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诚还需要再在医院里养一段时间才能出院，只是他真的一下子老了许多，分明才五十出头，看着已经像一个老头了。
秦初念心里不是滋味，只能低声应道：“您放心，我会努力学的……他，也有认真的在教我。”
“好孩子。”秦诚笑了笑，抬起枯瘦的手在秦初念脑袋上摸了摸。
秦诚的精神状态，并不适合多说话，秦初念待了一会就出来了。
卢惠紧跟在她身后。
秦初念问，“妈，您有什么事吗？”
卢惠沉默了会：“妈送你出来都不行吗？”
秦初念说：“外面天气不是很好，您别送了。”
“小念。”卢惠想了想，斟酌着语气问秦初念：“你现在是在商厌的办公室了对吗？”
“对。”
“那你可不可以帮妈妈一个忙？”卢惠心里犹豫片刻才狠下心道：“你二哥之前有份文件被商厌拿走了，那份文件非常重要，如果什么时候……商厌有心拿这份文件做文章的话，你二哥……可能会出很严重的事。”
秦初念抬起眼眸，她看着卢惠：“二哥的文件，为什么会被商厌拿走？”
卢惠解释：“你不是也知道吗，他一开始就在算计你二哥。”
“可是，为什么那份文件被拿走，二哥就会出很严重的事情呢，如果不是文件本身就有问题，就算商厌拿走，也不用害怕的。”
秦初念冷静的分析着，她最近跟着商厌学习这些，合同材料都看了不少，大致的问题也算清楚了。
卢惠皱了皱眉，仍旧耐心道，“我说了是商厌一直在算计你二哥，他是拿住了那份把柄，小念，你也知道他的心思有多深沉。”
“一桩桩，一件件，他已经将公司都给掌控在自己手里了。”
“可是妈。”秦初念听着卢惠说完了话以后，她咬咬唇，手指无意识的在掌心掐了一下。
她抬起脸，勉强的看着卢惠笑了下：“您一直在说商厌心机深沉，算计人，可是您一直都没阻止过我和他接触。”
“甚至你也从没阻止过我和他在一起，就连现在也是，您明明知道他很危险，但是还是觉得我应该去找他。”
秦初念说这些话，并不像是疑问句，相反，她声音平静低软，和平时说话的时候差不多。
卢惠看着秦初念，眉心越来越紧，她心里也跟着像是被人捏了一把似的。
秦初念是她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她哪里会不心疼。
只是——
秦家情况如此，她也没有更好的办法。
她正想开口解释，然而却看到秦初念已经对着她露出了一个淡淡的笑容：“妈，您说的我知道了，我会注意一下的。”
卢惠那些即将要说出口的话，只能又被咽了回去。
她欲言又止的看着秦初念离开。
今天的天气并不好，一直在下雨。
秦初念出去医院后，却并没有立刻回家，而是就近去了一家小吃店，坐着发呆。
她在想卢惠，想秦诚，想商厌。
她总觉得，好像那层一直蒙在她眼前的雾，即将被解开了。
第608章
了
秦初念不是没有察觉到异样，卢惠对商厌的戒备那么重，然而却从来对她和商厌的事从来没有说过什么，甚至还是默认了她应该和商厌在一起这件事。
甚至很多时候，她也默许了商厌的存在。
或者说，是在利用商厌。
比如秦诚的病，她们怎么都找不到的医疗资源，就是商厌找来的。
还有——公司。
秦初念在公司的这些日子，虽然都在忙着自己的事情，但是也听了不少，她以前从来没有听到过的事情。
他们说如果没有商厌的话，秦氏早就没了。
他们说，秦氏内部本来就一团乱，全是靠商厌自己的铁血手腕，才将公司给起死回生。
如果是以前，秦初念可能还没有那么深的感触，可是最近她都跟着商厌在处理工作上的事情，对于商厌的工作能力也是有了一个很清楚的认知。
也能猜出来卢惠的一些想法了。
秦家被商厌抢走了，可是秦家又不能没有商厌。
所以她就是那个被放在中间的棋子。
在想明白这件事情的时候，秦初念心里并没有什么波澜，她很平静的接受了这件事，也并不怪卢惠。
她本来就就是秦家的女儿，在享受过秦家带给她的荣誉之后。自然也要承担相应的责任。
只是商厌......
唯独商厌。
秦初念咬住下唇。
所以她现在和商厌有什么区别，一样的为了自己的利益，在欺骗，在逢场作戏。
真是令人讨厌。
-
秦初念最近所有的时间都花在了工作上，蒋颖约了她好几次，秦初念都在忙着整理报表没时间。
蒋颖说她真的是一夜之间化身女强人了。
秦初念解释：“我进度太慢了，又有很多东西都不懂，只能抓紧时间来赶。”
“你不懂的不是可以直接找商厌吗？”
“最近公司在忙一个项目，他都忙到脚不沾地奶。”
最近的那个项目似乎很重要，商厌每天的会议不断。
秦初念无意间听说了一次，这次的项目如果成功了的话，秦氏就可以直接转型，是非常好的一次机会。
蒋颖哦了声：“那你去问商渺啊，她之前可是凌华的首席秘书，这业务能力肯定超级厉害。”
这下蒋颖倒是提醒秦初念了，她一直想给商渺打电话。
她给商渺打电话过去的时候，等了好一会商渺才接。
秦初念问：“商渺姐你在忙吗，是不是我打扰到你了？”
商渺刚下飞机，她说：“没有，你找我有什么事情吗？”
秦初念有些不好意思，“就是有些工作上的事情想要请教你，如果你正在忙的话就算了。”
商渺：“没关系，你说。”
秦初念就将自己在报表和材料分析上拿不住的问题都问了商渺，其实不是什么大问题，只是她到底还不够熟悉，所以很纠结。
商渺细心的给她解释完了以后，才问：“你去公司上班了？”
“嗯，进了秦氏，在跟着慢慢学习。”
商渺说，“可以，是个不错的选择。”
秦初念苦笑，“但是商渺姐，我太笨了，一工作进度也特别慢。”
秦初念是有些沮丧的，尤其是昨天好几次还犯了低级的错。
商渺安慰她，“你才开始没多久，不要着急，任何人都是需要成长期的。”
“那商渺姐呢，最开始上班的时候是什么样呢？”
秦初念问了一句，商渺微微一顿，她刚开始上班已经是快十年前了。
那个时候她还很小，每天都要在学校和公司里来回擦奔忙。
那会的商渺还是职场新人，也和现在的秦初念差不多，总觉得自己很笨，什么都不会，每天在公司加班道很晚才离开。
但是那个时候，盛聿每天都会陪着她。
他会一点一点，细心地去教商渺，不厌其烦。
商渺下意识的扭头看向自己身旁，盛聿提着行李箱跟在她身边。
她笑了笑，眼里是藏不住的温柔，低声和秦初念说道：“最开始我也很笨，我记得有一次我甚至把客户名单都弄错了，别紧张别焦虑，都会好起来的，而且有人愿意带着你就是好事。”
和秦初念的电话挂断以后，商渺就往盛聿那边靠近了些。
他们这次是来南城办事。
小桑果本来也闹着要来，但是盛聿没同意。
商渺一靠过去，盛聿就问她，“又是秦初念？”
“嗯，她问我一些关于工作问题的事。”
“商厌呢？”盛聿说：“她不知道去问商厌吗，秦家现在都在商厌手里了。”
商渺看着他面无表情的说出这些话，就忍不住想笑：“你怎么这么小心眼，小念问我点问题，都能不乐意。”
盛聿一本正经，“我只是觉得没必要，她放着商厌那么个人不问，来打扰你。”
他说完，顿了下又补充道：“而且这也不是第一次了。”
商渺算是看出来了，盛聿这是憋在心里不知道多久了。
商渺索性直接转了话题，“你之前说是约了人，约的谁？”
“沈灼。”
商渺好奇道，“我听说沈总还在南城大学做教授？我还真有点好奇。”
盛聿瞥她一眼，“好奇什么？他孩子都能打酱油了。”
商渺顿了下，她皱着眉毛打量盛聿，“你今天怎么了？”
盛聿以往是不会说这种话的。
盛聿：“没什么。”
这要是还看不出来才怪了，商渺果断伸手拦住盛聿，她深吸一口气，“盛总，我们不是说好了了优化就要直说的吗？”
盛聿眸光幽幽：“现在就叫我盛总了？”
商渺眉心一跳，她杨仰着脸盯着盛聿，一副不把话说清楚就不让走的架势。
盛聿被她看的有些无奈，但是转而一想也觉得自己刚刚的表现很幼稚。
他单手握拳，抵在唇边，轻咳了声：“我听说李勤想挖你。”
商渺一愣：“谁？”
盛聿：“云城的那个。”
商渺在脑子里想了一下，终于想起来是谁了。
是林雅的同学介绍过来的客户，商渺和他接触不多，只有第一天应酬的时候，她和林雅一起过去的。
李勤，那会好像是开完说过，如果他也有商渺这样的秘书就好了。
商渺只当是客气话。
想到这里，她抬眼看向盛聿，正好对上盛聿灼灼的眼神。
第609章
就
她问盛聿：“你在哪里听到的？”
盛聿：“前几天的一个局，遇到了，他说你特别好。”
盛聿说这话的时候其实有些酸溜溜的。
商渺歪了歪头，然后有些严肃的问他：“难道你觉得我不好？”
盛聿喉结微动了下，低沉着嗓音说道：“好。”
“只对你好。”商渺直接接上了他的话。
她牵起盛聿空着的那只手，在他的掌心挠了挠：“我不对他们好，就对你好，行不行？”
商渺的语气其实有些像是在哄小桑果，但是盛聿心里还是软了一片。
他反手将商渺地手握紧，牢牢地包裹进他自己的掌心之中：“好，你要记得。”
商渺：“当然。”
盛聿拉着她大步的往外走去。
商渺的好他当然知道，但也就是因为知道，所以才会忍不住的去审视自己。
他会担心自己不够好，会担心自己能给她的不够多。
也会时常觉得亏欠她，委屈她。
他们是中午到的南城，晚上就去酒店和沈灼吃饭。
沈灼的公司和凌华是合作伙伴，盛聿这次过来也是为了之后续约的问题。
但是商渺没想到，阮梨清会一起过来。
她和沈灼站在一起，优雅得体。
沈灼也是儒雅斯文，整个人看上去疏离淡漠，带着点高处不胜寒的倨傲。
但是在和阮梨清说话的时候，他眼里又都是温柔，商渺注意到，沈灼的领带和阮梨清裙子的腰带是同色系的，一看就是精心打扮过，在暗戳戳的催恩爱。
商渺之前在南城的时候，就听说阮梨清和沈灼感情很好，这还是第一次见到他们两人同时出现。
还是阮梨清先打的招呼：“盛太太，好久不见。”
商渺露出一个温婉的笑容，“阮总。”
“之前听说你和盛总结婚了，还没来得及说一声恭喜。”
阮梨清和商渺都是长袖善舞的人，都顺着对方的话往下说，倒是也挺舒服。
只不过今晚，本来也只是沈灼作为东道主，对盛聿的一个欢迎，并没有打算在今天就要谈及工作的问题。
吃到一半的时候，商渺的手机响了起来，竟然是小桑果的视频电话。
小姑娘因为今天早上被亲爹亲妈给甩在家里而很不开心，撅着小嘴不高兴道：“坏坏，麻麻坏。”
小孩子的声音稚嫩，商渺有些尴尬的起身：“抱歉，我出去接一下电话。”
阮梨清说，“没事，你接吧，我也有孩子，能理解。”
商渺无奈，只能又看向视频里的小桑果，和她解释道：“爸爸妈妈是出来忙工作的，以后再带你一起。”
也不知道小桑果有没有听懂，反正就是挥舞着小手，不高兴的嘟嘟囔囔。
商渺也不好说真的就一直耽误他们的时间，但是她又知道小桑果的脾气，这小姑娘如果哄不好，那就得一直闹脾气了。
她无奈，只能赶紧低声又哄了她两句。
但小桑果还是不开心。
商渺正准备再说点什么，旁边，盛聿就伸手过来将她的手机抽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