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类别:游戏动漫 作者:陶淮南迟骋 本章:第46章

    但是陶晓东最近都不露面。陶淮南每次给他打电话,

    他要不出差要不有事儿,反正就是不回来。

    “你有事儿瞒我,陶晓东?”陶淮南在电话这边迟疑地问。

    “我能有什么事儿,”陶晓东嗓子特别哑,

    在电话里听着都觉得他说话吃力,“忙,

    过两天忙完回去看你。”

    “你忙什么呢?”陶淮南不让他挂电话,

    抓着他一直问。

    “店里最近忙,有活动,”陶晓东在那边哑嗓吧唧地笑着,

    声音又粗糙又干,“忙完这阵儿就回家。你是不是想我啊?”

    “废话么,”陶淮南拧着眉,扯了一截沙发布的边儿轻轻抠着,“我还能不想你么?”

    陶晓东在电话那边沉默了会儿,

    之后笑了下,说:“哥也想你。”

    “你最好别有事儿瞒我,

    ”陶淮南和他说,“你瞒不住我。”

    “没事儿,

    ”陶晓东又说了一遍,

    清了清嗓子,说,

    “学习吧,哥先挂了。”

    陶淮南是个很敏感的小孩,他的世界里总共就这几个人,所以他对每个人都十足了解,从语气里能听出心情状态,哪句话说得不对劲他都能很灵敏地挑出来。

    所以他直觉陶晓东有事瞒他,但陶晓东嘴又闭得严,什么都不说。

    这让陶淮南心里始终揣着个事儿,得什么时候陶晓东回来了让他摸着了才算完。

    中午在迟骋教室,陶淮南趴在抱枕上好半天都睡不着,眼睛眨来眨去就是不闭。迟骋看了他一眼,伸手在他睫毛上碰碰,问他:“干什么呢不睡觉。”

    陶淮南被碰到睫毛,于是又眨了两下,用睫毛刮迟骋的手指,牵牵嘴角:“我不困,睡不着。”

    陶淮南也不是每天都睡,有的时候他就趴会儿。于是迟骋不管他了,让他在一边趴着。陶淮南手搭在迟骋腿上,手指没有节奏地在他腿上轻轻敲。

    石凯今天回来得早,见陶淮南在那老老实实趴着,以为他睡呢,轻着动作在后座坐下了。他屁股还没坐实,听见陶淮南说:“凯哥好。”

    石凯失笑:“这也没睡啊。”

    “没睡着,”陶淮南坐起来,回头和他说话,“你今天回来好早。”

    石凯“嗯”了声说:“你趴你的,我坐这儿就行。里面有巧克力,迟哥给你拿没?”

    陶淮南说“没”。

    “等会儿拿走吃吧,早上给你拿的。”石凯笑着拿走陶淮南衣服后面粘的一小片干叶子,“我跟迟哥都不吃。”

    陶淮南说:“谢凯哥。”

    其实陶淮南最近也不怎么爱吃东西,心里压着事,压得他透不过气。高考的事压着他,哥哥的事也压着他。

    巧克力拿回教室都给潘小卓了,潘小卓最近不太跟陶淮南闹,陶淮南不说话他也不说了。但这并不影响他俩之间的关系,一对小同桌一直挺好的。

    潘小卓对陶淮南很照顾,帮他张罗这张罗那。

    陶淮南有次其实问了他,问潘小卓为什么主动跟他做同桌,带着他学习,还照顾他。潘小卓刚开始不说,内向的小孩总是不善于说自己的想法。后来架不住陶淮南又问,潘小卓才说:“那次在食堂你帮我了。”

    陶淮南挺意外他还记得,潘小卓说:“我把你饭盒摔了,你回神之后说的是‘没事没事’,季楠发火的时候你也帮我说话了。”

    说起这些难免让人难为情,潘小卓把脸扭向一边,说:“当时我都吓傻了。”

    早过去了的事,现在提起来也不觉得丢人了,潘小卓小声吐槽:“地上也不知道哪来的水,太倒霉了我,我怎么踩那么准……”

    陶淮南没忍住笑了,问他:“当时你想什么呢啊?一句话都不说,其实你说个对不起季楠就消气了。”

    “我想什么啊,我就是傻了,”潘小卓现在想起来当时那场面都觉得脑子嗡嗡的,“饭盆噼里啪啦都摔了,食堂本来还有点回声,所有人都看我,我差点直接跑了。”

    陶淮南被他逗得趴在桌子上笑了好半天。潘小卓确实是个慢热的人,他俩现在熟成这样了他才能没有负担地说起这些。陶淮南说:“后来你还真去送钱,那俩哥看见你都害怕,你也是厉害。”

    “我怕他们来找我,”潘小卓抿抿唇,自己也有点想笑,“万一他俩什么时候想起来了再来找我要钱呢。”

    “他俩都说了不要了啊,你还送。”陶淮南说。

    潘小卓:“那一旦后悔了呢,站班门口喊我出来给钱怎么整?”

    陶淮南又是一阵笑,说:“那俩哥听见了要疯。”

    “我才疯了,他张嘴就管我要四千!”潘小卓小声说。

    陶淮南被他逗得不行,后来俩男生就一起笑,前后桌都看他俩,觉得他俩有病。

    潘小卓问他:“你开心点了吗?”

    陶淮南点头说开心啦,过会儿又说:“我也没有不开心,小卓。我只是有点想我哥哥了。”

    陶淮南不迷信,但他最近做的梦太多了。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陶晓东一直没回来,陶淮南牵着的心就总是放不下,他总是梦见哥哥,梦到他小时候哥哥抱着他,还有一些不好的事。

    这些梦让人心烦,陶淮南只想陶晓东回来给他看看。

    晓东是又过了一周才回来的,跟汤哥一起。

    那天陶淮南一直在家等,坐在沙发上时不时捏捏表,楼道里终于响起他俩的脚步声,陶淮南站了起来。

    瞎子的直觉都准,因为他们除了眼睛之外的所有感官都灵,他们能捕捉到所有蛛丝马迹。

    陶淮南脸上不显,还跟往常一样说着话,但他的心一点一点往下沉。

    晓东故作自然的语气,迟骋一声迟疑的“哥”之后不自然的停顿,汤哥带着笑意的解释和玩笑,这些全都不正常。

    陶淮南摸着他哥的脸,轻声问:“你怎么瘦了?”

    晓东说感冒了。

    哥头发没了,以前是帅溜溜的半长头发,经常要得瑟地扎起来,这会儿头顶光秃秃的。

    汤哥说他俩闹分手了,陶晓东要跟他散。

    陶淮南心都揪起来了,可还是只握着汤哥的手,说“他很在意你的”。

    迟骋没跟哥说话,陶淮南一句都没听他俩说过。哥头发都没了,人也瘦了,嘴巴结那么大一片痂,正常迟骋肯定要问的。可那天迟骋一句都没问,陶晓东也没主动说什么,这些都带着股不易察觉的刻意。他们一定用眼神交流了,这些全都瞒不住陶淮南。

    那次哥和汤哥走了之后,陶淮南坐在沙发上久久都没说话。

    迟骋收拾完过来,碰碰他肩膀,陶淮南吓了一跳,猛地一哆嗦。

    迟骋诧异地看着他:“怎么了?”

    陶淮南还有点惊魂未定,他刚才太入迷了,没听见迟骋的脚步声。陶淮南深吸了两口气,说:“我没注意。”

    迟骋摸了摸他的头。

    陶淮南握住他的手,脸贴着他掌心,闭着眼说:“晓东有事瞒我。”

    迟骋“嗯”了声。

    “他怎么了啊……”陶淮南睫毛一下下轻颤,跟迟骋说,“我害怕。”

    陶淮南胆子很小,他在意的人不多,但是这少数几个人是什么事都不可以有的。他自己可以生病可以有意外,这些人不可以。

    陶晓东好久不回来,一回来瘦那么多,还没头发了。

    这太吓人了,陶淮南控制不住自己去想很多可能,每种都能把他吓死。

    “他是不是化疗了?”陶淮南问迟骋。

    迟骋想了想,说:“不像,再说上次体检没事儿。”

    “我觉得很像,”陶淮南想想摸陶晓东脸的手感,瘦那么多很憔悴,“不然为什么头发没了。”

    迟骋其实也一直皱着眉,陶淮南看不见,但迟骋从哥一进屋就看出了他有事。陶晓东冲他摇头不让他问,迟骋也没找着机会单独和他说话。

    陶晓东嘴巴很硬,他不想说的事就一定问不出来。他不想让自己知道,陶淮南就假装不知道。兄弟俩打电话的时候陶晓东又恢复成了以前的嬉皮笑脸,陶淮南也配合着他。

    家里有个四人小群,里面是他们家这四口人,陶晓东偶尔看到什么有意思的东西就在群里发发。通常也没人理他,俩小的得上学,全天的课没工夫,汤哥更是了,上班时间连手机都不摸。

    有天陶晓东早上在群里说了话,陶淮南跟他一人一句地聊会儿。

    上课之前陶淮南发了句:“上课啦,晓东好好干活!”

    说完刚摘下耳机,手机又震动了一下。

    陶淮南又把耳机戴上了,点开是陶晓东发的一条语音:“再说吧哥,我这情况你也知道,?手头这些图排完我估计也做不了别的了,没招儿了。”

    陶淮南窒着呼吸,指尖控制不住地抖,他想再听一遍,发现已经被他哥撤回了。

    第72章

    那一整天陶淮南都像个无措的孩子。

    哥那条语音里无奈的语气,

    以及他说的话,哥说他做完这些图就做不了别的了,他说他没招儿了。这些都像雷一样劈在陶淮南身上。

    他怎么了?

    为什么做不了图了?

    什么叫没招儿了?

    半边耳机还戴在耳朵上没记得摘,

    另外半边垂在下面晃晃荡荡。陶淮南两只手紧紧捏着手机,

    整个人蜷缩起来,

    额头顶在桌子上,浑身每处都从里往外地发着冷。

    潘小卓担心地看着他,叫了两声“淮南”,陶淮南动也不动。

    陶淮南的那个小世界,

    在很长很长一段时间里只有哥哥和迟骋。而在有迟骋之前,哥哥就是他的全世界。

    “陶晓东”这三个字在陶淮南心里的重量远远超过自己,

    哥哥是他的陆地,

    是他的岛。

    如果有一天陶晓东需要,陶淮南可以把自己的任何东西都给他。在这个世界上他们留着同一脉血,这是命运里带着的永远热烈永远鲜活的紧密联系。

    陶淮南和迟骋的亲密是灵魂上的,

    和哥哥的是血肉里注定的。

    这两个人对陶淮南来说永远不能有半点缺失,他们有任何闪失都能够轻易让陶淮南的世界崩塌摧毁。

    陶淮南一整个上午都没动过,一直那样佝偻着趴在桌子上,背脊弯出一个弧,看着又疼痛又脆弱。

    老师关切地过来问他怎么了,

    陶淮南什么都听不见,他像是沉进自己的意识里了,

    谁也不理。

    潘小卓跟老师说:“他早上来有点难受,睡着了,

    让他睡吧。”

    老师还是有点不放心,

    弯着身子在旁边又说了两句,陶淮南依然没反应。

    “等会儿他醒了要是还难受我就带他去医务室,

    ”潘小卓说,“先让他睡会儿吧。”

    他知道陶淮南身体没事,因为他上节课还转了方向,很明显是情绪差,这段时间他一直状态不好。

    老师走了,潘小卓给他搭了个外套。陶淮南低声喃喃着说了句什么,潘小卓也没能听清。

    陶淮南自己都不知道说了什么,他像是连意识都已经抽离了。

    身体麻了又好再麻,陶淮南根本不想动。窒息感堵着他的喉咙,透不过气。陶淮南脑子里剩下的所有东西就只有陶晓东早上的那条语音,以及那天他回来时的状态。

    陶淮南现在根本已经不想知道晓东是怎么了,他不想听,也不敢听。

    中午放学了陶淮南还是那个状态,披着潘小卓给他盖上的外套,像是真的睡着了。但外面看不见其实陶淮南一直在抖,潘小卓叫他两声,又拍拍他。

    陶淮南还是不给反应,周围有人轻声在关心,潘小卓拨开人群跑了,跑下去找迟骋。

    其实陶淮南没什么事,潘小卓想得很对。一切都是情绪上的,他身体好好的,只是情绪压着他不想动不想说话,人在面对巨大恐惧或痛苦的时候会想要封闭自己。

    之后的那些天陶淮南都是这个状态,时间能够让他看起来更体面,不会像那天这样狼狈。迟骋抱着他的时候陶淮南会把脸贴在他脖子上,一句话也不说,只静静感受着迟骋脉搏的跳动。

    “我白天给哥打了电话。”迟骋抱着他,轻轻摸着他的头。

    陶淮南呼吸顿了下,没有问。

    迟骋说话声音很平和,这在一定程度上让人听起来能够更放松:“他说真的没事,跟我保证。”

    陶淮南还是那样贴着,没抬头,只轻声说:“……他撒谎。”

    迟骋没再说别的,没有帮着哥做保证,他只是一下下揉着陶淮南的头发。陶淮南沉默着靠在他身上,像一只又冷又疲惫的瘦猫。

    小孩子确实长大了,能自己排解情绪,让自己扛起很多事。

    陶晓东嘴严,性格轴得人上火,他不想说陶淮南就不逼他。陶淮南当作从来没听过那段语音,也没提过。

    跟高考的距离越来越近,时间一天天缩下来,墙上的数字慢慢变小。

    陶淮南的沉默显而易见,很多时候迟骋叫他他都不回应。他整天戴着耳机,放的是都是学习资料,不停地往脑子里灌。

    哥和汤医生回来的时候,哥摘下他耳机,让他歇会儿。

    陶淮南没说话,愣了几秒,然后笑了笑,又把耳机戴上了。

    陶晓东和汤索言对视一眼,陶晓东说:“家里这学习气氛显得咱俩多余。”

    他说完又把陶淮南的耳机摘了,跟他说:“快别用功了,累瘦了都,来跟哥玩会儿。”

    陶淮南安静地眨着眼睛,过了大概十秒,捡起耳机又戴上,牵牵嘴角说:“我学习呢。”

    家里最能学习的是迟骋,可现在陶淮南比他还能学。经常学得入了神,手里的盲文笔点个不停,耳朵上也一直听着听力。

    迟骋不让他这样,把他从椅子上抱起来,笔和耳机都拿走。

    陶淮南转身抱着迟骋,吻吻他的嘴,然后沉默着去洗漱,再一个人安安静静地爬上床侧躺着,没一会儿自己就睡着了。

    他开始变得不黏人了,什么事都自己做,也不爱说话了。

    “淮南最近是咋了?”季楠看看在另一边自己摸着碗吃饭的陶淮南,不解地问了句。

    迟骋往陶淮南碗里夹了菜,说:“没事儿。”

    “感觉有点低沉,你俩吵架了?”认识这么长时间了,唯一能让陶淮南低沉的事就是和迟骋闹矛盾,那也是太久之前的事了。

    “没吵。”迟骋说。

    “淮南?怎么的了跟哥说说。”季楠敲敲陶淮南面前的桌子,问他。

    陶淮南没吭声,持续地慢慢吃着饭。

    “跟你说话呢。”季楠“啧”了声,推推他餐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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