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人，上拶指。”

    我的手指被死死套在刑具里，侍卫拼命地往两边拉，不多时，鲜血便顺着刑具流了下来。

    疼痛一阵又一阵直往心底钻。

    我突然想起那一年我为他锻造兵器时，手也疼得如废了一般，他整夜整夜捧着我受伤的手，小心翼翼地给我上药。

    哭着对我说，他不想要皇位了，他舍不得我那么疼。

    如今想来，只觉得讽刺。

    我哭干了眼泪，呆呆地看着自己几乎废了的双手。

    刑法完毕后，沈云起还在哄受惊的赵婉儿和太子，我跌跌撞撞孤身一人回了寝殿。鲜血顺着我走过的路一一晕开，血腥味四处蔓延。

    回到寝殿后，我强撑着自己几乎已经断掉的手，蘸着手指上流出的鲜血，给凌王写信，“大战在即，不知可有兴趣拿皇后的人头祭旗？”

    第5章

    信刚写完找人送出去，皇城里突然响起四处打杀的声音，我依稀听到了暗影阁的名字。

    我挣扎着跑到寝殿外，便看到一个侍卫狠狠地朝芸娘的心口砍了一刀。

    她是阿娘刚创立暗影阁时便跟着她的人。

    我哭着喊，不要。

    疯了似的将她抱进怀中，她满口都是鲜血，红着眼对我说：“少主，我们得到消息，今夜陛下要设计杀你，特意赶来救你……”

    她的话还没有说，手便垂了下去，彻底没了气息。

    禁军和暗影阁的人乱作一团，厮杀在一起。

    我以皇后的身份要禁军停手，可他们越杀越狠，竟把城防营的人也叫了过来。

    我又忍着体内更加严重的疼痛，近乎爬一般地挣扎到沈云起面前，跪在台阶下的血水中给他磕头，“不就是想要我的命吗？我给你好不好？我求求你了，停下来。”

    “她们都是阿娘的姐妹，是看着我长大的人，也曾经参加过寒潭边我与你的婚礼……”

    “沈云起，她们都是我的亲人，我求求你了，放过她们……”

    我小心翼翼地抓着他的衣角，猩红着眼，满是讨好地看着他，“只要你今日放过他们，我原谅你曾经对我做的所有事，好不好？就这一次，看在我也曾为你拼过命的份儿上，饶了她们……”

    他一脚狠狠踢开了我，“吃里扒外的东西，如今你是我的人，应该同我站在一起，你可懂？”

    “暗影阁的这些人留下始终是祸患，今日我特意找人假传信息，为的就是将她们一网打尽。”

    五千禁军和一千城防营的人，最终用了一个时辰，将一百暗影阁的人拿下。

    打斗停息时，暗影阁的人已经死了一半，而剩下的一半，也随着沈云起的一声令下，头颅被悉数斩了下来。

    我终于挣脱死死钳制住我的侍卫的手，努力往她们身边爬。

    她们的鲜血染红了皇城，血流成河。

    雨越下越大，我哭着求沈云起，带已经爬都爬不动的我上城墙去看已经死去的青姨最后一眼。

    他最终心软，将我抱了上去。

    在落地的刹那，我没有丝毫犹豫地跳下了因为下雨，河水暴涨的护城河。

    沈云起拼命想抓住我，却只是看到我沾满鲜血的衣襟从他的指尖滑过。

    那抹鲜血刺痛了他的眼睛，也好似穿越漫长的七年时光，直直地滴在了他的心尖上。

    他的心像是被人用利刃划了一刀般，近乎窒息的疼痛扑面而来。

    直到彻底失去，他才终于看清自己的心意。

    原来，他真的如当初赖在我身边时同我说过的那般，早已对我情根深种，只是他一直以为自己爱的人是赵婉儿。

    “给我找，就算竭天下之力，抽干护城河，也要找到阿景。”

    “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可他发动了整个皇城的人，找了整整三天三夜都没有找到我的一片衣襟。

    第四日清晨，侍卫突然急匆匆地跑进来，脸色惨白地跪在了他身边，吓得尿了裤子，“陛下……皇后娘娘……找到了……”

    “她在哪里？”

    “凌王造反，已经带兵打到了皇城下，皇后娘娘的头……就挂在他们的锦旗上……”

    第6章

    沈云起的眸子血红，狠狠踹了侍卫一脚，“你说什么？”

    侍卫哆哆嗦嗦地跪在地上直磕头，“陛下……娘娘的头……挂在凌王他们的锦旗上……”

    赵婉儿故意挺着孕肚走过来，“陛下，您不要被他们骗了。”

    “姐姐那么爱你，她怎么可能舍得真的离开你？也许她只是在同您赌气而已，那锦旗上的人头一定是凌王听说您在找姐姐，故意骗您的。”

    从前，沈云起只觉得赵婉儿心软善良，事事都替别人着想。

    可今日不知怎的，他听到她说的这些话只觉得烦闷，他一把推开了赵婉儿。

    哪怕是她跌倒在地，疼得叫了一声，他也没有听到，而是疯了似的跑向城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