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类别:游戏动漫 作者:亲爹,太子 本章:第45章

    早在许多年前,时归就体悟过这种痛彻心扉的难过。

    没有什么言语能将这份痛苦抵消。

    她默默上前一步,将脑袋靠在周兰茵的肩头,抽了抽鼻子,半天也没能说出一句完整的话。

    就在她们一步远处,周兰湘低下头,抹去眼角的一点水渍。

    当天晚上,宫里的丧钟敲响。

    ——今有赫连部落为臣不忠、狼子野心,先对皇室不敬,后行刺杀之大逆之举,逆臣尽被捉拿,当处极刑。

    ——顺嫔听闻帝驾遭难,心神皆惊,薨于永和六年。

    宫里宫外都在讨论赫连部落行刺之事,而顺嫔之死只被顺口提及,转眼就被人们遗忘在角落。

    皇帝念顺嫔诞下皇长女,于皇室有功,多年来又安分守己,封为顺妃。

    顺妃的葬礼是在怡华殿举办的,皇子皇女们都有前来祭奠,帝后亦亲至,又温声宽慰了伤心过度的大公主。

    因只是妃嫔过世,京城禁娱三月,除大公主服三年丧期外,其余皇嗣也只需服丧三月,停朝三日矣。

    时归陪着周兰茵过了整个葬礼,直到七日后顺妃棺柩送往皇陵,她才被时序接回去。

    回家路上,时归一直趴在阿爹肩头,全程没有言语。

    就这样快进家门时,她才问了一句:“阿爹,赫连部落的人,都是如何处置的呢?”

    “赫连勇指使歹人行刺,惊扰圣驾,又连累顺妃病病,处凌迟极刑,三日后行刑,行刺歹人斩首示众。”

    “赫连部落余人心有不轨,格杀勿论,以儆效尤。”

    此外还有对北地的处置,赫连部落虽只是北地十八部之一,但毕竟是北地的部族,他们犯错,理当波及全族。

    只是对于北地的处理还在争论中,朝臣意见不一,皇帝也不好直接下旨,但明眼人都能看出,皇帝是有心借此敲打的。

    顺妃真正的死因无法公之于众,但如今也能借着赫连部落行刺的由头,给她的去世一个合理的理由。

    时归又问:“那茵姐姐呢?”

    时序说:“大公主服丧,三年内不得议亲,但——”

    时归心口一紧,抬头追问道:“但是什么?”

    时序闭了闭眼,不忍道:“派去北地的死士传讯回来,万俟部落的公主于两年前染病去世,万俟部落亦出现了争权夺位之事。”

    “北地人心浮动,有多个部落意图求娶大周公主,据死士来报,已有数个部落派出使臣,不日就将抵达京城。”

    “这些部落都是抱着与皇室联姻、以获皇室支持的心思,而大周适龄的公主只大公主一人。”

    “可茵姐姐还在服丧呢!”时归急道,“陛下不是下旨说了吗,说大公主丧亲忧伤,许其到皇陵陪顺妃娘娘最后一程的!”

    时序摸了摸她的脸颊,轻声道:“陛下并不打算嫁女,已有心在宗室寻找适龄的女孩儿了。”

    时归被这个消息宽慰了许多,可她并没有注意到——

    时序在说完这句话后,嘴唇又是动了动,眼中闪过一抹怜悯,也不知是对大公主的,还是对怀里的女儿的。

    时归低声呢喃着:“茵姐姐已经很难过了,千万、千万不要再让她嫁去北地了。”

    按照书里的说法,赫连勇就是大公主原定的夫婿,他既已伏诛,剧情理应改变了才对。

    想到这里,时归吐出一口气,强迫自己宽心下来。

    第55章

    二合一

    随着赫连部落的人被接连处置,朝堂上虽还有些争论,但在北地其余部族来朝前,朝中氛围逐渐归于平静。

    周兰茵同顺妃的棺柩去了皇陵,单是去程就要大半个月,帝后又怜她失去至亲,并未要求归期。

    她只跟时归等几个相熟的打了一声招呼,就离开了京城。

    时归对她再是担心,到底隔了遥远的距离,也只能在心里记挂着,回府歇息了两日,紧跟着就要重返学堂了。

    而几位皇子皇女们因要为顺妃守孝,接下来三月的学堂也停了,换成夫子入宫为他们讲习。

    回到官学当天,时归第一时间找到许锦欢她们,迫切问道:“见微可来学堂了?你们最近可有见过她?”

    李见微的事和大公主的事正赶在了一起,大公主那边才落下帷幕,可长公主府还不知什么情况。

    就时归所了解到的,长公主从春猎回来后就回府闭门了,连顺妃的葬礼都是遣家丁代祭,许久不见长公主府有消息传出。

    便是她找阿爹去问,时序也没法儿即刻给出回答:“长公主府?长公主及驸马在京中少有活动,我也极少过问。”

    “阿归可是着急?若实在着急的话,叫你大兄带人去查一查,这两天就能得到结果。”

    时归纠结了一瞬,对朋友的担忧让她忍不住小小地以权谋私一下,转头就去找了时一,又将她想知道的交代一番。

    时一那边查到结果还需一两日,时归却是半刻也不想等了。

    这不一见着小伙伴们,她就急不可耐地问询起来。

    然而,周围几人皆是摇头。

    许家姐妹说:“祖父说近来京中不太平,不许我们随意走动,每日上下学都有专门的人看管着我们,国公府和长公主府又在两个地方,故而我们并不知见微那边的情况。”

    卓文成则皱着眉:“我也没见过。”

    “你和六公主不在这几天,我又去长公主府上走了两趟,仍是没能见着人,前天我再去时,连大门都叫不开了。”

    许锦愉紧张问道:“见微不会真的出什么事吧?”

    “应该不会……”时归神色微怔,不太肯定道。

    自打李见微被长公主扣在府上,至今已快半个月了,也不知她身上有什么秘密,能让府上人对此讳莫如深。

    便是问到了家门口,也打听不到与之有关的分毫。

    这般反常,若是换做旁人,时归可能就直接带人闯上门去了,只因联想到前不久才梳理过的书中剧情,才多了些许耐心。

    书中曾提过,长公主府有个养女,饱读诗书、学富五车,先替其弟打理家业,又替其弟招揽人才,更是通过多种手段,为其弟谋得巨额家财,最后险些连自己都卖出去。

    这些事本不为外人所知,直到有一年发生科举舞弊大案,二甲进士出身中足有十二三人答卷雷同,惹得陛下大怒,彻查此事。

    彼时司礼监与主角祁相夷同办此案,几经调查,终查到长公主府头上,后寻根摸底,才知在十数年间,府上的养女曾多次替科举学子提供答案,卖出的答卷不下百份。

    而得到了答案的人要么付出高额报酬,要么卖身于长公主府,明面上做着孤臣,实际常替长公主府的公子牟利。

    证据确凿,涉案人员辩无可辩。

    只在最后的处理时,司礼监掌印与祁相夷产生了分歧。

    掌印最是厌烦麻烦事,秉持一贯的作风,主张快刀斩乱麻,无论是作弊学子,还是协助作弊的人,一律斩首,以儆效尤。

    而祁相夷却认为长公主府的养女也是受人威胁,其又是难见的才女,若能为朝廷所用,或能推动朝中僵持了许久的女官新政,也不失为一戴罪立功之举。

    就在祁相夷为长公主府的养女四处奔波时,掌印却直接拿了人,一纸奏章,等祁相夷回来时,等着他的只有刑场的一摊污血,连他自己也受此牵连,很快迎来为官生涯中的第二次贬谪。

    掌印所为,只是因为他不愿招惹麻烦,而祁相夷看似在为罪人脱罪,可实际所念的,乃是对朝廷、对百姓皆有益处的女官政策推行。

    哪怕是现在,回想起书中的内容,时归也很难昧着良心说——

    爹好,主角坏。

    更别说现在的时归与李见微已是好友,更无法眼睁睁看她赴死了。

    “唉。”时归搓了搓脸颊,收回走远的神思。

    许锦欢以为她是知道什么内情:“怎么了,阿归是知道见微的近况吗?”

    “不知道,不过我有请大兄帮忙查。”时归似是在宽慰他人,其实也是在说服自己:“见微肯定不会出事的,毕竟——”

    她可是能活到主角入朝时候的。

    只要人没有遇到危险,又在京中,总有法子改变结局的。

    一日后,时一将长公主府的消息带回来。

    说起长公主府近几日的闭门,原是因为长公主在回京时受惊动了胎气,她对好不容易求来的孩子又是格外珍重,见不得半点闪失,索性直接卧床,准备顺利产子后再迎客。

    至于为一群小伙伴所记挂着的李见微,情况不算好,但也不算太坏。

    她始终被软禁在自己的房里,为了防止她逃跑,一应房门窗子都用木条封上,外面也有家丁巡逻守卫着,除了饭时有人开门,其余时间皆是房门紧闭,亦没有人与她说话。

    时一说:“长公主此番怀孕,既有了自己的孩子,就不想再替人养育孩子了,便起了把人送回原家的心思,早两月也跟原家联系上了。”

    “问题便是出在李姑娘原家中。”

    李见微的母家与驸马只能算是远亲,最先生活在一个小县城里,后来因女儿被长公主抱养,得了一大笔钱,搬去了偏东的一个府城。

    李见微是刚满周岁就被抱走的,她的亲生爹娘膝下还有好几个孩子,对她本就没什么感情,一听长公主要将人送回来了,第一反应就是惊恐,生怕是李见微给她们惹了麻烦。

    后来得知只是因为长公主有了自己的孩子,他们才松了一口气,而后便不觉动起歪心思。

    他们如今生活的府城城主年逾五十,府上的正妻侧室小妾比他的年纪都多,可还是无法阻挡他一房房往家里抬人的举措。

    而李见微毕竟是从京城长大的,又长在公主府,不说才华,只礼仪气度就不是小地方的姑娘能比的,想来必能入了城主眼。

    倘若将被送回来的女儿再献给城主……

    李家人吃到了卖女儿的甜头,自然不想白白浪费了这个好机会,着急忙慌就托人把这事说给长公主听,也是想试探试探对方的态度。

    长公主对李见微的感情如何,自无需时一多言,毫不意外,她对李家的想法全不在意。

    却不想下人传话时,正被李见微听见了。

    李见微能接受养母的冷漠,也能接受被送回去,哪怕日后的生活再苦再累,亦能坦然面对。

    可若叫她给一个能做她祖父的人做妾……恕死难成从命。

    得知此事后,她的第一反应就是从长公主府逃离,可因惊惶失措不小心打翻了廊上的花盆,将长公主引了出来后,她也被关起来。

    被关押的这段时间,李见微也闹过、也哭过、也求饶过,唯独没能将长公主打动。

    时一说:“长公主忙于养胎,短时间内恐分不出精力给李姑娘,也顾不上送她回家,这也叫李姑娘的处境暂缓些许。”

    “不过我回来时,听说长公主已经被说动,叫人去把李姑娘带来了,我在那边留了人,晚些就能带消息回来。”

    时归听得胆战心惊,忙抓住时一的手臂:“大兄,你能不能帮我多照顾下见微,至少不要让她被送走,我想把她接回来。”

    时一点头,又问:“大人可知此事?”

    “爹……我这就去跟爹说!”时归赶忙松开他,丢下一句话后,转身就往时序的院里跑。

    时序对于家里多出一个孩子态度不明,没说好,但也没有直接拒绝,而是三言两语把时归哄了回去,只叫她等明日死士回来了再说。

    然到了第二天,直到她要去官学了,留在长公主府的死士也没能赶回。

    时归只能揣着满腔担忧,一步三回头地进了官学,又是在门口徘徊许久,欲多等一等。

    眼见教习们从夫子堂出来,她只得放弃。

    可就在教习们抵达学堂,命学生拿出书本时,只听门口传来一道熟悉的声音:“夫子。”

    众人转头一看,原是李见微站在门口,也不知是赶来匆忙还是怎的,发丝有些凌乱,正有一下没一下地喘着粗气。

    李见微努力平复了气息,又冲着教习拱手拜道:“学生来迟了,请夫子见谅。”

    授课的教习微微颔首,没有多问,而是示意她赶快回到座位。

    从门口到座位,短短几步的距离,李见微却是清晰感受到,有几十双眼睛与她同行。

    将坐下时,她忍不住往右侧后方看了一眼,果然正瞧见时归几人激动的表情。

    她扯了扯嘴角,虽还是笑不出来,可莫名觉得如释重负一般,心头一空。

    一整堂课,时归几人的眼睛就没从李见微身上挪下来过,险些连夫子的提问都没听到。

    就这样好不容易挨到下学,他们竟成了学堂里第一个站起来的人,不等旁人反应,先一窝蜂冲到了李见微桌旁。

    几人异口同声道:“见微你没事吧!”

    时归知道的比旁人多些,既是不解她如何得以重回学堂的,又是担心她的未来。

    李见微先是回答了一声:“已经没事了,叫你们担心了,别着急,我们出去说。”

    其余人便是心里火急火燎的,也不好催促什么,只能看她将桌案收拾好,便一把拽住她的手臂,连午膳也顾不上了,直往没人的地方跑。

    正是晌午下学的时候,他们的方向与官学学生正相反,这样逆着人流,可是有些不方便。

    但谁也没在意这点滴小事,好不容易找到一片没人的竹林,几人全扎了进去。

    时归不等气息喘匀,赶忙问道:“见微你真的没事了吗?有什么事你尽管说,别害怕,这已经不是在长公主府了,我们能把你抢回家去。”

    李见微被她的话逗笑,紧跟着又听许家姐妹也是附和,连卓文成也要凑个热闹。

    “我、我……我虽然不能把你抢回家去,但我能让大姐带你走,正好大姐走镖回来了!”

    他们没有与长公主正面对抗的能力,便是想出的法子也是胡闹。

    但李见微无法否认,她心头一片熨帖,不仅不觉得可笑,更是喉口发干。

    半晌,她才摇头:“我真的没事了。”

    “说起来也不怕你们笑话——”李见微顿了顿,转身寻了个石凳,坐下后才将这半月的事缓缓道来。

    有时归昨日听到的,也要一些她没来得及了解的。

    在听见李家人的打算后,几个小伙伴皆是义愤填膺,直骂李家人冷血混账。

    许锦愉更是说着说着,呜呜哭了起来:“你可是他们的亲女儿呀,他们怎这样待你……”

    李见微已过了初时的伤心,这种时候反能安慰许锦愉几句:“其实也没什么,我与他们毕竟没有什么感情,若我回去了,他们还要多养一人呢,生出这样的想法也属正常。”

    “正常什么正常!”时归忍不住反驳,“莫说你与他们还有血缘关系,哪怕就是陌生人呢?”

    “见微,你才多大,那城主又多大,将你送到城主府那样的虎穴,这不是丧良心吗!”

    “你、你——”她气得浑身发抖,“你不许说了,你也不许再回去,等今天下学我就把你带回我家,长公主不要你,我要!”

    李见微忍笑,没好问出——

    你尚要掌印养着,如何再多养一个我呢?

    只大家的这份心,她还是能领会的。

    “好了好了。”李见微凑近些,拍了拍许锦愉的肩膀,又牵住时归的手,“你们先听我说嘛。”

    几人并不觉得她能说出什么好话,又不忍打断她,只能鼓着嘴,顾自生着闷气。

    李见微说:“虽然母亲打算将我送回去,我的生身父母也不愿要我,不过那都是之前了,现在已没有这些困扰了。”

    “什么?”几人不解。

    “就在昨日,我终得见母亲,并顺利劝说母亲改变主意,至少几年内,我的处境已是无忧。”李见微坦言,“因我与母亲说,将我留下,远比送我走更有利。”

    “就说我在官学好几年,已与学堂的同窗结识,更是有幸与六公主交好,若将我送走,这些好不容易才维系的关系就全没了。”

    李见微如何也想不到,曾经为她所厌烦的交情,有朝一日竟能拽她一把。

    她自嘲地笑了笑:“母亲或许看不上这些人,可焉知十年以后呢?十年后母亲腹中的孩子长大了,我便能替弟妹牵线,将这些人引荐给他,这么多人,总有能成他助力的。”

    “相反,若母亲将我送走了,那可就不好再找出一个与六公主交好的孩子,等母亲腹中的孩子长大了,六公主或已出宫建府,届时岂不更没了与之结识的机会?六公主可是太子的嫡亲妹妹呀……这些,还不足以让母亲容忍我几年吗?”

    长公主府或不是多么富贵,可总归不缺一口吃,多养一两人也是无碍的。

    依着李见微的说法,她又不需要父亲母亲付出太多关注,不过多留她几年,就能给长公主腹中的孩子添一点机缘,何乐而不为呢?

    最终,长公主终是为她说服。

    李见微忽略了伙伴们目瞪口呆的表情,轻笑一声:“多亏我还有点用,不然……”

    时归的声音很轻很轻,好像是怕惊扰了什么似的:“那你以后,当真要为长公主的孩子做事吗?”

    如书中一般,献出所有,哪怕是性命。

    时归只觉头顶笼罩了一层阴影,一些不祥的预感,让她迫切想得到一个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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