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蓁蓁也不是来和裴君玉讨论伤疤的问题,直接将她来之前画好的一份地图,摊在桌子上。
裴君玉接过地图来凝神一看,这个地方他曾今带人去过,根本就是荒无人烟。
他没有想到乌谷牲竟然悄无声息的在庆国境内,建造了一个暗室。
确实很隐蔽,要不是姜蓁蓁画出来,可能谁也不会猜到这里别有洞天。
接下来姜蓁蓁将自己知道有关乌谷牲的事情,都告知给了裴君玉,除了她和乌谷牲之间发生的事情。
两人说完之后,裴君玉就站起身来了,打算召集人手前去围堵乌谷牲。
临了略带关切的提醒姜蓁蓁:“不知道乌谷牲在你身上用了什么东西,如今你也很危险,特别是夜间的时候,房门锁紧一点。”
“我已经派人随时关注你,只要你有事我会第一时间赶到的,不要怕。”
这话语中的关切不假,姜蓁蓁点点头犹豫了一下,还是对着裴君玉道了谢。
裴君玉点点头深深看了一眼她,然后便先出了房门。
等人走后姜蓁蓁一直扳着的肩膀,才得以松懈下来,她面对裴君玉还是同以前一样,总是会不自觉的打起十二分精神。
拇指磨蹭着另外一只手背上的伤,心口的蛊虫若有所感的动了一下,姜蓁蓁的脸色骤变,伸手按住胸口,用力想要压下那种感觉。
等蛊虫停止动弹之后,姜蓁蓁才能思考,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自从逃出来之后,她胸口的蛊虫好像醒过来的次数越来越多了。
她还不能光明大的去寻医,庆国人不会蛊,万一闹大了不好收场,看来得要暗自去寻会蛊之人了。
不过再次之前她得要早点回到神殿,去和夏云乔换回来。
这边的裴君玉依旧是扑空了,打开石门之后,里面依旧是纤尘不染的样子,什么都摆放整齐,但并没有乌谷牲,没有人知道他又去了那里。
只是无意间裴君玉在一间房里面发现了几套女子的衣裳,整洁的挂在一边,混合在男款一起,像极了婚服。
裴君玉觉得十分的碍眼,直接将这些毁去,眼不见心不烦。
*
姜蓁蓁这边不知道裴君玉那边的情况如何,也没有去探问过。
她人还没有回到神殿,结果就先传出了夏云乔的消息。
夏云乔不知道是怎么在神殿暴露的,刚开始她逢人解释是来代替姜蓁蓁来学习,连解释都是磕磕巴巴的,最后更加是直接说,姜蓁蓁失踪了她才来的。
关于姜蓁蓁的人在侯府坐,锅从天上来,砸得她无语至极,严重怀疑夏云乔就是故意的。
最开始被人发现时,说自己是来代替她学习,这样的话无疑就是在告诉大家,姜蓁蓁是不愿意来神殿。
她无意之间就得罪了那些一同学习的高府嫡女,认为是她塞了一个冒牌货进来侮辱她们。
其实这个得罪倒是还好,主要还是皇后那边不好过去,毕竟这是她求着皇后要来的。
前面个理由道也罢了,她可以快速的赶过去,那些说辞塘塞过去,偏偏夏云乔后面又改口,说姜蓁蓁失踪了。
这个可比前面她让人冒名顶替,要严重得多,她是侯府的嫡女,一言一行都是在众人的眼中。
且一名女子无故失踪,必定会引起众人的恶意猜测。
这些话让她认为夏云乔就是故意的,不然什么对她不利,她就说什么。
无法,姜蓁蓁只好从侯府露面,告知众人自己并非是失踪,而是因侯夫人生病,所以暂且回来照看。
但这样的话无疑就是默认了前面的那一种,总要舍去一个的。
果然皇后那边又不满了,她就是再喜爱姜蓁蓁,也容不得她向自己求恩要去,然后暗自换人。
再加上之前长信侯向她求过让夏云乔也参与选拔,她本是拒绝的。
事情没有发展多久,皇后那边直接就将姜蓁蓁的名额给了夏云乔。
姜蓁蓁得知道的时候已经晚了,不得说不管是夏云乔无意还是故意而为之。
这个结果她都达到了自己的目的,踩着姜蓁蓁的肩膀几次露面众人。
如今更加是代替了姜蓁蓁,以一个庶出的入了神殿,顶替一个嫡女的位置。
偏偏姜蓁蓁这次只能二选一,选一个后果较轻一点的。
另外一边,尚佳公主得知了姜蓁蓁的事,不日就邀了姜蓁蓁过府一叙。
她面对尚佳公主实际还有些愧疚,毕竟当时还是尚佳公主引荐的自己,结果如今才过去多久就一团糟了。
尚佳公主看见姜蓁蓁并没有指责她,她是不相信外面传言的,所以她才会找姜蓁蓁,想要亲自了解一下。
最主要的是之前谢亦的表现太反常了。
以前只管撂担子不是大事不会出面,结果这段时间时常带着人,学着裴君玉到处搜寻人。
当时见到谢亦的时候,她还打趣说,只有涉及到姜蓁蓁的事情他才会这样积极,如今是转性子了。
当时谢亦并没有反驳,姜蓁蓁又在神殿,她没有多想。
眼下姜蓁蓁出事了,她这才联想到之前谢亦的反常,再稍加关注一下。
果然,姜蓁蓁露面之后,谢亦那边像是任务完成了一般,没有了之前的积极。
“姜姐姐,你老实和我说,前断时间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情?”尚佳公主一脸关切的拉着姜蓁蓁,往里面走。
但凡是两人要将私密的话,都是没有外人在的,只有她们两个人。
姜蓁蓁本来不想同尚佳公主讲的。
公主的年纪虽然小,但却及其的聪慧,能问出这样的话,只怕是早就已经知晓了一些事情,不好隐瞒。
反正乌谷牲出现京都也不是什么秘密的事情,姜蓁蓁只是简约的讲出来,同和裴君玉讲的一样,将一些事情隐藏着讲。
“天呐。”
讲完之后,尚佳公主并不在意乌谷牲的事,只是听完姜蓁蓁说她逃出来的时候,受了不轻的伤。
关切拉着她的手反复看了看,现在手臂还有手上还留着一些结痂的伤疤。
尚佳公主有些心疼姜蓁蓁受了这样的磨难,竟然还被那个庶女捡漏了去,心下对夏云乔越渐的不满。
“姜姐姐,我这里又上好进贡的祛疤药膏,我遣人给你拿,你且拿回去用,女子万不能在身上给留了伤啊。”
这要是以后有福气万一嫁给了谢亦,只怕她这个表哥得心疼死。
“没事了尚佳,只是看着严重而已,现在已经都好了。”姜蓁蓁将衣袖放下来,遮住伤疤,拉着要起身的尚佳公主。
尚佳公主当然不会依,按住姜蓁蓁的手,便唤人取来了,姜蓁蓁拦不了只好承受了。
取来了药膏之后,尚佳公主非要给姜蓁蓁上药,她那里敢要尚佳公主给自己上药。
最后在尚佳公主的面前再三保证,一定会用她才作罢。
姜蓁蓁敢将这件事告知给尚佳公主,根本也不会担心尚佳公主会告知出去。
等她将药膏收下之后,尚佳公主才满意,突然好像又想起来了什么,对着姜蓁蓁道:
“姜姐姐,这次这个可不要再送给你府上的那位庶人,这可不那胭脂贵重得多。”
姜蓁蓁诧异挑眉看着尚佳公主,她怎么知道自己将宫中送来的胭脂送给了夏云乔。
刚这样想着,下一秒尚佳公主又接着道:“你上次送出去的那个胭脂,我后面派人往里加了点东西,也算为你这次的报仇了。”
?
34、晋江首发
“你下的……?”姜蓁蓁本来是想要问是不是她下的毒,
最后还是隐藏这个字,震惊的问出来。
她想不明白尚佳公主干嘛给夏云乔下毒?
自己误打误撞的算是帮尚佳公主扛了,怪不得大家都怀疑是她。
姜蓁蓁一时复杂至极,
对象是尚佳公主她毫无怨气。
尚佳公主点点头,表情有些尴尬撇头:“嗯,
其实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儿,
知道你将那样好的胭脂送给了这样一个身份低贱的人,
我本就不喜她……”
等她反应后悔之后那人已经用了,
所以就一只憋在她的心里,今日才敢同姜蓁蓁讲。
“姜姐姐你不要生气好不好,我是真的见不惯她欺负你。”尚佳公主摇摇她的手。
姜蓁蓁摇头颦眉,
她也不是生气有些心惊。
尚佳公主的话给了她当头一棒,
尚佳作为公主也并非不是不晓事理的人,怎么就出手对付一个与她毫无关系的庶女。
难道夏云乔不仅仅只对她有一些莫名的影响,
对其他人也有?
变心的裴君玉,突然偏心的爹爹,
还有莫名针对夏云乔的自己,以及和夏云乔毫无关系的尚佳。
目光放在尚佳公主身上,尚佳毫无知觉的摇着她的手在看她的脸色。
她浑身发寒,不,
不能,一定要找出原因,
不能因为一个夏云乔影响这么多人。
因此闹大了圣女的婵选就这样变成了夏云乔。
不过也好姜蓁蓁此刻也确实没有时间去纠结这个,
她身上的蛊虫时不时的会醒来,恶心得夜间都无法睡眠。
之前有过一次无意识的事,
好像就是一场梦一样,
之后醒来便没有再发生了。
一边寻找着关于她身上蛊虫的消息,
一边派桃儿查着夏云乔。
蛊虫的事没有什么太大的突破,反而关于夏云乔的事情查出了一些。
因为之前长信侯去过江南,她就直接从江南着手开始查的。
果然查到了一些蛛丝马迹,夏云乔有一个哥哥,她哥哥犯有腿疾,且面容也是被毁了,几乎很少出门。
朝廷征兵,夏云乔就装成她哥哥的样子去了白荼坑,而她那个哥哥也在前几年突然暴毙死了。
本就只有这两个人相依为命也没有旁的亲戚,她哥哥一死,关于夏云乔的消息本来应该就消散了。
她却还找到一个自称是夏云乔姑母的人出现,告知说夏云乔并非是乔母亲生的,只是捡来的一个孩子。
要是夏云乔是捡来的话,那么爹爹是怎样确定夏云乔就是他的孩子?
只怕是粗略的看了表面,根本就没有前去验证,但是她爹怎会是这样粗心之人,莫不是也是受到影响?
姜蓁蓁坐在窗前翻看着账本,听着人报出来的消息手一顿,颦眉蹙頞点点头。
“那个姑母带回京了吗?”
“让人回来了,起初还不愿意合我们的人走,怕是夏云乔在京中惹了事,打死不认,然后我们给了点甜头,并告知如今她是长信侯府的二小姐接她去享福,她就改口了,可见也是个见钱眼开的势利眼。”
桃儿在姜蓁蓁旁边,贴心的给她捏着肩膀温声细语。
“将人悄悄带回来之后好生安置,切勿让她出现在大家的视线之中,后面我再安排。
”姜蓁蓁点点头,眼下夏云乔还在神殿没有回来,还用不着这人。
“嗳。”桃儿点点头表示自己知晓。
吩咐完了之后,姜蓁蓁又看了一会儿的账本才合上,如今她身上接二连三的出现这些事,尽量不出府只能在府中逛着,偶尔出去散心解闷。
花园处的荷花开得正好,她便和桃儿在荷花池边坐着喂鱼看花。
“上虞将军这边请。”
突然传来管家的声音,姜蓁蓁抬起头刚好和对面人的视线相撞上,两人恍然如梦。
没有想到裴君玉竟然来长信侯府了。
大抵是和她爹有事详谈,听说垣国那位质子已经要到了,这件事被陛下交给了他爹和裴君玉。
看了一眼点头之交后就移开的眼睛,她和裴君玉如今也只剩下点头之交了。
姜蓁蓁移开视线后便专心的喂着鱼,听着桃儿讲那些听来的趣事解闷,偶尔会抿唇一笑。
她没有注意对面的裴君玉目光久久停在她的身上,好半响没有移开。
“将军?”管家瞧着裴君玉突然立在原地望着对面,叹息一口气出言提醒。
管家已经是这个府里面的老人了,算是看着裴君玉和姜蓁蓁一起长大的,直至后来裴君玉前往白荼坑,再到前段时间闹得沸沸扬扬的退婚风波。
一步步看着两人走到这个地步,不谓可惜至极,当年两人感情甚笃,所有人都以为会走到最后的。
裴君玉回神点点头,收回视线转身跟着管家领路,只是心里只有自己才能感知陌生纠结的情绪,眼神看不出什么。
刚才姜蓁蓁目光平静的对着他点头示意,有种下意识的错觉,还以为会听见她隔着荷花池,会朝着招手唤他一声‘裴哥哥’。
结果只是普通得再普通不过的点头示意,让他有一种原本是自己的东西好像被人偷了,他还偏偏没有办法去伸手抓住。
管家将人领到议事的书房,长信侯从一众文书中抬起,笑呵呵的看着裴君玉道:“小将军,坐罢。”
长信侯没有下战场的时候也是一个一品的大将,称得起裴君玉一声小将军。
以前两家有婚约的时,裴君玉是晚辈,长信侯是长辈,叫的都是他的名字。
“姜伯,您还是如以前一样唤我君玉即可。”裴君玉坐下后道。
长信侯点点头择善从流:“君玉啊,你是个好孩子,蓁蓁这个丫头不知道最近一段时间出了什么事情,有些事你可要担待一点。”
裴君玉摇摇头俊美锋利的峰头攒起,其实这件事是他做得过分,现在想来就忍不住后悔的冲动。
他未觉得是她的错,长信侯却觉得是她做得太过分了,他突然就想要驳回长信侯。
“姜伯,这件事其实是我的不对,其实我的本意并非如此。”
退完婚之后他好几天都会梦到以前,原来自己跟本就不想要退婚,但是事已至此了。
裴君玉的解释和想法显然没有同长信侯在同一个阶梯上,他想到了夏云乔,当下笑了笑,抚摸了一下自己下巴的短茬。
“姜伯知晓,只是乔儿是个有志向的,你要是真心喜爱她的话,万一她当选了,你可能要等上几年。”
听完这个话裴君玉张了一下唇想要说什么,话到了唇边又咽回去了,只能沉默的点点头没有反驳。
“哈哈哈哈,这是你们年轻人的事情,我人老了,也不便过多的参与了。”
长信侯端着桌子上的茶杯浅抿一口,然后道:“这次我找你过来,想必你也知晓是因为什么。”
谈起正事裴君玉才从一种极度的纠结情绪里面出来,点点道:“嗯,我同垣对抗了七年的时间,垣国国君的子嗣很少,各个都是捧在手心上的,任何一个人成为质子来京都都不见得舍得。”
听完裴君玉的话长信侯沉思,确实如此,垣国是及其注重亲情血脉的,送出质子来这里已经是一件奇事了。
但是来的是谁到现在为止,质子都要到京都了,都没有一点的消息露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