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类别:游戏动漫 作者:何初三小马哥许应 本章:第32章

    他弯下腰,避开头顶上方的监控,附在夏六一耳边轻声道,“不是你。”

    夏六一眉毛一挑,没做回答。

    陆光明继续低声道,“我知道你们骁骑堂有一本‘账册’,上面记载了骁骑堂创立二十多年来所有的‘生意’往来和‘上贡’记录。我对你们做什么生意没有兴趣,我要其中‘上贡’的部分。给了我,我就销毁掉对你不利的证据。”

    “哦?”夏六一面无表情地看着对面的监控玻璃,“你对哪一位探长有兴趣?”

    陆光明眯起眼睛笑了一笑,指了指天上。

    夏六一终于侧过头,正眼看向他,“陆主任想动老掌柜?”

    陆光明笑得更厉害了,“夏大佬明人不说暗话,爽快。”

    “陆主任年纪不大,口气不小。”

    “过奖。”

    “可惜要让陆主任失望了。骁骑堂和老掌柜没有来往,再况且我夏六一也招惹不起老掌柜,没有给陆主任殉葬的打算。”

    “没有来往?夏大佬这两年如日中天、顺风顺水,怎么可能没有老掌柜保驾护航?”陆光明笑道,“夏大佬这是过谦了。”

    “信不信随你。”夏六一收回目光,不再发一言。

    陆光明旁敲侧击,威逼利诱,夏六一铁板一块,不为所动。陆光明两日纠缠下来,还是一无所获。他明白夏六一是块难啃的硬面包,事关骁骑堂命脉的账册也断然不可能这么容易就拿到。他不急不躁,索性做个顺水人情,把这块冷面包扔给了谢家华,连带之前搜罗到的所有与夏六一有关的证据。

    “这些几年前行贿的监控录像带你是怎么拿到的?”谢家华问他。

    “某一天早上它自己出现在我的邮箱。”陆光明耸了耸肩,“拍摄角度看,应该是他们自己人偷拍的。帮会内斗,你我在旁边捡便宜,不是挺有趣吗,谢Sir?”

    谢家华皱起眉头,“斗走夏六一的不过是另一个‘夏六一’,更别提他们还将廉署和警方当做斗争的工具。这些社团势力此消彼长、争斗不休,只会令香港社会更加混乱,我没看出什么有趣。”

    他收走了桌上的证据资料,寒着面站起来,“这次多谢你。希望我们以后不用再见面。”

    陆光明在他背后扣了扣桌子,“谢Sir,既然想表示多谢,把我这杯奶茶的帐结了再走嘛。”

    谢家华走到前台结了账,头也没回地走了。

    陆光明看着他笔直的背影,眯缝起眼睛微微一笑。

    他捧起杯子喝了一口奶茶,又神经质地偷笑了起来。

    “可爱。谢Sir,你真是太可爱了。”

    ……

    夏六一及其下属遭廉署及O记轮番侦查审讯,后被诉上法庭。在缴纳了高额的保释金后,他暂且被放归九龙城村屋家中,禁止外出和离开香港。

    何初三一改往日殷切深情,竟然一次也没有登门看望过他。一周之后,他才辗转打了一个电话到小马那里——夏六一所有旧号码停用,崔东东则一直不肯接他电话。

    小马虽然也怨恨何初三临阵脱逃、不是个东西,但一想起大佬这段日子频频远眺窗外的寂寥姿态,还是于心不忍,恨铁不成钢。他叮咚咚跑上楼,将大哥大奉送到夏大佬面前,再在夏大佬的瞪视下乖乖退出去关门。

    “六一哥,”何初三在那头轻声唤道。

    夏六一靠在床头抽烟,神情疲惫,声音却很温和,“听说你阿爸进医院了,现在怎样?”

    “前天刚脱离危险,现在还不能下床。”何初三站在病房的门口,一边说一边回头看了看何阿爸。

    何阿爸穿着病号服,靠在床头一边打点滴一边翻报纸。他虽然病体憔悴,但精神非常不错,嘴里还哼着小曲儿。

    ——当爸爸的生了场病,作为中环精英的儿子请了长假,衣不解带、寸步不离地在床边服侍了好多天,这可是令整个病房所有病友都羡慕嫉妒恨的待遇。何阿爸鼻子都要翘上天了,别提多得意!

    “怎么会病成这样?累的?”

    何初三轻叹口气,“我阿妹找了个古惑仔男朋友,跟着学坏,把阿爸气出病了。”

    夏六一听他语气凝重,开玩笑哄他,“你不是也找了个古惑仔,怎么没学坏?”

    何初三在那边低笑了起来,“你承认是我男朋友啦。”

    夏六一咳了一大声,“那带坏你阿妹的小子叫什么名字,我找人收拾他。”

    何初三在那边犹豫了一下,还是开口道,“其实……我确实是想找你帮忙。”

    “怎么了?”

    “我阿妹跟那个古惑仔走了,街坊邻居一起帮忙找了几天都没找到,我怕她出事。”

    夏六一皱了眉头,“怎么不早点跟我说?那小子混哪个堂口,叫什么?”

    “阿妹叫他‘大高’,混哪里不知道。”

    夏六一提声叫了小马进来,把何初三妹妹的事交代了一下,让他马上派人去查。小马一听何初三的名字就面上不忿,被夏六一一瞪眼,脖子一缩,领命跑了。

    夏六一转头安抚何初三,“放心吧,全香港都有你六一哥的人,分分钟找到他们。你想把那小子怎么样?浸猪笼还是砌水泥?”

    何初三的声音立刻紧张起来,“不行!千万不要……”就是担心夏六一替他暴力出头,加之夏六一麻烦缠身、自顾不暇,他才迟迟不想找夏六一帮忙。

    夏六一笑了一声,“逗你的,我知道分寸。不过那小子是该吃点教训,老子的妹妹也敢招惹。”

    何初三咳了一大声——崇拜江湖好汉的欣欣要是知道自己多了一个龙头大佬作阿哥,不知道会作何反应。

    “你那边情况还好吗?”他问。

    ——《廉署新秀重拳出击,黑道大佬行贿落水》的新闻已经走遍香港大街小巷,何阿爸手里正拿着这样一份报纸,看得长吁短叹。

    ——他要是知道报道里的某黑道大佬就是他儿子的男朋友,怕是要心脏病复发。

    “没什么,”夏六一平淡道。陆光明和谢家华手里的证据动摇不了骁骑堂的根本,加上他手底下那群满嘴跑火车的大律师,最多罚一笔款子,判他三五个月。

    但这三五个月并不会太平,自打他被捕之后,被打压多时的长老们可算找到了发泄口,下头有些不安于室的小辈们也开始蠢蠢欲动。如果夏六一被判入狱,崔东东再精明能干也是不被长老们放在眼里的“女流之辈”,易生变化。

    “对不起,”何初三歉疚道,“你出事那天,东东姐曾找我做账,我拒绝了。”

    夏六一沉默了一下,其实崔东东对于查账早有准备,目前为止都没被查出什么问题,他知道崔东东这一招只是想试探何初三的忠诚——她仍对那个来历不明的监听器耿耿于怀。

    “这事是她做得不妥,你不用道歉。我也不想你牵扯进任何骁骑堂的事里。”

    何初三竭力压抑着此时心里汹涌的情绪,声音忍不住大了一些,“你不怪我就好,我……我一直想去找你,但阿爸需要人照顾,吴妈又一直在找阿妹……我很想你……”

    “想你就去啊!”何阿爸在病房里头虚弱地喊,他前头的话没听见,模糊不清地就听见一句很想你,“你阿爸都病成这样了,没几天活头了!你还不把老婆仔牵医院来给我看看!”

    “阿爸,医生说你过了危险期,已经没事了。还有你需要休息,少说话,别激动。”何初三捂着话筒转头哄道。

    何阿爸愤愤地一拍报纸,躺下去了。

    何初三松开话筒,偷偷走得离阿爸更远了一些。夏六一在那边笑道,“要不是出不去,我还真想去看望看望你阿爸。他现在没法拔牙了吧?”

    何初三一阵闷笑,觉得他六一哥就像一只平素张牙舞爪的大灰狼,但只要何阿爸这只老绵羊提着牙钻“咩~~”一声,他就要夹着尾巴落荒而逃。

    “我得挂电话了,”何初三看见来换药检查的医生走了过来,“等阿爸情况稳定一些,我就来看你。”

    “不准来!”夏六一语气一沉,“你不准跟我这边任何人联系,小马也不行。你阿妹要是有消息,我会派人通知你。”

    何初三轻轻“嗯”了一声。

    夏六一知道他委屈,自己心里也酸得厉害,憋了又憋,他还是忍不住柔声哄道,“乖,好好照顾阿爸,在家等我。六一哥回来给你补过儿童节。”

    何初三笑了,捂住发烫的脸颊,轻声道,“好啊,我等你回来过儿童节。”

    “行了,挂了。”

    “等一下,”何初三回头看了看不远处的阿爸和医生,飞快地、悄悄地在话筒上“啵!”了一口,压低声道,“亲一个。”

    “咳!亲个屁!肉麻!”

    何初三在那边委屈地唤了一声,“六一哥……”尾音拖得又长又黏糊,无限期待。

    “好了好了,闭嘴!”

    夏六一别过头,警觉地扫了一眼紧闭的卧室门。

    “啵!”

    挂断电话,他看着床脚发了一阵呆,眼底的笑意和暖意渐渐褪去。徐徐地叹出一口气,他往后一仰,长手长脚地摊在了床上。

    第39章

    Sam哥,你练过?

    午后的天,阴得似一幅色泽黯哑的水墨画。乌云如浓稠的墨汁,大片地铺张开来,一直晕染至海线尽头。海风撕扯着云层,仿佛画卷上一群被驱赶的水牛。

    暴雨将至。

    戒备森严的铁门渐次开启,一辆囚车缓缓驶入赤柱监狱。

    车停时,溅起一地沉闷的泥水。戴着手铐的犯人们动作缓慢地渐次下了车。被这阴沉的天气与戒备森严的环境所压抑,他们低垂着脑袋,木然地随着喝令而向前走去。

    最后一个犯人的脚从车上踏落,泥水溅在了他的裤腿上,单薄的鞋底令他感觉到了湿意。

    夏六一微微挑起眉,挺直脊背,将玩味的目光投向这座乌云笼罩下的孤堡。

    ……

    “轰——!”

    惊雷如山崩,震颤了何初三捏着报纸的指尖。

    粘稠的黑暗裹挟着灰白的雨,重重地击打着老旧的窗。不一会儿,又一道闪电划破天空,惨白光芒在窗玻璃上映出撕裂的痕迹,转瞬又被黑暗吞噬,震耳的雷声紧随而来,绵延不绝。

    九龙城中一处僻静唐楼的三楼,何阿爸家,卧室昏黄的灯光中。何初三坐在床边矮凳上,手中捏着一张报纸。突然何阿爸在床上翻了个身,梦里呢喃两句。何初三放下报纸起身,帮他阿爸掖了掖被子。

    他站在床头发了一会儿呆,知道今晚对他而言注定是个不眠夜。床头那张报纸头版的鲜红色泽像涂了一抹殷红的血,他小心地将它对折成小块,塞入垃圾桶深处,确保阿爸明日见不到它。

    那张八卦小报记述了一场针对某知名的企业家及疑似三合会领导人——夏某某的一场诉讼拉锯战,从春末战到秋初,今日终于终审判刑——夏某某行贿罪证据确凿,被判入狱三个月。

    何初三无法形容自己此时的复杂心绪:在心痛的同时,他脑子里却一直盘旋着一个沉重的思索——三个月,六一哥所背负的过往,真的只用三个月就能赎清吗?

    自在医院里的那通电话之后,何初三谨遵夏六一的嘱咐,没有主动联系他。这段时间以来,小马偶尔给何初三来一个电话,告诉他寻找欣欣一事的进展——即是没有进展,骁骑堂发动了各方力量,搜寻数月,仍是没有欣欣的消息。一个月前吴妈忍不住报了失踪案,警方介入,也是一无所获。她仿佛蒸发入了空气里,不留一丝痕迹。街坊邻居们都说,或许欣欣跟男人私奔到广州去了,还有去探亲的人说曾在广州街头见过似她的人。吴妈不曾放弃希望,约何初三明日一起上广州寻人。

    明天凌晨六点的火车。何初三抬头看了看正指十二点的挂钟,起身洗漱,想强迫自己睡一会儿。

    窗外雷声中突然掺杂进了隐隐杂音,似是急促的敲门声。

    何初三从厕所里探出身来,警惕地看向房门。深更半夜,不会有街坊邻居前来串门。然而雷声渐息之后,拍门声愈发刺耳!

    “阿三!阿三!”吴妈在外面哭道。

    何初三快步开门,湿漉漉的吴妈一头撞了进来,挂在他身上嚎啕大哭,“欣欣!欣欣她……呜啊啊啊……”

    何初三将她连哄带安抚地搀进屋,“欣欣怎么了?终于找到她了?慢些说,不要急。”

    “有个街坊跟我说,今天晚上在尖沙咀‘旺发’夜总会看到她,在跳脱衣舞,陪客,还被客人打!呜呜呜……我想报警,街坊说那里是黑社会的场子,有‘探长’罩着,等报警找过去的时候,他们一早就把舞女们都藏起来了。这可怎么办啊!阿三,你救救她!我求求你了,救救她,呜啊啊……”

    何初三抚着她的背安抚几句,叮嘱她留在家里照顾阿爸,并保证一定会带欣欣平安回来。吴妈扯着他又哭了几句,惴惴不安地目送他出了门。

    何初三撑起一支摇摇欲坠的破伞,接连跑出两条街,一边在路边招出租车,一边给小马打电话。岂料电话无人接听,又只能打给保镖阿森。

    那头毕恭毕敬地,“何先生?”

    “阿森,小马哥呢?”

    “他在开会。何先生有急事?”

    “尖沙咀有间‘旺发’夜总会,是谁家的场子?”

    “旺发?是我们的。”

    何初三略松一口气,“小马哥话事?”

    “不是,以前是大疤哥的场,现在是炮哥。”

    炮哥在江湖上称炮仔,入骁骑堂也有些年头。夏六一升龙头的时候,炮仔由元叔举荐作“白纸扇”,跟在崔东东手底下管账。后来夏六一和崔东东清理长老势力时将他调走,为安抚他及手下人马,分了一个夜总会给他权作安慰。

    何初三并没听说过这位炮哥,只能道,“麻烦你跟炮哥说一声,我阿妹现在在他场子里,被人骗去接客,请他帮忙放了我阿妹。”

    阿森很惊讶,“何先生,你确定你阿妹被关在旺发?在骁骑堂自己的场子里?这不可能啊。”

    “有人在那里亲眼见到她。”

    阿森低声道,“何先生,你放心,你的事就是大佬的事,我一定全力去办。不过今晚公司高层开重要会议,小马哥、东东姐和炮哥现在都在会议室里,禁止任何人打扰,我进不去。你等一等,会议一结束我马上跟他们说。”

    何初三这时已经招上了一辆的士,沉声道,“我阿妹随时可能有危险,我现在就要过去接她。你能不能联络上旺发的值班经理,让他先通融通融。”

    “好的稍等,我打电话问问。”

    何初三挂了大哥大,看向大雨瓢泼的窗外。黑夜苍茫,想到深陷狱中的夏六一和身处困境的欣欣,他长长地吸进了一口浑浊的空气。

    自从他拒绝对骁骑堂账面施以援手之后,崔东东就对他不理不睬;而小马向来对他心存芥蒂,并不一定真心帮他;阿森只是个保镖,人微言轻——他不能把所有希望寄托都在骁骑堂的人身上。

    如吴妈所说,这种场子在警局里有内应,轻易报警也并不可取。他脑子里一瞬间闪过谢家华的身影,这个正气秉直的警察必不可能同流合污,当年可以冒险救他,现在说不定也愿意帮他救欣欣,毕竟她只是一个无辜的小女孩……不,不行。他不能再欠谢家华,更不能在夏六一入狱的这个多事之秋把谢家华的注意力引向骁骑堂。

    何初三将那口浊气徐徐地吐了出来,头疼地揉着太阳穴。

    他在路上招呼司机暂停,进银行取了一笔款子,又在夜市里买了一件劣质皮衣,一小支防狼喷雾。

    快到夜总会门口时,阿森复电,说炮哥手底下的人自成一统,而他只是一个人微言轻的保镖,实在联络不上。

    “何先生,不然你进去之后当值班经理的面打电话给我,我直接跟他解释。”

    何初三觉得这个方法并不靠谱,“他不认识你,不会信你,单凭一个电话,他不会放人的。”

    阿森也对自己的影响力并不自信,“不然这样,何先生,我打电话叫几个弟兄过去帮你,先把欣欣救出来,会议结束后再跟炮哥交代。有小马哥和东东姐,炮哥不敢为难我。”

    “不行,不能起冲突。”何初三道。他不能给夏六一添乱,更何况炮仔的场子必然有保安看守,暴力抢人的危险太大,一不小心还会伤了欣欣。“我自己先想办法,有需要我会再打给你。”

    “何先生,你千万注意安全。”

    “嗯,我知道。”

    何初三在出租车内脱掉湿漉漉的西装外套,换上那套造型向社会闲散人士靠齐的劣质皮衣,就着雨水将头发理成了与小马一样的大背头,又将刚取出的一卷钱和防狼喷雾一起塞入裤兜。

    他对着车玻璃里的倒影作出一副嗑药嗑得懒散迷离、飘飘欲仙的混混神态,然后下车撑伞,踩着舞步哼着小曲儿,迎着门卫审视的目光,顺利进入了夜总会。

    他蓄势而来,连装腔作势的开场白都想好了,哼着歌摇摇晃晃地推开走廊尽头歌厅大门——然而霎时就被扑面而来的人潮与喧闹掀了个趔趄!

    耳朵里鼓点节奏咚咚作响,竟胜过室外雷鸣!舞厅里灯红酒绿,彩光伴随着鼓点激闪刺眼,人山人海黑压压的一片!迎宾小姐与鸨母蜂拥而上,胭脂粉末与廉价香水的气息瞬间充斥了鼻腔!

    何初三被莺莺燕燕们挤得东倒西歪,一时竟有些发愣——外面大雨瓢泼,大风呼啸,深更半夜的这里还能挤这么多人!

    他不知道这夜总会今晚搞周年庆,一切服务大打折扣,还顺势推出了一批新下海的“靓模”,各方客人闻风而来,正是热闹时候。

    “小靓仔,喜欢什么样的阿妹呀?我们这里品种好丰富的!”油光满面的鸨母热情洋溢地问。

    “哥哥仔你生得好靓啊!妹妹陪你玩呀!”其中一位佳丽更是大方地将他的手按在自己软绵绵的胸前。

    何影帝霎时被吓得现了基佬本性,狼狈地抽开手,一个劲儿地往后退,“我,我来找人。”

    “别害羞呀,阿姨帮你找呀,”鸨母艳红的嘴唇在推搡中几乎蹭到他胸口,一看他那手足无措的处男模样就玩心大起,“我们这里的姐姐经验丰富,好温柔呀!”

    “不了,我……我不是……我……”何初三四下突围不得,劣质外套一会儿就被扯得乱七八糟,屁股被接连掐摸了好几把。眼看就要不能为大佬守身如玉,他只能运起太极推拿手,左推右移,在鸨母和莺莺燕燕们的惊叫怪斥中,泥鳅一般从包围圈里滑了出去。

    他跳入人海翻腾的舞池,尽力朝前游去。大厅尽头的包间区同样每座爆满,桌上翻倒着成山的酒瓶与吃食,衣着稀疏的莺莺燕燕与大老板们滚作一团。

    他终于在角落里一处包间找到了欣欣——事实上要不是听到她哭泣的求饶声,他都不敢确定那是她。几个月未见,欣欣已瘦得不成人形。她身上只穿了一套蕾丝内衣和一件薄如蝉翼的纱裙,肋骨在空荡荡的胸罩上方突兀地斜伸,五彩斑斓的浓妆随着泪水垮落在凹陷的脸颊上,一脸青紫如同一只小女鬼。

    殴打她的男人口中骂骂咧咧,大意是她刚才在台上跳脱衣舞时磨磨唧唧不肯脱干净,还跟往她胸罩里塞钱的客人甩臭脸。人家出钱看靓模,不是看会咬人的母狗,赔钱货不如打死算了。

    在那个男人将滚烫烟头摁在欣欣脸上之前,何初三斜刺里蹿出,插手一挡,随即发出一声夸张的惨叫,“哇——!烫烫烫!”

    他慌乱地吹着手背烫伤,然后贱兮兮地赔笑,“这位大哥,何必呢?这种娘们,打死不如干死,毁了容可就不值钱了,你说是不是?”

    “你谁啊?!”男人骂道。

    “Sa……”满脸泪水的欣欣欣喜发声,被何初三偷偷掐住胳膊,嘤了一声垂下头继续哭去了。

    “来随便玩玩,”何初三耸耸肩,一脸轻浮,“刚才在台上我就看上她了,撒个尿回来就没人了!这不到处找她嘛!刚才客人给了多少?我再加倍呀,大哥。”

    “你看上她?”那男人挺狐疑。

    何初三顺着他视线转头一睹欣欣——这瘦骨嶙峋、鬼哭狼嚎的尊容,是个男人都能吓软——他嘴角一抽,一脸无所谓地回头道,“我就喜欢这种瘦干干的腊排骨!”

    “啃起来有味道嘛,”他变态兮兮地舔了舔唇,“包夜多少钱?”

    那男人上下又打量他两眼,觉得他并不是个什么角色,随口道,“两千。”

    “大佬,这种货色哪里值两千?最多八百!”何初三拽起欣欣头发给他看。

    “你他妈刚才还说就喜欢这款!要不要?不要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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