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0章

类别:游戏动漫 作者:霍七茜 本章:第240章

    武帝冷哼:“倒也稀奇了,古有甘罗十二为相,我朝不敢攀比,到出了个九岁的入仕的录事。”

    百如意下意识抬眼看向陈大胜,武帝冷哼:“你看他作甚?难不成,他就是你那姨夫?”

    其实武帝什么都知道,即便百如意刚开始来的时候他不认识,但这会子已经想起来是谁了,这就是故意刁难人呢。

    百如意便回话道:“回陛下,陈侯正是小臣姨夫。”

    百如意话落,大臣立刻开始议论。

    肃清鞭子抽动,咻咻破风。

    等安静了,武帝才看着百如意问到:“他,路上怎么跟你说的?”

    这话问的突然,百如意错愕抬头,却看到武帝盯着老臭尸体,便赶忙回话道:“回陛下,此人伤重,只是告诉小臣,太子少师,金滇承宣布政使,开国候谭守义要谋逆造反……”

    讲到此,百如意表情露出一分惊喜就指着那地上的小包钥匙道:“启禀陛下,他还说,说城外武肃公神位下有证据,这……这个好像是机关钥匙。”

    你要是不信,就让人去看看吧。

    这话一出,群臣刹那鼓噪,武帝也猛的站起,几步走到百如意面前,肃然问他:“你说什么?”

    百如意惊慌道:“回,回陛下,小臣,小臣……小臣与这人也没交谈几句,可他这张脸就是到了哪儿,小人也不敢忘记的,又有前些时候小人表弟被歹人劫持,我们自己家人也是焦急,就暗暗查访。

    后来得知表弟不见那天,这乞丐也不见了。原以为他憨傻迷路,还派人找过,怕表弟回来要人呢,可四处都问了也没有消息。所以才将在城门口看到他,小人自然是大喜过望的。

    他们那边打斗的动静大,小人就是个一般的身手,怕失了消息,就赶紧招呼守城门弟兄本想缉拿他的,谁能想,他一见我就说要见陛下,还说谭守义要造反,这么大的消息,小臣当时都吓死了,又,就怎敢怠慢,就~带着他就……来了,可他还没到内城门就断气了。”

    说到这里,百如意左右看看,看到西门守城将军,便指着他说:“从头至尾,城门将军一直就在,小臣真不敢欺瞒,他路上就三句话。”

    武帝看向城门将军,这位已经吓死了,便趴伏在地道:“回陛下,小臣路上骑马相随,这人伤重,上车那会子已经是不成了,确,就是这样的。”

    其实他是听了几句恍惚,别的没听准,谭家,谭守义是听到了。

    守门将军就是个好听称谓,其实他在兵部下,也就是个将七品的校尉,还是从七品,又哪有见驾的资历,自然是百如意怎么带,他便跟着人怎么说了。

    武帝吸气,看着地上的迷谷,便无奈又道:“你说,你怎么又死了?”

    说完他看百如意问:“他路上~说了哪三句话?”

    百如意稍微回忆,吸吸气道:“他说,速带我去见陛下,谭守义要谋反呢,还有,谭守义拥兵自重再起老刀营,他还私自铸造兵器甲胄,再有……就是这钥匙,他让我务必亲手交到陛下手里,还说~武肃公神位下……而后,就,就断气了。”

    武帝站在原地久久不语,再开口却说:“来人!去冰窖取大冰,在偏殿收拾一间屋子,烧点水,给朕的~迷谷收拾收拾……一辈子没出息的东西,到死都是个乞丐样儿,傻~子。”

    他弯腰捡起那枚钥匙,就捏在手里反复揉搓想,他到底是心里有自己的,都已经逃脱自在了,可看到对朕不利的事情,依旧要跑回来,大傻子啊,你就不能想想旁个法子,你家里那般多人呢,怎么就没脑子般往人刀口上送……

    几个太监过来,抱头抱腿的将老臭尸首抬了下去,众大臣的眼睛就随着那尸首走,一直到看不到才想,大梁多少重臣说有圣宠,然而死了,谁的肉身能在大梁宫停尸发送的,一二般庶民家里人死在外面,那都不让进院子呢。

    这乞丐,怕是身份很重啊。

    天气炎热,地面血痕上趴着大量蝇虫,也不知多久,便有一串急促的脚步声传来。

    孙绶衣扶着帽子跑在最前面,身后跟着兵三部主要重臣,拜见陛下后,孙绶衣道:“启禀陛下,确实西南起燧,臣等推断,怕是金滇危矣。”

    他话音才落,武帝怒目圆睁,就猛的站起就几步走到陈大胜面前,抬脚对着他心口就是一大脚。

    众人还未及反应,福瑞郡王佘青岭便纵身一挡,武帝这一脚眼见就踢到了他的心口,可陈大胜什么反应,瞬间他就伸出双手接住父亲,翻身用背生受了这一脚,耳边就听武帝骂道:“陈大胜!你对得起朕!”

    那对从大梁开国就深受圣宠的父子匍匐,半天佘青岭站起,拍拍灰,掀起袍子跪在武帝面前,道了一声:“陛下~开恩。”

    武帝冷笑:“他又不是你亲生的,你想要儿子,朕的皇子随你挑!”

    佘青岭露出淡淡的笑:“不挑了,就这一个便够了,他若没了,臣便自己过活。十多年,臣也习惯了,他就是有罪,孝道上对臣还是不亏心的。”

    武帝愤恨,指着爬起来的陈大胜道:“你可知他犯了什么错?”

    佘青岭没有回头道:“臣也是刚想明白,怕是您从老刀营将他要出来那一日,他便开始为了这一天苦心经营至今,他是天下斥候之首,谭守义造反他又如何看不出苗头,这后面多少事情臣不知道,但是臣子陈大胜!他绝不清白!因私怨而动摇国本,将本来安稳的大梁国土又搅合的刀兵四起……”

    佘青岭越想越气,回手对着陈大胜就是一巴掌,对他怒斥道:“你怎么敢!”

    为了个这个盛世,邵商派死了多少人,自建国,又有多少人励精图治推行新政,才有了现世安稳。

    陈大胜自知有罪,却不悔,他捂着脸就淡笑一声道:“儿都做了,便没有什么敢不敢?”

    佘青岭张嘴想骂他,想对他说,谭守义今年都多大了,陛下何尝不知道他有反意,他又何苦一步一步将谭家逼迫至此。

    想到这里,他猛然一惊又问:“你说,燕京泰泽号是不是你下的圈套?”

    陈大胜十分光棍的点头:“是。”

    一个是字说出来,便是满院子震惊,好家伙,还真看不出来,这个憨厚实诚的城门侯竟心计如此可怕,他一个套子下来,满燕京几十万人入局,他是不动一刀一兵就弄死谭家俩,至今还有一个没有逃脱危险命悬一线,直接就将谭家嫡出血脉掀翻了,人家谭守义能不反么?

    武帝怒极而笑道:“好,好个多智近妖的城门侯!你这盘算深远,便是当初随朕征战天下的军师等也要略逊一筹了。”

    佘青岭都要气炸了,反手又是一巴掌:“你,你可知你闯了滔天大祸。”

    陈大胜咬牙,对武帝叩头道:“陛下也听到了,谭家又起老刀营了。”

    武帝吸气制怒冷然道:“那又如何?”

    陈大胜道:“陛下可知,一把长刀磨出,要多少人命填进去,如今金滇老刀营情况罪臣不知,可是当初磨刀谭家就用了一千九百九十三条人命。”

    他下颚微抬,一字一顿道:“一千九百九十三~听上去就是个数目,可是那些人臣认识,知道他们家住何方,知道他们的喜怒哀乐,咱们同吃同住,同生同死,那一个个的可都是活的人啊!”

    两世怨气喷出来,陈大胜眼眶晕红:“活人受伤会疼,?j惶了会想娘亲,都怕死,就想着法子想挣扎的活着,可咱们这些人在谭家眼里算什么?还不如牲畜值钱,咱们在前面卖命,打的是稀里糊涂,咱们也不懂谁是幽帝,哪儿是大梁。

    咱为他谭家赚军功富贵,可是回头一顿饱饭,一件暖衣人家都舍不得。

    陛下说那又如何?罪臣也无话可说……后来,臣读书了,就纳闷一件事,成大事者是皇帝!是名臣!是名将!可是卒子呢,那些死的是稀里糊涂的卒子,谁又知道他们姓甚名谁?家在何方?可曾有妻,可曾有子?没了儿子的老父老母,可有米粮供养?

    陛下,那些又如何!是人,活人!那些人我认识,是……是岂曰无衣!与子同袍!是为我挡刀的兄弟呀!我又怎敢让他们冤死……”

    陈大胜控诉着,便又听一阵细碎脚步声传来。

    众人抬眼去看,陈大胜却不用回头就知道是余清官,是童金台,是崔二典,是胡有贵,是管四儿,是马二姑。

    这些老刀匆忙跑来,入了长信殿,便一个接一个的跪在陈大胜身后。

    当日一碗饭同食,今日有祸,还是一起撑。

    陈大胜心里烦乱,老实话,他也不知道谭家会匆忙造反。

    按照他的安排,当是谭家失去大笔钱财,定要作些事情弥补漏洞,到时军队需要大量钱财供养,断了钱粮不用多久定会哗变,就一切水到渠成了。

    可是人算不如天算,人家反了,他就得认这份罪过。

    他继续道:“而今太平,谭家若要磨刀,必要走恶道,金滇那边怕死在这条路上的人要以万数计……罪臣在谭家之事上却有罪过,也有私心,这些事情皆是臣一人所为,更与旁人无关,陛下若不信,就只管查去,您今日就是将臣千刀万剐,臣绝无怨言……愿意认罪伏法!”

    可他说完,身后有人齐齐道:“臣等有罪,愿认罪伏法,全凭律法裁决!”

    武帝嘴颤抖半天,终于指着陈大胜恨声道:“你当谭守义匆忙造反难成大事,你又可知大梁捉襟见肘,洪顺朝给朕留下三江肆虐,赤地千里,满目疮痍,一国大库打开,就是些破棉烂缎子,当日封赏你媳妇,拿的都是旧缎子,现在谭守义反了,你告诉朕,拿什么打?啊!”

    陈大胜眼睛微微闭起,一个头磕下去认罪到:“臣,万死难辞其……”

    国家大事之前,个人恩怨皆是小事,武帝无奈,只得摆手让人带下去,待谭守义造反事了,再一并裁决。

    可是这些人却不知道,几千里之外,谭守义帅帐营地二里远的小山上,就趴着一群人耐心的等待天黑。

    霍七茜与俩大儿子,还有未来的儿媳妇排在最前,身后就趴着石泉石山,还有一众新刀,而后便是风岚山附近的江湖客。

    总之……就是一大串儿少说一两百人。

    得亏这会子盛夏,这小山高草密集,众人身手着实不错,便没惊动下面的谭家大军。

    这些人本来已经离开金滇,甚至都走到风岚山老码头与谢析木,还有丑姑汇合了,这一听谭守义造反,霍七茜便立刻翻身又往金滇来了。

    她走,就跟了一大串子人,撵都撵不走。

    霍七茜趴在草坷垃里看着大儿子生气,也不敢大声,她就低声骂道:“你个死小子啊,带着丑丑滚蛋啊,我这里不用你!”

    谢析木自然是不愿意的,就低声说:“娘啊,儿可不给你捣乱,儿给你望风。”

    丑姑闻言就使劲点头说:“恩恩,我,我带伤药了,婶婶你别让我走。”

    佘万霖看着下面密密麻麻的营帐,就咽一口吐沫道:“娘,你说咱这祸事闯的,就有点大哈,可你真要这么做啊?”

    霍七茜无奈,抬手从身边捞过一个包袱,将里面的干饼给孩子们分吃,看他们还算是乖顺,就讥讽道:“不然咋整?你们不知道,我在家里就听你们爷爷老叨咕,说皇爷精穷的,我从前看书,那书里不是写了么,擒贼先擒王,等老娘今夜下山就将他们脑袋搬了,我叫他们反!”

    说到这里,她看看谢析木问:“附近郡州的主官你可通知到了?”

    谢析木点头:“恩,都说了,到时候这边乱了,就让他们赶紧收尾,可娘啊,真的行么?”

    霍七茜腮帮子鼓半天,咽了饼子才说:“你们知道个屁!谁放着安稳日子不过想打仗啊,那谁家不是老娘老爹,热锅子稳炕头儿,媳妇小子团团圆圆那多好。

    咱也不说旁个,我来金滇遇到的那黄新娘,她男人刚娶媳妇还没暖热乎就大军开拔了,多糟心!

    跟你们说,这闹腾的都是脑袋长歪的混账东西,这不好的东西摘了,他们也就安稳了,啧~我小混帐们……我就觉着你们实在碍眼,能滚蛋么?”

    她这话说完,几个孩子就将脑袋歪在一边当没听到。

    又一阵悉悉索索,风岚山翻江龙张七星就爬过来,还满面讪笑巴结道:“娘娘,您看咱这帮子弟兄,要说大本事还真没有,可添乱那也不会,咱们来吧……就是想着,当今皇爷一贯不喜欢咱们这些混江湖的,那啥,这……太太平平日子多好啊,咱也不愿意打仗不是。”

    他将手在地下扒拉几下笑道:“您一人就是再有本事,那也独木难成,嘿嘿,咱们一起呀,众人开桨划大船那……”

    第255章

    昌顺十一年白露,百姓起了秋社,供奉老酒摆戏台祭祀禹王,土地,花神,门神,蚕花娘,姜太公……

    一年到头各路神仙也就等这几日过年了。

    九月初八,一艘海船入了来县码头,又从船上拥挤下一群人来。

    霍七茜双脚踏地,便合眼深深呼吸,两月多餐风露宿,心悬一线提着脑袋做事儿,到家她才觉着此间最是如意,就没有一个地方不好的。

    海船收起船帆,一大堆码头劳力呼啦啦拥挤过来揽生活。十几个壮汉推动绞盘,喊着号子拉动吊杆,将船上一个足有四乘官轿并起般大的木箱子往下吊。

    “左边,左边……哎,慢点松,缓缓放……”

    霍七茜就听她无事忙的儿子在身后招呼,就哪儿都有他,都开始跟码头力工抢活计了。

    她扭脸正要骂,就看到她大儿子谢析木昂着一张黑冒油的大脸下了跳板,到家了,人家自然是穿上他西城伯的衣衫,到地就唰的打开折扇,天不热,也要呼扇呼扇。

    可怜打生下来就锦衣玉食圈养的彩雀儿,到了西南就成了个上蹿下跳的金滇猴,功夫不算最好,就数他窜的最快,皮子最薄,黑的最快。

    不忍睹!不能扔,确是她的儿。

    霍七茜拍拍脑门,伸出指头点他道:“臭小子你又做这个死样子,娘跟你说啊,咱这是到家了,你往后给我收收心,这两年装也要给我装个稳当样子,娘好给你找媳妇儿。”

    谢析木最怕母亲唠叨,他不像安儿稳当,就语气轻快的说:“娘啊,好端端的你说这些干嘛,找媳妇?我找那干嘛,本就不自在,我还找个祖宗回来管着我?”

    霍七茜瞪眼:“你这猴孩子说啥呢?到年纪了凭啥不找媳妇儿?娘跟你说,不但要找,咱还得早早的就让人打听去,不然好姑娘都被人抢光了……”

    恩,这是到了家门口露原形了,可絮叨吧,就没玩没了的絮叨。

    谢析木已经后悔先下来,便找了个由头要走,却被她娘一把拉住说:“如今你也大了,今后甭管怎么淘气娘也不唠叨你了,就一样,你把你那些祭器都收起来,咱好好的端个活人使唤的碗吃饭成么?”

    这孩子被关的狠,脾性就歪吧,人家吃饭不用饭碗,十一岁那年就去跟陛下求了几套小点的鼎簋,就铜鼎煮食,拿簋吃饭。

    除却这,燕京同岁的孩子里,他就比当初的郑阿蛮还招摇,郑阿蛮还畏惧皇爷,他谁也不怕。

    从前还有人想巴结他,给他递送帖子请吃酒,好么,到了人家里,甭管娶媳妇过寿,他先把自己这套东西摆出来用,就吓的再也没人寻他了。

    这又不是从前,梁人都开始用铁器生活,这些玩意儿而今是祭祀先人随葬的,多不吉利啊?

    可你说的多了,他就说自己是个活死人了,整天憋屈死了,这世上便没有一个人吃喝拉撒都要被人管制着的。

    哎呀,哎呀,咋又絮絮叨叨招惹孩子离她远远的,霍七茜收声,用绝世神功憋了两世唠叨入腹。

    谢析木如蒙大赦要蹿,霍七茜对他背影喊:“记住了没有?!”

    “知了知了。”

    安儿就趴在船栏杆上哈哈笑,笑完四处张望,半天才皱眉喊:“娘!你送信了么?家里怎得不派人来接?”

    要么说古怪呢,霍七茜就拢着袖子四处看了一圈儿,到底在一个旮旯看到一熟面孔。

    她大声招呼:“辛五刀!”

    已经在码头等了十几天的辛五刀这才看清楚来人,他先是满面惊喜,跑过来扑通就给霍七茜跪下了:“……夫夫人,您总算回来了,出大事儿了啊!”

    他本来想喊世子妃,又想起世子已经被夺了身份关入刑部大牢。

    又受他连累,福瑞郡王便被皇帝禁足在家,不得离开半步。

    那一瞬,本高兴的归乡人都愣住了,就满脑袋都是四个字儿来回盘旋,出大事儿了,出大事儿了……

    白露续重阳,凉风剪花房,去岁高楼迎宾马,今朝老叟守静堂。

    霍七茜带了不少人归家,却一群走不得自家大门,走的是福瑞郡王府后面婢仆卖菜的那门。

    甭说回亲卫巷了,那边一条巷子连着老宅,就都被朝廷查封了,倒是没有查抄,只官位没了家眷便被赶了出来。

    那日皇爷倒是喊~朕诛了你!

    却没法诛,陈大胜是佘青岭的嗣子,只要诛连首当其冲就是他这个大梁皇帝。

    这就把个天下之主憋屈死了。

    佘青岭一生无愧于人,好不容易养个儿子,好日子没过几天,这孩子却把天捅了个窟窿,他心里有愧,就一声不吭交了郡王印,转身回家了。

    武帝就是再偏心他,为维护律法,也得有个处理意见,如此罚他在家自省,不得离家半步。

    霍七茜进了院子,找了半天才在一处旮旯院子找到了老郡王,不过几月功夫,老爷子竟顶一头银发,人也佝偻了。

    她再举目四顾,自己苦心经营了这么些年,加上郡王府本有的东西,就一概不见了?

    看到阿爷,佘万霖心里就开始发虚,又看阿爷满头银发,他就恨不得打死自己,怎么就让老人家操心至此?

    老爷子倒是满面的惊喜,又见他们人多,就有些抱歉的与霍七茜说:“你们~总是回来了,茜儿呀,你看,你也不打发人早早送个信儿,咱家里这段时日吃用都是姜竹那帮老亲送来的……”

    堂堂郡王头回愧疚自己家米缸太浅。

    根奴儿眼睛瞪老大的问:“阿爷,老太太呢,弟弟们呢?”

    佘青岭便说:“这段时日全凭大胜三个哥哥常来周旋,出事没两日,姜竹那边几个族里的老人就套了马来,把你弟弟妹妹接过去照顾了。

    我本不想让他们去的,可大忠大义媳妇儿就说,她们也过去,就让我安安稳稳养着,我这好好的养什么啊,是吧?”

    霍七茜两眼含泪,就几步走到佘青岭面前跪下:“爹,儿媳不孝,没管教好孩子,让您受这样的煎熬,儿媳眼瞎,找个了混账东西连累您了。”

    她是真心疼了,打有了这个爹,她是精精致致照顾着,以往他吃个面,她都要亲自推磨,反复过三道磨才能入人家口。

    怎么就成了这个样子?

    做梦一般。

    佘万霖脚步重的不成,就觉着这一切祸事都是从他身上起的。他一步一步走到爷爷面前慢慢跪下,就抱着他爷的腰开始小声哭起来。

    真疼哭了,家业什么的他倒是不在乎,就是心疼阿爷老迈,这发白的他心肝脾肺都碎了。

    佘青岭想过这小混帐回来要怎么收拾,家法的藤条他都预备了三根,可是看他平安了,他就不气舍不得打了。

    又怕孙孙内疚往后不好活人,他就高高举起手,又轻轻落下拍他背说:“你呀,你呀,莫忧心,最难的时候你爷爷也经历过,可你这憨儿,往后可不敢淘气了,记住没?爷……以后怕是护不住你了。”

    佘万霖无声哽咽,佘万霖就一下一下摸着他的脑袋笑:“其实自打你爹来我膝下,我就知道这孩子眼里有火,心里有愤,他有一口不平气要与这人世说道说道,我本不想收他,可是老天爷安排好了,过活着过活着他就真成了我儿……咱就真成了一家子……”

    他说不下去了。

    霍七茜站起,就看着谢析木问到:“爹,西城伯府也被封了?”

    佘青岭闻言倒是笑了,那位封了谁家,有谢五好一日,他就得把人家儿子照顾的好好的。

    “这倒是没有,咱家遇事后能躲的都躲了。在外就全凭五好跑腿支应,你男人混帐,可他身边这些亲戚弟兄,便有一个算一个,都是人味儿足足的。”

    他甚至揪起自己衣衫给霍七茜看:“你的那帮子妯娌也为难,你男人自己扛了事儿,他们本能逃脱,却非要随着一起蹲大狱去,都不用人审,就什么都告诉人家了。

    哎,算是别提了,婉如她们这日子得多揪心,还得想着法子来照顾我,你看我这衣裳,三素给我做的……”

    他从前端的高,喊张婉如她们几个都是以张氏丁氏称之。

    霍七茜看院里人多,就对谢析木说:“我儿,你带这些兄弟朋友,暂去你伯府歇下,娘跟你爷爷商议一下你爹这事儿。”

    谢析木不愿意走,可是家里遇到这般滔天大祸,他也说不出什么同甘共苦,定要救出爹爹的废话,老陈家规矩,天塌没落地,先把眼前自己顾好了。

    如此,他就真个爷们样,拉起弟弟,招呼了新刀,还有风岚山来的江湖朋友离开了。

    佘万霖沉默的跟在哥哥身后,他哥让他做什么,他就做什么。

    等这一群人走了,佘青岭倒是老怀甚慰道:“你这几个孩子,都教养的不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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