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眼眶发红,应当是哭过了。
「大夫说她伤心过度,你到底同她说了什么?」
我坐在火盆旁边没有起来,往里面扔帕子:「你对我有偏见,我说了你也不会信。」
她轻嘲地笑出声:「你是不是觉得很委屈,很怨恨我?」
「可你这些年一直不敢吱声,还不是因为你胆子小,不敢争抢。」
「你做出一副大度的样子给谁看?」
「爹娘的宠爱不是你让给我的,是我凭本事抢到手的!你有什么资格有怨怼?怪只怪你自己不顶事,窝囊废!」
我反问她:「贬低我,能让你的作为理所当然起来吗?」
「你应该比谁都清楚,我不是什么软包子。」
双生子哪有不了解对方的。
她开口的每一句话,我都知道其中的用意。
「每一次你不自觉想要对我心软,但又过不了心里的坎,我都看在眼里,也全都明白。」
亲人就是这样,怨恨都会觉得不忍心。
越是这样,越是折磨。
「本来你不会变成这样的,是我害了你,害你断了手骨,耽误了救治,害你再也无法弹出动听的琴音。」
正是因为以前成天黏在一起。
所以我明白琴对她而言有多重要。
无法弥补的遗憾,困其一生。
我始终记得她委屈的哭声。
她强忍着泪,询问母亲:「娘,我手抖得厉害,我是不是再也不能像以前那样了?」
要强又敏感,她连哭都是压抑的。
我望着铁盆里熊熊燃烧的烈火,有一瞬间希望它能把我也烧干净:「你怨我,我也怨我自己,你让我怎么去抢?」
如果当时我没有发热就好了。
要是我能早一点发现她忍痛照顾我。
能让我回馈些关心也好。
一个又一个痛苦的回忆,横在她和我之间。
每一次他们感到痛苦疲惫,便是我觉得最难过的时候。
姜云舒忽然开口:「只要你和沈清让退婚,你我之间就一笔勾销,自此以后互不相欠。」
沈清让的声音在门外响起:「不行,我不同意!」
而我却答应了下来:「好。」
他错愕地看向我,迫切地解释起来。
「云舒说只要完成她的愿望,你欠她的一切就能一笔勾销,不管当初救我的是不是你,你我之间早已生出情感了不是吗?」
我清浅地笑开,调侃道:「你敢用父母向我许诺,没有对她动过心吗?」
他走到近前,正要发誓。
我不得不提醒他:「直到刚刚,你还在唤我的亲姐姐为云舒,而不是姜姑娘,明知她的愿望越线了,还是打算完成她这个暧昧的愿望,难道不是借此成全你心里的遗憾吗?」
这一句话,足以让他开不了口。
而他的沉默,更是证实了他曾经有过偏移。
我拿出上次摘下,再也没有戴上的镯子,走到沈清让面前,递给他。
「我会找父亲说清楚退婚的事,无论你们是要另外定亲还是如何,都不要扯上我。」
他颓然地问我:「一点机会也不给了吗?」
我没有说话,径直把镯子递给姜云舒。
而她毫不介意地接了下来。
可退婚一事,遭到父亲的阻拦。
不用父亲开口,姜明远便开始教训我:「早干嘛去了?临近婚期再来退婚,你把家里的名声置于何地?还敢说换成云舒,你是在指责云舒抢走你的未婚夫吗?」
他甚至不惜骂我:「你怎么用心如此歹毒!」
父亲皱起眉,及时开口阻拦:「好了,怎么能这么说你妹妹。」
「她不嫁,我嫁!」姜云舒全然不介意,「以后我就是姜小满。」
父亲看向沈清让:「你怎么想?」
姜云舒抬手拽住他的袖摆。
沈清让到底怜惜她:「我没意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