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走吧。”
他俯视着舒淮：“我要你和我一样烂在泥里，我会慢慢欣赏你挣扎不能的样子。”
“出众是你的原罪。”
“反正你也反抗不了我。”
……
手很痛。
气也有点喘不上来。
孟简坐在沙发上揉着手腕，望了眼地上的凌乱，若无其事给娄懿打了一个电话：“你在哪儿，我要回去了。”
“再等我半小时，阿简。”娄懿的语气很是温和：“我马上就处理好过来。”
等娄懿来的时候，孟简已经收拾好了现场，拾捡地上酒杯碎片时因为心不在焉伤了手，娄懿一眼看到，给他处理伤口。
娄懿好像知道舒淮的事是他在背后一手操控，一边处理一边说：“那个孩子快被你逼入绝境了。”
伤口很快处理好了。
“怎么？你也为他不平？”
“那阿简你可就冤枉我了。”娄懿大为委屈：“你知道的，我一向是你指哪我打哪，怎么会为舒淮不平？”
“不是就好。”孟简起身，“不逼他走入绝境，他永远不会做出正确的抉择。”
季归谢寰：宝贝，你是只字不提娄懿霍洛这两个贱人是吧？
老婆们。
我的补更送到了。
第104章
他要谢寰季归给他陪葬。
“什么是舒淮正确的选择呢，阿简？”娄懿在身后忽然发问。
孟简没想到他会这么问，回过头打量了他一会儿，冷淡回应道：“乖乖顺从我给他安排的所有路就是那个孩子正确的选择。”
……
越来越多的舆论朝舒淮汹涌而来，孟简的名字再次被提及，曾经舒淮得罪过的贵族官员看他背后的人没有什么维护的动作，也纷纷来咬上一口。
跌落云端不过一眨眼的事。
孟简并没有给舒淮留余地，他很清楚舒淮是什么样的人，若不逼着对方对自己彻底死心，舒淮就永远不会选择背弃他。
他向来擅长玩弄人心，知道怎么做才会引导着对方走入自己想要的结局。
从季归那里要来的媒体势力派上了用场，媒体们将舒淮描绘成一个为了权力不择手段背弃阶层的阴险小人，否认了舒淮过往的所有政绩，说舒淮不过是贵族官员的走狗。
“与孟简部长相提并论？舒淮也配？”
“如果孟简部长还活着看到这一幕的话。一定会很失望的。”
“孟简部长才是真正的平民之光，而不是舒淮这种靠着和贵族交易上位的废物可以比较。”
“听说在帝国军事学院里也一直试图走孟简部长的路线，啧，政治圈的人果然心机不小啊。”
舒淮的过往也被挖了出来。
没有帮助平民很难掩藏自己的过往。
出身下城区，父亲过劳早逝，之后母亲承担家庭重担没几年也因过于辛劳患上重病离世，由亲戚资助长大，凭借努力考入帝国军事学院。
也正因为如此，他的“所作所为”也有了不能被原谅的“情有可原”。
“孟简部长的经历难道也不艰辛吗？他可没有像有的人忘记初心忘记得那么容易。”
也有人为舒淮说话，认为还在调查期间，应该保持理智。
立刻被回以冷嘲热讽：“要不要看看你们舒检察官的政绩表，七个破获贪污受贿官员的案子，这些官员下马后接任的都是谁？”
“官员的任命都是帝国上方的高官决定的，你们不会真的以为舒淮一个检察官能决定吧？”
“啊对对对，那孟简部长做检察官的时候，怎么他弄下来的贪官后面接任的大部分都是平民官员呢？”
民众的舆论压迫、贵族官员的政治压迫、帝国中央检察厅的停职压迫……
手掌拂过带着荆棘的花枝，抓着了那朵开得正盛的花握在掌心，花瓣被一点点揉碎，淡淡的汁水顺着指缝流淌。
孟简伸展开五指，眼看着被揉烂的花瓣失去生命坠落下去。
放在鼻尖，还能嗅到甜腻的香。
他如今也变成了当初的谢寰季归。
不顾对方意愿，逼迫着另外一个人做出自己想要的抉择。
在被谢寰威胁的那一天，他生出一个前所未有的疯狂想法。如果无法让舒淮成为“孟简”走上高位，那是否可以让孟简成为被牺牲的累累基石，助推舒淮走上高位？
他原本就在收集自己和季归谢寰的把柄不是吗？与其自己利用，不如给别人利用。
他曾经通过文礼和文礼背后的文家获得万众瞩目的民意和巨大权势，舒淮同样也能通过他获得这些东西。
现在的国院政治部部长会是舒淮最好的合作伙伴，他故意让舒淮去调查对方，就是为了让万卢云注意到舒淮的存在。
越是高位的人越是敏锐。
没有交集的私自调查，平民官员，调查的偏偏是作为国院政治部部长的自己，再加上舒淮接的新调查任务是自己还没有半点进展，万卢云不会联想不到他。
舒淮会经历一点挫折，找寻到他崇敬的前辈和帝国高官权色交易的证据，至于霍洛和娄懿，虽然牵扯其中，但他并没有留下太多痕迹，背后的万卢云会知道作何选择。
没有人会拒绝娄家和霍家的人情。
探出舌尖舔舐着指上的花汁，月色落在他没有什么神情的脸上。
孟简不紧不慢笑了起来。
他要谢寰季归给他陪葬，这是他送给谢寰季归含着他所有心意的一份珍礼——一起坠入地狱的决心。
……
……
舒淮忽然失去了踪迹，帝国一区的公安厅对舒淮发出了逮捕令。
在前后两个平民之光争执的舆论的战场上，不知道是谁说孟简部长没有死还活着，原因是两年多以前帝国一区政治圈的高层发生一场隐匿的探查行动，寻找的正是孟简部长的踪迹。
这场探查行动之前无意露于公共区域网上，又很快被压了下去。
孟简也扫到这条舆论。
他并没有让人故意引导这些。
不过这样的舆论并没有什么不好，他也确实需要这样的舆论，眼看着舆论已经发酵，孟简并没有插手太多，只适时压制一下。
他等舒淮的异常已经等很久了。
舒淮消失的行踪显然离不开后面万卢云的遮掩，只需要他这里给出一个出错的机会，无论是舒淮还是万卢云就都会得到想要的东西。
季归和谢寰孟简不考虑。
霍洛已经有一段时间没联系，似乎打算摆脱这段关系，同样不考虑。
他能寻找的也只剩下娄懿。
娄懿已经回去八区，他对娄懿发消息说我想你。
很快娄懿回复了他：“阿简，我也很想你，等我忙完这段时间再寻个机会来见你好吗？”
孟简当然不会同意。
“霍洛不要我了，你也不要我了是吗？”
“我不想待在谢寰季归身边了，他们没有你体贴，我想来你身边。”
“别不要我，阿懿，我只有你一个人了。”
娄懿大抵是永远对他的甜言蜜语没有抵抗力的，立刻说我让人来接你，我们偷偷的，不让谢寰季归知道。
在娄懿派来的人的接应下，孟简顺利离开了季宅，临走之前还思索着一把火烧了季归老窝的可能性，然而太耽误时间了只好打消这个念头。
他跟着接应的人上了星舰，装作困了睡觉，有人轻声轻脚进了房间，来到他面前在他“反应过来之前”往他脖子上注射了一针不知名的液体。
孟简顿时昏了过去，人事不省。
……
……
窸窸窣窣，是老鼠从脚边跑过的声音，从前在孤儿院的时候，孩子们最是讨厌这种东西，每每看见都要追着打死，否则食物就会被偷吃掉一部分。
孟简在这声响中睁开眼睛。
脖子很酸，脑袋也很涨。
他扭了扭脖颈，缓了些后往四周看去，黑暗的空间，潮湿的空气，还有隐隐约约看得见的生长在墙壁上的青苔。
似乎被关进了地下室。
孟简低头打量了下自己，看见自己整个人被绑在一张椅子上，对方显然不想给他半点逃离的机会，所以将他的手和脚都固定得很紧，几乎是动弹不得。
“……有人吗？”他求救般的呼喊。
没有回应，只有回音。
没人。
视线所及之处没有微微闪烁的红光，知道没有监控器，孟简原本慌乱无措的表情冷淡了下来。
他并不意外自己被绑架，如果连这个机会都抓不住的话，他会对舒淮和万卢云很失望。
潮湿的空气本就偏冷，而现下的时间大概是晚上，过于寒凉的温度让孟简的身体颤了颤。
为什么是绑架他把他关了起来，而不是让他直接暴露于人前？
难道是还有什么需要审问他的吗？
垂着眼眸安静的坐在被束缚在冰冷的椅子上，孟简准备迎接属于自己的结局。
外面有声音传了进来，他微微偏头去听。
有人来了，对方大概是喝醉了，脚步杂乱粗重，声音越来越近，越来越近，门被一脚狠狠踹开。
一个男人来到他身边，手里握着一把刀。
不是舒淮。
有些眼熟，孟简却一下想不起来是谁。
只剩下三章就完结了?（ ，ω， ）? 老婆们！
第105章
原来是文家的漏网之鱼。
“像孟简部长这么好记性的人，也会忘记我吗？”
“虽然我们只见过一次面。”
来到他面前的男人，一手握着刀，一手抬起他的下巴。
不是舒淮的人，难道是万卢云的人？
孟简审视着对方。
看起来像是某个落魄的贵族，行走动作间有贵族的礼仪规范，却似乎有很长一段时间不修边幅。
与他有不小的结怨。
然而他弄下去的贵族官员太多了，一时半会儿无法确定对方的具体身份。
他没说话。
偏偏正是这无视的态度惹恼了对方，锋利的刀锋从他脸颊上滑了下去，细密的血珠从伤口处渗了出来，凭生多出几分鬼魅般逼人的艳色。
“孟简部长还记得文家吗？男人嗓音阴冷。
文家……孟简笑了一声：“原来是文家的漏网之鱼。”
文家那么大的势力，想要全部肃清显然是一件不可能的事，有一些杂鱼从渔网里逃脱理所当然，万卢云和这些人合作了吗？
这的确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我当然记得，还记得非常仔细。”他的神态透着漫不经心的轻蔑：“毕竟因为文家我才能得到国院政治部部长的位置，文秘书长被抓捕入狱那一天，我还亲自去参观了。”
他的话对于本就满心怨恨愤怒的男人而言无疑于火上浇油，嘭的一声，男人踹翻了椅子，一脚踩在他的胸膛上，恶狠狠道：“你当初再得意又能怎么样？要不了多久就是你的死期！”
如果当初不是孟简搞垮了文家，他现在还是那个吃喝玩乐不愁的贵族少爷，他如今这个模样都拜孟简所赐——
想到这里，报仇的机会就在眼前，他恨不得将孟简千刀万剐！事后再将那一片片的肉喂进野狗口中才能消解自己心头的恨意。
吐出一口血，孟简仰着头笑：“那又怎么样？”
他舔了舔唇瓣，畅快道：“至少我已经得意过了，不是吗？”
孟简知道男人并不敢真的要他的命，万卢云困着他别有图谋，在图谋未曾到达之前不会对他动手。
事实也正如他想的那样，男人对他做的过分的事也只是踩了他一脚，脸上轻轻划了那么一刀。
不过对方离开之前显然想到了折磨他的主意，在他头顶挂了一瓶水，让他渴的时候可以仰头喝水，其余时候却只能任由冰冷的水滴一滴一滴打在身上。
空气越来越凉。
他的身体向来好不到哪里去，没一会儿脸色就泛起了惨白，身子也微微蜷缩了起来。
冰冷的水珠打在身上让他无法入睡，只能眼睁睁等着天明。
……
……
孟简失踪没多久，娄懿就收到了消息，他打了视频通讯给季归，咬牙切齿道：“你疯了！让阿简一个人被文家的逃犯绑架！明明说好我陪他一起他可以少受一点罪！”
季归已经确认了孟简现在的位置，卢万云很聪明，将孟简困在了八十四区——一个压根不会被人注意的下城区。
他一边操作着光脑上的文件运行，一边语气淡淡回复娄懿：“他很敏锐，如果你在他的身边，一不小心就会暴露些什么。”
“所以你就让他一个人被绑架！你知道文家的人有多恨他吗？他们就算不杀阿简，也不会让阿简好过——”
季归当然知道这点，神色平静道：“如果戏不做得真一点，又怎么取信于人。”
“想要骗过所有人，就要将孟简也一起骗过去，这世界上没有那么多的蠢货。”
娄懿冷笑一声：“季庭长说得真是冠冕堂皇，到底是要让戏真一点还是私欲作祟你我都很清楚。”如果让他陪着阿简一起被绑架，他自然不会让阿简被那些人折磨，他会好好保护阿简，季归担心阿简因此对他动情，才故意设计。
“为什么不能并存呢？”季归轻轻笑了一下，清冽低沉的嗓音带着冰冷银器的质感：“我相信他，我想让戏更真一点，也私欲作祟。”
“对比起前面两种心情，我想后面的心情就微不足道了。”
“至少对他来说是这样的，不是吗？”
通讯切断。
娄懿唇瓣咬出了血。
他和季归不一样。
他做不到眼睁睁看着阿简身处险境，哪怕他们已经设置了足够的安全阈值，不会威胁到阿简的生命。
车行驶着穿过青葱绿色的树林，停在了一处废弃工厂前。
舒淮下了车，身后带着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