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类别:游戏动漫 作者:何初三小马哥许应 本章:第41章

    这边两位大佬相谈甚欢,那边的小马却是无聊透顶。他本来就一直横看竖看何初三不爽快,老觉得这小子对大佬图谋不轨,没想到这小子处心积虑地最后居然升级成了“大嫂”——死基佬竟然掰弯我们英明神武英俊潇洒的大佬,简直是罪恶滔天!无奈大佬护犊子护得登峰造极,小马憋了一肚子郁闷,也不敢动何初三一根毫毛。他老老实实地开车带着大嫂去用餐,一路上如坐针毡,实在跟大嫂没什么话好说。早知道就将阿南、阿毛那几个熟识大嫂的保镖带出来了,好歹能说几句活跃活跃气氛。

    ——小马想到这里,突然福至心灵,一踩刹车。后座上何初三往前扑了一下,不明所以地看他。

    “想吃什么?吃牛排不?”

    “行啊。”

    “吃牛排我多带个人?她也喜欢吃。”

    “好啊。”

    第49章

    死鬼呀——!

    揣了一点恶作剧的心思,小马调转车头回自己住的地方,把正猫在沙发上打哈欠的玉观音拎了出来。玉观音穿着小马的衬衫,内衣也没穿一件,大敞的领口露出胸口一大片白肉,坐进副驾驶后,睡眼稀松地朝后座上一瞄,随即兴奋地爬起来趴在座位上打量起何初三来。

    “呀!有一个小靓仔!马哥哥今晚是要玩双龙吗?”

    小马这时候已经把车发动起来了,随口介绍了一句,“这是我们帮会的弟兄,叫阿三。这是小玉。”

    听到“小玉”这个名字,何初三不动声色地抬了抬眼皮,看了玉观音一眼。他记得他在哪里听过这个名字,还有她这种很特别的略带沙哑的妖媚声音。

    “阿三好靓仔呀,”玉观音风情万种地磨蹭着座椅,媚眼如丝地冲何初三发骚,“晚上一起玩双龙好不好呀?”

    “什么是双龙?”何初三不明所以,还以为那是棋牌游戏。

    玉观音举起两只纤纤玉手,比划出手指插圈圈的样子,“双龙就是人家的洞洞可以两个人插进去,你跟马哥哥一起……噢God!他脸红了!马哥哥,你从哪里找来这么纯情的小靓仔?”

    “行了,你别逗他。”小马憋着笑,见好就收地吆喝住玉观音。逗逗也就罢了,真要把何小基佬教坏了,回去找大佬要玩“双龙”,大佬还不得扒了他小马两层皮!

    小马把何初三和玉观音带去了尖东一家他常去的西餐厅。玉观音之前已经跟他来过两次,熟门熟路地找靠窗的僻静位置坐了,懒洋洋地趴在桌上招呼服务生,自作主张地给三人都点了一样的丁骨牛排和红酒。

    小马是个粗人,蘸着例汤呼呼几口吃完了三人份的小面包,刀子往牛排上一戳,叉起来就往嘴里嚼。何初三却是斯斯文文,迎着玉观音赤裸裸的玩味目光,端正优雅地切着小牛排,一边还回以春风般的微笑。

    玉观音把小马叉了牛排的手拉过来,就着他的手咬了一口肉,问何初三,“阿三在帮会里做什么的?”

    “投资顾问。”何初三老实答道。

    “那是干什么?马哥哥,现在你们香港帮会里有这个职位了?”玉观音黏在小马身上娇滴滴地问。

    小马还没开口,何初三就自己解释道,“管账的,跟在‘白纸扇’手下做事。”

    小马不动声色地看了何初三一眼——这小子对于帮派构造还挺熟。他是低估了这小子,一路上本以为玉观音能将何初三调戏得说不出话来,谁料何初三只在“双龙”上吃了个小亏,后面便跟玉观音相谈甚欢,从牛排的种类扯到红酒的历史,还瞎扯淡地比较起鱼蛋和烧卖搭哪款红酒最好味,逗得玉观音嘻嘻哈哈乐个不停。

    这不,这小子居然还主动挑起了话题——

    “小玉姐是做什么的?”

    小马偷偷在桌子底下掐了玉观音的屁股一把。玉观音爽翻天地嘤咛一声,“人家呀,是卖药的。”被小马又掐了一把,她笑嘻嘻地补充道,“卖药的护士。”

    “护士也卖药?”

    “卖呀,让男人爽翻天的药,嘻嘻嘻。”

    玉观音把两只大胸搭在桌上,兴致勃勃地跟何初三介绍起了泰国的各类春药、迷药。小马听她虽然满嘴胡言乱语,但好歹没说什么要紧话,也就由得她去了。

    他们俩热热闹闹地谈天说地,小马却十分无聊,只当是执行任务,匆匆几口吃完饭,便看着窗外抽烟。冷不丁街上一辆轿车开过,车灯在窗玻璃上映出耀眼的闪光。小马下意识伸手挡住眼睛,眼角余光却瞥见车影蓦地冲近——

    他猛地跳起来跃过桌子扑向对面,一下子扑倒了何初三跟玉观音!

    “啪啦——!”一声重响!一辆轿车撞破落地窗径直冲进屋内!将他三人刚才倚靠的桌子直冲向墙!撞个粉碎!

    两个黑衣人不紧不慢地从车上下来,每人手持两把冲锋枪,对着站在他们面前吓傻了的侍应生就是一梭子弹!血肉拌着枪火在半空中盛开!

    宾客们刺耳的尖叫声顿时充斥了破败餐厅!人们慌乱逃窜,而两个黑衣人径直冲小马他们的方向而来,一边走一边举起了双手,冲锋枪头如火龙一般喷射!

    “哒哒哒哒哒哒哒哒哒——!”

    小马这时候已经拽着何初三和玉观音躲到了就近的沙发座椅背后,但眨眼间厚重的古典沙发就被打成了马蜂窝!三人抱头穿过沙发逃窜到柜台后,伴随着震耳欲聋的枪声和爆炸声,头顶酒瓶和杯子的玻璃碎片稀里哗啦淋落在他们头顶!三人狼狈不堪地捂着脑袋,在猛烈火力下毫无反击之力。

    好不容易熬过这段,耳听得枪声突停,外头传来咔咔换弹夹的声音。小马赶紧抽出一把手枪扔给玉观音,低声道,“掩护我!”

    玉观音妖邪一笑,完全不在乎命似的,二话不说举枪而出,迎着对方“砰!砰!砰!砰!”连开数枪,猛烈的枪火随即向她袭来!她缩回柜台。而小马就在她开枪的同时侧身紧贴地面,从柜台侧面滑了出来,对准那两个黑衣人也是连开两枪!两个黑衣人一个被击中肩膀,一个被击伤侧腰,火力稍弱。玉观音趁机一推何初三,何初三顺着小马滑出的方向也弓腰跑了出去,跟着小马一起蹿到了对方刚才驾驶撞进来的那辆车后。对方发现了他俩的动作,密集的火力紧随而来!玉观音那头“砰!砰!”几枪企图将他们的火力引回去!谁料两个黑衣人一边一个枪口,分头攻击,打得双边都苦不堪言!

    小马奋力拉开车门,在枪林弹雨中艰难钻到车上,车窗已被打成了空洞,座垫被打得布絮飞起,他不敢冒头,将枪叼在口中,趴伏在座位上完全靠两只手去按离合器、挂档!何初三紧跟着扑进来挤在他身旁,举手攀住了方向盘,两人上下齐动,小马一按油门,车子一声轰鸣,退出几米,然后调头冲两个黑衣人的方向撞去!

    “轰!”“轰!”“轰!”接连数声重响,车子撞翻了沿途桌椅,两个黑衣人忙不迭闪身躲避。何初三爬起来坐入驾驶座,两脚一蹬替代了小马的双手。小马持枪跃起,一边冲黑衣人攻击一边朝柜台的方向吼,“玉观音!过来!”

    玉观音一边开枪一边弯腰快速跑了过来,一头扑进了副驾驶跟小马挤成一团。被打成马蜂窝的轿车在追击的枪火中从刚才撞开的落地窗处原样退了出去,在街面上调了个头,奔逃入夜色中。

    ……

    车上三人惊魂未定,开出老远,小马才反应过来,将玉观音露在外面的两条雪白大腿拉进了车厢,关上已经一片窗玻璃都没剩的车门。

    “大哥大呢?!赶紧打电话叫人!”他急怒道。三人上下摸索,都忆起刚才用餐时将大哥大和提包都放在了桌椅上。

    “小马哥,回夜总会?”何初三问他。

    “不能回去!还不知道他们为什么来,不能把他们引向大佬!”小马急道,说着说着他自己反应了过来,猛地瞪向玉观音,“是来杀你的?”

    玉观音妩媚一笑,居然还有点儿兴奋,“是呀,他们是我干爹手底下的杀手。”

    “你这个扫把星!”小马狠狠推了她一把,“滚到后面坐去!阿三,去红磡码头,我在那儿有个藏身处。”

    何初三在路口拐弯疾驰,玉观音撅着屁股从座椅之间爬到后座,刚一爬过去就出声提醒,“他们追来啦。”

    黑衣人们抢了一辆路过的出租车,紧随其后。伴随着玉观音的提醒,一个黑衣人手持冲锋枪从副驾驶座探出身来,对准他们就是一梭子弹!

    何初三紧急拐弯避开攻击,玉观音弓腰躲在后座底下、伸手对着破碎的后窗玻璃开枪回击,小马则忙着破口大骂,“操你妈的还有没有王法!这里是香港,法治社会!大白天在街上拿着冲锋枪杀人,黑社会都没这么狂!差佬都死哪儿去了?!”

    玉观音被他逗得嗤嗤直笑,枪林弹雨里还有心思逗他,“差佬来啦是抓他们还是抓你呀?”

    只有何初三沉默着没有搭话。他对小马刚才枪战中匆忙喊出的那个名字毫不陌生,玉观音,这三个字在他之前住在夏家时偷听到的只言片语中总是跟泰国、白面、走私联系在一起。当年他摔断腿的那段时间夏六一曾经去过泰国,跟他打电话时也曾不经意透露出“小玉”这个名字。他扣在方向盘上的手掌发起了抖,却并不是因为被卷入一场黑吃黑的枪战中而感到畏惧,而是因为愤怒——夏六一那不干不脆的“洗白”中果然隐瞒着什么!他从不曾跟毒贩子断过联系!

    “小马哥,小玉姐,坐好了。”何初三道。

    “你干什么?”小马看他开的方向不对。

    “我有办法甩开他们。”何初三一甩方向盘,径直冲当年青龙在海边半山腰的别墅而去!

    山路曲折,人烟稀少。何初三一路风驰电掣地狂飙,方向盘甩得车上二人反胃不止,一边忍吐,一边还得攀着车窗跟后头的黑衣人玩枪战。好在那两人也被甩得头昏脑涨,加之山路蜿蜒、地形险峻,他们并不熟路,一直无法逼近。

    两辆车一前一后追驰到半山腰,何初三的车像是出了问题,越开越慢,越开越摇摇摆摆,最后发出一声尖锐刹车声响,不得不停了下来。

    小马和玉观音从车两边探出头来,向后车展开了攻击。比他们猛烈十倍的子弹随即狂风暴雨般向他们袭来,一瞬间连车后盖都被打至翻起。短短几秒间,黑衣人驾驶的车辆就伴随着轰隆枪火从远处疾驰而至。小马打完了最后一发子弹,抱头躲在座位下头,耳听着对方的车飞速靠近,瞅准时机大吼出声,“走!”

    同样弓腰缩躲在座位底下的何初三一踩油门,轿车猛然发动,朝前一冲——亮出车侧空荡荡的断崖与一支“急转弯”的标识!黑衣人的车撞了个致命的空子!从断崖上疾驰而出!飞射入半空中!

    “轰——!”

    伴随着接连巨响,车沿着陡峭山坡翻滚而下,一路丢轮子掉保险杠,撞压得支离破碎,最后沉寂在了山底。

    何初三停下车,三人烟熏火燎地从烂车架子里钻出来,跑到断崖边探出头去看了看。山底下没过多久“轰——!”一声炸响,火光四射。

    何初三和小马都松了一口气,玉观音还是那副软软绵绵什么都不在意的样子,攀在小马胳膊上发骚,“马哥哥好帅呀,又救了人家一次。”

    “滚你妈的扫把星!”小马狠狠推了她一把,一掌心黏糊糊的血,当即脸就绿了,“你中弹了?!”

    ……

    玉观音腰侧被子弹擦伤,小马赶紧撕了衣服给她止血,三人重新钻回烂车架子,哐当哐当地往前撑了一段路,驶至半山腰青龙大佬的别墅。何初三用石头砸开院门上的铁锁,小马将玉观音横抱了进去。

    废弃别墅已经三年多没有住人。此时天色已暗,别墅门口的大院一派萧条,树木和花草毫无节制地生长,墨绿色的藤蔓几乎涂满了大半别墅,显得阴气沉沉又鬼气森森。

    “什么地方呀?”玉观音失血过多,惨白着一张脸还兴奋地四下张望,被小马臭骂了一句,撅着嘴缩他怀里不动了。

    何初三撕开别墅大门上封着的、做过法事的黄符,仔细叠好塞入兜内。然后推开尘封多时的大门,一股夹杂着腐气的灰尘迎面扑来。三人忙不迭低头呛咳,抬起头时,夕阳余晖正落在大厅里两张青龙和小满的遗像与灵位上,陡然出现的两张故人脸吓得小马惨叫一声倒退了几步!

    “干嘛呀,”玉观音差点被他摔在地上,不高兴地嘟哝了一句,“不就是阿龙嘛!这是他老婆?还挺漂亮。咦,她长得有点儿眼熟!”

    “她是大佬的姐姐。”小马道。

    “难怪!”玉观音道,转着眼珠子想了想,像是想通了什么似的又嘻嘻嘻地笑了起来。

    何初三走上前去,用外套给青龙和小满的遗像擦了擦灰,放回原位后合掌拜了一拜。他平身未做过任何亏心事,丝毫不畏惧鬼神,坦荡荡地四处转悠,“小马哥,这边有张沙发。”

    小马当然也没谋害过青龙大佬,但天生一副畏鬼的怂胆儿,对这曾经冤死过十几口人的屋子恐惧不已——姓何的臭小子刚才还撕了门上的黄符,那是能随便撕的吗?!

    他战战兢兢地贴墙跑过来,把玉观音放上沙发,就赶紧解开她衣服仔细查看。见伤口勉强止了血,略松了口气。“你们俩待在这儿,我去附近打电话通知大佬。”

    “我去吧。”何初三看小马挺紧张玉观音,本想留着他照顾小情人。谁料小马一丁点儿也不想在这阴暗又未通电的屋子里多待,连玉观音的美色也不能挽留,“我去我去!你看着她!”

    何初三只能跟玉观音一起留了下来。当年惨案发生后,许应为毁尸灭迹,曾经烧过这座别墅。后来夏六一找人做了法事,将房屋重新修葺刷漆,但因再不住人,因而除了摆放灵位的祭台和一张沙发之外,屋里再无其他家具。两张遗像孤零零地对着空荡荡的大厅,天色越来越暗,这里愈发阴森瘆人。

    玉观音缩在沙发上,脸色苍白还有心情调笑他,“小马从来不带人家见其他人,你是第一个,他把人家拉出来陪你们吃饭,还一句重话都不敢对你说,你不是他马仔吧?刚才你叫‘六一哥’,不叫‘大佬’,你是阿六的什么人?”

    何初三正站在房间正中,端详青龙与小满的灵位,听了她最后这句,单是老实温和地笑笑,“我是照顾他的人。”

    “人家认识他快十年啦,男的女的他都没‘性’趣,你到底有什么能耐呀?”

    何初三走过来将自己外套盖在她身上,温吞吞地又一笑,拿她刚见面时说的话哄她,“我靓仔呀。小玉姐冷不冷?我去给你找条毯子?”

    “呵呵,你抱着人家就不冷了。”玉观音看似随意地去抓他,手下却突然使出了擒拿手,要探他脉门!何初三一个太极推手贴着她手腕滑了出去,“你先躺着,我去去就来。”

    玉观音在他背后嘻嘻直笑,眼看着何初三走远,她咬着手指头兴奋地嘟哝出一句,“阿六家的小兔子真有趣。”

    何初三在一楼二楼各个房间都走了一遭,四下空空荡荡,什么也没有,他也不急着去给小玉“找毯子”,光是趁着夕阳余晖,在房间角落和墙面上细细摸索,企图发现什么机关窍门。然而找来找去,也只在一个疑似前书房的地方发现了墙上的一个废弃暗柜,打开来里面有一个焊死在里面的保险箱,然而箱门并未上锁,打开也是空空荡荡,里面的东西早已被人取走了。

    何初三走下楼来后,又仔细看了一番青龙和小满的灵位台座。

    “那里面藏不下东西的。”玉观音嘻嘻笑着,出言提醒他。

    何初三淡定笑笑,“我没找到毯子,你再忍一忍,小马哥马上就回来了。”

    果然没多久,小马风风火火地从外头跑回来,“大佬和私人医生马上就到!她还没死吧?”

    “你才死呢,死鬼!”玉观音笑着骂了他一句,突然神色大变指他身后,“小心!”

    小马下意识抱头一躲,他身后抡着大石块砸向他的黑影砸了个空子!石块飞过空中,砸中青龙和小满的灵位!小马回头一看,惨叫出声,“死鬼呀——!”

    那是两个乌漆墨黑的人影,衣衫褴褛,满脸污黑,不成人形,只有两双赤红的眼睛在夜色里闪着阴狠怨毒的杀气!小马腿肚子一软栽倒下去,“大佬!大嫂!饶命啊!我小马对你们忠心耿耿!没有害过你们啊!”

    何初三斜刺里闪出,将先前收在裤兜里的那张黄符,“啪!”地一下拍在其中一“鬼”的额头上!黄符粘了血,黏个正着!然而对方只是伸手抓了抓,轻而易举地将黄符扯下来了。

    “不怕符的鬼啊——!”小马哀嚎着转身便跑,被“鬼”揪住后衣领,一声狂吼,竟将他整个人拎起来扔了出去!

    第50章

    不冷不热战

    小马惨叫着栽出老远,两眼翻白,趴在地上没动静了。乌漆墨黑的厉鬼们扭头瞪向何初三,何初三打了个激灵,认出来了,扭头就逃,“小马哥!是刚才的杀手!”

    此话一出,“吓晕”的小马当即一个鲤鱼打挺跳起来,臭骂出声,“扑街!装鬼吓你老爸!”死鬼他怕得要死,活人倒是不惧了,生龙活虎地冲上去拣了一人开打。

    而另一个杀手追着何初三一路缠斗——说是缠斗,也就是这杀手缠着何初三想斗,而战斗力欠佳的何精英只能运起太极且挡且逃。小马那边哼哼哈兮打得热闹翻天,何初三这边两人一前一后,绕着祭台和沙发跑了一圈一圈又一圈。杀手忍无可忍,暴吼一声,朝前一扑,终于抓住了何初三的胳膊,将他摁到了墙上。

    然而他要砸向何初三的拳头却在半空中被人突然扣住,玉观音出现在他们身旁,一脸媚媚娇笑,寒气横生。

    “这是我们弥勒爷的干儿媳妇,可杀不得。”她用泰语笑道。

    话毕,她猛地一扣手!“咔嚓!”一声清晰可闻的脆响,杀手的手臂被她仿如翠竹般折断!杀手狂吼着放开何初三,另一手一拳袭向玉观音,又被她接个正着,又是“咔嚓!”一声!杀手的双臂眨眼间成了两根大麻花!

    她一脚踹在杀手的腿弯上,杀手栽倒在地,扭曲着双臂凄叫扭动。玉观音吃吃娇笑,捡起这杀手刚才用来砸小马的那块石头,盯准他膝盖狠狠一砸,血沫横飞!

    膝盖骨被砸个粉碎的杀手发出更加凄厉刺耳的吼叫声,玉观音一脸爱怜地抚摸着他的额头,“嘘,嘘,安静些。”然后狠狠扼住了他的嘴,在他抽搐挣扎中,一枪托接着一石头地将他的两只手掌挨个砸成了肉饼。

    她满意地笑着放开了杀手,杀手拖着两串麻花加肉饼,在地上一边惨叫一边抽搐弹跳,仿佛被扔进热锅的活虾……足足哀嚎了三分钟,才终于被听腻的玉观音一脚踹折了脖子,歪在地上不动了。

    目睹了一切的何初三,一言不发地靠墙而站,脸色惨白。玉观音妖媚一笑,凑上来在他衬衫上揩了揩指尖血迹,“小靓仔,吓呆啦?”

    何初三别过头去闭了眼,心里惊涛骇浪,却并不仅仅是因为恐惧。杀手固然死有余辜,但玉观音的变态嗜虐却远比杀手更可怕,更令他震惊——六一哥竟然跟这种以杀人为乐的恶魔为伍?!

    玉观音笑眯眯地拍了拍他的脸蛋,便转身帮小马去了。何初三只听得那边几声脆响,伴随着一个男人的尖声惨叫——却不是被虐杀的杀手发出的,而是小马。

    小马跟另一位重伤的杀手打了半天都没分出胜负,眼看玉观音微笑着出现——一招就卸了杀手两条胳膊,再娇笑着一颗一颗抠出了杀手的眼睛。她贴着杀手血肉模糊的脸,轻声问了一句话,那杀手只求速死,挣扎着答出几个字,随即便被玉观音拧断了喉咙!

    小马眼睁睁看着一个大活人在自己眼前被拆成了烂人偶,吓得一个劲儿惨叫,一转头看到何初三脚下另外一具不成人形的尸体,更是连退了好几步!“玉,玉,玉观音,你,你,你这个变态!”

    “马哥哥说什么呀,讨厌。人家现在好累,你抱人家去沙发上嘛。”玉观音趴在小马肩头软绵绵地道,一边说一边在他衣服上擦拭指尖的眼浆子与血迹。

    小马比怕鬼还怕她,“你,你别过来!”

    “说什么呀,马哥哥。”

    “离我远点!救命啊!救命啊!”

    小马哀嚎着被玉观音步步逼上沙发,被骑在身下肆意亵玩,嚎得一声比一声凄厉。而何初三默默旁观,发现小马这个心理素质比他还不适合做黑社会,而玉观音失血过多、面色苍白,其实也只是在强撑着逗小马玩罢了。

    不一会儿,一列车队疾驰而来,渐次停在别墅门外,夏六一带着几个保镖率先闯了进来!

    他大跨步迈入,先就一把拽住了何初三,拿手电筒上上下下照看了一番,略松一口气。然后再照了照沙发上衣冠不整的小马和玉观音,以及地上两具血腥尸体。

    他放开何初三,沉默地冲小马走了过去,抬手就是狠重的一耳光!

    小马顺着被扇飞的势头一咕噜滚下沙发,被打得脑袋里嗡嗡作响,连半句辩解都没有,在大佬面前垂头丧气地跪了。

    夏六一抡掌还要打,玉观音突然伸臂挡在小马前头。

    夏六一声音阴寒,“你找死?”

    “他是我的人,你打他得经过我的允许。”

    “谁他妈是你的人!”小马一把推开玉观音,赶紧撇清跟这变态的关系,刚要继续辩解,又被夏六一虎虎生威地扇了一掌!当即扇得他一脑袋栽到地上,哇地吐出一口血,连一颗带血的牙!

    他鼻青脸肿地爬起来重新跪好,含着满口血,老老实实地承认错误,“大佬,我知道错了!”

    “错了怎么罚?”夏六一冷声。

    “棍打五十。”

    “拿来!”夏六一挥手喝道。一旁的保镖阿南愣了一愣——这空荡荡的屋子上哪里去找棍子?

    众人眼瞅着夏大佬的大掌空荡荡挥在风中,面色愈发阴沉,马上就要爆发龙头之怒。另一个保镖阿毛灵光一闪,赶紧摁住阿南,松了他的裤腰,向大佬奉上皮带一根。

    夏六一接过来挥手便抽,狠狠一皮带下去,玉观音当即又不乐意了,“你打这么重干嘛呀!要是把他打废了,谁陪我玩儿呀?”

    夏六一反手一皮带抽到她脸上,暴喝道,“闭嘴!祸害人的烂婊子!”

    玉观音被他抽得捂着脸蛋栽回沙发,嘴角红肿,指尖带了血。受虐体质的她不怒反笑,十分兴奋,在沙发上扭着身子低声咿咿呀呀,痴迷地望着夏六一,跟犯了疯病似的,连小马的屁股的安危也不在乎了。

    夏六一不再理她,挥起皮带就一顿噼啪重响,抽得是毫不留情——他揍小马,不仅因为小马的疏忽大意和收留玉观音这个祸种而导致这次的危险局面,还因为小马居然让玉观音和何初三这样两个身份极其特殊的人见了面,这是贻害无穷的事!——他恨不得将小马脑子里的屎抽出来!

    小马自知这次错得离谱,咬着牙一句求饶也不说,光是闷哼着忍痛,没挨几下额头上就渗出豆大的汗水。

    还是何初三看不下去拦住夏六一,“六一哥,别打了。”

    “让开!”夏六一正在气头上,对他也没个好脸色。何初三扯着他衣袖低声劝道,“六一哥,弟兄们在外头都听着声呢,小马哥是红棍,这么多年既有功劳也有苦劳。况且刚才要不是他保护我……”

    小马抬头打断了何初三,“大佬,你别听他的,你继续打!大丈夫顶天立地,我做错了事,就该罚!”

    夏六一狠狠又是一皮带,“顶天立地?顶你个肺!闭嘴!”

    小马老老实实闭了嘴。

    夏六一强忍着愤怒停了手,留下一干手下收拾残局,自己则拽着何初三的后衣领子,粗鲁地拎回车上。

    ……

    归家途中,大佬和大嫂坐在后座上不发一言。阿毛兢兢业业地开着车,阿南在副驾驶座上低头提着裤子串皮带,也是大气不敢出。

    何初三不能将他猜到玉观音身份的愤怒表现出来,夏六一不能将他知道何初三猜到玉观音身份的恼怒表现出来。这二位一路上拼命往肚子里塞情绪,等车停靠在何初三在尖沙咀那间租屋楼下时,他俩也就隐藏得差不多了,双双神态平静地上了楼。

    “六一哥,洗澡吗?”何初三一边给夏大佬递拖鞋一边若无其事地问。

    “先坐下,我看看你的伤。”

    何初三身上只有一些很浅的擦伤和几处淤青红肿。夏六一看了看都没什么大碍,便让他先去洗澡。

    何初三沉默不言地在哗哗水流下清洗自己,闭上眼睛仰头冲着头发,脑中转得飞快——在夏六一村屋中养伤时偷听到的那些与玉观音有关的只言片语,她若隐若现、呼之欲出的毒贩身份,她炮制人的凶残手段,夏六一入狱前信誓旦旦的洗白和出狱后的屡屡敷衍和逃避,崔东东对他似信似疑、似告似瞒的态度,他们名义上让他加入帮会,但公司的业务和账目却有非常大的一部分没有对他开放……

    夏六一始终在隐瞒着什么,仿佛在酝酿着什么……

    他的思绪突然中断,警觉地睁开眼,看见了站在他面前的夏六一。

    夏六一穿着衣服踏入了水汽当中,一言不发地,按着何初三的后脑勺主动亲吻他。两人在水流中沉默地交接着唇舌。夏六一环住了何初三的腰,将他按在了墙上,热吻愈发深入。然而不过片刻夏六一便微蹙了眉头,移开唇,一擦嘴角,又是一丝血迹——何初三又狠狠咬了他!

    迎着何初三隐隐烧灼的目光,夏六一轻叹了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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