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妈是女人,他爸是骗子,他是什么野种你知道吗,维护这样的垃圾,秦初念你是不是傻了啊!”
秦松白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他现在的处境和之前比起来,简直太糟糕了。
以前人人艳羡,如今都避之不及。
这样巨大的落差感,让秦松白只想赶紧让商厌赶紧遭报应。
秦初念被他遏住胳膊,整个人跟草似的,晃动个不停。
她吃痛的闷哼一声,但是她却顾不得胳膊的疼痛,而是呆愣的望着秦松白,喃喃道:“你说什么?”
秦松白说商厌的妈妈是什么?
秦松白见秦初念一脸恍惚的模样,嗤笑一声,眼里的冷意更重。
他放开了秦初念,往后倒退两步,表情极尽散漫,但嘴角的弧度却是挂着
讽刺。
“爸妈都心疼你保护着你,什么都不敢告诉你,所以才让你成了现在的傻白甜,被人耍的团团转。你以为商厌是什么宝贝,把他捧在手心是吧?可是你自己看看,他就是个野种,他就是他妈和他爸乱搞生下来的。”
“秦松白,你给我闭嘴!”卢惠猛的站了起来,她瞪了秦松白一眼,警告意味很重,“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你不知道吗!”
“怎么就不该说了,商厌和她都结婚了,难道不应该让我这单纯的妹妹知道吗,知道她被男人骗的团团转,知道她被一个低贱的女人的儿子给耍了!”
啪——!!
卢惠一巴掌甩在秦松白脸上,她怒容满面:“你听听你在说些什么混账话!秦松白,我就是这样教你的是不是!”
秦松白被这一巴掌打的脑袋往旁边偏了偏,他舌头顶了顶左边的腮帮,眼眸微眯,盯着秦初念,终究是没有再说了。
秦初念却控制不住的颤抖了起来,她眼里全是茫然,愣愣的看向卢惠,问道:“真的吗?”
她望着卢惠,只觉得心里情绪翻滚。
脑子里又开始出现那些商昊生之前和她说过的话,他说商厌孤僻,说他永远形单影只,说他受过的委屈。
那个时候的商昊生,语气是带着沉重和遗憾的。
可是,现在秦松白却告诉她,商厌的妈妈是女人……
几乎是瞬间,秦初念就想到了,商昊生在骗她。
一个女人的孩子,这是商厌身上永远洗刷不掉的烙印。
那瞬间,秦初念突然就懂了,为什么十岁的小商厌会露出那样倔强又冷漠的眼神。
她深吸一口气,想让自己的情绪稳定下来。
只是那种无法承受的压抑,却压的她身体都要垮了一样。
她只能往后跌撞两步,下意识伸手想要去扶住旁边的东西。
秦云亭皱了皱眉,看着她苍白的脸,两步过去,将她扶住。
秦初念稳住身形,她直直的看着卢惠,嗓音沙哑,艰涩的开口:“你们什么时候知道的?”
卢惠面露不忍,“小念……”
“什么时候知道的?”秦初念眼眶都在发红,她的目光从卢惠身上扫过,最后又落在了秦诚身上。
商厌之前说过,秦城和卢惠早就调查过他了。
而那些他不愿意启齿的家庭,原来背后是这样。
卢惠叹了口气:“很早就知道了,我和你爸不可能留一个背景不干净的人在你身边,不过他比我们想象的厉害,一开始都没查出来,他给自己做了一份假的资料。”
秦初念闭上眼,嗓音逐渐嘶哑:“所以为什么不告诉我,为什么你们都知道……就是不告诉我?”
“小念。”
秦初念耳朵里却听不到其它声音,她直接转身就出了病房,她现在,很想去找商厌,很想很想。
第629章
走
秦初念眼前白茫茫的一片,根本看不到其它的,只知道不停的往前走。
她脑袋里没有其余想法了,只剩下商厌。
他那么骄傲的一个人,怎么会是这样的家庭呢。
他那么不愿意谈及的家庭,又到底是什么样的……而且,秦初念也反应过来,如果商昊生真的有他说的那么对不起商厌,他为什么从来没有过任何补偿呢。
所有人都说商厌性子冷,可是只有秦初念知道不是的。
商厌不仅仅是那个曾经从天而降挡在她面前的少年。
他的心其实很温软。
秦初念记得高中学校后面的小花园里,经常有很多流浪猫。
而她不止一次看到过商厌靠在那里的小栏杆上,将手里的猫粮都喂给那些猫。
那些小猫都不大,应该是出生没多久,总喜欢黏在商厌身边,蹭他的腿。
商厌的脸上分明是嫌弃,但却并没有抗拒的动作,最后甚至是容忍那小奶猫都蹲在他脚边睡觉。
动物的直觉都是敏锐的,而商厌确实一直都很招小动物的喜欢。
还有好多好多的事情,秦初念的脑海里一直不停浮现着那些被她强行按压在脑海深处的记忆。
她喜欢的商厌,明明那么好。
明明那么好。
……
手腕被人猛地一下拉住,秦初念才不得不停下脚步。
眼前的一切也逐渐开始清晰起来。
秦云亭的声音在身后响起:“跑那么快做什么?”
秦初念回眸,才发现她竟然已经到了电梯前,而刚刚有护士推着车和她擦肩而过,如果不是秦云亭拉住她,估计就得撞上。
她张了张嘴,想开口,却发现根本说不出话来。
正好电梯门打开,秦云亭看她一眼,直接将她带进了电梯里。
等到秦初念被塞进车里,她才反应过来,低声和秦云亭道谢:“谢谢。”
“有什么好谢的,我是你姐。”
秦云亭问:“现在想去哪儿?”
“……我不知道。”
“刚刚不是跑的挺快的吗,我还以为你有想去的地方。”
秦初念艰难的扯了扯自己的唇角,她的心现在就像是被人灌满了水一样,又胀又闷又难受。
她不说话,秦云亭就自己定了位置,一踩油门,直接出了医院。
秦初念哑着声音问:“什么时候买的车?”
“昨天刚买。”
“以后真的会留在沪市了吗?”
“也许吧,我回来也是有工作的。”秦云亭满不在意的说道:“如果工作不错就留下,工作不合适就再说。”
秦云亭虽然是大姐,但却一直是家里最洒脱的那个。
当年为了追求自己的梦想,毅然决然的离开家。
秦初念其实一直很羡慕能有这种性格的人,秦云亭是一个,商渺也是一个。
她知道自己性格软弱,做什么事都狠不下心。
她闭上眼,轻声道:“姐,你还喜欢陆乔生吗?”
本来她以为秦云亭会直接回答,却没想到她沉默了。
秦初念有些诧异的睁开眼,就看见秦云亭轻笑一声,“喜欢啊,他是我见过最优秀体贴的男人。”
秦初念愣住:“那你们为什么离婚?”
秦云亭的目光变得飘忽起来,她顿了下才说道:“喜欢不代表合适,感情太复杂了,我不想在这种飘渺的事情中浪费我的时间,所以不如直接放手。”
秦初念没再说话了。
秦云亭就问她:“你很伤心吗?”
秦初念抬眸。
秦云亭说,“你伤心是因为什么,是觉得因为商厌的母亲,还是觉得他骗了你?”
秦初念掐着自己的指尖,她看着外面的街景,呼吸在慢慢变缓。
是因为什么呢?
在那瞬间的难受和无法接受。
是因为他母亲的身份吗——
秦初念咬着唇角的力气越来越大,因为她发现了,都不是的。
她不是因为商厌的母亲而难堪,也并没有生气他欺骗自己这种事。
她难过的是,就连二哥和自己的妈妈在提到商厌母亲的事时,都能露出那样嫌弃又不虞的表情。
那其他人呢。
那些商厌身边的其他人呢,他们又会是怎么样的,他小时候到底生活在怎样的环境下呢?
那些人又会用怎样的眼神和态度去对待商厌……那个小小的身影再次出现在秦初念脑海里。
秦初念轻声问:“你会在意这些吗?”
秦云亭:“有什么好在意的?”
是啊,有什么好在意的。
秦初念说:“我也不在意,我只是……只是觉得很难受。”
商厌的妈妈和她并没有什么关系,她也不觉得能影响到自己什么,可是她在那瞬间竟然很心疼商厌。
可是明明,她已经下定决心了,不会再对商厌有任何心软的。
在听到秦松白的话时,秦初念的第一反应不是生气也不是愤怒,而是在想,商厌要是知道自己的秘密被人揭穿了,他该有多难过。
秦初念自己都觉得自己疯了,怎么可以对一个算计自己和秦家的人,如此的心软。
真是活该秦松白骂人她傻白甜。
她眼里慢慢溢出些嘲讽,她问秦云亭:“我是不是很圣母,很惹人讨厌,像墙头草一样,想两边都好。”
“不会。”秦云亭沉吟片刻:“如果我是你,也不一定会比你做的更好。”
秦初念最好还是让秦云亭把她送回家了。
她现在很疲惫,需要好好休息一下,才能静下心来想应该怎么办。
她满心疲惫的推开门,却看见玄关处挂着一件衣服。
商厌回来了。
秦初念一顿,她往客厅走去。
果然商厌已经回来了。
他身上只穿了一件衬衫,领口的扣子打卡,看上去很散漫。
他闭着眼,清俊的面容看不出情绪。
秦初念脚步微顿,“你怎么今天就回来了,不是说要明天吗?”
商厌睁开眼,瞳孔深邃黝黑,他看着秦初念,仿佛已经看穿一切似的。
秦初念勉强道:“你这么看着我干什么?”
“念念。”商厌终于开口,他平静的问秦初念:“拿走的文件呢?”
秦初念瞳孔陡然睁大,但又很快掩饰好,她轻声反问:“什么文件,阿厌,你在说什么?”
商厌顿了顿,语气仍旧平缓,他朝着秦初念伸出手:“过来,念念。”
第630章
呢
商厌在面对秦初念的时候,永远都是平缓且温柔。
他眸光安然,并没有丝毫波动。
秦初念却像被人扼住了死穴一样,她僵着身子,像是被钉在了原地,不敢动分毫。
商厌看着她,不发一言,但那过分平静的视线却让秦初念心里一紧。
“怎么?”商厌薄唇轻启,淡淡开口:“小念,你应该知道那份合同很重要,对不对?”
“乖,拿出来,还给我。”
商厌循循善诱,他说:“我知道还在你这里。”
“……没有。”秦初念看着他,眼神逐渐黯淡下去,最后艰涩道:“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什么合同,我没有。”
她掐着自己的指尖,不知道用了多大力气,才控制住,不让自己露怯。
她不想让二哥伤害商厌,同理也不愿意让商厌对二哥做什么。
那份文件……她谁也不会给。
秦初念垂下眼睑,遮挡住了自己所有的思绪。
商厌盯着她看了一会,眉梢轻动了下,嗓音温沉着听不出喜怒:“小念,你知道我不喜欢你撒谎。”
秦初念一僵,还是梗着脖子道:“我没有……”
“真的吗?”商厌追问。
秦初念咬咬牙:“是。”
“那你可以和我解释一下,这是什么吗?”
随着商厌话音的落下,他将一个药瓶和一个药盒从茶几的抽屉里拿出来,然后扔在了茶几上。
秦初念看着那两样东西,大脑瞬间一片空白。
那是她放在床头抽屉的维生素药瓶和避孕药。
避孕药是才买的,她还没来得及放进去,因为秦松白的突然出现,所以让她把这事给忘了。
商厌看着她瞬间没了血色的脸,眼眸里闪过一抹晦暗,他声音都沉了几分:“小念,告诉我,家里为什么会有这个药?”
秦初念睫毛闪烁,她不敢看商厌,只能哑着嗓子解释:“我……医生说我现在不适合怀孕,所以我……”
商厌微顿,他黑沉的眸子注视着秦初念,里面无波无澜,仿佛并没有丝毫的情绪波动。
可是正是这样的平静才让秦初念觉得难安。
她听见商厌问:“医生,哪个医生,怎么不告诉我?”
“是……是赵医生。”秦初念说一句话都都要喘一会,这样的慌张让她完全不知道该如何面对商厌。
就好像是她背对着商厌做了一件十恶不赦的事,现在终于被他抓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