，找同事给自己调了份安神茶，这会儿下楼给自己煮了一壶。
周瑾序洗完澡走出房间就见到江倪坐在中岛台旁边小口小口的喝茶，惬意自得。
他迈着长腿下楼。
江倪听到动静抬眸，在楼梯上看到穿着圆领灰色格纹睡衣的周瑾序。
十分老派的风格，小圆领的设计，扣子扣得严严实实，像是爷爷那辈时兴的款式。
江倪从来没想过年轻人里也会有人穿这种风格的睡衣，第一次看到时挺震惊，但现在已经接受良好。
他们都在逐渐适应与屋檐下多出一个人的生活，头一天独处江倪还会局促僵硬，现在好歹能不咸不淡的客套上两句。
见周瑾序往自己这个方向走过来，她客气询问：“安神茶，助眠的，要喝吗？”
周瑾序点头：“好……”
江倪转身去拿杯子。
杯子放在中岛台上方的玻璃柜，正置于她背后。
江倪图省事踩着椅子的脚垫撑起身子去拿。
打开柜门时，椅子却没稳住颠了下，她的身形同时一晃。
江倪一惊。
“小心——”
惊慌中，江倪被一双大手托搂住。
身体宛若自由落体下坠的瞬间，手肘找到了支力点，压在了男人宽阔的肩膀上。
但太近……
鼻尖几乎是要贴上的距离。
几缕细碎的发丝垂落，轻轻地扫过。
有点痒……
周瑾序托住了江倪，目光也随之落在了她的脸上。
江倪很白，素面朝天时更能看清她皮肤的质感，此刻慢慢的透出惊吓过的绯色。
她刚喝过茶水，被浸没过樱红的唇瓣，饱满得成熟可口的水蜜桃。
刚刚江倪的行为很危险。
他应该提点她的行为不当，让她下次注意。
但喉结滚了滚，说出的却是：“后天就是星期六。”
刚平复下心情，重新坐好的江倪抬眸看向一本正经的男人：“嗯？”
“我们还不太熟悉对方。”
“要不要循序渐进的熟悉一下？”
他平静开口：“从亲吻开始。”
“……”
第十四章
摇摇欲坠的弦
平静的湖面居然被人掷下一颗石子，惊起波澜。
江倪一口水差点儿呛到，刚刚平复下去的一点点躁意卷土重来，来势汹汹。
耳尖缓慢的热了起来。
不用照镜子，江倪也能想到耳朵一定红了。
她从没预料过这种话能从周瑾序的嘴巴里说出来。
太暧昧……
像是成年男女在调情。
可偏偏周瑾序语气一板一眼，神色也正经严肃得仿佛在同她商量接下来的工作任务。
确实是任务。
这些事情放在相爱的人之间自然是水到渠成。
但他们两个没有感情基础，见过两次面就拿了证，省略了相识相知相爱的过程，双方直接从陌生人范畴跃进婚姻关系里。
陌生人变枕边人。
他们对对方了解的，知道的，不足百分之三十。
提前适应一下亲密行为也好。
就当是适应期。
比起一步到位，多了一点过程缓冲，没什么不好的。
已经结了婚，都是成年人了，周瑾序也说过，这是一段正常的婚姻。
夫妻之间亲一个，很正常，没什么好扭捏的。
江倪绷住表情，点头：“好……”
她给自己做了不少心理准备，但当周瑾序靠近时，仍旧蜷起了手，心跳如鼓。
大片的阴影覆落，温热的气息交融。
周瑾序微微偏头靠近，柔软的唇瓣压下，很轻的落在唇角。
像在丈量最合适，最精准的角度。
江倪呼吸滞了半秒，浓密纤长的睫毛因为紧张而轻轻颤动。
这是他们之间第一个吻。
唇齿轻触。
周瑾序尝到了一点甜，他还没有喝那杯安神茶，不能确定是不是安神茶的味道。
他绷紧了下颚，喉咙很渴，本能想寻求更多，却只是僵硬的不得章法。
这不是一个深入的吻，更像是在照本宣科却只学到皮毛的阶段。
书本并没有教过，亲吻应该把握在什么样的度。
这种事情，两位当事人的履历上都是一片空白。
男人很青涩也不熟练，仅是浅浅的小心的贴近。
直到感觉到细微的回应。
他绷住……
像是拉到最极致，摇摇欲裂的弦。
身体发出危险的信号，温热的触感像棉花，渗透零件绵密的，灼热的缠绕。
太过于强烈又陌生的感觉。
最高级的运转系统罕见的停摆。
江倪没谈过恋爱，却也看过偶像剧，生理上她不排斥周瑾序的靠近，尽量放松紧绷的神经尝试着回应。
她伸手环上了周瑾序的腰，稍稍侧脸，贴得更近。
小心翼翼的、试探性的张开红唇回应。
但指腹下的温热隔着薄薄的衣物骤然紧绷。
好像应该是差不多了？
江倪退开距离，眼睛缓慢的眨了下，对上周瑾序如墨般的目光。
没有人说话。
气氛安静了几秒，又像被拉扯出几个世纪那么长的时间。
这种时候，没有声音，格外的让人感觉尴尬。
江倪不自觉扣着衣服，男人的目光很沉，她被看得压力山大，不自觉的蹦出一句。
“你感觉怎么样？”
呃——
感觉怎么样？
？
这是什么虎狼问题？！
她在说什么！
！
江倪想抓头发了。
“……”
周瑾序的目光不自觉地下移，落在那微张的、饱满水润的、像是成熟到糜烂的美味浆果的红唇。
口干舌燥的感觉再次上涌，很渴，他喉结滚动。
半晌才嗯了声，很低沉的声线。
江倪差点一句「那就好」脱口而出，非常及时的抑制住了：“嗯……”
她转移话题：“时间不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