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旧的,自然就是傅今延了。
黎湘也不知道霍斯然现在算不算是她的男朋友。
毕竟,他们中间分开了七年。
霍斯然还失忆了,一点江言澈的记忆都没有。
但,他们重逢后睡过,也亲过,只差那层暧昧的窗户纸没捅破。
黎湘拍开夏薇安的手,托腮而笑,眼波流转,“算是吧。”
暧昧有余,恋人未满。
但是黎湘自己其实挺享受这种暧昧拉扯的。
就像是……跟阿言重新谈了一场恋爱。
夏薇安把手收回来,重新握上那杯玛格丽特,喝了口道:“这样挺好的,黎湘。”
“虽然不知道你现在的男朋友是谁,但我能够看出来,你比从前开心了很多。”
“一个好的恋人,是会让对方变得越来越好的,而不是内耗。”
黎湘赞同夏薇安这句话。
当年家中变故,她一度想过去死,崩溃过,绝望过,自杀过,她任由自己堕入黑暗,却有一只手拂去她心上的灰尘,像春风破开冻土,拉她出了深渊——
从此,江言澈成了她的救赎。
没有人爱她。
但江言澈爱她。
黎湘举杯,笑了笑:“共勉。”
夏薇安也跟她碰了下,又提起傅今延,“既然你都跟傅今延彻底掰了,我也就不瞒着你,傅今延近期打算捧一个人,你知道是谁吗?”
夏薇安本想故意卖个关子。
没想到黎湘红唇吐出一个名字,“白相宜。”
夏薇安惊讶,“原来你知道啊!”
“嗯,知道。”黎湘漫不经心地说,“傅今延的白月光嘛。”
夏薇安向黎湘透露,星徽在太子爷的示意下给白相宜递了最好的资源,她在内娱的首秀就是以男团导师的身份,逼格很高。
归国的舞蹈女神和选秀男团的学员,这两个元素碰撞在一起,本身就很带感,容易一炮而红。
后续还有一系列的资源,都是最好的。
傅今延对白相宜真的算是捧在手心了。
先前的白雅弥待遇不足这十分之一。
夏薇安不禁感叹道,“幸好你从星徽离职了,不,应该说幸好你不爱傅今延了,否则看着自己的男朋友这样对待别的女人,心里恐怕得呕死。”
黎湘垂下眸,在吧台的熠熠顶光下,她的眉眼间有种独特的冷艳。
这时,背后突然传来一道带着几分轻佻的声音:“哟,这不是阿延的前女友吗——”
黎湘转过头。
是蒋珅。
平日里跟傅今延一起玩儿的朋友之一。
蒋珅家里有个大哥,家业轮不到他继承,是豪门里最常见的,那种拿着分红,整日无所事事,醉生梦死的纨绔贵少。
黎湘拒绝过蒋珅的暗示,蒋珅怀恨在心,从前没有少在傅今延面前贬低过黎湘。
叫黎湘舔狗最凶的,除了白雅弥,就是他。
当然,在黎湘还跟着傅今延的时候,蒋珅不敢动她,但在心里发誓,等哪天傅今延甩了她,他一定要把黎湘弄到手,也试试傅今延的女人是什么滋味。
蒋珅穿着宝格丽的花衬衫,打扮得很有纨绔贵少的格调,单从长相来说不算丑,但黎湘却在见到蒋珅的第一时间冷下了脸。
她拉着夏薇安就想走。
蒋珅今天不是自己一个人来玩儿的,他给身后的狐朋狗友使了个眼色,拦住了黎湘她们的去路。
“黎湘,别这么快就走啊,跟哥几个儿玩玩嘛。”
…
“老板,楼下有人闹事。”
昼夜一间名为king的包厢里,一位经理模样的人敲门进来,弯腰低声在周夜泊耳边说了声。
昼夜开在京城寸土寸金的地界,是出了名的名流销金窟,背后有京城以及港岛那边的背景,所以谁都得给三分面子,遵守这里的规矩。
“谁这么大胆儿啊,敢在昼夜闹事?”越凛坐得离周夜泊最近,就在他旁边,所以不小心听了一耳朵,他边随手打出一张牌,边挑起一边眉毛懒洋洋地问道。
一个没注意,又让霍斯然赢了。
越凛嘴里草了声,“三哥,你今晚手气可以啊。”
在他们几个一块玩儿的里面,霍斯然排行第三。
容檀礼最大。
周夜泊老二。
越凛最小。
越凛今晚快输了一辆车。
霍斯然撩了撩眼皮,修长的指骨上还捏着一张牌,“你那车我不要,自己留着,我记得你在淞泉路有间工作室,把它卖给我。”
只要不是要他的宝贝爱车,越凛求之不得,“行行行,说什么卖,明个儿就过户转给你。”
容檀礼单手夹着烟,在水晶缸里抖了抖烟灰,笑了下,“我说老三今天怎么约我们打牌,原来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可能跟他前二十年在豪门之外的生活有关,霍斯然不喜欢任何骄奢淫逸的娱乐活动,只是偶尔陪越凛他们打打牌。
他对物质上没有要求,也不挑剔,只不过身份摆在这里,自有管家安排送上最好的一切到他手里,才培养出如今这通身的尊贵气度。
霍斯然也没什么爱好,他最大的爱好可能就是赚钱了。
赚钱了也不怎么花,迄今为止也就只在几年前买下玫瑰湾那座庄园的时候,体现了一个豪门掌权人的一掷千金。
容檀礼曾经戏谑,原本还以为霍斯然买来是金屋藏娇的呢。
但玫瑰湾那里至今还空着。
也没见哪谁住进去。
把银黑色的烟头按灭在水晶缸里,容檀礼问道:“不过,怎么突然想起来要淞泉路那边的工作室了,我记得霍氏自己就有不少楼盘,难道挑不出一间?”
霍氏就算是最近打算玩房地产,这也用不着霍斯然亲自下场。
霍斯然把印着黑桃Queen图案的纸牌往桌上一放,道:“淞泉路那里位置最好。”
离霍氏也最近。
越凛家是以房地产起家,京北最好的地和商铺,都在他手里。
霍斯然想要淞泉路那里的工作室,只能从越凛手头换。
容檀礼觉得此事不简单,他眯起了墨眸,鼻梁上的银丝边框眼镜给人一种斯文清冷感,但勾唇笑起来时,却有种不羁的风流,“斯然,你这么折腾,从越四手里弄来一间工作室,该不会是送给女人的吧?”
越凛立刻起哄道:“三哥原来是送女朋友的啊,早说啊,我直接送给嫂子当见面礼好了!”
对容檀礼的话,霍斯然没承认,也没否认,倒是容檀礼在桌子下踢了越凛这个二笔一脚,说:“人家送女朋友的礼物,要你在这里献什么殷勤?”
越凛连忙露出一副懂了的表情。
等这几位爷都唠嗑完了,那经理才微微弯了身,恭敬地回答越凛最初那个问题,“也不什么大事儿,就蒋家的小少爷带着几位朋友,想要为难傅少的前女友,被那位小姐给砸了酒瓶。现在蒋小少爷不肯罢休。”
周夜泊端起桌上刻着钻石纹的酒杯,龙舌兰酒液缓缓滑入喉中,将声线都染上一丝迷醉的沉冽:“谁先闹的事儿?”
经理道:“蒋家小少爷,蒋珅。”
听到蒋珅的名字,越凛露出个嫌弃的表情,“这个蒋珅,吃喝嫖赌的,不是什么好鸟。”
越凛又转头看向霍斯然,“不过,他跟你家侄子玩得挺好……”
越凛一怔,只觉得男人眼里有什么情绪落下来,沉沉冷冷的,生着霜意。
三哥好像……有点生气?
越凛脑袋短路了下,猜测:难道是因为傅今延交了这么个上不得台面的朋友?
也不怪越凛这么想。
比如他,周夜泊,还有容檀礼,多少有些贵公子的骄奢习性,但霍斯然不同。
有时候,在他们眼里,霍斯然过分的端方正经,温润禁欲了,道德底线跟他们不在一个level上。
所以为没有血缘关系的大侄子交友不慎而动怒,也有可能……?
越凛脑回路清奇。
周夜泊吩咐经理,说了句:“按昼夜的规矩办。”
闹事者会被昼夜赶出去,列入黑名单。
经理转身去了。
霍斯然从座位上起身,“你们慢慢玩儿,消费记我账上,我先失陪一下。”
越凛在背后喊了声,“唉,三哥,你去哪儿?”
被容檀礼在后脑勺扣了下,意味深长地说道:“你别管,明天记得把转让合同送到老三那里。”
至于霍斯然去了哪里,如果他没猜错的话——
应该是英雄救美去了吧。
容檀礼注意到在昼夜经理说出闹事的人是蒋家那位小少爷的时候,霍斯然都还没什么特别的表情。
但是在说到“为难傅少前女友”时,眉眼却倏地沉了下来。
容檀礼银丝边框眼镜下的狭长墨眸,撩了一眼周夜泊。
他不信周夜泊没看出来。
也就除了越凛。
视线对上,周夜泊散漫地笑了声。
这时,有人敲门进来,递上手机给周夜泊,“二爷,小姐的电话。”
周夜泊啧了声,接过手机,贴在耳边,他顺手扯了下黑色衬衫的银扣,露出锁骨上一条蛇骨链,“怎么了,小公主?”
第34章
在女人雪白的肩头咬了一口
一道细细的声音从电话那端传来,带着点儿哭腔:“周夜泊,我肚子疼……”
听声音,女孩年龄很小。
周夜泊原本散漫的脸色蓦地变了。
哄着女孩说马上回去后,他挂断电话,单手捞起搭在座椅背后的昂贵外套,跟容檀礼和越凛打了个招呼说:“小乔身体不舒服,我先撤了。”
越凛还想说什么,容檀礼拉住他,让周夜泊先回。
“不是吧,好不容易聚一次,场子就这么散了?”越凛说。
容檀礼掏出银色烟盒,从里面取了根细烟点上,“不散你觉得周夜泊放着他家小公主不管,跟你在这儿玩?”
谁都知道周夜泊宠他家那小公主宠得跟什么似的。
乔俏原本只是周夜泊下属的女儿,亲妈还是港岛红灯区的妓-女,她本身并不矜贵,是泥泞里被折断翅膀的蝴蝶。
但,周夜泊养了她。
她因为周夜泊的宠爱,变成了矜贵的公主。
*
在黎湘把酒瓶砸在蒋珅脑袋上的时候,昼夜的保镖出来控制了场面。
蒋珅额头染血,捂着脑袋叫嚣着,“知道我是谁吗?赶快把这个小贱人给我交出来!小爷今天非得好好教训她不可!”
黎湘穿着细闪的黑裙,上挑的黛色眼线妖娆又冷艳,眼里藏着戾气,“蒋珅,你不怕再被开一次瓢的话,可以试试。”
蒋珅头上豁了条口子,满手是血——
妈的,这娘们儿真狠。
冲他脑袋砸的这一下,眼睛都没眨下。
蒋珅咽不下这口气,让昼夜的老板出来。
在哄闹中,得到周夜泊命令的经理站出来主持大局,“蒋少,我们老板说,闹事者逐出昼夜。”
“在昼夜的每一位客人,昼夜都有保护她们不被骚扰的义务,据了解,是蒋少您先冒昧打扰这两位小姐的。所以——”
经理做了个手势,“请。”
昼夜竟然要赶他走?
蒋珅这辈子都没这么丢脸过。
对于这种吃喝玩乐,纸醉金迷的豪门公子哥儿来说,面子就是他们天大的事情了。
蒋珅本就被那一下砸得脑袋昏沉,现在更是浑身的滚烫血液一个劲地冲向了脑门,他猝不及防地拽起旁边的一只酒瓶,“贱人,你给我去死——”
连黎湘半片裙角都没沾到,蒋珅就被一只脚踹中胸口,“滚。”
黎湘蓦地抬头,望向伸出手臂将护在怀里的霍斯然。
从她这个角度只看见熠熠的顶光下,男人隐藏在光影里高挺的鼻梁,以及锋锐却白皙的下颌。
她美眸震惊,心口像是被塞了一只乱颤的蝴蝶,说不出来的又惊又喜,指尖紧紧地攥着男人的衣服问:“……你怎么会在这里?!”
蒋珅整个人都被踹得摔在地上,难以起身,已经构不成威胁。
霍斯然没回黎湘自己为什么在昼夜,拧眉看着她身上那条细闪小黑裙。
吊带的款式露出细白的肩膀和手臂,齐臀的裙长搭着小烟熏妆,很妩媚,也很有女人味。
他摘下外套,搭在黎湘肩膀上,男人的西装外套将她整个包裹起来,黎湘偷偷低头,趁人不注意,在西装外套上偷闻了下那上面近乎雪松的清冽木质香调。
很好闻。
嗅完,黎湘觉得自己刚刚的动作很有几分痴汉的意味,昏昧灯光下,小脸难得的漫上一丝热意。
这么暗,应该没有人看见吧?
在她想着这些有的没的时候,突然被男人拦腰抱起来。
霍斯然看了一眼昼夜的经理,“这里以及那位夏小姐就交给你。”
以他的身份和地位,有些事只需要吩咐一声,亲自动手反而跌份,那临门一脚,就已经是极限。
说完,霍斯然抱着黎湘就要走。
昼夜保镖按住蒋珅,蒋珅狼狈地冲着男人背影骂道:“黎湘,这就是你姘头是吧?我告诉你,你最好保佑你姘头能在京城手眼通天,否则今个儿昼夜护着你,等出了这地界,老子迟早弄死你——”
蒋珅话里全是小爷报仇,十年不晚的意思。
带着狠戾。
蒋珅这样的纨绔公子哥儿,什么事都做得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