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秒,笑声?和胸膛齐齐震动,震得耳朵和心尖发麻。
“哭什么。”沈时?序故意逗他,“不想?跟我去?”
拒绝的话怎么都说不出?口,化?疗只能推迟两天,要走的事也要放在?露营回来之后再说。
吸着鼻子,陈嘉之在?他拱了拱,“想?,做梦想?跟你一起?去。”
“行了,别撒娇了,起?来吃饭。”吻轻柔地落在?发顶,沈时?序捏他后颈,“吃完饭陪我睡会儿,晚上我们出?去买东西,明天再上一天班,后天我们就去露营,嗯?”
“好。”
“把嘉宝带上。”
“嗯。”
“知道我说哪个嘉宝吗?”
迟疑抬头,陈嘉之呐呐问,“不是猫吗?”
沈时?序笑:“另一个嘉宝不带吗?”
“这个嘉宝缺了你就去不了!”察觉又被逗弄了,陈嘉之恨恨地磨着犬牙,“孤寡老人自己去吧。”
这表情是恼羞成怒的前兆,沈时?序赶紧将?人搂住,“现在?说这话是不是有点早?90岁再说吧?”简直快被这副哀怨模样给笑死,想?了想?,他故作深沉,“听说前几年眼?科来了位患者,因为一直频繁用眼?睛恨人,最后眼?科医生看了老半天......唉......”
眼?珠子立马由斜转正,不恨人了,陈嘉之趴在?他怀里认真问,“后来怎么样了啊,治好了吗?”
“说了你要害怕。”双手将?耳朵捂住,沈时?序忧愁地劝,“晚上该睡不着了。”
好奇心就是越捂越重,陈嘉之两三下扒拉开,“要听要听,我不怕。”
“确定?”
“嗯嗯。”
“那个患者吧,一天天在?家不听话,总是跟自己男朋友闹腾,两人总吵架,然后那个患者就用眼?睛恨他男朋友呗,久而久之眼?睛就出?问题了,来市院看了好半天,最后医生摇头说......”
“说什么。”
没得到?回答,陈嘉之抬头,发现沈时?序正以一种神秘莫测的眼?神看着自己,他就急,“说什么啊!!”
等了两秒。
“医生说......”温热气息喷吐落于耳廓,沉沉嗓音仿佛钻进耳窝,半边身体?正酥麻,沈时?序低低道:“看精神科请上9楼。”
说完,放肆笑声?响彻整个卧室。
呆呆反应两秒,原来从始至终编排的都是自己?!陈嘉之抬手就是一拳砸他胸口,“你神经病啊!”
拳头稳稳接住,在?拉拽和收回的嬉闹间,两人在?床上滚成一团。
“好了好了别闹,你不会去9楼的精神科,也不会去18楼的眼?科。”安抚的吻落在?耳尖,沈时?序含混着哄,“只能到?21楼消化?内科看我,不准看别人,知道吗?”
本无心玩笑话,原意也不是以病人身份来,却没想?到?一语成谶。
在?往后漫长的岁月长河中,每每难以入眠之时?,沈时?序都会想?起?这句应验的预言。
从而万分痛苦,悔不当初。
第
32
章
吃过晚饭后两人解决完家宝和大侠的生理问题,
然?后出了门。
元宵比过年还?热闹,商场人特别多,陈嘉之得偿所愿跟沈时序逛了超市,
明明是带“孩子们”去玩儿,反而自己买了一大堆零食,
搞得像小学生春游。
一路他叽叽喳喳个不停,偶尔又会突然?安静下来。
这时候沈时序就会去揪他口罩下的脸,“怎么又不?高兴啊。”
因为在倒计时,
快走了,
要?走了,必须走了。
陈嘉之啜着奶茶,
“想你啊。”
情话张口就来,待两人走到?人较少的奢侈品店附近,沈时序勾勾手指头,陈嘉之便凑上去。
口罩上拉盖住眼睛,
一个吻落在嘴唇,离开时舌尖还?轻轻舔了下。
“今天怎么这么甜?”
不?分场合发?疯跟大侠随地小便有什?么区别?
赶紧给人推开,
赶紧逃又被拉住,顺着沈时序的手指陈嘉之看向?某品牌橱窗。
一条皮带扣样式的choker,
正静静躺在明亮的T5灯管下,
闪闪发?光。
沈时序拉他进去,意味深长地说,
“拴起来应该跑不?远吧?”
同款不?同色,
一样买了一条。
“给大侠买的吗?会不?会有点小啊?”陈嘉之摸着冰凉的金属面,“它?脖子?上毛很多啊。”
“先?生,
这不?是给狗狗戴的的哦。”柜姐温馨提示,“不?过宠物用品我们也有的,
您可以上二楼看看。”
付完钱的沈时序赶紧将人拉走,在昏暗的车库里?问他,“怎么这么笨啊。”
“为什?么又说我啊,你能不?能闭嘴啊。”
项链暂时没派上用处,一天之后,时间飞快来到?26号。
天气越来越暖和,C市颇有夏天初兆,于是两人在衣帽间起了争执。
陈嘉之说不?穿羽绒服,会热。
沈时序说要?穿羽绒服,晚上会冷。
反正谁斗不?过谁,谁输呗,于是穿着薄外套的陈嘉之抱着猫,沈时序牵着大侠,两人出发?。
出行有两种?选择,一是大巴同乘(带宠物),二是自行驾车,只要?规定时间到?指定地点集合就行。
A6出了C市还?走了一截高速,之后便是一望无际的油菜花花田,视野尽灿黄,就是味道有点熏。
后车窗没关,大侠蹲在后排座椅上,狗脑袋一直伸在外面,自虐般打喷嚏,家宝就很安静,睡在陈嘉之腿上小毛毯上。
目的地是足够预期到?快乐的郊区,是两天一夜幸福的站点。
去他妈四天通宵达旦,超值!
人在高兴时也会想抽烟,不?过又会因为身?边熟睡的人所按捺,两侧花田在余光每一寸流转,每一秒的风景都有多不?同,而身?边的人却怎么都不?会消失,会阖着眼睛,在睫毛偶尔颤动中呼吸平稳的睡觉。
不?烦人的时候那么乖。
中途,沈时序把车子?慢慢降速,轻轻踩住刹车,看了会儿实在忍不?住,侧身?伸手轻轻拨开遮住额角的发?丝,脸庞也慢慢凑近,蜻蜓点水般落在脸颊。
天大地大无人知晓,宛若梦中低语,“怎么这么乖......”
停得久,到?得就迟。
车都停了,人居然?还?没醒?就连不?远处草坪上那群疯狂吠叫的大部队都没把人吵醒。
指腹恶作剧般揉弄睫毛,沈时序托着懒洋洋的腔调,叫他,“小猪,醒醒,该出栏了。”
叮咛一声,不?耐动了动,缓了会儿,陈嘉之才慢慢睁开眼睛,那表情简直呆得不?行。
沈时序搁旁边笑,“昨晚睡得那么早怎么还?这么困?”
“嗯......”
眼瞧人一点点“复活”,失焦的瞳孔渐渐映上蓝天和白云,同时身?体慢慢坐直,小猪先?是看看缀在草坪上的零星帐篷,又看向?不?远处那一大堆早已满地撒欢的狗狗。
“冷不?——”没待话说完,小猪唰地一下戴上口罩,拉开车门抱着家宝猛蹦下去,急吼吼去后排把大侠牵下来,然?后头也不?回地跑了......
独自看着窜进人群和猫狗,沈时序沉着脸念出最后一个字:“冷......”
草坪上各种?品种?的狗齐聚,你闻闻我,我闻闻你,还?有几个“大哥”为了撒尿领地打架的,也有“谈恋爱的”不?离不?弃的,还?有孤寡在一旁看不?起这人世间的边牧。
总之吵得心慌。
草坪正中央是一个巨大的总帐篷,几个烧烤架冒着青烟,活人的话,就全是看包的......一群大老爷们。
什?么变相情侣游?全特么扯淡,既要?看东西还?要?烤东西,给人烤就算了,还?特么得给狗烤......
临近午时狗都累了,草坪众人才散场。
虽然?戴着口罩,但还?有女孩儿想加微信的,陈嘉之一回头便瞧见沈时序用一种?‘你试试,试试就逝世’的冰冷眼神睨他,悻悻收回手说不?好?意思啊。
回到?大帐篷哐哐一顿灌水,喝够了一屁股坐下。
“好?累好?累......”
“要?开饭了吗?”
“中午只吃烧烤吗”
全程没给沈时序一个眼神,瞧见旁人在吃东西,又凑过去,“这个是什?么饼干啊,在哪儿买的啊?”
收获了一口袋饼干回来,然?后就被沈时序拎到?要?住的小帐篷里?去了。
“这么多东西还?去吃别人的,你烦不?烦。”
“他们主动给我的啊,挺好?吃的,你尝尝。”一张嘴饼干屑就往下掉,陈嘉之絮絮叨叨,“你不?知道刚刚有个狗看到?家宝可兴奋了,咦,靠!我家宝呢!”脸一下子?急白了,马上就往外跑。
给人拽回来,沈时序黑着脸,“你把它?弄丢了。”
“我忘了,我玩忘了,哎呀你快放开我。”脸急得更白了,“啊,别拽我啊,你——”
沈时序扣着他脖子?,指指旁边大床,只见家宝窝在两个枕头中睡得正香。
“你教?的好?习惯!”
“原来在这里?啊,对不?起啊,我太高兴了就忘了......”
“从现?在起约法三章,第?一,不?准给别人搭话,第?二,给别人说话别凑那么近。”
说完第?二第?三就没啦?心虚地瞟了眼,陈嘉之呐呐问,“第?三是什?么啊。”
沈时序:“过来。”
他凑过去,马上就被托着屁股两腿分开地抱了起来,作祟的手从上衣下摆伸进里?面。
“第?三,不?准叫出声。”
五分钟后,神清气爽的沈时序出了帐篷。
帐篷内,陈嘉之脸色绯红,被摸起火又没给解决,蜷缩在大床上平复喘息,咬牙切齿地恨,“混账王八蛋。”
刚骂完手机就响了。
Arivn:我们订了后天从上海到?C市的机票,大概上午十?点到?,放好?行李后我们一起吃顿饭吧,Carl和pansy都想快点见到?你。
Carl和pansy是Arivn的父母。
最下面还?有一条被忽视的红点。
李医生:你人呢?怎么还?没来找我开住院,赶快过来!
旖旎心思霎时没了,陈嘉之爬起来,呆呆盯着手机,后天也就是第?二阶段化疗的第?一天,怎么一起吃饭啊,还?有李医生那......算了算了暂时不?管,听见帐篷外有脚步响起,估计沈时序回来了,他赶紧删对话框。
下一秒帘子?果然?掀开,沈时序狐疑地看着他,“你在删什?么东西?”
锁上手机,陈嘉之撞进他怀里?,“你看错了吧?”
删除话题很快就被蒙混过去,用过午饭后亲“狗”活动正式开始。
沿湖障碍赛、拉力跑,谁先?到?终点谁就能得到?奖品,跑了几步陈嘉之就喊累,把狗绳交给沈时序,相当于沈时序以单亲父亲身?份独自参加来着。
整整一个下午,大侠都给累得够呛,家宝是高贵冷艳的小公主,安安静静躺在陈嘉之怀里?。
用过晚饭就要?休息了,气温也慢慢降下来。
部分情侣选择在度假村名下酒店住,陈嘉之偏偏就要?住帐篷,没法子?,沈时序未雨绸缪先?去开了房,等回来时,看到?帐篷下那一幕。
这是一种?不?去思考无论人生再过多少年,不?去计较世间美好?事物还?有多少未曾领会的满足。
世间八十?亿人口,美景上亿个,都不?如此刻炽热和蓬勃。
湿润的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青草气息,漫天霞光从新发?嫩芽的高树枝干缝隙落下,给米黄色帐篷“喷”了层亮亮的水晶漆。
帐篷门口,大侠睡得四仰八叉,猫静静窝在膝盖上,而人坐在折叠的小板凳上。
托着下巴,以一种?等待的姿势坐着,看起来很伤心的样子?,仿佛是因为等的人晚归了,正在失望。
这一幕让心绪翻涌的厉害,肺腑也在收紧中呼出滚烫的气,但眼眶却满足到?发?热。
沈时序站在暗处小道上,看了很久很久,才懂,什?么叫不?能自已。
“怎么不?过来啊!”直到?远处传来呼喊惊醒,他快步过去,“怎么不?进去等,说了马上回来。”
“想早点看到?你啊。”亦步亦趋地跟进帐篷,陈嘉之问,“你去哪儿了啊?”
“偷人。”
“......”
上过几次当长经验,甚至还?能有效顶嘴,陈嘉之坐在床沿不?高兴地的说,“怎么不?偷我啊。”
帐篷内光线不?太明朗,沈时序拿了个东西出来。
那条皮带扣choker。
手臂圈过脖子?,冰凉激起皮肤一阵阵的小疙瘩,随着轻轻一声扣紧,人仿佛也被扣紧。
沈时序在他面前半蹲下,“能不?能永远这样?”
“偷我吗?”
伸手刮了下脸蛋儿,沈时序说,“等着我,去哪里?都等着我。”
“当然?啊,你让我等多久就等多久,让我往东不?往西。”陈嘉之捉住他的手贴在自己脸上,“不?过你要?先?等等我,我会好?好?回来的。”
夜色彻底暗了,晚上没啥娱乐活动,玩了一天的人也该累了,大家都早早休息。
不?过温度越降越低,陈嘉之开始咳嗽,咳得停不?下来,哪怕喝了热水也不?行。
“去酒店睡,再这样要?感冒。”沈时序把人托起来,打算给穿衣服,陈嘉之央求地贴.上去,“我还?没睡过帐篷,就在这里?睡行不?行,你抱着我就不?会冷了。”
真是一物降一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