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离了战场,宫隼把哥哥的小金库塞进自己的裤兜,朝古森元也伸手:“要抱。”
古森元也把他抱起来,宫隼扭过头,跟不远处的牛岛若利和天童觉挥手告别:“哥哥们拜拜,明天见!”
佐久早圣臣也远远朝牛岛若利点头致意。
两大一小的身影很快跟着井闼山的队伍一起离开,空荡荡的大堂只剩下稻荷崎众人和两位白鸟泽的遗孤。
天童觉和牛岛若利转身离开,等走远了,才开始感叹。
天童觉双手枕在脑后:“原来小隼的哥哥是稻荷崎的那对双胞胎呀。”
牛岛若利:“嗯。”
“听说他们是去年在全国赛初露锋芒,才高一就双双当上正选,号称高中排球界最强双胞胎的宫侑和宫治。若利君对他们有印象吗?”
牛岛若利点点头:“有看过他们的比赛。”
“有这么厉害的哥哥,看上去和强校井闼山的那位高一主攻手也很熟悉,还是若利君你的小粉丝耶。”
天童觉扭头看他:“若利君也觉得这个孩子特别讨人喜欢吧。”
牛岛若利想了想,又点点头:“嗯。”
-
佐久早圣臣和古森元也带宫隼去了一家藏在巷子里的小拉面馆,老板是一位笑容和蔼的四十来岁的大叔。
“这家店我们国中的时候就经常来。”
古森元也带着宫隼在角落的四人桌落座,老板拿来一张菜单放在宫隼面前,接着熟稔地问旁边两人:“还是和之前一样吗?”
古森元也笑着点头:“对的,麻烦您了。”
佐久早圣臣跟着点头表示谢意。
宫隼笨拙地翻看又大又重的菜单,一边看一边拿手指点:“我想要这个,这个,嗯……还有这个!”
老板提醒他:“点太多会吃不完的哦。”
宫隼豪迈地拍拍自己的小肚腩:“能吃得完!”
为了证实这句话的可信度,佐久早圣臣和古森元也郑重地朝老板点了点头:
请不要担心,他是真的能吃。
这个时间段店里的人不多,宫隼把菜单放到一旁,两只手接着搭在膝盖上,老老实实地坐在那,小脑袋转来转去地打量这家店。
这家店并不大,桌子和椅子都是窄窄的,空间有些狭小,但胜在十分干净。
墙面上贴着海报,吧台摆着各色各样的饮品,桌面干净得发光。
佐久早圣臣拿餐巾纸在上面擦拭几下,翻过来,纸面还是白白净净的。
他们坐在位置上,转头就能看见正在煮面的老板。
“哥哥,为什么你们可以单独出来吃饭呀?你们的教练不会让你们每一天每一顿都待在一起吗?”宫隼撑着脑袋问。
“我哥哥们很可怜的,他们在这里每天都要吃一样的东西。有时候偷偷溜出去偷吃,但很快就会被北哥哥发现。”
“北哥哥是谁?”
“就是队伍里的另一个哥哥呀,他比我的哥哥还要年长,是队伍里的副队长。”
“噢……”
听宫隼这么一说,古森元也突然有点印象了,他凑上前问佐久早圣臣:“是不是在电视台采访里经常替代稻荷崎队长说话的那位副队长?”
佐久早圣臣没回答,他平常不怎么关注这个,不是很清楚。
旁边的宫隼立马点头:“对对对,那个就是北哥哥!”
古森元也一脸原来如此:“虽然没有在赛场正面对上过,但是觉得是一个很了不起的人呢,在队伍里的威信看上去比队长还要强……”
“嗯,我们的教练也很严格,不过我们心里都有数的,不会在比赛前乱吃东西。而且这家面馆真的超级好吃,每次吃完都会感觉冲劲满满呢。”
这个时间点店里的人并不多,三个锅一起煮,老板很快就把三碗面端上来。
宫隼一脸期待地低头,猛猛闻一口,眼睛瞬间亮起来:“好香!”
“对吧对吧。”古森元也帮他把小料碟拿进来一些,又倒了一杯水放在他顺手的位置,“快吃吧。”
做完这些,他想了想,又问:“需要小碗吗?”
话音刚落,老板已经拿着一个小碗走过来,轻轻放在宫隼的面前,一边嘱咐:“吃的时候先接一点放在这里,等凉一些了再入口,这样就不容易被烫到了。”
宫隼立马放下手里的筷子和勺子,迅速朝老板比了一个心:“谢谢叔叔,我知道了!”
宫隼吃东西的速度很快,即便老板让他小口小口慢慢吃,他还是一筷子接着一筷子不停,脸盘大的拉面碗很快就少了一半。
这家店的分量其实很足,但和当初在合宿吃的大餐比还是不够看。
佐久早圣臣看着大快朵颐的宫隼,沉思一瞬,把自己手边的一碟叉烧推过去。
宫隼抬头:?
佐久早圣臣抬手示意:请。
宫隼也不客气,嘴里还塞着东西,叽里咕噜说一句:“谢谢!”把那一碟叉烧倒进面汤里,又接着埋头苦吃。
古森元也和佐久早圣臣能在外自由活动的时间不多,吃完饭,两人就送宫隼回去。
分别前,宫隼跟两人说好:“我明天一定会来看你们比赛的。”
古森元也跟他击掌:“一言为定?”
宫隼张开小手,跳起来,拍出响亮的一声:“一言为定!”
-
酒店里。
现在还没到下午集合的时间,宫侑和宫治吃完饭后就一直待在酒店里。
两人原本准备睡一个午觉养精蓄锐,床铺都铺好了,被子都盖上了,不知道谁先问了一句:“那小屁孩什么时候回来?”
两个人盘腿坐在那,不动了。
明明回来又不是没有饭吃,偏偏要跟两个不怎么认识的人出门吃饭。
出去吃饭就算了,什么时候回来也不说,电话也没有留,想问问什么时候回来都没有办法。
宫侑指指点点:“你说这小孩怎么这样?”
宫治扯了扯嘴角:“啧……”
路过的队友:“……”
“那两个人又在干什么呢?”
“谁知道呢,一回来就这样了,说睡觉又一直坐着不睡,你说说,要睡觉总应该先躺下吧!”
“不懂,不理解。”
宫隼回来的时候,两人依旧是这个盘坐入定的姿势。
宫侑和宫治见人推门进来,一个左鼻孔出气,一个右鼻孔出气,总之谁都没有一个好脸色。
宫隼莫名其妙看了两人一眼,开始自顾解开自己的围巾,帽子,手套……
胖胖的宫隼变回瘦瘦的宫隼。
宫侑和宫治在那歪鼻子歪嘴好一会儿,见人根本没搭理自己,忍不住了。
宫侑最先开口:“你现在玩完回来了?”
“对呀。”宫隼说着,拉开自己的外套拉链,把一盒打包好的炸猪排递给两个人。
“这是我专门给你们带回来的哦,我一直放在衣服里,用体温热着呢,趁热吃吧!”
第61章
“隼隼是渣男。”
炸猪排是宫隼吃完面后特地让老板打包的。
从面馆到酒店坐了十多分钟的电车,炸猪排一直塞在宫隼的衣服里,拿出来的时候还在冒热气。
宫侑和宫治赶紧抱着宫隼和炸猪排跑去没人的地方,蹲在酒店走廊的角落,用手抓着吃。
宫隼跟着偷感十足地蹲在两人对面,看着两个饿死鬼转世的哥哥:“好吃不?”
宫侑:“好吃。”
宫治嘴巴塞得满满当当。
宫隼摸摸口袋,摸出来钱包:“对了侑哥哥,我把你的钱包还给你。”
宫侑伸手就要去接,接了个空。
宫侑:“?”
宫隼躲开他的手,自顾把钱包塞进他的裤兜里:“哥哥你手上油油的,还是我来帮你吧。”
做完这些,宫隼拍拍大腿站起来:“哥哥你们慢慢吃,我要去找小植和小布丁玩了。”
宫侑和宫治朝他撇撇手:妥,退下吧。
……
不远处的楼梯口,刚好结伴上楼的北信介和尾白阿兰正站在那,默默注视着眼前的一幕。
尾白阿兰询问:“明天就是比赛了,需要让他们节制一些吗?”
北信介淡淡道:“不用了。”
“嗯。”尾白阿兰点头,“毕竟是弟弟专门带回来的东西。”
在人生地不熟的东京,因为要准备比赛所以格外控制了饮食,外面的天气有些冷,这时外出的弟弟专门带回来一份热气腾腾的食物。
有这样的记忆,哪怕以后遇上再怎么生气的事情,只要一回想起来都会格外感动吧。
……
宫隼溜了后,宫侑和宫治很快把剩下一点渣渣都吃完。
炸猪排外酥里嫩,香香脆脆,几口下去,心里暖暖的。
宫侑吃到最后嘴里有点咸,擦干净手和嘴,站起身:“我去买一杯喝的。”
他走到楼下的饮料贩卖机前,哼着小曲儿选果汁,挑来捡去看中一瓶葡萄汽水,掏出钱包摸钱。
“……”
再摸一遍。
“……”
宫侑低头,看着手中唯一掏出来的50円硬币。
沉默,无止境的沉默。
哦,炸猪排,拿他的钱买的。
-
宫隼把空落落的钱包塞回宫侑兜里,脚底抹油溜得飞快,眨眼间的工夫已经窜回房。
小植和小布丁正窝在一起看动画,媒介是拉拉队一位队员倾情赞助的手机。
两人听到门响,齐齐停下往嘴里塞薯片的动作,抬头看过来。
宫隼站在门外,一脸严肃:“出大事了。”
小植和小布丁很配合地关掉动画并放下零食,两只手搭在膝盖上,脊背挺直,洗耳恭听。
宫隼:“有人要追杀我。”
小植和小布丁一脸震惊。
宫隼:“跑吗?”
小植&小布丁:“跑!”
三个人立马穿上鞋子往外跑,兜了半圈,窜进隔壁房间,房间里是一群拉拉队的队员们在打卡牌。
宫隼比了一个“嘘”的手势,一排围坐成圈的脑袋立马连连点头。
三个小脑袋转来转去,环视一圈,又凑在一起嘀咕两句,扭头钻进衣柜里,关上门。
……
三分钟后,宫侑拿着扫帚推开房门。
宫侑:“有看见我弟弟吗?”
围坐成圈的小脑袋们连连摇头。
宫侑环视一圈,目光落在散落在衣柜前的三双小鞋子上。
“……”
围坐成圈的小脑袋们深深地埋下头。
下一秒,宫隼嗷嗷的叫声一路从房间响彻走廊。
他迈着小腿狂奔,一边躲一边振振有词地大喊:“天底下没有免费的午餐!”
宫侑举着扫帚怒喊:“你也没有白挨的打!”
晚上吃饭,宫隼嘁嘁哀哀地抱着北信介的大腿:“北哥哥,呜呜呜北哥哥!”
北信介低头,宫隼立马席地而坐,把裤腿捋上去。
灯光下,只见孩子的膝盖上露了一小块青,隐隐约约的,最多半个小拇指甲盖大,稍微换个角度就看不见了。
宫隼眼泪汪汪地指着自己的膝盖,向北信介控诉宫侑的罪行:“北哥哥你看,这是我哥哥打的,呜呜呜呜好痛哦。”
……
刹那间,有序的餐厅立马乱作一团,众人飞奔上去拦住暴起的宫侑。
队长:“不生气不生气,气出病来无人替。”
尾白阿兰:“他还是个孩子,还是个孩子!”
队友1:“学会忍耐,是顶好的!”
队友2:“来来来,吃饭了,吃饭!”
一片混乱中,有人一拍脑袋想起来什么,扭头朝餐桌另一头的人喊:“阿治!过来劝劝啊!!”
宫治停止往嘴里送食物,鼓着腮帮子抬头,看了众人片刻,低头继续进食。
众人:“……”
宫侑已红温:“别拦我!你们不要拦着我!今天我一定要好好教训这个胡说八道的家伙!”
……
这天晚上,宫隼捂着屁股回到房间,幸福地趴睡了一夜。
第二天早上,小布丁揉着眼睛醒来,看到宫隼的睡姿,撑着下巴思考,没思考出来。
宫隼一醒来,小布丁就问他:“为什么这样睡觉呢?”
宫隼瞬间切换饱经风霜的气质,叹了口气,摇摇头:“因为我的屁股上,正承载着来自我哥哥的不屈意志。”
——一个绕着楼追了他三圈,哪怕在北哥哥的面前失态,无论如何都发誓要打在他的身上的,一个结结实实的巴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