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林静帮忙吸引对方注意,他几乎是毫无阻拦地狂奔至房门口,随后转动门把手,猛的拉开了房门。
屋外白光闪瞎人眼,刺得顾慎行不得不强行闭眼,等再睁开时,他又重新回到了最初的房间。
然后下一秒,他的耳膜就差点被雪奈几欲掀翻屋顶的尖叫声给贯穿了。
“woc!c!c!,你们俩怎么又突然蹦出来了,TMD要吓死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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镜像
“停停停!我耳朵要聋了。”顾慎行一边捂着耳朵,一边忙不迭地站远了些。
“你们刚去哪了?我就眯了一小会,睁眼就不见人影了。”
“难不成这屋子里真有另一个空间,你们被什么人拉进去了?”
“不过话说回来,你们又是怎么出来的?居然能直接凭空出现!”
……
雪奈现在可谓是满腹疑惑,一张嘴便停不下来,问题接二连叁地往外抛,中间都不带顿的。
顾慎行自己脑子里都还是乱糟糟一片,尚未理清头绪,又哪能回答得上这些问题,急忙想出言制止。
但谁知下一秒,两人就都被林静突如其来的举动给吓着了。
只见他一把抡起梳妆台前的椅子,二话不说地砸向那面长度怪异的镜子,并且还接连砸了叁四下,直到把镜子砸了个稀碎才罢手。
“呃……林静…你…你是在生气吗?”雪奈很少见他这般粗暴地行动,一时有些摸不准他的心情。
“不是。”林静冷着脸,言简意赅地回答完,转头又拎着椅子去了浴室,不出几秒,噼里啪啦的破碎声又再度从浴室传出。
“我去,林静,你到底在做什么啊?能不能先解释一下原因啊?你把我屋子里的镜子都砸完了,我早上照啥?”雪奈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急匆匆跨过满地玻璃碎渣,直奔浴室而去。
顾慎行起初也觉得林静的举动里透着怪异,但再结合他之前给出的那句指示,倒是品出了一丝不寻常的意味。
林静见雪奈冲过来追问缘由,并没有着急解释,而是先用道具把玻璃碎给清理掉了,然后才回答道:“我们刚才是被拽入了镜像空间,如果不把镜子砸掉,它或许还会再把我们拽进去。”
“我就说呢,你怎么这么着急砸镜子,原来是这个原因啊。”雪奈恍然大悟地点点头,对林静的解释没有丝毫怀疑。
与她相比,顾慎行显然就没那么好打发了。
他拍拍床沿坐下,先是用上治疗道具恢复伤势,接着又将心中困惑整合了一番,取舍出最重要的问题,问道:“林静,现在你应该能告诉我,你是从何得知在那个镜像空间里开门即脱出的?”
“……”
林静动作一滞,表情微变,面露迟疑。
“什么是开门即脱出啊?”雪奈不明缘由地眨巴眨巴眼,挠头反问。
两人的目光不约而同地汇集到林静身上,一个茫然,一个深沉,只待他揭晓谜底。☓γⓤzんαìщⓤ.Ⅵρ(xyuzhaiwu.vip)
“因为……”林静慢吞吞地吐出了两个字。
因为什么?
雪奈的眼睛瞪得愈发大了。
林静颇觉不自在地错开了视线,垂下眼帘盯着地面,似乎陷入了一阵沉思。
他做事向来果断,婆婆妈妈根本不是他的风格,雪奈很是清楚这点,遂以为林静是有什么难言之隐。搭档有难,她自然是要支援的,于是便准备帮忙糊弄顾慎行,不料林静突然又打破了沉默,和盘托出道:
“因为昨天晚上被拽入镜像空间的,不仅仅只有你一人。”
“?!”
顾慎行心下一惊,瞳孔瞬间缩小,根本顾不上正在起效的治疗道具,直接一撑床铺站了起来。
愈合中的伤口受到牵拉,顿时一阵肉疼。
“嘶~你的意思是,昨晚你也遭遇袭击了?”
“不是,我虽然进了镜像空间,但并没有遇袭。”
“那你为什么今天一整天都没提?”顾慎行不愉地拧着眉,表情严肃,就连说话也带上了几分急躁。
他料到林静定有事情隐瞒,但根本没想到,他隐瞒的居然是如此关键的一件事,若不是今晚他们俩一起遇袭了,这人难不成打算一直隐瞒到出密室?
“对不起,我为我的隐瞒道歉。”林静自知此事做的多有不对,没有多辩解,干脆道歉,随后才解释道:“不过我之所以这么做,是因为我想先弄清楚,昨晚过来催眠我的人是谁。”
他先前选择隐瞒下这件事,也是有着自己的思量。
那人既然昨晚只对他施加了催眠,而没有痛下杀手,想来目标并不是他,同时也不希望他察觉到镜像空间的存在。
倘若白天里便把此事抖漏出去,别墅里的每面镜子都会成为众矢之的,那人说不定立刻就会知晓昨晚的催眠无效。
这样一来,无异于打草惊蛇,只会教对方藏得更深,出手更加隐秘,令人防不胜防。
可如果不向外透露此事,那人极有可能再度找上顾慎行,从第一晚的小心试探到第二晚的凌厉出手来看,那人显然是奔着置顾慎行于死地的目的而来。
顾慎行不知脱离方法,漆黑狭小的环境也不利于他发挥,即便实力强,也耐不住时间战,一旦被拖住,情况会很不利。
出于这几重考虑,林静最终决定以身试险,今晚就睡顾慎行这,既能帮助其脱困,又能再度进入镜像空间观察一番。
心路历程种种,他是不可能同顾慎行一一细说的,幸好顾慎行亦非不明事理之人,并没有因为两人之前的私人恩怨而一昧责怪林静。
他在听完他的解释后,沉默半晌,思索揣度间,通过换位思考,甚至隐约猜到了林静的用意。
这时,雪奈忽然想起一件事,猛一拍大腿,拽了拽林静衣袖,急切问道:“我记得你不是有个道具可以防止被催眠的么,你有没有随身带着啊?”
“带了。”林静点头,继续道:“所以不管是昨晚还是今晚,那人的催眠都没成功。”
顾慎行抱臂倚墙,接话道:“那你昨晚也是因为没有被催眠,才发现脱出方法的喽?”
“嗯。”
“可你又是怎么确定我们所处的是镜像空间,而不是其他的什么空间?”
“我昨晚就有所怀疑,刚才正好成功验证。”
“验证?”顾慎行挑着眉?裙?来一眼,脑海里不由回想起刚才林静撒荧光棒时的情形。
那时,他已经离开了地铺,站到了他身后几米远处,周围……似乎恰好就是梳妆台!
想到这,顾慎行立即茅塞顿开,明白了何为验证。
“你先前撒荧光棒,不仅是帮我照明,也是为了看清镜子里有什么,对吧?”他向林静求证道。
“对。”林静如实相告。
昨晚他醒来后,发现屋子里仅剩他一人,随即便搜寻起唐柠与顾谨言的踪迹,可惜他当时并不清楚那人是否走远,并不敢闹出什么大动静,就连照明也只是打了一个小电筒。
一直到离开房间前,他用电筒回照整个屋子时,方才注意到镜子里的镜像有些异常,可没等细看,门就已经被他拧开了。
所以今天再度进入那个空间后,他先是装睡避人耳目,等另外两人顾不上他时,他才偷偷起身摸去梳妆台的位置。结果发现,两人明明打得那么激烈,镜子却被保护的很好。
于是,他撒了荧光棒。
“那你看到了什么?”顾慎行追问道。
“另一个房间里,雪奈正在找我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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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奈的失误
第二天早上,林静都还没起,房门就被敲响了,顾慎行睡的地铺最靠门,只得不情不愿地爬起来开门。
谁知门一开,他就被唐柠扑了个满怀。
“顾慎行!你简直快把我吓死了,你知道吗!”唐柠紧紧抱着他,脑袋埋在他胸口,声音带着哭腔,委委屈屈地传出。
顾谨言就站在唐柠背后,见开门之人是顾慎行,瞬间松了口气。
“妹妹,哭什么?我这不是好好的么?”顾慎行捧起唐柠的脸,见她眼眶泛红,长睫沾泪,鼻头与双颊红的好似抹了胭脂般,只觉半颗心都被柔情蜜意占据了。
“我,我还以为见不到你了。”唐柠一边抽泣着吸鼻子,一边不好意思地低下头去揉眼睛。
顾谨言上前几步搭着她肩膀轻轻安抚,并向顾慎行解释道:“昨天半夜收到望月的消息,说你和林静两个人都消失了,我们急得一晚上没睡着。”
“是雪奈通知的吗?”顾慎行想起自己昨晚向雪奈提及的建议。
“嗯。”顾谨言点头。
顾慎行继续追问道:“我们俩很快就回来了,她没再通知吗?”
???
唐柠面上闪过茫然,下意识地转头看向顾谨言,似在确认。
顾慎行一看他俩神情,便知雪奈肯定是忘了,不禁拍了几下脑门,自责道:“是我的错,我应该再在睡前提醒她一下的。”
唐柠闻言,连忙摆手表示不介意。
“没事的,我们又没有彻夜未眠,中途好歹也休息了大半个晚上的。”
顾慎行伸出手去刮了刮她的鼻尖,开玩笑道:“大半个晚上?够叁个时辰吗?”
唐柠听懂了他所指为何,不免有些羞赧,鼓着腮帮低下头去,嗔怪似的踢了踢顾慎行脚尖。顾谨言则是一脸餍足地笑着,那意思,简直不言而喻,
顾慎行颇觉心梗地朝他哥翻了个白眼,随即也将手搭去唐柠肩膀上,并且还不着痕迹地拂开了他哥的手。
唐柠丝毫没觉察到两人间的暗暗较量,羞赧过后,又继续关心顾慎行道:“你昨晚有睡好吗?我们敲门敲这么早,是不是打扰到你休息了。”
“哪有的事,我早醒了。”顾慎行大言不惭地扯了谎。
“咳咳”
顾谨言侧着头抿嘴轻咳了两声,像是在强忍笑意,他可记得很清楚,某人刚才开门时,整一副睡眼惺忪的呆滞样。
“妹妹,既然现在已经确认我安全了,你不如再回去补补觉吧。”
“不用了,我们都不困了,你继续休息吧。”唐柠说着就要推他进屋。
可就在此时,隔壁4号房里住着的叁人也都陆续打着哈欠出了房间,他们乍一看到顾慎行站在走廊里,几乎全部愣了神。
“我去,顾慎行,你没事吧!”李秀元最先反应过来,发出惊呼。
斯蒂夫大步上前,直接拽住顾慎行胳膊,着急问道:“林静呢?他怎么样了?”
“他也没事。”
“那就好,那就好……”斯蒂夫惊魂未定地捶捶胸口,肉眼可见地松了口气。
自从昨晚得到消息后,他们房间叁人整个下半夜都没睡好,所幸林静和顾慎行都平安归来了。
“奇怪,你们怎么都醒了!”2号房房门一开,乔治刚一走出来,就被走廊里人满为患的盛况给惊到了。
望月紧随其后跨出房间,扫视了一圈走廊,并不意外眼前情形,只道:“看来大家都很担心。”
贝拉万分同意地点点头,又指着眼下浓重的黑眼圈,哀叹道:“何止啊,我后半夜都敢没阖眼。”
“雪奈呢?醒了吗?”望月忽然问起。
贝拉朝屋里张望了一眼,回道:“应该还没吧。”
望月按住眉心深吸了一口气,指挥乔治道:“去,把她从被窝里打起来。”
“打?”
“或者也可以端盆水,把她泼醒。”
“队…队长,没必要吧,雪奈她……她就是睡个懒觉而已,你也知道的,她向来起的晚。”
贝拉不明白望月为何会发这么大的火,只得一边帮着雪奈求情,一边瞪大眼睛去瞥乔治,期望得到些提示。
谁知乔治也是摇摇头,一脸不解。
他们并不知道的是,昨晚望月将消息传出去后,曾多次试图再联系雪奈,却始终得不到回应。情急之下,她只得每隔十几分钟就用死亡笔记验一验雪奈、林静,以及顾慎行的情况。
等待队友名字从死亡笔记上消散的那种强烈煎熬,与蚂蚁噬心相比也不遑多让,只恨时间流逝的太慢。
更别说,同样的煎熬,仅仅半个晚上望月就体验了十几次,饶是她脾气再好,也觉得该给雪奈些教训,不然她着实不长记性。
“队长,不用喊了,雪奈已经醒了!”李秀元话音刚落,尚且穿着睡衣的雪奈就被林静从房间里拽了出来。
“林静!你干嘛啊?我还没睡饱呢。”雪奈耷拉着脑袋闭着眼睛,嘴里含含糊糊地小声嘟囔着,似乎还沉浸在美梦之中。
林静没有回话,这已经是他能提供的最大帮助了,可惜啊,雪奈没把握住。
望月接过话,尽量平复下语气,问道:“雪奈,你昨晚几点睡下的?”
雪奈正揉眼犯着迷糊,一听是望月的声音,心里顿时乐开了花。
队长脾气好,人好,肯定会同意让她再多睡一会儿的!
于是乎,她立马瘪起嘴,委屈巴巴地痛诉道:“两点半左右,可晚了!”
“那你知道我们是几点睡的吗?”望月手里不知何时多了一块长板,看样子韧性还不错,打起人来肯定清脆响亮。
她先前喊人代劳,已经算是手下留情了,毕竟乔治不是能力者,看在队友情面上也不会下重手。可瞧现在这样子,不来点狠的,别说悔改了,恐怕连犯了什么错都搞不清楚。
“队长,你手里拿了什么啊?”雪奈终于意识到气氛有些不对头了。
“啪”一声脆响伴着哀嚎同时响起,雪奈瞬间就清醒了,捂着屁股连跳数下,本能似的讨饶道:“队长,别打了,我错了。”
她不是没挨过望月的打,比之更严重的也有,不过岁月如流水,往事不可追,娇养出来的细皮嫩肉已经远不如以前耐打了。
想当初望月把她带离北区后,严重的药物戒断反应几乎令她成了个废人。那段时间里,望月连用两枚脱离币推掉了两个密室,日日夜夜地守着她,每当她贼心不死地打算偷跑出去找药时,望月就会抡起长板毫不留情地抽下来,抽得她鬼哭狼嚎,跪地求饶,发誓不跑才罢手。
“知道错哪了吗?”望月摩挲着板面细痕,见雪奈几乎是生理性地惧怕这块长板,心里不由一软,决定再给她一次机会。
雪奈脱口而出道:“我不该睡懒觉!”
此话一出,李秀元生无可恋地叹了口气,不忍再看地把头埋进了斯蒂夫怀里,贝拉更是摇摇头,没眼看地捂住了自己眼睛。
顾谨言自知是外人,不便掺和进他们队内事务,于是揽过唐柠,告辞道:“我们先下楼去准备早餐了。”
“我顺便去帮忙。”顾慎行也打了个招呼,紧随顾谨言与唐柠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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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PCBOSS?狼牌凭证?
望月没下痛手,只打了雪奈六七板子,好让她长个记性。
吃早饭时,雪奈屁股疼得坐不下来,只得抱着腿蹲在椅子上,蔫巴得像是被风薅过的小蘑菇。
顾慎行和林静分坐在餐桌两边最中央的位置,详细讲述了他俩昨晚的经历。
林静推测,镜子或许是通往那处隐秘空间的媒介,若是想避开危险,最好今晚之前就把房间里的镜子都敲掉。
顾慎行赞同他的建议,同时也说出了自己的猜测,他怀疑,那个假扮唐柠之人,极有可能是藏身于他们周围的密室NPC。
望月闻言,轻微颔首,随即放下杯子正襟危坐,想听他接下去的分析,而顾谨言亦是一脸郑重,但却很罕见地没选择直接读取他弟的想法。
众人已经在这个密室里呆了叁天叁夜,不说对此有多了解,但怀疑还是有几分的,甚至和顾慎行持相似看法的都不在少数。
当然,也有少部分异数。
贝拉作为心思没那么细腻的一员,在诧异环顾完整个客厅后,插嘴问了句:“怎么藏?”
“要么是已经顶替了某个玩家,要么就是外形类似蜘蛛、蟑螂这些不容易被觉察到,如果是后者,我们还需警惕对方不仅仅是密室NPC,同时也是密室boss。”顾慎行给出了明确解释。
虽说他先前只道是猜测,但其实已经有了99%的肯定,唯独欠缺那1%的实证。
“可我们进来前好像没出现极光吧?”贝拉合理提出质疑。
在普遍玩家心目中,极光和密室boss是划等号的。
“不一定需要极光。”顾慎行先回答了她的质疑,随后解释道:“极光出现,只代表新一轮密室boss产生,玩家碰上的概率提升,但如果密室里藏了个之前产出的密室boss,极光就不是必要条件了。”
“但顶替也不太可能啊,我们都这么熟了,一旦谁被顶替掉,几乎立刻就能察觉出来,更别说还有你哥的读心术。”斯蒂夫摇头否定了第一种推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