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薛策催动内力将手中的红绸成了碎片。
他冷冷嗤笑:“就算我八抬大轿娶你,你在我心里也只是个贱妾,你不配穿正红,正红只有兰芝能穿!”
崔今宜被气笑了,微红的眼眶却闪烁泪光:“我若非要呢?”
薛策轻笑一声,语气中都是狂妄:“那你就一路跪去南郊,给兰芝磕一百个响头!”
“你将与我的婚约闹得满城皆知,害兰芝食不下咽。你必须求得她原谅,我才考虑让你正红进府当我的贱妾!”
第3章
一旁站着的丫鬟锦屏都被薛策这番话气得双目通红。
她正想为崔今宜出声,却听崔今宜清亮的哽声响起:“好啊,我可以跪。”
锦屏瞪大了眼睛,不敢置信看向可怜满身的崔今宜。
“小姐,你为何要应下这等屈辱条件?”
崔今宜不语,手指再次掐进软肉里。
只不过是下跪而已,跟上辈子薛策连取她心头血四十九日,给王兰芝解蛊毒相比,根本算不得什么。
一路跪去南郊,要经过全盛京最繁荣的地带,还要经过宫门。
她就跪过去,让所有人都知道——
光风霁月的薛小将军在南郊养了个外室,是教司坊的贱奴。
薛策不知道她心中所想,还以为自己又拿捏了她,心满意足地走了。
“明日,我要亲自看你下跪!”
第二天。
崔今宜在颈上挂好牌子,一步一跪往南郊去。
府中的小厮跟在她身后敲锣打鼓:“快来看啊,薛小将军要我家小姐下跪了!”
百姓都聚在了街上,只见崔今宜身前挂的那块牌子明晃晃写着几个大字——
求薛策小将军的挚爱王兰芝原谅!
锣鼓震天响,京中人人纷纷交头接耳起来。
“王兰芝不是罪臣之女,沦落教司坊打成贱籍了吗?薛小将军怎会与那种勾栏贱奴来往?”
“难不成两人早就私相授受,崔氏是知晓了这丑事,才要退婚?”
“定时如此!若不然,崔今宜区区一个商户女怎会放着好好的高门主母不当!”
百姓们的议论字字句句传入了崔今宜的耳朵,刺红了她的双眼,也把她那颗心彻底扔进冰窟。
薛策,你不是怕被人知晓你豢养教坊司的贱奴当外室吗?
那我便让所有人看清你的真面目!
丫鬟锦屏早就背熟了崔今宜的话,这时,也当着众人的面哭诉了起来。
“我家小姐不愿与教坊司的王姑娘共侍一夫,小将军就羞辱我家小姐,让她入府当贱妾!”
此话一出,街上又是一片哗然。
“崔氏即便出身商户,那也是正经人家女子,也非教坊司的贱奴可比啊。”
“薛小将军竟能说出这种话,真是枉为君子!”
议论声越来越大。
崔今宜的膝盖已然跪到红肿,眼前也一片模糊,可心中却无比清明。
今日她定要跪到南郊去。
她今日一跪,给王兰芝赔礼是假,为自己发愿才是真实目的。
南郊有座普佛寺,只要诚心跪求者,都得偿所愿了。
崔今宜一边跪,一边在心里祈求——
“举头三尺的神明啊,我崔今宜只求薛策欠我的能百倍千倍奉还,消了这孽缘前债!此后生生世世再无瓜葛!”
她跪了多久,围观的百姓就看了多久。
大家一传十十传百,不到半天,全城都知道薛策与王兰芝暗通款曲,还要强娶崔今宜当挡箭牌。
薛老将军与薛策上朝时,还被言官狠狠参了一本。
等崔今宜快跪到南郊时,下了朝的薛策也策马匆匆赶来。
看到她身上挂的牌子,薛策的脸色黑沉如墨:“崔今宜!你胆敢算计我!”
崔今宜看着他暴怒的样子,心中非但没有害怕,反而一阵畅快。
“民女不知薛小将军是何意?民女已经按照你说的一步一跪来给王姑娘致歉,小将军还有何不满?”
说着,她像是才想起来一般,小心翼翼问道:“莫不是因为民女还未给王姑娘磕够一百个响头?”
围观的百姓中不乏一些读书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