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苍澜院主殿。
“神医?……”紧张不已。
“嘘……”黄神医比起一个手势,眼神紧紧盯着睡梦中的人,见人彻底平静下来,才神色犹疑地撸着胡须思索什么。
眼球快速转动,伴随着冷汗的发出,脉象急促跳动,现下又开始变缓归于平静,完全是困于梦境太深的症状,人醒不过来,但梦里的反应会表象在现实之中。
只是:“这是梦到了什么?”才会这么大的反应,他百思不得其解。
黄神医也没想到几年前做游医时医治过的一个小姑娘,如今再次重逢成了宫里的娘娘,现下还身怀皇嗣,关系国之根本,这责任比之当年重大了许多啊。
这桩病症黄祖德前两天和黄神医提过,那时他听了就觉得有些熟悉,却没多想,只细细研究思索。
这样的病症由心发出,难治得很,他前阵子没多久才治了一个有心病的,现下又遇到一个,这个还更胜一筹,心病成了劫成了魔。
他本在赏花灯的,唉。
说来话长,今夜黄神医难得有闲情雅致,和自家夫人出来享一享这天下太平带来的繁荣景致,去赏花灯,赏到半途,一队高头大马在人潮外围停下下马,惊了一众百姓,没多久这队人马匆匆行来,见到他后当即掏出一封信给他。
是黄祖德写给他的信,宫里的娘娘病提前发了。
他一惊,立即和自家夫人告罪,让那队人马派人送他夫人回去,顺便取他药箱来,就匆匆进了宫。
等见到了床上的人,他一眼就认出了,正是七年前那心苦成魔的可怜小姑娘,真是无巧不成书,当年的许久后,他还特意去了原来的地方去寻过人,想看看人如何了,最后没见到,那一家人早在两年前搬家了。
此时黄神医皱着眉起身,没纠结在人究竟做的什么梦上,总之人被心魔困住了,醒不过来。
他看向内室中的一干人等,撸着胡须对一旁的明黄色身影道:“人倒是比七年前状况要好,那会儿小姑娘身累神疲,高烧不退神志不清,夜夜惊厥梦呓,似要耗尽元气方肯罢休,兼之受庸医误人,小病成了大病,人差些给废了,现下只是做做噩梦,算是好了的。”
第806章
人何时能醒?
说到这里,黄神医拿眼瞟了一眼褚院正和他儿子:“好在这回没庸医误人,没乱开什么药,人身子尚算康健,情形倒是比以前要好得多。”
褚院正眼带狂热,连忙恭敬拜下:“神医说的是,晚辈受教了。”没想到今生还有幸能再次见到千金圣手,更没想到黄祖德就是他老人家的儿子,真是失敬失敬。
皇帝眼中希望大盛:“黄神医,这么说来,人何时能醒?”
知道黄神医就是七年前替他小妃嫔医治的游医始,他心中就怀了极大希望,七年前能将他的小妃嫔治好,七年后应当也是可以的吧?
黄神医面现奇异,想也不想直接怼道:“老夫怎知?唤我一声神医,我便真成神仙了?”一副理所当然的模样。
皇帝张了张嘴复又闭上,眸里希望灭了几分,神医都这么说,那他的小妃嫔……
他不由看向床上的人,刚擦没多久的额头又沁出了一身冷汗,心底涌起一股悲意,有她方知幸福的滋味,若是她此后一直沉睡不起,他不知该如何……
皇帝压下喉间的涩意,坐到床沿前悉心给人擦汗,望她能安稳一些。
一旁的齐嬷嬷看不过去了,听到黄神医说只是做做噩梦算好了的那句话时,她心里就憋了一肚子怒火。
这殿里哪个不忧心焦急,都指着这老头儿能起死回生,拿出点真本事来把人治好。
偏偏这老头儿伤口上撒盐说浑话,一句有用的都没有,还说得轻描淡写,敢情不是这老头在做噩梦呢,痛不到他身上。
可怜她像亲孙女一般的小闺女哟,在梦中也要受苦。
现下见黄神医怼皇帝,还理所当然的模样,皇帝没有理会冒犯,她却忍不了了。
齐嬷嬷板正脸,不言苟笑的脸更加严肃:“非也,老奴看黄先生却像仙儿一般说得头头是道,听得好生佩服、受益匪浅。先生一身仙风道骨样,不是神仙更胜神仙,来此一遭既已观人,何不顺带占凶卜吉给人算个一卦?”
黄神医愣了愣才反应过来,这气势不凡的老太太年纪瞅着和他差不多,好厉害的一张嘴,正话反说,半个字没骂人,却字字都在说他是个半仙儿,像那街头练摊装神弄鬼的算命先生,说半天净是废话,还不如算卦来得好。
往日只他训人的份,何时有人这般训他,他想反驳,但细细一想,这训得还颇有道理,他那番话好像的确没什么有用的东西,江湖郎中和算命先生就爱这么忽悠人。
黄神医皱着眉头,没法反驳,罢了罢了,不计较。
黄祖德这边也不乐意了,他忍不住道:“爹……”
他见不得他爹待万岁爷这样,平日不是口口声声说万岁爷多么英明神武,让他有机会就效力吗?怎么一到自己就这样了?万岁爷问一句所有人都想知道的,怎就那么不耐烦?
黄神医长长“哦”了一声,他那是习惯了张嘴就想训人的毛病,并非有意的,他若不尊圣上,也不会来这一趟了。
他神色正经了几分,先对着齐嬷嬷拱手作揖:“这位嬷嬷,老夫方才并非有意,还请恕罪。”
齐嬷嬷“哼”一声,别开眼去。
随即黄神医又对着皇帝拱手道:“圣上恕罪,老夫确实不知人何时醒来,她的病因与一般人等不同,非是表疾……”
他徐徐解释道:“姓褚的小儿有句话说得对,万病由心生,万病由心灭,医人不医心,五志乃神魂魄意志,心为五脏六腑之大主,神总统魂魄,兼该志意……精魄阴也,其性敛藏;神魂阳也,其性发越。神魂发越则人寤,精魄敛藏则人寐。小姑娘如今神魂困于心魔,故而寐之。”
将莲花昏睡的原因解释得清清楚楚。
顿了顿,黄神医撸着胡须又道:“七年前小姑娘高烧不止情况危急,老夫迫不得已用了讨巧的法子让人绕过心魔,如今人受刺激重历心魔,不过是先头之病的延续,那样的法子已是不能再用,只怕这一回得让她将心魔彻底摒除才可。”
众人听得入神,连皇帝也转过身来去听。
听到这里,齐嬷嬷急切问道:“黄神医既精通其因果,可有良策解之?”
听了这番话,齐嬷嬷也不得不承认黄神医解释得很明白,不是那些跳大神装神弄鬼的,不由重新涌现希望。
皇帝目光灼灼,一殿之人都齐齐看向黄神医。
黄神医沉思片刻,缓缓道:“良策倒是不敢当,老夫只能尽力而为。小女娃如今困于心魔,药石对于她这样的症状无用,又封闭了外界之感,这样大大不利于破除心劫。”
他停顿了一会儿,似是拿定了主意:“老夫当先要做的便是取出七年前下的锁魂针,将她病症彻底发出,使心气畅通无阻,同时施针打开她的五感,让她能感知到你们所在,此为引子,只有让她感知到外界,往后之事才好办了。”
众人精神一振。
紧接着,黄神医抬手示意黄祖德,黄祖德默契的将药箱打开递过来,黄神医朝里看去,点了点药箱中的东西,检查了一遍,特别去检查了一块玄黑非金非石的东西和一套行针的器具。
确认无误后,他才上前对着皇帝道:“圣上,事不宜迟,容老夫得罪了,还请圣上配合老夫做几件事。”
皇帝道:“神医但讲无妨。”
黄神医也不废话,当即道:“拔锁魂针之时最忌吵闹,扰了老夫事小,惊厥了神魂,人便是醒来,往后也心悸难安宁。这头一件,便请圣上将无关之人挥退殿中,只留帮手,另四周派人守着,谨防外头高呼急呼。”
“依神医所言。”皇帝干脆地道,转头朝外唤来张庆吩咐下去,不一会儿殿中只剩皇帝、齐嬷嬷、黄祖德、褚院正和小吉子、小青,殿内殿外一片安静。
小林子和胖丫被派出去,在四周监守,不让闲杂人等靠近,更不让外头的人发出大的声音。
第807章
刘妃娘娘求见
黄神医满意点头,接着道:“这第二件事,便是留守殿中之人,一切听从老夫调配。”
皇帝颔首:“如神医所愿。”
“至于第三件……”黄神医目光落到皇帝身上:“还请圣上退出殿中。”
皇帝一惊:“朕……”
黄神医摆手打断,叹了口气:“老夫知圣上不愿,正所谓关心则乱,医者忌亲,老夫所行之事怕圣上不忍,兼之圣上威势甚重,若是圣上在,只怕殿中之人与老夫皆放不开手脚,会有所分心,且开始了便无法停止,届时骑虎难下,恐出岔子,还望圣上成全。”
他一眼就看出了皇帝对小姑娘用情至深,所以必须让人出去,就怕医治途中皇帝失了冷静。
医者忌亲,越是亲近之人,看见医治的情形越是不忍,怕疼了人又怕人不好,他给自家夫人医治时最是能理解,非得铁石心肠给自己下一针封了情才下得去手,行医之时最忌被扰,他要将一切干扰因素排除出去,哪怕这个人是皇帝。
皇帝犹豫不决,看向床上紧闭双目的人,摸到她发凉的手,眼珠偶尔快速转动,似在梦中也不安稳,他心痛难忍又担忧焦虑。
他能理解黄神医的顾虑,他若不看着,万一有个什么好歹?且他的小妃嫔在受苦,他怎能不陪在她身边与她一起共渡难关?
齐嬷嬷哪里不明白他的心情,跟着劝道:“万岁爷,出去吧,此处有老奴看着不会有事,黄神医说得对,你在反而束手束脚,还是出去吧。”
黄神医看了一眼齐嬷嬷,心中腹诽,这会儿不叫他黄先生了?跟叫算命先生似的。
皇帝不语,紧握住莲花的手,最终替她理了理两鬓的发丝,对她说一句“囡囡等朕”,便起身头也不回地大步踏出去,他怕再看一眼便舍不得离去。
等出了殿外,直到走出去很远,他抬头望向星空,此时已是皓月当空,繁星藏于皓月光辉之下不见踪影,他深深吸了一口气,转身负手看向那座灯火通明的主殿。
昨夜与人携手同游新殿的情景历历在目,今日只他孤身一人,独受这寂静苍凉的夜色,那一人在沉睡之中,呼不应唤不醒……
“万岁爷,刘妃娘娘求见。”张庆跟随皇帝走出来,直到此时他才小心将此事禀报出来。
刹那间,空气仿佛凝固,一股强烈的威压扑面而来,张庆腰弯得更低了,大气也不敢喘一下。
皇帝一瞬变得冷漠,漆黑的双眸如一池寒潭般幽深寂静,尽是冷酷无情。
他看也不看张庆,开口道:“她在何处?”声音冰冷,字字透骨。
张庆冷汗淋漓,躬身道:“回禀万岁爷,刘妃娘娘在苍澜院大门外头。”
刘妃其实已经来了许久,拖着一副病躯等在苍澜院大门外,张庆冷面劝了几次依旧不肯走。
她被人扶着,嘴里咳嗽不止,孱弱地仿佛随时要病倒,其余话却不多说,只柔弱地说手下的宫女兴许犯了错冒犯了天颜,她一定要等到见万岁爷为止,决心之大意志之坚定,让张庆也无可奈何。
以前张庆只叹息刘妃身子弱,现如今他对刘妃无丝毫好感,他不怕人在这里等,更不怕人等到天荒地老,就怕这个身子羸弱前头差点死了的妃子等死在苍澜院外,晦气!
皇帝依旧负手看着主殿,静静驻立,整个人越发沉静,只周身散发的气息让张庆惊颤不已。
那种心惊肉跳之感又来了,张庆心中掀起惊涛骇浪,他直觉不好,此时万岁爷像暴风雨前的平静,只怕刘妃……
皇帝深深看了一眼主殿,收起眼底最后那抹温柔,袖子一甩,转身道:“宣,去外头凉亭,把那两贱婢一同带去。”别弄脏了他小妃嫔的地方。
“是。”张庆应道,立即示意一个星辰殿的小太监把人带到凉亭处。
主殿内室之内。
医治有条不紊地进行着,黄神医让人将需要用的器具通通拿出备着,黄祖德作为助手随时拿需要的东西,小青作为唯一一个宫女则是扶着莲花,小吉子是在一旁策应协助其余事宜,将所有人都安排好位置。
他将接下来的流程和可能之事一一嘱咐众人。
殿中气氛极为凝重,人人面色郑重。
小吉子和小青都额头鼻尖冒汗,两人眼神坚定,小青似一夜长大,看着比以前沉稳了许多。
齐嬷嬷在不远处看着,强自镇定。
安排好后,黄神医指着一个空出的位置,着褚院正道:“姓褚的小儿,你过来,还有一件重要之事需你协助。锁魂针封住容易取出难,老夫一会将当年种下的锁魂针拔出,此间老夫要你定住小女娃的这几个大穴,你听好了,一步一分不可差。”
“是,神医。”褚院正恭恭敬敬应道,忍着心中的热切疾步走到相应位置,他是再一次得以观摩千金圣手的岐黄之术,心情无比激动,有生之年他竟然能与神医同诊,此生无憾!
黄神医接着一一指着几处大穴,将要定住的穴道和次序一一告知褚院正,在准备妥当之时,他双目泛着精光,严厉地看向殿中之人:“诸位,接下来无论发生何事,都不可分神,依老夫行事,可听明白了?”
众人心中一凛,尽皆点头:“是。”
“开始!”
话音刚落,黄神医当先在几个大穴上点了几下,让莲花全身放松下来,随即把拿起那块非金非石的东西,让人将莲花乌发拨开,一手将那东西缓缓接近头部不断调整角度,另一手贴在头皮之上细细感受穴道处的动静,似怕吵醒熟睡之人一般动作极其轻柔。
就在此时,他双目看向小青和小吉子。
小青点头,当即按照之前说的将莲花牢牢抱住,小吉子则将人的头固定住。
众人屏住呼吸,都看着黄神医的动作,不一会儿穴道处慢慢浮起一根银针头。
昏睡中的莲花额头浮起一层密汗,紧蹙着眉头,像是在忍耐什么,呼吸粗重起来,身体不自觉抽搐,被小青牢牢捆住。
第808章
鸡犬不宁
褚院正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心中惊叹手法之精妙,银针一分不多一分不少封穴长达七年之久,对人日常毫无影响,他先前诊断时竟是断不出来,这手岐黄之术真真出神入化。
黄祖德也是头回见到他爹这种手法,看得目不转睛。
待银针头出了一小截,黄神医将手中那块东西放下,全神贯注凝聚在银针上,把手放到银针之上慢慢拔出,在即将拔出那一刻,他另一手快速点下,银针当即抽出。
“定!”
褚院正适时将手中早已备好地银针按着次序,飞速下到相应大穴之上。
内室之中,一众人有条不紊地进行着,气氛极为紧张。
华庆殿内,气氛同样紧张,紧张的缘由却是不同。
“啪!”又一套杯盏破碎的声音。
“徐榕英怎敢!本宫乃是贵妃,她怎敢如此放肆,竟敢带一群下贱之人大肆搜本宫寝宫!”薛贵妃面色狰狞,目之所及的东西全部扫落在地,整个人暴躁阴郁,显然是气狠了。
殿中的太监宫女人人垂首,半句也不敢出声,他们的娘娘已发泄了许久,怒气竟全然没有消减的势头。
看见底下的这些人缩头缩脑,薛贵妃更加暴怒,将手边的东西狠狠砸过去:“废物,全都是废物,这么多人竟都拦不住几个奴才,要你们何用!”
底下的人根本不敢躲,被砸中的太监当场头破血流,却一声不敢吭。
狠狠发泄一通后,看见那太监额头鲜血淋漓,薛贵妃升起一股舒爽,心中那股暴戾之气感觉缓了几分,却在回到内室看见被翻乱的寝具时,又一股气血顶上脑海,引起剧烈的疼痛。
想起方才的情景,她一口银牙咬碎,宫中怎有如此野蛮之人!
话说回来,徐德妃从苍澜院出来后,当下带着华英殿的人巡视了整个后宫和各司各局,自张庆传了口谕,的确无人敢擅动,整个后宫静悄悄的,跟冷宫也差不多。
她思来想去,困住主子可以,但不能真的把所有奴才都困住,否则所有人都得饿死,于是当先传了旨意给御膳房,做几锅大锅饭,让奴才和主子都能吃上,能活着就成,至于精细的饭食那肯定没有,若是敢闹,大锅饭也收走,无论身份饿个三顿。
她妹妹还在受苦,这些人想吃上精细的膳食,做梦。
紧接着,她带着人去各宫各殿搜宫,她的妹妹不能安宁,她要这宫里的每一个人都不得安宁。
这头一个去的就是薛贵妃的华庆殿。
她英气的脸笑吟吟地对着贵妃,笑意却不达眼底:“宫中丢了一件价值连城的宝贝,这件宝贝一日找不到,所有人都得遵爷的旨意待在宫中,为证诸位姐妹的清白,嫔妾亲自来查,还请贵妃娘娘见谅。”
说着一声令下,当即带着人浩浩荡荡地开始搜,将华庆殿闹得鸡犬不宁,美其名曰照顾薛贵妃,先还薛贵妃清白,还道:“都搜仔细了,莫让宵小之辈将害人的东西栽赃给贵妃娘娘。”
薛贵妃大怒,让人阻拦,可华庆殿宫里的人哪里是华英殿人的对手,三下五除二便被徐德妃两个亲卫制止,动弹不得。
想起那时的屈辱,薛贵妃指着床铺被褥狠狠道:“将华英殿之人碰过的东西,给本宫通通丢出去扔了。”
什么丢失了价值连城的宝贝,一派胡言,鬼才信这种话,定然是出了大事才会宵禁,可恨她被剪出了耳目,竟是丝毫不知发生了何事,沦落到如今任一个蛮子宰割。
华庆殿的人得了命令,匆匆忙忙将寝具全部收起,凡是能丢的全都收走。
薛贵妃要求严苛,最恨别人乱碰她的东西,便是平日物件摆放得不对她也受不得,何况是她厌恶的人,所有人动起来,殿内殿外全部打扫更换一遍,这一夜竟整成了华庆殿的不眠之夜。
徐德妃大肆搜了一遍华庆殿后,十分遗憾没有搜出阴损之物来,她知一定是有的,却不知藏了何处还是早已销毁。
从华庆殿出来,她脚一拐,当即直奔华福殿而去。
身弱不能掩盖那颗狠毒的心,对于刘妃这条阴冷的毒蛇,徐德妃更看不惯,以前她见刘妃身弱,便是被设计过一回,也懒得和她计较,但今时不同往日,她对刘妃的厌恶比薛贵妃更甚。
如不是华福殿之人主谋,与那宫女一唱一和,她的妹妹怎会有这遭劫难,齐嬷嬷与她说时,她恨不能当场冲杀到华福殿,把刘妃给刮了!
带着一群人浩浩荡荡地将华庆殿的举动重复了一遍,华福殿中人却没有如何反抗,反而很是配合。
刘妃看见她后当即起身,说今日昏睡一日,不明宫中出了何事,要搜便搜,态度十分通情达理。
徐德妃冷笑:“好一副无辜不知情的模样,刘妃娘娘真如山间千年白茶花一般纯白无瑕,若是底下的奴才也这般就好了。”
刘妃本能觉得不对,追问:“什么意思?”
徐德妃见状厌恶之极:“刘妃娘娘最清楚不过,有些事不是不报时候未到,迟早有要算之时。来人,搜,看看有何腌臜之物!”
刘妃咳嗽着被人扶起身,看了殿中一圈,猛然反应过来,紧紧抓着身边人的手:“清雅呢?她去了何处?”
身边之人眼神闪烁:“清雅姐姐得了风寒,怕给娘娘过了病气……”
话未说完,刘妃尖利地打断:“住嘴!她究竟去了何处?”
若真是这样,徐德妃来大肆搜宫,清雅不会不出来阻挡,可怜她病得昏昏沉沉,竟是信了这样的话,被瞒了一日。
在身边奴仆支支吾吾声中,刘妃惊得气喘不止,她忍着心悸问人去了何处,问遍华福殿所有人,竟一个不知,她又惊又怒,当即更衣要出去找人,众人劝阻不得。
徐德妃拿着鞭子行走在华福殿之中,见不顺眼的地方,一鞭子挥打过去,让人搜查。
听到来人禀报刘妃拼着性命,也要出去找一个宫女后,她冷笑一声:“好一个主仆情深,不必拦着,将人放出去吧。”
第809章
押下去,凌迟处死
她倒要看看是真主仆情深还是假的。
在刘妃要走前,徐德妃修长的手指一指,甚至十分好心地给人指了条明路:“不必去别处折腾,人就在苍澜院。”
刘妃一瞬面色如死人一般发白,一下便想到了最坏的情景:若是清雅对苍澜院那位下手,此事恐不能善了,随时危及性命,只是清雅究竟做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