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偏就不肯。
贺延霄再次踩下油门,车子发动,速度很快,这次司?O的心是真的悬起来。
“贺延霄!”
“贺延霄你冷静点,你要谈我们继续谈。”
这车速是不要命了吗?
“贺延霄,我还,还有话跟你说,你先停车。”她真怕了,开始附和贺延霄的话。
然后贺延霄一直没停,直到一道前关卡被拦下。透过车窗,司?O看见熟悉的车辆,她终于安下心。
“贺延霄,打开车门吧,趁你还没犯罪之前。”如果贺延霄执意困住她,说是蓄意绑架都没错。
“你不能让一时冲动回了你自己吧?想想你贺家,你还有家人。”
贺延霄身上背负着责任,这是他必须考虑的问题。
终于,车门打开,司?O毫不犹豫朝那人奔跑过去,带着满心的依恋和信赖。
“言隽。”
在司机变换路道的时候,她第一反应就是向言隽求助,他果然在第一时间找到她。
“别怕,我来了。”言隽抱着她哄,看向前方的眼神闪过一丝冷厉。
贺延霄从车上走下来,手里抱着那束鲜艳的花,脸上露出一抹苦涩,“?O?O
,现在你都开始这么防备我了吗?不过是想跟你说说话而已。”
言隽眼睛微眯,抬手挡住眼睛司?O的眼睛,“?O?O,你先上车。”
她很听话,乖乖坐进自家的车内。
言隽替她关上车门,就在那瞬间,直接冲上去给了贺延霄一拳,将他堵在车边,声音擦过耳畔,“贺延霄,连这么卑鄙的手段都用,你若还敢觊觎她,我一定让你一辈子后悔今日的行为!”
堂堂贺氏总裁伪装成出租车司机带走前女友,这种行为简直变态。
他从不轻易动怒,但说出口的每个字,都是认真的。他可以做温和知礼的谦谦君子,也能为保护心爱的女人挥出暴戾的硬拳。
贺延霄猝不及防的被按在车门边,大力咳嗽起来。
“言隽。”
听到司?O的声音,言隽才松开手,转身离开。
贺延霄牵了牵自己的外套衣领,脸色苍白,把掉落地上的花重新捡起。
有些花瓣已经凋谢,他一点一点的,把每一片都拾起来。伴随着咳嗽声,曾经那个高冷孤傲的男人,终究还是红了眼。
司?O透过车窗看着外面,“这次可以不报警吗?”
“?O?O。”言隽眉头微蹙。
司?O抬手抚平他的眉头,亲了亲他的下巴,“我只是,再也不想跟他产生任何关联了。”
“好。”言隽终究还是不忍拒绝她。
车子发动前,车窗缓缓打开,里面传来司?O的声音,“贺延霄,我已经放下过去,希望你也能正视新的生活。”
其实,是在贺延霄主动打开出门那刻,她决定放他这一次。
贺延霄蹲在地上,拾起最后一朵花瓣,转身回到车内。
车上除了司?O曾对他说过喜欢的花,还有两年前没能送出去的那份礼物。他把那两份礼物放在一起,发车离开。
路上,脑海中一直回响着司?O最后留给他的那句话。
“放下……”
司?O潇洒的走出了那段感情,却还要要求他一起放下。
狭窄的马路,前方驶来一辆大车,贺延霄神色恍惚,为避开前方来车,急速打方向盘。
一辆绿色出租车冲出栏杆。
第65章
败给温柔
灯笼高挂,
火树银花,除夕夜的言家灯火通明。
言老太太指挥李嫂张罗着新年事宜,对第一次来到言家的司父格外热忱。
按理说他们隔着一辈,
但老太太不计较那些虚的,
只晓得自己孙媳妇儿家里就剩这么一位血缘父亲,所以对司家父女格外的照顾。
上回慈善活动,
双方家长借此见过面商量儿女亲事,
得到祝福的两人已经在除夕前领证结婚。
冬季寒冷,两人决定将婚礼推迟
,等到合适的时间再办。
司父只在言家留宿一夜,坚持要回乡下,“我答应来,
本就是想看看你在这边的生活,
如今亲眼看见,心事就了了。”
言家人的细节,
不是随便能装出来的,
他相信女儿在这会得到很好的照顾。
临走前,司父将一封保存十几年未拆的信交给女儿,“这是你妈妈走之前留给你的信。”
“妈妈留给我的?”司?O诧异。
司父点头,
“她交代过,
这个东西在你结婚时给你。”
司?O惊讶,妈妈到底给她留下多少东西?一定要她达到不同年龄阶段才能拿到?
言隽亲自开车送父亲去机场,
回程路上,司?O坐在旁边,忍不住拆开信件。
后来的字迹已经变得有些凌乱,但依然看得清楚,字字句句都是一个母亲离开前对女儿的眷念与不舍。
那个温柔的女人在信里写到女儿是自己与病魔抗争的力量,在信里记录着女儿期盼与母亲共同完成的每一件事,然后跟女儿一一道歉,无法给予她快乐完整的童年。
看到最后,司?O的双眼已经被泪水模糊。
鼻子酸酸地,心里发胀。
她无力地往后翻看,最后一页只有小小一段。
三组密码?
这会儿情绪上头,司?O的脑子有些混乱,不太想去思考。
她不断抬手擦拭眼角的泪痕,甚至不知车子什么时候已经停在路边。言隽解开安全系带,拿起纸巾温柔的替她擦拭泪水,把人揽进怀中安慰。
那是Susan留给女儿的信,是母亲留给女儿的秘密司?O不说,他也不会主动询问内容。只需要在她伤心的时候给她一个温暖的怀抱,让她知道,还有一个很爱她的人一直陪在她身边。
到家后,司?O说想静静一个人坐在阳台上,言隽没去打扰她。
刚飞回国的言夫人听闻此事,放下行李就过来,见儿子跟儿媳一个坐在阳台,一个站在屋内,相隔不过几米远。
言夫人放轻脚步走过去,手指轻敲落地玻璃窗。
听到动静,司?O缓缓回头,见言夫人站在身后,下意识喊了声阿姨。跟言隽领证后还没来得及当面改口喊一声妈,一时间也没适应改变。
她眼角微红,明显哭过,手里一直抓着母亲留下的信件。
在外雷厉风行的言夫人也不禁软了心,走过去,像母亲一样摸了摸孩子的脑袋,“以后你也是我的女儿了。”
她不说以后我就是你妈妈,因为每个孩子的亲生妈妈都是独一无二的,但她会将司?O当做亲生女儿般疼爱,让她再拥有一份属于母亲的爱。
司?O伸手抱住了言夫人,回忆起母亲的模样,低喃唤了声:“妈妈。”
言夫人改变自己平日的语气,尽量学着温柔的模样喊着女儿的名字,“?O?O。”
那瞬间,司?O泪如雨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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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年初一,不仅言夫人完成某科研项目回家,连离家许久的大哥言叙,也终于露面。
男人五官硬朗,一身深灰大衣,穿着皮靴出现,自带强大气场。
如果,忽略掉他怀里那个粉嫩的团子的话……
他亲手抱回一个孩子,言奶奶又喜又气,喜的是日思夜盼的重孙女就只面前,气的是言叙隐瞒这么久,孩子都快两岁才带回来。
可惜孩子的亲生母亲已经去世,在为见到重孙女欢喜的同时,也不免为那可怜的母亲感到惋惜。
司?O并不知道言叙有着怎样的过去,但他给女儿取名为“念”,不知是否隐藏思念之意。
小念念长得十分可爱,一双圆溜溜的葡萄眼灵气逼人,不吵不闹,逗她时,还会冲人笑。
升级为姑姑的言曦几乎整日都围着小念念打转,时不时爆发出几句:“天呐,太可爱了!”
“念念怎么这么可爱
,我的心都要被萌化了。”
“我是小姑姑,念念你什么时候才会喊我呢。”
念念的语言发育有些迟缓,到现在还不会叫人,但这完全不影响一家人对她的疼爱。
今天是司?O第一次跟大哥见面,且她已经跟言隽能为法律上的夫妻,言叙身为大哥怎么也得表示表示。于是,他大方的摆出一排车钥匙,看司?O一眼,言简意赅的道:“选。”
司?O:“……”
够了够了,真的够了。
还记得拿到结婚证那天,言奶奶拉着她去看一排房产证,也是这样豪气的让她随便挑。
这一家人还真是……遗传得好。
家人全部团聚后,司?O发现,言家兄妹三人的性格简直天差地别。
单独跟言隽相处时,她忍不住打趣,“我之前就特别好奇妈妈跟大哥到底是怎么样的人,亲眼见过之后发现你跟他们的性格好像差别很大。”
言隽的性格在整个言家都是独特的。
肯定不是随母亲。
听言奶奶说,大哥言叙的性格像极了当年的言父,那就说明言隽既不像爸爸也不像妈妈,他到底是怎么变成现在这种模样的?
“其实我跟大哥也不是从小就懂得和睦相处的。”言隽放下手中的牛奶,坐过来。
“咦?那是怎么样?”司?O突然来了兴趣,从床上爬起来坐着,一脸期待的模样。
她听言隽讲过关于自己成长时期许多有趣的故事,每次都津津有味,觉得他青春时期的生活丰富多彩,令人羡慕不已。但似乎,还没认真听言隽说过自己小时候的事。
“想知道我小时候的故事啊?”言隽一眼就看透妻子的心思,抬手在她鼻尖轻刮。
她拉过言隽的手,在他手心轻轻挠痒,有些迫不及待,“你快说给我听听。”
“小时候都不太懂事……”言隽瞥眸,看向对面纯白的墙,眼前浮现出一个小男孩的影子。
他跟言叙同父异母,总会产生矛盾,那时候言叙同龄的孩子也不接受他的存在,故意排挤。
最开始小孩的心思很简单,也有天生傲骨,对方不喜欢他,他也不搭理那些人。
直到后来妹妹出生。
当他发现那些顽皮的哥哥悄悄把妹妹弄哭的时候,他开始反抗。
都是熟悉的孩子,犯错了教训一番,管不了多久。
从前那个有个性的小男孩开始向周围的人示好,并不是放低姿态去示弱,而是想办法让那些人慢慢的“喜欢”跟自己相处,便不会再排挤,欺负他的妹妹。
为了变成那些人认可的模样,他学会伪装,时刻注意细节,在最合适的时机向那些需要帮助的人伸出手,让人觉得他温柔好接触。他把温和纵容把控在一个合适的度,既能让人放下戒备心,又不会软弱可欺。
“曾经带着目的让自己变成他人眼中‘完美’的模样,后来也就真的养成了习惯。”久而久之,他成长为现在的言隽,所有的温柔与习惯并非天生,而是后天强迫自己养成的。
第一次把自己心思深沉的一面刨开给司?O看,言隽还有些不习惯,却见小娇妻紧巴巴的盯着他,满眼都是心疼,“小时候的你,过得很不开心吗?”
“倒也没有,生活物质各方面都很不错。”只是言叙比他更早来到世上,起初周围的人向着言叙罢了。
“现在看你跟大哥的关系还不错。”一家人其乐融融的坐在一起吃团圆宴,看着让人欣慰。
言隽轻笑道:“人长大了,自然不会像小那时候那样。”
等他们逐渐成熟时,就会发现亲人并不只是一种名义上的关系,日久见人心,撇去偏见之后,自然而然会拉近关系。
“我还有点好奇你最开始是什么模样。”她歪着脑袋联想,摇了摇头,“想象不出来,要不你现场给我演示一下?”
司?O见惯他温和从容礼貌待人,实在想象不到小时候爱答不理的言隽是什么样?应该很可爱加点小傲娇?
“我怎么可能对你爱答不理。”言隽顺手捏她的脸,有点想欺负她。
“等会儿!”司?O挥开他的手,翻身跑去桌边,从抽屉里取出母亲留下那封信,翻到最后一页。
“我在想妈妈留下这句话是什么意思。”她确信那句话暗指着三组密码。
降生、成年、此刻的模样?
“我猜,其中两组密码分别是我出生日期和成年日期,还有就是最后这句,本以为是写下这封信的时间,结果连落款日期都没写。”她把这封信从头到尾仔细看了几遍都没有发现任何有关具体时间的数字。
两人对视一眼,脑子里同时冒出一个大胆的猜测。
“最擅长的本领……”
“是画。”
言隽拿出上次司?O在老家送给他那份礼物,也就是Susan为女儿留下的最后一幅画。画卷的右下角,有一排清晰的日期数字落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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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年过后,言隽陪司?O亲自去了趟瑞士,顺利打开Susan留下的保密柜。
同年春季,司?O受邀参加春季时装秀,模特穿着她设计的礼服赢得一片赞赏。
次月,言隽跟司?O共同商议放弃原先设定的豪华婚礼,改为浪漫自由的旅行结婚。
若是在景城举办婚礼,又要被大肆传播,一整天面对许多不熟悉的宾客,把婚礼变成他人社交的场合,反倒劳累,所以他们决定出去过二人世界。
爱尔兰虽然已经废除不允许离婚制度,在曾经很长一段历史被牢记,在大众印象中,仍然是那个“不能离婚的爱尔兰”,人们赋予它神圣的意义,相爱的情人都希望来这里定下白首之约。
飞机落地后,车子直达预定的酒店。
接下来的几天,两人放下工作,敞开去玩。
他们去了都柏林,这里的房屋建设十分具有特俗,彩色红墙在街头处处可见,充满文学气息。街头的音乐人坐在椅子上弹奏电吉他,在这浪漫的城市,两人一边逛街一边拍照,打卡附近好吃的美食,颜值极高。
当言隽第六次给司?O送上点心时,替她擦掉嘴角残留的奶油,“宝宝,你今天的胃口似乎特别好。”
“你是在委婉的说我吃得多吗?”此刻她手里还托着一份小蛋糕。
“没有呢。”他怎么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