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芷，其实凤凰翎在谢家有特别的意义，我本不能轻易将它交出去。不过你若是喜欢，我以后可以送给你。”

    沈六娃一提到这根鸡毛就头大。

    果断一脸感激地连连点头，可怜兮兮地望着他：“当……当然喜欢，我暂时收着镇宅，你不着急拿回去吧。”

    谢锦羡觉得她这样子着实可爱，紧抿嘴唇忍住笑：“既然你喜欢就留着吧。以后可要好生替我保管。”

    “好的。”沈六娃松了口气。

    这样好歹世子爷暂时不会发现凤凰翎没了。虽然她对这个奇怪的凤凰翎颇有疑虑。

    一头雾水的沈逸山忍不住插嘴：“你们说的是什么秘密？”

    六娃一时不知如何同老爹解释，谢锦羡倒是坦坦荡荡笑道：“青芷说她有关于我终生大事的秘密。”

    沈逸山听完后表情呆滞地眨了眨眼，然后一脸惊疑地看向六娃，这丫头是开窍了？

    沈六娃当即甩了个鄙视的眼神过去，意思是别多想。

    老爹很难不多想，哪怕六娃否认，谢世子怎么算都是特别的。

    当即表示：“谢世子有空常来府上坐坐啊。我家青芷鬼点子多，不止会做奶茶，还懂很多新鲜有趣的东西。”

    “嗯，正好赵家的案子应该很快会有进展。”

    谢锦羡很赞同，青芷的确非常有趣。他坐回椅子上随口笑问：

    “青芷，你懂的有趣之物，能不能说来听听。”

    沈六娃心中哀嚎，世子爷怎么说完正事还不走。

    她果断回道：”我会歌舞。”

    随即掏出一根手绢，神经兮兮地笑道：“现在就给世子爷表演。”

    谢锦羡诧异地挑眉，心道一定不是一般的歌舞。

    只见六娃朝他挥着手绢唱起歌，边唱边很有节奏感地往门口退：

    “啊朋友再见，

    啊朋友再见，

    啊朋友再见吧再见吧再见吧

    ……”

    到了门口，赶紧溜走。

    “这……是挺有趣啊。”谢锦羡哭笑不得。

    沈逸山汗颜：“她应该是担心院子里的狗把猫咬了，着急回去看看。”

    六娃回到院子。猫正在追着狗咬。

    “二凡二凡，你快出来。”跺跺脚急急大喊。

    二凡接到召唤，不知道从哪里冒了出来。

    “又又又怎么了？”背着手一脸淡定。

    沈六娃愁得来回踱步：“你说说，打听到那位表小姐是什么情况没？”

    二凡点点头，深吸一口气，以深厚的功力尝试一句话说完情况：

    “谢家是夫人的表妹的小姑子的妯娌的娘家，而那位表小姐是夫人的表妹的小姑子的妯娌的表妹的小姑子的侄女。

    名叫林初意，小时候住在京城。据说因为身体不好被送到淮州外祖家。她小时候应该见过谢世子。”

    “哦，算起来我们都是远亲啊。”沈六娃感叹。

    “那位林姑娘喜欢吟诗作画抚琴下棋，时不时会出入广陵各种千金小姐的聚会。你有空可以去见识见识。”

    “嗯，等把裴大人和赵大人的事情解决后，谢世子如果还不回京，可能需要去关心他的终生大事。”沈六娃一脸严肃地说。

    二凡看着她这模样，无奈地叹了口气，很没指望地劝道：

    “小姐，你要不要操心点自己的终身大事。等你嫁出去，很多麻烦不就自然解决？”

    这话放以前沈六娃是不会听的，然而想到老爹今天的态度，她这次一反常态地撑着下巴思索：

    “确实可以关注广陵有没有适龄的正常男人。不过我好奇二十岁不嫁人会发生什么。”

    二凡心里第一千零一次默默叹气。青芷这样子实在过于令人放心。可他忧心青芷继续这样下去可怎么办。

    此般平静的日子过了不出三天，瑞王又来拜访。

    第46章

    他居然全对

    萧承邺这次来的时候正巧在饭点，留下吃了三碗牛肉面，桌上其它好菜都没怎么动。

    边吃边告诉沈逸山重要情报:“沈大人可以同谢世子一起去赵家拿人。赵凌昌的私矿抓了不少无辜者去当牲畜用。更重要的是，矿山底下在私造兵器。我会暗中将解救出的人会护送到衙门。”

    沈逸山顿时意识到问题比想象中严重。赵家跟皇后的裴家关系匪浅，造兵器是要作甚。

    这事得赶紧扔给谢世子，让他去看着办。

    谢锦羡接到消息后，查看一遍被别人送上门的证人证据，没有废话立刻去赵家拿人。

    事关私铸兵器这等大事，他需要亲自带人去趟矿山。

    临行前，他特意严肃嘱咐沈六娃：“青芷，我这次对赵家出手，裴宴沉一定会有所行动。可能会趁我没赶回来的时候来找沈家麻烦。你记住将凤凰翎拿给他看，告诉他这是我承诺送给你的。”

    沈六娃咽了咽口水，心虚地点点头。

    等谢锦羡一转身，又忍不住抓住他的衣袖。

    “怎么了？”谢锦羡转头问。

    “那个......世子爷，你路上小心。可能的话，尽量早点回来吧。”真担心凤凰翎靠不住啊。

    看到她依依不舍的样子，谢锦羡心里突然很舍不得走，抿了抿唇郑重承诺：“我尽量。你照顾好自己。”

    现在的情况是，赵家已经出事，明面上还是沈知府查的。

    沈六娃让何群传信拖延几天时间后，知道再拖无益，对方定然会起疑心。

    慎重考虑一番后，她决定让何群传信说东西已经埋好。

    其实裴宴沉已经起疑心，他原本就不指望何群能做得天衣无缝，打算寻个合适的时机去收拾沈家。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到时候若搜不出东西，他就自己趁机伪造证据。

    只是没想到赵家竟然转眼间便出事。沈逸山没有这般大能耐，定然有人在背后搞事，光靠猜也知道可能是哪几位。

    现在谢锦羡在给他找麻烦，他也来沈家找麻烦。

    于是裴大人在一个晚上与薛诗瑶闹完别扭后，第二天一早便气势汹汹地带人来沈家。

    沈家人如临大敌，聚集到门口前院。连沈六娃养的猫都在房梁上观战。

    裴宴沉身后站着一群手持兵器的侍卫，俨然一副要抄家的气势。

    他单手负于身后，气宇轩昂，一副代表正义的姿态宣布：“沈大人，你是第一个发现太子殿下尸体的官员。本官查到你与太子之死有关。事关重大，现在要入府搜查。”

    沈逸山知道对方来者不善，可他现在很好奇：“裴大人，你究竟查到什么了？”

    他寻思自己先前只是一个离京城十万八千里的县令，你们这些大人物都看不入眼的，你准备怎么把我和太子之死扯上关系。

    裴宴沉用凌厉的眼神示意属下将一名浑身是血的人拖上来。赫然就是那位发现太子尸体的普通百姓。

    那人明显受过重刑，目光呆滞还剩一口气，见到裴宴沉后眼眸倏然亮了亮，瞳孔中透出极深的恐惧。

    没等对方问话便十分惶恐地瞟了一眼沈家人，然后指着二凡的方向恐惧地哭喊：“是他们，是他们将太子殿下扔进粪坑的......”

    话没说完就被拖走，裴大人认为这句就够了多说无益。

    “听到了吗，沈大人，是你派人杀害殿下。”

    “裴大人，这明显是栽赃啊。我几斤几两重谁都清楚，哪有本事派出这等刺客去杀太子。我压根不知道太子会出现在那里，何论派人将他扔进坑。”

    沈逸山觉得你要栽赃也别太胡扯呀。

    奈何裴宴沉冷笑一声，十分自信地推断：

    “沈六小姐有间药庐就在附近。太子当时被刺客追杀受伤逃亡，见到有药草的地方自然可能会选择此处暂时躲藏。

    本官怀疑沈家与刺杀太子的主谋有关系，沈六小姐很可能命侍卫袭击太子，再将其抛入粪坑。真相如何，本官进去一搜便知。”

    说罢他不怀好意地勾了勾嘴角，心想本官执掌刑部，论鸡蛋里挑骨头，找证据给人定罪这一点，无人能及。

    “这......”沈六娃不禁和二凡对视一眼。

    真的不得不服！虽然知道他在故意栽赃，可他居然快把过程全说对了。

    “冤枉啊裴大人，我们沈家对朝廷忠心耿耿，对帝后歌功颂德。我从未去过京城，更没见过太子殿下。怎么可能莫名其妙袭击他再将他扔掉呢。”

    沈六娃觉得这裴大人有毒吧。

    “是与不是一搜便知。事关重大，本官必须搜查沈家。违令者斩。”裴宴沉说罢便挥手示意属下进去搜。

    “且慢！”沈家人几乎同时吼道。

    沈曦安率先咬牙切齿义愤填膺地说：“裴宴沉，我可以不再去见诗瑶，你别再故意为难沈家。”

    裴宴沉压根没搭理他。

    倒是胡甜甜拉住他小声说：“三哥，不用跟他理论。没有你他也不会放过沈家。”

    要知道上一世三哥死后，这位裴大人还在不停找沈家麻烦呢。

    姜悦然看出对方已经摆明要仗势欺人，直接开骂：“你这个没用的男人，我诅咒你年纪轻轻不得好死……”

    沈逸山赶紧将夫人拉住让她先忍忍。

    和六娃确认过眼神后，认为现在搞不准裴宴沉到底能狠到什么程度，只能先拖时间，等援兵到来。

    对方还没到沈家门口时，沈逸山便已差人去找世子爷和瑞王。

    此刻沈逸山不卑不亢义正言辞道：“裴大人，要搜查也不急这一会儿，你且随我来。先看看一样东西再决定要不要继续搜。”

    裴宴沉不差这会儿功夫，看沈逸山如此自信便随着他去。

    于是裴大人跟着沈逸山等人来到沈家祠堂。

    面对一堆牌位，他觉得莫名其妙：“沈大人，你这是想让本官看在你沈家列祖列宗的份上放过你们吗？”

    沈逸山无奈又心酸地摇摇头，心道我倒是想啊。可惜现在沈家列祖列宗都比不上这根毛。

    他抬手指了指近在眼前的一只锦盒，小心翼翼地将其打开，指着盒子气势凛然地说：“裴大人请看。”

    裴宴沉盯着鸡毛蹙眉，抿了抿唇，额间愈渐阴沉。冷眼扫过沈逸山厉声道：“沈大人，这有什么好看的，别耽误本官时间。”

    第47章

    鸡毛当令箭

    沈逸山面上丝毫不虚，甚至不卑不亢地对着苍天拱手笑道：“此物乃是凤凰翎。先帝御赐之物。承先帝口谕，此物可当免死金牌。”

    说罢没忍住瞟了一眼六娃。父女俩都很心虚。

    裴宴沉闻言，眼中闪过一丝惊异。

    他没有见过凤凰翎，但听说过凤凰翎的故事。

    这东西其实是当年先帝还是太子的时候，送给谢家女的定情信物，被史官记为一段佳话。

    先帝继位后，说此物是他对太后感情的承诺，谢家可将其当免死金牌用。

    此物后来由谢家保管，前两任谢家家主都在奏请皇上后，将此物赠与谢家的女主人。

    这东西怎么可能在你沈家？

    但沈逸山态度实在过于自信，他不禁仔细瞧了瞧盒子中的鸡毛。

    左瞧右瞧之后得出结论：这就是一根鸡毛。

    “沈逸山，你这是打算拿着鸡毛当令箭吗？凤凰翎是镇远侯府的宝物，跟你沈家没关系。你这番所为是在侮辱先帝，罪无可赦。”裴宴沉说罢又要下令搜查。

    沈六娃赶紧硬着头皮解释：“裴大人，这确实是凤凰翎，是谢世子亲手送给我的。你若不信，大可等谢世子回来再问。你现在强行搜查定罪，是罔顾先帝旨意。”

    人家必然会搜出东西。要搜也得等世子爷或者睿王来，否则他能不分青红皂白当场把沈家全拿下，说不定还会死人。

    裴宴沉微眯着眸子沉声问：“沈六小姐，你说这是世子爷亲手赠予你？”

    沈六娃连连点头：“是啊是啊，谢世子说让我替他保管。他说得很清楚这是凤凰翎，是先帝御赐的免死金牌。”

    裴宴沉看出她没说谎，不禁又皱眉瞧了眼鸡毛。

    这玩意儿如果真的是凤凰翎，确实不太好硬闯。哪怕搜出东西，也有免死金牌在，暂时不能拿他们怎样。

    而且谢锦羡一定会揪住此事不放。

    皇上虽然什么都依着皇后，可对太后还算敬重，更不可能在这种事情上违背先帝旨意。

    问题是这真的是凤凰翎吗？

    “谢世子真的这么说？”裴宴沉面色阴翳，问得十分质疑。

    沈六娃定了定心神，暗暗给自己打气，信誓旦旦回道：“这种事情我哪敢唬弄人，世子爷真的这么说。裴大人，见此物如见先帝，你不能乱闯我沈家。”

    饶是裴宴沉英明一世，此刻也不得不对着这根鸡毛皱眉思索。

    谢家家主会将凤凰翎当作信物赠给谢家女主人，但都是在上奏皇帝之后。

    谢锦羡就这么私自把东西送给沈六娃了？这对先帝和皇上是大不敬。

    他不禁斜睨了一眼沈六娃，这姑娘确实还可以。所以谢锦羡是为爱发疯？

    裴宴沉不得不反复斟酌。

    沉默三炷香时间后，他认为谢锦羡不会这么做。可仍旧有些为难要不要直接下令继续搜查。

    此刻大门敞开的祠堂外面刮起一阵妖风。

    很不幸，鸡毛又被吹飞。这次是另一只狗狗叼起鸡毛开跑。

    “快把凤凰翎抢回来啊！”

    沈六娃指着狗狗哀嚎。心里狐疑这狗到底怎么回事，待会儿要查一查。一次就算了，还来第二次?

    见到一群人追狗跑的情景，裴宴沉心中那丝为难烟消云散，果断下令：

    “这不可能是凤凰翎。你们拿着鸡毛当令箭的罪名我暂且不提，太子之死事关重大，给我搜。”

    沈六娃现在想提刀砍人，暗中狠狠瞪了一眼裴宴沉。心道你给我小心点，有机会我一定整死你。

    此刻她赶紧大吼一声：“你们慢着！裴大人，我还有东西要给你看。”

    裴宴沉颇有兴致地嘴角一勾，他现在好奇这姑娘还有什么招。剑眉一挑：“你”

    六娃心塞地拿出萧承邺给的玉佩，提着玉佩上的流苏绳子在裴宴沉眼前晃了晃，真希望这招能将他催眠。

    裴宴沉还没瞧仔细便随口问：“六小姐，这又是什么御赐之物？”

    “这是瑞王殿下给的信物。殿下说过会庇护沈家。”

    沈六娃说得很没底。鸡毛满打满算能挡住裴大人三炷香的时间，这玉佩能挡多久啊。

    只见裴宴沉看清楚玉佩后，用比先前看鸡毛更惊讶地眼神看向沈六娃。

    这象征瑞王身份的玉佩只会被赠与未来王妃，怎么可能在你手上？这玉佩是真的吗？

    “你怎么会认识瑞王，王爷他又是如何跟你说的？”裴宴沉脸色已经阴沉得仿佛笼着一层黑雾。

    “我偶然有幸遇到王爷，赠他一碗牛肉面。作为感谢，他将此物赠与我。”