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这买馄饨的小贩经常偷工减料,人们便渐渐不去了,都去旁边卖烧饼这家,那小贩便心生嫉妒,将私自贩盐的帽子扣在了卖烧饼的头上。”
“卖烧饼的小贩便锒铛入狱,没两天就一命呜呼了。”
“当真是可怜,不过……终究只是一个梦,诸位大人听听便是了,您说是不是,章大人。”
墨谪清说着,突然看向大臣之间一个大概五六十岁的老臣,此人正是章华音的父亲章大人。
到底是老狐狸,墨谪清这样明显的暗示之下,他仍然面不改色。
“不过是一个梦罢了,普通的小贩怎会有这样大的能耐,背后必然另有依仗。墨相也不要……太过于当真了。”
“是我较真了一些。”墨谪清轻笑道,“不过我倒是觉得这崔大人,就如同那个卖烧饼的小贩,卖官鬻爵这种事,倒是为难他了一些。”
“本相派人去查过了,检举崔大人的两个人,一人是过去崔大人的门生不错,可入仕时却是章大人举荐,另一个人就更有趣了,我的人查到此人半个月前曾和太后的贴身婢女有过来往,这些……就很值得深思了。”
“本相都发现的事情,”墨谪清微微眯眼,扫视了一圈下面,声音骤然变得凌厉起来,“你们刑部这群酒囊饭袋居然不曾发现!养你们干什么?还不如拖出去喂狗。”
下面的人瞬间头都不敢抬,生怕墨谪清的怒火牵连到他们身上。
他们神仙打架,最后倒霉的还是这些听差办事的小官。
“墨相这样说可就冤枉老臣了,老臣已经辅佐了两代君王,你是在质疑我的忠心吗?”章大人已经开始用自己的身份压人了。
“不敢。”墨谪清话虽如此,可面上却没有一丝一毫的不敢。
“凌靖,这件事你全权查办,若是崔家清白,诬陷崔家之人按律查办。”墨谪清又看向上首的乌玄珏道,“陛下,如此可好?”
乌玄珏点点头道:“先生所言有理。”
随后,墨谪清没有理会章大人已经黑透了的一张脸,拂袖而去。
墨谪清离开后,乌玄珏自然也随之离开了。
朝堂上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有许多参与了这件事的人已然腿软。
他们自然知道自己的事情办的不够周到,本想着墨谪清并不会插手这种鸡毛蒜皮的小事,却没想到他居然出手管了,那他们也就只有死路一条了。
谁知道一项不参与党争的凌家竟然会得到墨谪清的青眼,果真是风水轮流转,苍天饶过谁?
墨谪清将事情全权交给了凌靖去办后,崔家的事情以雷霆般的速度浮出了水面,崔大人无罪释放,崔家又恢复了往日一般。
那凌靖和崔家小姐的婚期,自然又提上了日程。
墨谪清的府上也收到了一封请柬,不过他并没有在意,也并不打算去。
他出手参与了这件事,就相当于彻底与太后翻脸了。
以后有的是麻烦的时候。
与此同时,太后宫中。
章华音将房间里的东西一通乱砸,仍然不足以解气,姣好的容貌已然变得扭曲,她破口大骂道:“墨谪清到底抽的什么风?!一次又一次坏我的好事。”
“他就是个疯子!疯子!!”
一旁的楼青就静静地看着,在她发完疯后,吩咐人将东西收拾干净。
章华音突然回过头来,猛然看向楼青道:“我想要他死。”
她的声音极其狠戾,手上保养的很好的指甲早已不知什么时候折断了两个。
楼青垂眸:“娘娘想做什么?”
章华音似是想到了什么,冷笑一声道:“我本是不想得罪他的,可既然他先来挑衅我,那我就不客气了。”
“年关将至,我便好好送他一个新春贺礼吧……”
“那章小姐那边呢?”楼青又问。
“让她继续和皇帝培养感情。”章华音道,“墨谪清隐隐约约有想要扶持乌玄珏的迹象,皇帝这边我们已经越来越难控制了,若是让雯儿怀了皇帝的孩子,那他们就都不用留了。”
“是。”楼青点头。
章华音虽然性格喜怒无常,但却十分信任他。
她虽然有想要掌控大局的心思,可到底城府没那么深。
楼青是一个很会审时度势的人,待在章华音的身边并没有前途,他又偶然间撞破了乌玄珏的秘密,所以决定了倒戈。
他有一种预感,乌玄珏迟早会杀了墨谪清和太后,将权力彻底掌握在自己的手里。
……
还有三天就是除夕了,宫中已然挂上了红绸,逐渐热闹起来了。
墨谪清正坐在御书房批阅奏折,乌玄珏就静静地坐在旁边看着他,今日他穿了一身玄色长袍,黑色的毛领将脖子包裹起来,映衬着白净的脸,显得乖巧极了。
若是自己能够早几年穿越过来,也许能够看到一个乖巧的小乌玄珏,说不定还能够亲自教育他……
想到这里,墨谪清的唇角不由自主的勾了起来。
“先生何故发笑?”乌玄珏的声音传入耳中。
第25章
玩物
墨谪清连忙收敛了笑意,没想到自己开小差居然会被逮个正着。
他清了清嗓子道:“春节将至,捻玉有什么想做的事情吗?”
乌玄珏思索了片刻,认真的回答道:“若是有的话,先生能答应我一件事吗?”
这还是墨谪清穿越过来后,乌玄珏第一次向他提要求,虽然他知道,现在的乌玄珏不过就是一个黑芝麻馅儿汤圆儿,但是孩子难得有要求,可以给他一个机会。
“说来听听。”
墨谪清将手中的奏折放在了一旁,随手拿起桌边的一杯热茶,缓缓喝了两口。
二人这般和谐,倒是有种岁月静好的感觉。
御书房内,飘散着龙涎香的气息,墨谪清眉眼间带着几分温柔。
乌玄珏道:“先生除夕那天,可以留在宫中陪我吗?”
墨谪清想着,自己在这个世界无父无母也没有亲人,
春节可能也是一个人在府邸度过……
乌玄珏这个要求,也并不很过分,他可以答应。
“好啊。”墨谪清道,“除夕宫宴结束后,我留下来陪你。”
乌玄珏闻言,绽出一个小心翼翼而又开心的笑容。
不知为何,他想看看,墨谪清能够为他做到什么地步。
“陛下,章小姐求见。”太监匆匆进来禀告。
墨谪清看向一旁的乌玄珏问到:“你想见吗?”
乌玄珏道:“先生说了算。”
“那就……找个借口让人回去吧。”墨谪清其实不是一个喜欢打哑谜的人,又提醒了一句道,“若是想做什么,便直接做,不用如此察言观色。”
“嗯。”
太监出去打发章与雯,没一会儿却又走了进来,快速走到墨谪清的耳边窃窃私语。
墨谪清的面色微变,点头道:“我知道了。”
乌玄珏自然也察觉到了他的不对劲。
太监出去之后,墨谪清
就站起身来道:“剩下的公务就全部交给捻玉了,我有些急事,要先回府了。”
“好。”乌玄珏乖觉的点了点头。
墨谪清则没有多做停留,离开了御书房。
他离开之后,方才的小太监又重新走了进来。
“发生了什么?”乌玄珏冷声问道。
小太监如实回答说:“是太后娘娘,找了一个……男人,送到了丞相大人的府上。”
“男人?”乌玄珏闻言紧紧皱眉,看来太后也是听到了墨谪清好男色的传闻,想从这中间下手。
简直就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
他的心中隐隐有几分不安,但还是被压了下去,将心思收了回来开始批奏折。
另一边的墨谪清,急匆匆的从皇宫赶回了丞相府。
刚走到门口,就看到张萧言站在门口,拿着斩霄剑指着门口一位身着白衣的男子。
那白衣男子怀中紧紧抱着古琴,生怕对方的长剑弄坏了自己的琴,他消瘦的身躯包裹在单薄的衣服下,仿佛一阵大风吹来便会散开一样。
“萧言,不得无礼。”墨谪清在一个适当的时候插入了进去。
张萧言的余光瞥到了墨谪清的回来,就知道他一定也是得到了消息才急匆匆赶回来的。
那白衣男子也回过身来往过看去,太后挑的男人确实漂亮,一双小猫儿一般的眼睛,带着几分水光,瞧着不过十七八岁,却是紧皱眉头满脸忧心。
“主子。”张萧言冷冷将剑收了回来,居高临下睨了这少年一眼。
那白衣少年也连忙上前行礼道:“墨相,在下柳笛。”
墨谪清点点头:“你进去吧,让萧言为你安排住处。”
这太后还真是能折腾,他不允许她那侄女儿接近皇帝,她倒好,给自己安排了一个男人。
自己现在有点头疼,当初为何要在摄政王府说自己喜欢男人了。
他不喜欢男人啊!
他喜欢的是香香软软的妹子!他想娶妻生子,儿孙满堂啊!
进去的时候,墨谪清对张萧言说:“将这个柳笛盯紧一些,别让他做了不该做的。”
瞧着还是个十七八的半大少年,应该也不会为太后做了太坏的事情吧?
墨谪清这样想着,不由的叹了口气。
反正都已经回来了,他也不打算进宫了,便留在府中吃饭。
饭桌上,墨谪清坐下,却没看到柳笛的身影,便问道:“那孩子呢?”
张萧言听到他问,便说:“他没资格同您一张桌子吃饭。”
“无碍,让他来吧。”墨谪清也不仅仅是想同他一起吃饭,主要还是想探探太后到底什么意思。
张萧言面色冷了几分。
就连那样一个被送来给主子的宠物,都可以同主子在一张桌子上吃饭?
很快,柳笛被叫了过来。
他有些怯生生的抬头悄悄打量着坐在那里的墨谪清,神情有些忧虑。
“坐下吧。”墨谪清说着,拿起筷子自顾自吃了起来。
“多谢大人。”柳笛听话的坐在了离墨谪清有些距离的地方,仍然很是拘谨。
“谁派你过来的?”墨谪清似乎只是随口一问。
柳笛似乎怵了电,瞬间坐直了身子道:“是太后娘娘让我过来,为您……抚琴。”
“你是琴师?”墨谪清好奇问道,这么年轻的琴师可不多见了。
柳笛点点头,圆润的眸中满是认真道:“我们柳家祖祖辈辈都是琴师。”
不过接下来他又稍显沮丧道:“可惜,现在只剩我一个人了。”
又是一个身世可怜的人。
可是墨谪清如今每天都觉得自身难保,也只能轻轻的惋惜一下。
他又说:“那你知道太后让你来,是做什么的吗?”
柳笛茫然的抬头,面上仍有着年轻人的懵懂青涩:“做什么?”
“嗤……”一旁的张萧言不屑的冷哼一声。
装什么。
墨谪清向他投去一个略显责备的目光,张萧言不服气的别过脸去。
不过他又有些无情的告诉了柳笛事实:“太后送你过来,不仅仅是让你为我抚琴,还是将你送给我作为我的一个玩物,一个禁脔。”
柳笛的神情僵硬在了脸上,身体也一动不敢动,就木木的坐在那里。
半晌,他低下头,声音有些低哑:“我早该想到的,是我单纯了些。”
第26章
以为你喜欢我呢
“你放心吧。”墨谪清放下手中的筷子道,“我不会为难你,你可以一直留在这里,别来打扰我,也别试图妨碍我就是了。”
柳笛的脸上更加茫然,似乎没有考虑过,墨谪清会是这样一个正人君子。
他起身,拍了拍柳笛的肩膀,便离开了这里。
张萧言一路跟了上去,向来沉稳的语气都有些急促:“主子,这个柳笛是太后的人,他定然有问题,您不要被他的表象迷惑了。”
墨谪清知道,萧言只是关心自己,他点点头道:“我知道这个柳笛身上有问题。”
一个从小就失去了所有家人的人,怎么会那么单纯懵懂。
作为一个演员他深知,表情是可以伪装的,可以伪装到天衣无缝。
在他原来的那个世界,他从小便没了父母,没有父母的孩子总是要受到许多不公平的待遇,所以墨谪清没有表面上看起来那样的无害,他最会趋利避害,从小就知道如何将自己的利益最大化。
所以柳笛,肯定没有表面看上去这么好。
“那您为何……”为何不将他赶出去。
张萧言这样想着,却不敢说出来,他知道主子这段时间对他很好,但是他仍然不敢随意越界。
看出他的担心,墨谪清道:“我想放长线钓大鱼,如今太后与我已经树敌。”
“只要她还在一天,就一定会想方设法置我于死地。”
“既然她要闹,就要将事闹大,才好动手。”
张萧言听她这么说,也不好再说什么,只能不甘心的把嘴闭上了。
到了晚上,墨谪清命人将柳笛叫了过来,让他为自己在房间里抚琴。
柳笛抱着自己的古琴进来,就看到墨谪清端正坐在书案前,不像是来听曲儿取乐的,倒有点像是商谈正事的。
看他站在那里不动弹,墨谪清微微抬眉道:“怎么不弹?”
柳笛支支吾吾道:“我有些没准备好。”
“没事,慢慢准备吧。”墨谪清也不急。
谁知接下来,柳笛小心翼翼的将琴放在了一旁的桌子上,接着一步步走到了墨谪清的面前,抬手缓缓将外衣褪了下来。
“大人……”
柳笛抬眸,带着几分水光,一张娃娃脸很有迷惑性。
墨谪清没整明白,怎么弹琴还要脱衣服。
眼看对方就要凑上来了,他连忙抬手抵住了对方的肩膀道:“弹琴就弹琴,动手动脚算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