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感觉真的让人很窒息。
“亦川，你想不想喝水，我给你去倒。”
“不用了。”他出言制止了她，即便已经克制了，但还是有些不耐，道：“赵莹莹，我已经跟你说过很多次了，你不需要这样，病房里有护工，你现在最应该做的事情就是好好休息，养好你自己和肚子里的孩子。”
“亦川，你这是在关心我吗？”赵莹莹的眼睛亮了几分，带着欣喜。
封亦川：“……”
他真的是怕了，每次一句随意的话都能被她曲解出不同的意思，他要是再这样下去，到时候真的能和她解除婚约吗？
他很怀疑。
这个时候，他就想起了霍芸，当时两人定下协约的时候，对方可是信誓旦旦告诉他，能够帮助他帮赵莹莹解除婚约。
可现在她却一副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真是让人恼火。
就在这时，病房的门被人敲响，他抬眸看去，发现竟然是扬芯如，不由得皱起了眉头，“妈，你怎么又来了？”
“怎么，我来看我的儿子还不行吗？”扬芯如有些不满地看着他，走近看了一眼他打着石膏的手脚，眼里又浮现了心疼，“你就是平时做事太冲，说了要你不要去玩赛车，这种又危险又没有任何意义的事情，有什么好玩的？”
赵莹莹听得这话，也赶忙应和道：“是啊，亦川，赛车真的很危险。”
这次要不是封亦川及时刹住了车，恐怕就要被撞到山崖下了，一想到那种结果，她就怕得不行。
听着这些话，封亦川眉头拧得更紧了，“你们别说了，说的话就没有一句是我想听的。”
人与人的差距就是这么大，他看着面前的两个女人，她们口口声声为自己好，但是却根本不知道他真正想要的是什么。
这样的好真是可笑。
他扯了扯嘴角，眼里露出了嘲讽之意，而后直接闭上了眼睛，不再看她们。
这反应也是让两个女人愣住了，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是好。
片刻过后，扬芯如轻咳了两声，接着看向赵莹莹，具体来说，是盯着她的肚子，问道：“今天孩子怎么样了？”
赵莹莹笑了笑，答道：“妈，医生说了，孩子很健康。”
“嗯。”扬芯如点了下头，而后想到什么，语气放柔了一些，道：“这些日子辛苦你了，不过你放心，等到孩子生下来之后，你们俩的婚约也可以提上日程——”
“妈，我要休息，你们很吵！”
封亦川不高兴的声音打断了扬芯如的话，她看了一眼躺着的他，有些无奈道：“好，我带莹莹出去说，你在里面休息，成吧？”
床上的人闭着眼睛，不说话了。
见状，扬芯如也是叹了口气，带着赵莹莹走了出去。
等到听到关门声时，封亦川睁开了眼睛，眼眸里暗意涌动。
与此同时，封家老宅门口，霍芸已经站在那很久了，她这两天都是在酒店住的，顾舟沉让她做的事情还没完成，她根本不敢回去。霍厉刚因为上次的事情，也对她不待见。
她现在真是进退维谷。
她咬了咬唇，还是按响了门铃。
等了一会儿之后，一个女佣走了出来，当看到她时有几分讶异，但还是将铁门打开了，“霍小姐，您来了。”
“嗯。”霍芸点了下头，虽然还是有些犹豫，但忍不住问道：“奶奶她现在怎么样了？”
现在封家的人里面，她唯一能够投靠的就只有封老夫人了，但是上次在医院的事情肯定会让她对自己有些城建，她有些担心。
“老夫人最近挺好的，现在正在院子里乘凉，霍小姐您要不要过去陪陪她。”女佣提议道。
“好啊，你带我过去吧。”
霍芸通过她的话语中也能明白封老夫人应该没有因为她之前的所作所为在老宅里说什么，要不然这些佣人也不会依旧用之前的态度对她。
这一点让她心里有了一点底气，放松了许多。
跟着女佣穿过长廊之后，来到了别墅后面的院子中，看到了坐在大榕树下的封老夫人，后者此刻正拿着一本书看着，听到了声音往她这个方向看了一眼。
霍芸的心瞬间提了起来，刚把手抬起来，准备打招呼，就见老妇人淡淡地收回了视线，带着一股疏离之感。
她的手尴尬地停在半空中几秒，然后飞速放了下来，也是越发的紧张。
等到走到老人跟前时，她才小声叫了句“奶奶”。
封老夫人轻点了下巴，但是目光依旧盯着手上的书，抬手推了推自己的老花镜，并没有给她太多的反应。
见状，霍芸也是觉得有几分难堪，但她也明白自己这次来是做什么的，直接啪的一下就跪在了地上，把一旁的封老夫人吓了一跳，眉头蹙起。
“你这是做什么？”
“对不起，奶奶。”霍芸低着头，声音哽咽，“我知道错了，我不该因为一时的误会就在您耳边煽风点火，是我一时间被嫉妒蒙蔽了双眼，做出了这样的错事。”
说着，她就用力地在地上磕头，几次过后，眉心处也破了皮，渗出了血丝。
看着这一幕，封老夫人眼里也是浮现了一丝不忍，起身走到她跟前，扶住了她的肩膀，“好了，再磕下去，眉心都要留疤了。”
霍芸没有说话，抬着泪水浸满的眸子看向封老夫人，声音略微沙哑了一些，“奶奶，我真的知道错了，您不要不理我，我就只有您了。”
听着这话，封老夫人叹了口气，心还是软了下来，她将霍芸拉到了自己旁边的凳子上坐下，然后让管家去把药拿过来。
“你这孩子，用得着弄伤自己吗？”她抬手触碰了一下霍芸额头上的伤，后者吃痛地往后退了退，她手一顿，“现在知道疼了。”
毕竟是从小看着长大的孩子，就算有些骄纵失礼，她还是会选择体谅。
第485章
等到管家将伤药取过来之后，女佣简单地帮霍芸处理了一下伤口，封老夫人在一旁看着，眼里的担心被霍芸看在眼里。
她心里微微放松了些，明白自己是赌对了。
等到女佣退下之后，她开口道：“谢谢奶奶，奶奶，您能原谅我吗？”
面对着她恳切的话，封老夫人没有立即回答，而是问道：“霍芸，你能告诉我你那天为什么要那样说吗，你知道那样的情况下，我很容易就误会小星。如果不是南笙讲出了实情，小星的处境你有想过吗？”
听着她话语中对乔小星的关切，霍芸的手微微攥紧，心里有不甘。
她当然知道，她就是想要看到乔小星被训斥的场面，最好能将她赶出封家。
一个底层上来的女人有什么资格跟她争。
她咬着下唇，低下了头，说着违心的话，“奶奶，我错了。”
封老夫人盯着她看了一会儿，继续问道：“你错在哪了？”
听得这话，霍芸的心越发的烦躁，她都已经将自己的姿态放得这么低了，老太太竟然还要追问，这简直就是在羞辱她。
她眼底闪过一抹恨意，但很快掩饰了去，思忖了片刻后，才开口道：“奶奶，其实，我全部都记起来了。”
“什么？”封老夫人惊讶了一瞬，眉头蹙起，“你想起来了？”
霍芸点了一下头，抬眸看向她的时候，眼泪滑落，“我当时真的太着急了，我没想到南笙会为了她挡枪，甚至不顾自己的性命，明明那个位置应该是我的，就是因为那份错误的诊断书，我就跟他错过了，他甚至还恨我。”
说着，她就哽咽了起来，泪珠一滴滴落下，像断线的珍珠一样。
封老夫人看着她，已经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最后只得深深叹了口气，抓住她的手，拍了拍道：“即便如此，但是过去的事情就是已经过去了，你若一味地沉湎下去，最后伤害的只会是自己，霍芸，你要懂得放下。”
放下？谈何容易。
霍芸眼里闪过锋芒，如果封南笙还是那个瘸子，如果封氏集团没有在她的手上，如果霍家的人不逼她，她当然可以放下。
但是现在，不可能。
她一定要将自己失去的东西抢回来，封少夫人的位置一定要是她的，而乔小星就是那个阻碍。
霍芸被水雾覆盖的眼眸里暗色翻涌，最后又被她尽数掩藏。
她吸了吸鼻子，点头道：“奶奶，我知道了，我知道我做的事情有多么过分了，既然南笙这么喜欢乔小星，那我愿意放弃。”
闻言，封老夫人的脸柔和了下来，摸了摸她的头，道：“你能想明白，最好不为过。”
“虽然你和南笙成为不了夫妻，但是你们可以做兄妹，你已经是我的干孙女了，他也会对你多加照顾。”
听着这安慰的话语，霍芸心里毫无波动，但是脸上还是露出了感激的神色，认真点头：“谢谢奶奶。”
“不过，奶奶，您能不能答应我一件事情？”
“你说。”
“我恢复记忆的事情可不可以不告诉南笙。”霍芸的眼神闪了闪，她没有忘记自己装失忆的原因，她还没有找到霍梦留下来的东西，暂时还不能让封南笙知道，否则他一定会将她赶出封氏集团。
“为什么？”
“奶奶，你也知道我之前和南笙之间发生了很多不愉快的事情，我现在希望能将这些都放下。”霍芸垂着眸子，声音带上了一点失落，“至少，他能少讨厌我一点。”
封老夫人看着她如此，也说不出拒绝的话，点头道：“好，我不会告诉南笙。”
“谢谢奶奶。”霍芸擦掉了脸上的泪水，倾身抱住了老夫人，“奶奶，我现在只想好好陪在您身边，为我之前犯下的过错反省。”
事情说开了，封老夫人故作的冷漠也都褪去了，笑了两声，拍了拍她的后背，道：“我一把老骨头有什么好陪的，你应该多去和江城中的杰出年轻人走动走动，说不定会碰上心仪的。”
这就开始劝说她去找别的人了，是有多不想让自己纠缠封南笙啊。
在她看不到的位置上，霍芸眼里浮现愤恨之意，咬着牙，挤出了一句话。
“奶奶，话虽如此，但我还是希望您的身体能越来越好，往后若是我真的找到了人，也需要您帮忙过目。”
“好好好，我一定会好好养身体。”
没有哪个老人不想听到晚辈对自己的关心，自从封老爷子去世之后，封老夫人的生活也变得冷清了很多。
虽然说封家的小辈们在一些特殊的日子都会回来举办家宴，但是她还是会觉得孤单。
霍芸的存在恰好填补了这个空缺，这也是她能在发生了这么多事情之后，还能原谅她的原因。
之后，霍芸又陪着老夫人说了些体几话，直到老太太有些疲倦，要回房休息了，她才收住话角，扶着老太太回了房间，伺候着她睡下了，才从房间里离开。
一旁的女佣引着她往下走的时候，忍不住道：“霍小姐，今天有您在，老夫人高兴了很多呢，您往后也要多来啊。”
“我会的。”霍芸对她笑了笑。
在什么人面前做什么的事情，霍芸一直都很清楚，原本这次的求情也不会存在，她在封老夫人面前一直能伪装得很好。
只是，当看到人鱼之泪戴在了乔小星的脖子上时，她的理智崩盘了，才会在那种情况下，变得歇斯底里，甚至连老太太都顾及不到。
无论如何，顾舟沉有一句话说得没错，她不应该这么着急。
要想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一定要徐徐图之，何况，现在几乎所有的筹码都在乔小星那边，她不能再犯之前的错误了。
不过，她手里也不是什么都没有，她那里还攥着一个很大的筹码呢。
只要乔小星查到了那一步，她和封南笙的关系就会全面崩盘，届时才将是她最好的机会。
想到这，她嘴角勾起一丝弧度。
乔小星，我们走着瞧。
第486章
林雪雪失踪已经八个小时了。
乔小星坐在沙发上，神色惶然，即便封南笙告诉她，林雪雪不会有事，但是她依旧放不下心来。
她不明白是谁要带走林雪雪。
突然，手机铃声响起，她拿过看了一眼，当看到是个陌生号码的时候，她顿了片刻，但旋即像想到了什么，立即接通了电话。
“喂，是谁？”
她的手紧紧攥着手机，心跳加快了些，脑海中浮现了绑架犯勒索的对话，不由得咽了口唾沫。
“乔小姐，是我。”
这个声音有些熟悉，乔小星眉头皱了一下，思索了一会儿，很快就确定了声音的主人，“檀晏。”
电话那头传来一道轻笑声，“很高兴乔小姐能记得我的声音。”
“你找我有什么事？”她的语气里带上了一些不耐，她现在没有时间和他周旋什么。
“乔小姐似乎有些不高兴，是发生了什么吗？”
“关你——”
她的话说到一半突然停了下来，因为她想到了华苑也有可能是对林雪雪动手的一方势力，不由得抿了抿唇。
突然的沉默让电话那头也陷入了无声。
过了一会儿，那边才传来檀晏的声音，“我的电话似乎来得不是时候，打扰到了乔小姐实在抱歉，要不我们改日再谈。”
“不必了，你有什么话就直接说吧。”
乔小星不能直接问他林雪雪失踪的事情跟他有没有关，倒是可以通过他的话做一些推测。
“既然如此，那我就却之不恭了。”檀晏也没有废话，直接道：“小林明天会作为转学生进入江州大学，也是油画系，我希望乔小姐能照料一下他。”
乔小星：“……”
先不说檀林已经是个成年人了，他们两个只见过一次面，又不熟，这请求未免也有些太不讲道理了一些。
“这样说或许有些冒犯了，但若是乔小姐能够帮在下这个忙，我也愿意帮乔小姐一个忙。”
这是在谈条件了？
乔小星心里一紧，舔了舔有些干的下唇，“你要帮我什么忙？”
“阴阳合同。”
四个字落在她的耳朵里，激起了她身上的鸡皮疙瘩，可很快她就反应过来，“我要怎么相信你，你本身就是华苑的人。”
“乔小姐，我那日同你讲过，我也是刚空降到这儿的，对于这个公司我并不是很熟悉，如果不是乔小姐你，我也不会去调查这些。”檀晏缓缓道来。
乔小星沉默了一会儿，她找不到理由去反驳，“可以，但是我还有一个问题要问你。”
“请讲。”
“我有一个和我一起调查的朋友现在失踪了，有没有可能和华苑的人有关？”她说完，抓着手机的力气加大了一些。
那边安静了一会儿，然后才传来檀晏的声音，“据我的调查，同阴阳合同扯上关系的人现在正在想着办法抹痕迹，应该没有时间去做这些。”
“这样吗……”
乔小星不由得有些泄气，如果不是他们的话，会是谁呢？
林雪雪根本没有其他结仇的人啊。
她心里越发地担心。
“乔小姐，关于这一点我会进一步去调查，毕竟之前我并没有关注这些，或许会出现遗漏。”
“真的吗？谢谢。”乔小星感激道，“那我需不需要给你报酬？”
她也不想让别人空帮忙。
“不用，檀某只是希望乔小姐能帮着照料小林，这于我而言，就是最好的报酬。”
听完这话，乔小星心里也是有些感慨，“你对你弟弟还挺好的，但你那天为什么要骗他呀？”
“兄弟间的一些小乐趣而已，让乔小姐见笑了。”檀晏似乎不愿意多提，“既然乔小姐答应了，那在下也不叨扰了，再见。”
话音落下，电话被挂断。
与此同时，办公室的门也被推开，开完会的封南笙走了进来，身后跟着周延。
“大叔，你回来了。”乔小星走到他身边，依赖地挽住了他的胳膊。
“嗯。”封南笙应了一声，摸了摸她的头，接着道：“你刚刚在跟谁打电话？”
“没谁，就是我今天去的华苑的那个总经理。”乔小星并没有想要隐瞒他的意思，把刚刚发生的事情讲了一遍。
“所以现在看来，应该不是华苑的人做的，也不知道究竟是谁抓走了雪雪。”乔小星又开始焦虑起来。
封南笙没有立即反应，倒是对她口中说的人生出了几分兴趣，眼眸微沉，低声喃喃，“姓檀？”
“嗯，大叔你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