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反复洗澡,反复涂药。不知过了多久,我终于清心静气,刷牙洗脸,换上陆如琢准备的衣裤,颠颠地跑回客厅。
陆如琢正坐在双人餐桌前。
餐桌上还放着一只玻璃杯和三罐白啤。
我愣了愣,这才想起陆如琢说要庆祝单身。
我笑:“难得啊。你今天不喝牛奶了?”
陆如琢颔首:“确实难得。”
他撂下汤勺,抬头看我:“衣服有点小?”
我绕到他身前,抻了抻紧紧绷住胸膛的黑T恤——这件T恤和我脚上的拖鞋一样,印了一只狗爪。
我又拽起类似沙滩裤的深蓝色大短裤,用力拍拍还湿着的浅麦色大腿。
我:“不小吧。是我没擦干身上的水…陆如琢,汤怎么样?我真是很久没给你做饭了。”
陆如琢垂着眼:“味道没变。很好。”
我笑了笑,坐到餐桌另一边,看陆如琢喝丝瓜虾滑汤。
虽然缉私局的处长和国际物流公司的老板其实有很多“很有营养”的话题能聊。
但我们必须要遵守保密条例,只能天马行空地聊一些很轻松,像油炸食品一样快乐的话题。
虽然陆如琢瞧着冷冰冰的。
但他真是一个非常有趣的聊天对象。
比如,我们可以聊枪械,聊公开的案件和新颁布的条例,聊货轮和运输机,聊海洋生物,聊猫猫狗狗的趣闻和养护方法。
比如,当我们的实验和治疗分别进入充满希望的后期,我偶尔会带着毛毯推着轮椅,陪陆如琢去医疗中心的温室花园里看他最喜欢的玫瑰。
陆如琢告诉我不同玫瑰的花型特色和培育历史。
他的讲解用词生动,通俗易懂,不傲慢也不卖弄。
我被工作和陆如琢病况填满的大脑得以放松。
我夸他学识丰富。
比满园玫瑰更美的陆如琢面无表情:“我把这些玫瑰介绍给你。你也知道了它们的故事。我和它们都很高兴。”
比如,今晚。
因为餐桌比较小。
因为我和陆如琢都身高腿长。
因为我裸露的膝盖不时碰到陆如琢的睡裤。
所以我不能再将注意力全部集中在陆如琢红润的唇舌上,没完没了地看他的嘴正在对汤水和勺子做什么。
我随口提起话题:春吃芽夏吃瓜。丝瓜也叫美人瓜。它比其他蔬菜含有更多更丰富的维生素B和C。人越吃它,越漂亮。等我买到新鲜的花甲,再给你做更美味更滋润的花甲丝瓜羹。
陆如琢说好。
我思维发散:“我在花盆里种过葱,香菜,番茄,种过薄荷,在路边种过槐树,在家楼下种过桃树……丝瓜好养活吗?”
陆如琢细细咀嚼、咽净口中的瓜块。
他喉结微动,温声告诉我:哪怕只在窗台的花池里随手撒几粒丝瓜种子,支起两三根木杆,等四五场夏雨过后,起床时满眼都会是积极的盎然的绿意。
陆如琢说,丝瓜的花有点像幼儿园小朋友戴的小黄帽。它清晨绽放,夜晚凋谢,一日一新,能一路向着阳光从夏天开到秋天。
我看得入迷,听得入神,灌一口啤酒。
细腻的泡沫在我干渴的喉咙里炸开。
我笑了笑,起开第二罐啤酒:“陆如琢,你真的太神奇了。”
陆如琢:“神奇?”
我翻看手机云盘:“先说第一点。除了你执行卧底任务那两年。我们俩认识七年多快八年,互相来往的短消息有一千五多条…艹,我怎么这么能聊……我之前每次给你发短消息,怎么没见过你回复这么多字?”
陆如琢注视着我,语气平静:“就像卧底对重见天日的期盼。喜光植物向着头顶的太阳生长。我需要看着收信人的脸,才愿意多说话。”
我恍然大悟,心情舒畅,用啤酒罐撞了一下陆如琢的啤酒杯。
我大口灌酒,看着陆如琢笑:“那…除了短消息,以后也多见面呗。小陆老师,我喜欢听你说话。”
陆如琢含着杯沿抿酒。
很久之后,他开口:“孟蓁,你真是我短暂的教学生涯里最笨的一个学生。”
我瞬间沮丧,无形的尖耳朵耷拉着。
我挠挠头:“真的?我记得我结课考试的成绩还挺好的。”
对此,陆如琢不予置评。
他给我打了一个新分数。
陆如琢收拾餐具:“笨小狗,我对你没有郑医生那么体贴温柔。”
“你今晚就睡我床边的地板吧。”
他经过我。
他从身后伸手,轻轻擦掉我嘴边的啤酒渍。
下一秒,陆如琢自然地抽走被我捏瘪的啤酒罐:
“半夜不许偷偷爬上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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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禹锡《刑部白侍郎谢病长告
改宾客分司
以诗赠别》
第43章
请一天假
修文
明天补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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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如琢和孟蓁的纯情瑟瑟章节,删删改改实在不满意,决定全部推翻重写??
依旧遵照和鱼鱼们的约定,明天补更两章新的??
陆如琢长part第一弹预告:
哥哥睡前查岗。
好色狗狗爬床。
看陆猫会如何应对再次主动送到他嘴边的小狗。
如何一箭三雕:既能rua一rua坏小狗的肚皮,又能一举给两位情敌挖坑。
对不起!
谢谢鱼鱼们的陪伴和支持!
明天见!
爱你们!??????
ps.其实我很好奇(挠头)
鱼鱼们眼中的孟蓁,陆如琢和孟廷选(戏份较多)是什么样的人?
第44章
三十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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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感觉陆如琢不止擦掉了我嘴角的啤酒渍,还拽走了我的牵引绳。
我甚至没心思问他为啥突然改变主意,把我撵下床——陆如琢明明知道,我睡相很有礼貌,不蹬腿不磨牙不打呼噜不讲梦话。
我飘飘忽忽地跟着陆如琢去厨房,洗碗刷锅,分类垃圾,又迷迷糊糊地跟着他去浴室漱口,回卧室铺床。
“孟蓁。”
扫拖机器人回归舱位,自动充电。
陆如琢语气平静:“我想知道,下个礼拜,从重光贸易港出口到D国主要目的港的集装箱运输报价。”
我本能地竖起不存在的耳朵。
我空空的大脑嗖嗖闪过许多资料和报表。
我:“上周,D国新修订的航运管制条例实施细则正式生效。六大基本港的疏运效率有比较明显的降低。参考最近三年的数据变化,包括海运附加费在内,每TEU预计是…7400元左右,误差不超过……陆如琢?你,还是你家里有什么需要?我安排。”
陆如琢调暗光线,调高室温。
他:“没有。我只想看看你的魂在哪。”
我看着陆如琢的眼睛,愣愣点头:“这里。”
陆如琢:“你真想在我面前退化成一只笨小狗吗?孟蓁,成熟点。”
听见陆如琢的好心劝告,我再走近一步,双手撑到陆如琢腰两侧的立柜台面。
我能数清陆如琢的睫毛。
我双臂拦住他,抬眼笑了笑:“我控制不住。我老毛病又犯了。我在真心实意对我好的人面前,不自觉就会表现得这样弱智。”
我诚恳地改正:“那我们换一种比较成熟比较接近人类的相处方式。陆如琢,你希望我…唔?”
陆如琢把手中那个骨头形状的乳胶枕摁到我脸上。
他:“坏小狗,我只希望你今晚不吃安眠药,睡个安全无害的好觉。你愿意吗?”
听陆如琢这样说,我真的没办法不持续袒露酒窝。
我掏出裤兜里的药盒,将它放在陆如琢摊平的掌心:“当然愿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